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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全一路把老大夫背进了房门,一把人放下来,老大夫拍着他厚实的肩膀说道:“你这个后生力气真是不小,要不要来当我的药童?到时候只管背着我出诊就是了。”
章元敬一转身正巧听见这话,心中更是哭笑不得,连忙拉着老大夫往床边走:“老先生,您还是先帮忙看看病人吧,这都吐得昏迷不醒了。”
老大夫摸了摸胡子,倒是也没有强求,只是眼中带着几分可惜,一看见病人,他倒是专业起来,皱着眉头颇有几分专业精神。
好一会儿,老大夫才收回了手,摸了摸胡子说道:“无甚大事,不过是在贡院里头受了寒气,所以才会上吐下泻的,吃一剂药止了腹泻,进一些米汤,喝上几日汤药也就会好了,只是切记不可再受凉,他看着胖,其实身体虚的很,可扛不住一次又一次的。”
书生的院子,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老大夫刷刷刷的写好了方子,吹了吹说道:“快去开药吧,再让他这么吐几次,怕是要糟了。”
一听这话,小刘忙不迭的拿着单子就往外跑,生怕晚了一会儿就耽误了他们家老爷性命。
老大夫收拾好自己的药箱,看着余全呵呵笑而不语。章元敬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的,这位老大夫挤眉弄眼的,他就明白过来了,连忙说道:“阿全,你送老先生回去吧,这么大冷的天,免得老人家磕着碰着。”
余全也没反驳,自从老大夫说了这毛病不大会传染,他倒是放松下来了,也不拦着章元敬靠近朱举人了。听了这话,二话不说直接背着人就走。
老大夫那个享受啊,他年纪大了,平时做牛车马车什么的,总觉得不太舒坦,就是轿子都觉得颠的慌,没想到这会儿被人背着走倒是不错,这孩子力气大,稳当的很,还热乎。
一路上,老大夫还是没放弃劝说余全弃暗投明,拿出了种种好处,甚至说到了要给他相一个媳妇儿,生一群孩子,偏偏余全就是闷不吭声。
等到了地方,余全直接那人一放,毫不留恋头也不回的走了,任由他在后台叫唤。
别看老大夫看着挺不着调,但能被安家请走的,医术自然是没的说的,就像他说的,一剂药下去,朱举人眼看着脸色都好了一些,也不干呕酸水了。
慢慢的喝了一碗米汤,朱举人的精神也好了许多,还能撑起身体感谢章元敬:“章老弟,这次可是多谢你了,若是没有你仗义出手,我怕是要毁在这一日了。”
章元敬觉得这话有些夸张,笑着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好歹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难道我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朱举人却道:“这种时候,谁不是怕自己染上病的,也就是章老弟你不计前嫌,还肯帮我,哎,前些日子我真是昏了头了,怎么就那么想不开。”
章元敬连忙表示自己不在意,不过心里头怎么想他自己个儿明白,对于朱举人,当普通朋友倒是可以,再亲近却是不能了。虽然趋吉避凶是人之本能,但朱举人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市侩,也实在是让他有些提防和心寒。
第101章 会元()
考生们考试的时候备受煎熬;其实考官审卷的时候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天气冷,他们倒是不吝惜炉子和炭火,但也不能烧的太热;以免一不小心起火烧毁了卷子,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他们宁可冷一些;也不敢冒险烧满屋子炉子的。
再有一个;大兴王朝会考的规矩是;考试完毕,第二日就得阅卷;第三天就得出成榜单;这可比现代的中考高考高效率多了。
章元敬他们一走出贡院;卷子就被封了名字;直接送到了阅卷官的桌面上,第二日,全封闭的贡院内,阅卷官们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忙碌起来。
按理来说,包括主考官在内,所有的卷子每个人都得过一遍;曰为轮卷。这一轮大部分落榜的卷子就被扫出来了;一叠叠卷子高高的堆起;若是没有人对这些卷子发表异议;之后排名次就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了。
当然;也会出现某位考官觉得这卷子不成,中不了,但还有另一考官觉得还可,不能断了人家中榜单机会,这种情况,就会有第三人,甚至是第四人,第五人加入选卷子,一直到这卷子无所争议,或者某一方占据上风为止。
这种规矩制定的时候,大约是为了尽可能的公平,不过制定人也不会想到,考官们到底也是在一处当官儿的,一般某一位考官觉得特别好,或者特别不好的,其余人也不大会与之争论,必定毫无关系的考生与同僚,大部分倾向于后者,除非这卷子确实可心。
阅卷的时候,除了翻阅卷子发出的声音,阅卷室内基本是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拿出自己最大的本事来,今年恩科,他们需要批阅的卷子越发的多,看状况不连着两夜批阅怕事翻不完的。里头有几个考官年纪大了,难免有几分精神不济,只得喝了参茶吊着精神。
连续一天一夜的工作之后,大部分卷子已经定好了名次,落第的单独放到了一块地方,这里的卷子都是要存档的,以免出现意外情况无法查阅。
此次会试需录取300名进士,其中包括100多名同进士,虽然会试的时候不需要他们分出三甲来,但皇帝陛下总不能自己不分昼夜的看完300份卷子吧,他们得分出一个大概的名次来,作为之后殿试的参考。
一开始倒是还好,轮到前十名,尤其是头几名的时候,极为主考官副考官的意见就开始不统一起来,每个考官都有自己的偏向喜好,都有自己的政治立场,想要统一也不成。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阅卷本来就是挺唯心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卷子才华横溢到盖过所有人呢?就是孔子在世也不能啊!
几个考官争的脸红耳赤,到底是把后头的名次确定了下来,等到前三的时候,几位考官却有些拿不准了,纷纷抬头看向这次的主考官钱大人。
这位钱大人当年也是寒门出生,但他早早的投在文阁老名下,是实打实的文派,按理来说,他应该鼎力支持他暗地里的小师弟才是。
钱大人微微一笑,也不自己做主,似乎十分平和的问道:“这三份卷子,诸位怎么看?”
如今还有争议的,就是眼前这三份卷子了,一份扎实稳重,一份言之有物,一份文采斐然,确实是说不出谁好谁坏来。
下首,副考官马大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钱大人,心中有几分思量,暗暗想着这位大人某不是不好意思直接提苏守则的卷子,所以才故意等他们说?
这个也是有可能的,虽然钱大人名义上与苏守则并无师兄弟关系,不用避讳此次科举,但暗地里谁不知道钱大人其实是姓文的,万一他开口的话确实是会有些忌讳。
马大人自觉领会了钱大人的心思,嘿嘿一笑,开口说道:“既然大人问了,那下官也就不掖着藏着了,下官卷的,这份卷子文采出众,远远盖过另外两份,可以担得起会元的名头。”
钱大人挑了挑眉头还未说话,另一位大人就怼了回来:“说文采出众,下官倒也不反对,但文采出众你是从何看来的,哼,才华是有,太过虚妄,还不如另外两份来的贴合实际,一看就知道是个什么都不懂,没有下过地的公子哥。”
这位大人的话一说,钱大人还没怎么样,马大人却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站起身来骂道:“姓苗的,你什么意思,文章自然是要做的锦绣斐然才好,难道跟农田里头老汉似的满口白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种地的呢!”
名次还没提出来,两位大人倒是当庭大吵起来,其余的人纷纷对视,暗道也不知道钱大人心里头是怎么想的。要知道这次的考官之中,大部分都是文派,雷派势单力薄,真要干起来的话结果可以预期。
雷派人虽少,但一个个都是硬茬子,马大人说那片好,他们便喜欢扎实稳重的,翻着花样说出千般万般的好处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卷子是皇帝写的呢。
马大人也是个倒霉催的,本来他以为自己就当个马前卒,谁知道现在成了被炮轰的主。
双方吵闹了半天,互不相让,到底是定不下最后的成绩来,最后还是钱大人猛的一拍桌子,冷喝道:“都给我住口,看看你们都像什么样子,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其实周围的衙役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压根没有多看一眼的意思,每三年都来这么一回,他们都已经看腻没兴趣了。
文派的人尚且给钱大人几分面子,雷派的却不允,其中最为刺头的就是方才首先反驳马大人的苗大人,只听他冷哼一声,笑问道:“钱大人,别人看不懂,莫不是你也看不懂?苏守则平日里的名声才气确实是不错,但这卷子可是大失水准。”
“也不知他是紧张还是生病,这卷子看起来空洞无物,也就是引经据典,看似丰荣,倒是也能骗骗一些傻子。”要苗大人说,苏守则平时还有几分灵气的,但这一次的文章确实是一般,能挤到前十还是拖了深厚功底的福气。
钱大人一听这话,脸色倒是微微一遍,皱眉说道:“都封着名字,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苗大人愣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抿了抿嘴角说道:“下官失言了,不过下官的话就放这儿了,大家都是读书人出生,心中怕也是明白的。”
钱大人见他这般,冷笑一声说道:“你提的那位公敌倒是也扎实,但就跟马大人说的,写的也太粗鄙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家少读了几本经书,一点儿文采也没有,拿出去怕事难以服众,那些个学生可不是好糊弄的。”
钱大人这话也是言过其实,真要是连点文采都没有,那还能混进前十来?难道文派的人都是吃素的,光是给雷家一个面子可不能如此。
不过他就是这般说了,雷派的人脸色难看,却也反驳不了,文采确实是这篇文章的硬伤,或者说,文采是整一个雷派的硬伤,就是那位雷太师当年中进士走的也是朴实无华的风。
苗大人心中认定了钱大人是为苏守则说话,当下冷笑道:“依钱大人的看法,还是看好那篇锦绣文章了?”
马大人还以为自己这一派占了上风,笑着说道:“苗大人啊,别的不说,这一片若是中了会元,旁人定是说不出一二三来。”
苗大人心中一怒,口无遮拦的说了一句:“那这一份若是中会元,天下人都无话可说。”
他意有所指的,就是章元敬那一份了,当初皇帝夸奖的话都传遍了五湖四海,他若是中了会元的话,百姓不会有意见,书生不会有意见,皇帝也不会有意见,说不得还是一件美谈。
这话一出,众人都以为钱大人会恼怒,谁知他只是摸了摸胡须,笑着说道:“苗大人这话不错,本官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另外两篇不分伯仲,那这位异军突起,也不是什么奇事儿。”
众人皆是奇怪的看向钱大人,暗道这位不会是被气昏了头吧,怎么忽然转了方向。
苗大人倒是反应快,哈哈一笑,拍手说道:“不错,钱大人大义。”
相比起苏守则高中会元,他们宁愿被个不知名的小角色夺了彩头,毕竟这只是会元,到了殿试的时候,以雷太师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状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