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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此等傻缺行为,大狗怎么评价的来着?
“蠢货,吐死你活该。”
……
行李滚轮在地上哗啦哗啦地响着仿佛成为了周围唯一的声音,罗沉舟的身边经过的,有唠叨个不停送小孩上飞机的父母,有沉默不语低头飞快走动一看就是经常坐飞机出差的商业人士,还有仿佛生死离别一样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的情侣。
“……”
黑发年轻人挑挑眉,有些冷艳高贵地表示不屑一顾。
……哭,有个屁好哭的。
哪怕是到了地球的另一端,网线往墙上一插,花费往手机里一充,该视频视频,该电话电话,心情好了来个短信写写情书——
地理距离算个屁。
比赤道还长的时间线才是真绝色。
我站在科技发达的这头,你站在打死也不相信世界上能有飞机这么一东西的那头。
日日思君不见君,你喝淡啤酒,我喝水龙头。
世界上最惨的绝对不是打个电话还要被扣国际漫游,而是你他妈哪怕愿意被扣双倍国际漫游,也没人能提供给你一个号码让你接通那个日想夜想蹲茅坑也想想得恨不得要吐血的人,哪怕你其实只是被虐狂灵魂附体忽然想听他骂你一句特别带感的“垃圾”。
就这样也不行——还能有比想自家情人的时候只能google相关词条更惨的事儿么?而且google连张照片都没给配,看着那些文字的时候还得抽空自行脑补他的英俊狗脸聊以解慰。
罗沉舟觉得自己真是读错了专业——早知道去学信息工程,这样他就可以一生致力于发明出一个可以往五百年前拨打的电话了,啊哈哈。
登机,找座位,坐下。
当黑发年轻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平静地透过小窗户看着窗外飞机厂上人来人往忙碌着的地勤人员时,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千里之外也有一个男人,拖着简单的行李,登上了从慕尼黑飞往中国的航班。
他带着凯撒送给罗沉舟的鬼杀。
他带着罗沉舟送给凯撒的狗头项链。
当飞机缓缓飞向云层,他们透过透明的窗子看向外面的时候,看到的,是同一片蓝天。
他们从地球的两端向着同一个终点前进,为了那一场预谋已久的相遇。
……
“五百年以后要是还能遇见,你会记得我吗?”
“会。”
整个地中海没人不知道,“黑色海浪”凯撒一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于是五百年后的今天他终于站到了他的面前。
……
——小孩,看你挺眼熟的,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
——去你玛德,当然见过,时间不久也不远,就在五百年前,地中海边。
作者有话要说:定情信物篇结束。
唔,点单时间,乃们还想看啥?
112番外 三()
… …
407宿舍对于罗沉舟小朋友自从拿到了课表之后就满脸荡漾个不停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捧着课表和捧着圣经似的;怎么,终于准备为了‘取消期末考试’这个美好的愿望从四楼飞下去献祭自己?”老大抠着脚丫子满脸不屑地嘲讽。
“……干嘛在‘海洋气象学’的教授备注那里把人家的名字用黑框圈起来;好变态。”学霸老二陆佳佳三八兮兮地从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的黑发年轻人后面探了个脑袋出来搞偷窥;咂咂嘴接过老大的嘲讽接力棒,“人家新来的教授又没死。”
“他不是要去献祭;也不是要去给人家刻墓志铭,”老三董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这是要去献身的节奏你们还没看出来么——罗沉舟;赶紧把你那副思春的模样收起来;公共场合注意影响;不然让老大把你从四楼扔下去——陆佳佳;不要趁我说话的时候就以为我没看见偷吃我的‘薯条三兄弟’,还把嘴张那么大;很贵的好吗……埃对,比如你现在这一口就是二十块钱。”
陆佳佳转身顺手把薯条塞进旁边大张着嘴等投喂的罗沉舟嘴里。
陆佳佳:“你看,我这是在照顾弟弟。”
董明:“……滚。”
老大:“我从来没见过发。情的猫吃薯条。”
宿舍里的三个人六只眼同时投向了某个不说话嘎吱嘎吱嚼薯条哼着歌往课表上某几个格子上贴不知道哪来的爱心型贴纸的人。
董明:“……现在见过了。”
陆佳佳:“长见识啊。”
老大:“来人,把这个少女从大老爷们专用单身宿舍轰出去。”
……
海洋气象学开课的前一天晚上,罗沉舟同志捂在被窝里,一遍又一遍地悄悄摸着他的鬼杀,指腹不厌其烦地摸索着那凹凸不平的匕首,心狂跳,睡不着。
第二天,学校后面的农场里天没亮就开始打鸣,罗沉舟顶着黑眼圈一个鱼跃翻身从爬起来,当他洗完澡从洗漱室走出来的时候,老大的打呼声还在震天响。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将双眼里的野兽光芒收敛起来,罗沉舟早早到教室抢到了前排最适合围观的位置——在结合“我看他很方便”“他也可以一眼看到我”的角度分析之后,颠颠地忙碌着换了三次座位,黑发年轻人的屁股终于老老实实在阶梯教室第三排中间的位置坐下。
然后把手中的课本、笔记本、笔袋呈一字在自己身边的座位上排开,给老大老二老三占座。
当时间终于像是乌龟爬似的接近上课时间,同班的那伙人终于陆陆续续来到教室,他们打着呵欠有些人连书都没带,有些姑娘还在边走路边化妆——这场景让罗沉舟很不好地回忆起了自己为数不多化妆的艰难经验,不由得深深叹息女人真是神奇的生物。
然后他想到了枝枝。
也不知道那个傻姑娘怎么样了。
想了想,反正也无聊,掏出手机顺手搜索了下关于黑鳞鲛人的图片,然后当看到排列在第一位那张龅牙发黄整个儿就像是畸形婴儿拥有着鱼尾巴做尔康状姿势的鲛人鱼干尸图片时,黑发年轻人默默地关闭了浏览器。
又等了一会儿,宿舍里的那几位大爷终于来了。
作为学霸,陆佳佳对罗沉舟选的这个位置非常满意,扫了一眼罗沉舟端端正正摆在椅子上用来占座的齐全学习用品,他拍了拍宿舍最小的同志的肩,用非常欣慰的语气说:“终于长进了。”
然后他转身里掏出了比手掌还厚的笔记本,三四只彩色记号笔,一只黑色水性笔,还有早就贴满了预习时候做的小纸条的海洋气象学教科书。
老三董明撇撇嘴,在陆佳佳旁边坐下来,把包翻过来倒过去,最后终于从包低翻出一本崭新的、除了沾染早餐油迹完全没有使用痕迹的海洋气象学教科书。
老大比较干脆,他挨着罗沉舟一屁股坐下来就再也没了动静。在罗沉舟压低声音问他书怎么没见带来的时候,这货满脸茫然加无辜:“书?什么书?——海洋气象学这科有书?”
罗沉舟、陆佳佳、董明:“……”
上课铃响。
甚至不用人喊,罗沉舟整个人的灵魂连着汗毛都起立了——尽管此时此刻他的**正端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无表情,黑色的瞳眸死死地盯着黑板下面那一块缺了口的方砖上。
老大歪歪脑袋围观了他一会儿,乐了:“新鲜啊,这样的坐姿自从小学毕业以后我就没见过了,小学毕业之前是从眼保健操的那个图纸上见到过。”
陆佳佳:“一会下课了给你买一红领巾系上,少先队员。”
董明比较直接,他一记手刀狠狠戳在罗沉舟腰际:“腰给老子放下来!挺那么直狐獴似的!蠢不蠢!”
后排的同学还在讲黄色笑话,左后女生化妆时候的化妆品味儿从身后传进鼻腔,右后男生还在讨论昨晚打dota的开局,教室里闹哄哄的,直到阶梯教室门口,那在寒风中微微飘动遮住大门的丑陋绿色窗帘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撩起,罗沉舟的目光机械地转向那个始终背着光的来人。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所有的喧哗,所有的细语,甚至老大和董明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那个站在门口的男人,他手上捏着一本对于他的身形来说简直变得袖珍的崭新教科书,当他推开阶梯教室的门撩开挡住路的窗帘时,似乎很不耐烦窗帘波动时扬起的灰尘,男人皱起眉,轻轻地、非常洁癖地啧了一声。
罗沉舟还记得,五百年前,当他还叫麦加尔的时候,每当他光着脚丫子在甲板上狂奔过后翻滚着跳上男人的雪白大床时,男人都会做出这样的表情,发出这样嫌弃的声音,然后抬起脚,毫不客气地把他一脚踹到床底。
五百年后,他的大狗穿着西装革履,向他走来。
如果开学时的短暂一瞥和忽然的相遇让罗沉舟来不及好好打量他,那么此时此刻,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好好看看这个仿佛分别了真的有五百年那么久的男人。
如果不是那个熟悉的感觉,罗沉舟几乎就要认不出他来,当看着穿戴整齐的男人面色峻冷,踏着稳健的步伐走上讲台,以不容忽视的霸气撑住讲台两边睥视教室那群闹哄哄的学生时,那一刻,黑发年轻人的心完全悬了起来——
阶梯教室光线昏暗,学生们说话的声音变得收敛了些。
当男人弯下腰去开讲台底下的电脑时,一个罗沉舟无比熟悉的白色狗头挂坠从男人的领口滑落出来。
五百年前,他亲手将它塞进他的手里。
当电脑开启的光芒亮起,照亮了男人英俊的面容时,罗沉舟再一次看见,男人的右眼上,从上到下一道不起眼却异常刺目的红色痕迹——就好像曾经他被人用马刀从眼皮上一刀划过一样,罗沉舟猜,那大概只是讲台上的男人出生就带着的印记。
五百年前,同样的一个位置,他亲手为他缠绕绷带上药。
于是心中的大石终于狠狠落地。
是他。
没认错。
喧哗的教室终于回来了,气息也变得顺畅了些,罗沉舟同志终于在出生的第二十来个年头里第二次学会了呼吸,身后,那个忙着化妆的姑娘也不化妆了,当新来的教授的脸被电脑光照亮的那一刻,她捂着嘴发出低声尖叫然后立刻转头和同宿舍那一大排的姑娘们热烈讨论了起来。
陆佳佳低声咒骂了一声:“哦草,看见没?人生赢家。”
董明非常诚实地嘟囔了一句:“艾玛,只要这教授活着一天,咱们到毕业也别想谈恋爱。”
老大淡定地切了一声:“恩,没我帅。”
然后转过头,捏了捏罗沉舟的下巴,将眼睛都快看直了的少年的大脸转过来强制对方看着自己油光水滑的胖脸,特别关心地翻过来翻过去研究了一遍,边看嘴里也没闲着:“没哭吧?——恩,这次没哭,很好——你说说开学那天你多没出息吧,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被一大男人帅哭了。”
教室里已经开始有人起哄,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要求教授自我介绍外加所有联系方式。
房顶都快掀了。
新鲜了,气象专业专注照本宣科昏昏沉沉上课三百年,除了体育课,就没哪种课这么热闹过。
吵死了。讲台上的男人看着台底下闹哄哄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