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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殿内的气氛僵持到了极点,忽然,那位最为默默无闻的辅政大臣,顾阁老顾大人站了出来,笑盈盈的说道:“陛下,文阁老,何必为此动气,既然陛下觉得名次不合心意,那大家再阅卷一次,众人再评评就是了,不必伤了和气。”
顾阁老也是老臣,虽说他平日里不太管事儿,但文阁老却愿意给他几分面子,小皇帝对他也颇为重视,两人的脸色虽然都不太好,却没有反驳他的话。
倒是雷太师笑了笑,看了一眼顾阁老没有说话,他们三个都在场,哪还有其他人说话的份儿,一群文官不得不又把所有的卷子过了一遍。
看得人多了,挑出来的卷子倒是真有几分不同,毕竟文阁老在朝中也做不到一手遮天,等这一批卷子送到了小皇帝的面前,他看起来似乎满意了许多。
翻完了卷子,小皇帝难得露了个笑容,淡淡说道:“倒是多了几份实实在在的,可见人多看的还是更准一些。”
文阁老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听不懂皇帝的话里话外,雷太师但笑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顾阁老还是笑得跟弥勒佛似得,看谁都和和气气。
小皇帝倒是也不客气,大手一挥直接定了名次,还问道:“这么排名,诸位意下如何?”
钱大人鼓起勇气抬头扫了一眼,得,那高中状元的可不就是得了小皇帝青眼,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章元敬吗。也不知道这位是倒霉还是幸运,状元倒是拿到了,以后的仕途堪忧。
再一看,更糟,小皇帝心不慈手不软,居然直接将苏守则刷出了一甲,落到了第四名传胋的位置,这可真是照着文阁老的脸上来了一巴掌又一巴掌。
钱大人都不敢抬头去看文阁老的脸色,只听见小皇帝带着几分得意的声音:“这位章元敬自幼家贫,还能发奋读书,可见是个有毅力也有才华的,他的恩师还是当年的翰林院学士,也算有些渊源,此人高中状元,足以服众。”
闹到了这个份儿上,除非文阁老当庭给皇帝难看,那还不是小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施施然的定了名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转身问了一句:“文阁老,您看这名次如何,可还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钱大人发誓,他绝对是听见了文阁老咬牙切齿的声音,但是很快的,他只听见这位老阁老淡淡的说道:“皇上决定便是,何必再来问老臣。”
皇帝也没真打算听他的意见,笑了一下将名单递给了填榜官,又说道:“既然名单已经定了,那诸位就回去好好歇一歇吧,之后还有的热闹。”
这一场角力,看起来似乎是小皇帝大获全胜,文阁老冷着脸告退离开,一群文臣跟在他身后退了出去,等宫殿之内只剩下雷太师的时候,雷太师才有些不赞同的开口说道:“陛下,虽说文阁老颇有几分霸道,但这种小事,我们何必跟他对着干。”
就雷太师的想法,有些位置自然不能退让,但这不过是一届恩科,就算是状元的位置又能如何,多少状元郎就在朝中蹉跎了岁月。
为了一个状元的名额跟文阁老过不去,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的事情,相比起这个,还不如多担心担心朝中现在的状况,又出现了哪些空缺。
小皇帝自幼是先帝带大的,哪里会想不到这些,但这会儿他脸色冰冷,带着几分厌恶甚至是憎恨的骂道:“朕就是不能让这老匹夫如愿。”
雷太师听了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四下查看,确定无人才说道:“陛下,慎言。”
却不料他这一句话像是彻底激怒了小皇帝,他跳了起来,愤怒的骂道:“慎言,慎言,朕是天下之主,一国之君,对一个臣子为何要慎言,他凭什么!”
雷太师眉头大皱,以前小皇帝虽然也不是多么隐忍的人,但绝不是这么焦躁甚至是暴躁的性格,他心中觉得不大对劲,低声问道:“陛下,您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听了这句话,小皇帝冷静了一些,脸色却还是难看异常,哆嗦着嘴叫了一声:“老师。。。。。。”
雷太师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小皇帝的手拍了拍,低声安慰道:“陛下,您说得对,您是一国之君,谁能给您气受,但有些事情,我们得从长计议。微臣,总是是为君分忧的。”
小皇帝的眼中满是感动,但不知道为何,他到底是没有说出自己受了什么委屈,只是说道:“文阁老越来越嚣张,再这么下去,朝中怕是成了他的一言堂。”
雷太师却道:“陛下请放心,微臣还在,顾阁老还在,文阁老想要当一言堂,也得看我们答不答应,再说了,您已经大婚,早晚都要亲政的。”
小皇帝眼神微微一闪,半晌,才叹息了一声,说道:“是啊,朕已经大婚了,他拦不住多久了。”
说完,他眼中又闪过一丝厌恶,低声说了一句:“老师,芙妹妹最近如何,可还心口疼,上次太医开的药可得用?”
小皇帝口中的人是雷太师的嫡幼女,如今年方十四,只是她母亲高龄产女,所以胎中带出来几分不足,一直以来都是要吃药才能好。
雷太师乐得他们有几分情谊,笑着说道:“有陛下的关心,她怎么能不好,不过陛下,当务之急,还得好好处理前朝后宫的关系,您才能高枕无忧。”
小皇帝心知他这是提醒自己不要冷落了皇后,以至于文家对他更加不满,到时候闹出不好的事情来,只是一想到那个女人,他就说不出的恶心厌恶。
第105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昔日龌龊不足夸;
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站在白玉石铸成的大殿之上,耳边是苏守则传胪的声音,章元敬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中了状元郎!
虽说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想过自己若是中了状元那会如何的风光;但那毕竟只是梦想,如今骤然成真了,倒是这有几分恍惚失真的感觉。
他捏了捏拳头,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都是汗,中了状元,他心中自然也是喜悦无比的,但是很快的;他就想到了这次的考题;想到文阁老与小皇帝的关系。
这个状元的名头带着刺;一个不注意就会让他遍体鳞伤,但即使知道如此;章元敬也只能勇往直前,他不能,也舍不得放弃。
章元敬得了状元;榜眼是他的熟人安从容;探花倒是个生面孔;只是年纪看起来不过弱冠;身姿挺拔样貌出众;不论才华如何,样貌绝对担得起探花郎的名头。
与前三甲比起来,传胪真的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一连串的唱名下来,嗓子也非得哑了不可,更别说前三甲能直接进翰林院,到了传胪这儿却没有这个捷径可走。
章元敬粗粗的扫了一眼,也不知道殿试怎么选的,反正至少前十名看起来都是年轻俊秀,年级最大的不超过四十,前三甲更加都是年轻人。
不说其他人,光看前三甲,章元敬眉目清隽,身量已成,虽然瘦了些,但颇有几分少年得志的昂扬感;安从容自有一番魏晋风度,潇洒自如;探花郎则宛若好女,俊美不凡。
等他们穿上红袍游街的时候,走过的官道两旁都是行人,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大概是知道了三甲美名,有一些姑娘小姐倚着二楼的窗台,要么嫣然一笑,要么羞羞答答,也有那些大胆的,居然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都扔了下来。
有第一个起了头,后面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作为状元郎,章元敬骑着马走在最前头,理所当然的承担了大部分的火力,大概比起安从容的不羁和探花郎的秀美,他这幅模样更加符合如今的审美,大量的簪花往他这边扔过来。
好死不死的,一朵芙蓉花直接插在了他束着的发冠上,章元敬抹了一把,那位置不大好,要是硬拆下来的话恐怕头发都要散了,只得就这么将就着带着。
这么一来,周围的笑闹声更大了,鲜花一窝蜂的扔过来,带着胭脂水粉的味道扑鼻而来。
偏偏后头的安从容还在看笑话,嘻嘻哈哈的指着他说道:“章老弟,这多芙蓉花不错,娇艳欲滴,哎,你说大兴怎么就不时兴男人带花了呢,多好看啊。”
前朝那时候,士大夫流行簪花,上行下效,从高高在上的皇帝到下面的平民都有带花的习惯,那时候花农可是十分吃香的工作,光是卖花这一项就收入不菲。
只是一想到那些个半老头子,或者大糙汉子都带着花的场景,章元敬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相比起来,他还是宁愿探花郎那样子的美男子带花,至少还赏心悦目吗,想到这里,他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羡慕,羡慕你自己找支花儿带不就成了?”
安从容一听,居然真的俯身拿起一枝花儿来,左挑右选的,将一串红色的铃兰花戴在了头上,别说,他自己还挺满意的甩了甩。
铃兰花长长的一串,安从容也不是那种秀美的长相,这么看着颇有几分古怪,尤其是想到铃兰这个词,章元敬心中更是别扭,哆嗦了一下不敢再看了。
相比起章状元和安榜眼的从容来,新科及第的探花郎颇有几分拘谨,尤其是他看着不太会骑马,在马上整个人都是绷直了的,后面被鲜花手绢的砸了满面,探花郎脸色越来越冷了。
也幸亏礼部准备的骏马都是温顺无比的,牵着马的侍者也是经验丰富,不但让骏马在人群中安心无比,还能时不时避开重量级从天而降的“礼物”!
即使如此,等终于能下马的时候,三甲三人也是一身狼狈,幸亏袍子是红色的,并不怕脏,不然的话这会儿看一定是一块儿一块儿的花汁儿颜色。
章元敬跟安从容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安从容头上的铃兰花已经掉了,章元敬头顶的红色芙蓉花倒是还好好的,连忙说道:“安兄,快帮我拆下来吧。”
安从容却摇了摇头,摊了摊手说道:“何必急着拆下来,你戴着挺好看的,多戴一会儿。”
章元敬翻了个白眼,见他就是不帮忙,只能把视线投向探花郎,他们之前毫无交集,这会儿倒是厚着脸皮说道:“胡探花,可能搭把手?”
胡探花似乎有些晕马,这会儿脸色还是不大好,听见这话倒是立马上前来帮他拆,只是一看就知道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弄了半天还是把他的发冠弄散了。
安从容一看,哈哈大笑道:“瞧你,我说别拆你非得拆,幸亏还能回家修整,不然看你怎么赴宴,到时候还不把新科状元的名声给败坏了。”
章元敬听了也笑,正要说话,却听见胡探花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安榜眼,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故意弄乱状元郎的头发的吗,哼,真是不能当好人,好心没好报。”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两人的脸色,直接转身就走了,脸色冷冰冰的。
安从容一听也是跳脚,憋着气说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打趣了一句,他倒是能胡思乱想,这人长得像个女人,怎么心眼儿也跟女人似得。”
章元敬也是没想到这位探花郎是这样子的性格,实在是以前没有打过交道,他暗暗后悔自己方才多事儿,一边只好说道:“怕是不太舒服,心中不太痛快。”
安从容却道:“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