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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赵家,张丽云见他们俩人这么快回来,有些惊讶,但她没多问。
“难得今天是个大晴天,你嫂子说要烧水洗头洗澡,要不要一块洗?”
“好啊,等我换身衣服就去烧水。”姜芮说。
李小娥在灶房里听到,便说:“我正在烧呢,快烧好了,弟妹直接拿桶来提水就行了。”
姜芮还是回房换了衣服,“嫂子和小波先洗吧,我看他已经坐在板凳上等了。”
李小娥从灶膛后探出头看了一眼,就见到赵小波脱了裤子,正在大太阳底下遛鸟,又好气又好笑,“这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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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她没再推让,让姜芮接手烧水的活,自己拿木桶装了热水提去院里。
赵南从外面提了两桶凉水进来,倒入大锅中。
“中午是不是没吃饱?”姜芮小声问他。
赵南摇摇头,“饱了。”
“骗人。”姜芮拆穿他,“你在家能吃三大碗干饭呢,中午只吃了两碗,还没加满。去院里拿几个红薯和芋头来,我给你埋在火堆里,很快就好了。对了,多拿几个,一会儿分小波吃。”
赵南又出去拿了几个红薯芋头,姜芮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两人围着灶堂烤火。
“今天没被吓到吧?其实嫂子人挺好的,就是这两天孩子生病,她心里着急,才会跟我哥吵起来。”
“没事。”赵南说。
姜芮拿着他的手掌玩,有一下没一下的挠手掌心,赵南有时忽然合拢手掌,把她的手指抓住,有时却被她溜走,两人就跟比着劲似的,一个要抓,一个要跑,看谁比谁灵敏。这种小孩子都嫌幼稚的游戏,两个人头碰头,竟玩了许久。
张丽云几次经过厨房门口,都见他们二人玩得浑然忘我,她在心里直摇头:可别是二儿子的傻气过给儿媳妇了。
水烧好,赵南又帮忙提回屋里去。
冬天,农村人想洗一次澡不容易,一是烧水费柴火,二来天冷,穿着衣服都瑟瑟发抖,脱光了洗澡更得靠勇气。一般都是等到一个大晴天,烧几大锅热水,全家人排着队洗。有那不爱干净的,整个冬天洗不了几次澡。
姜芮周身有灵气,可将灰尘挡在外头,比寻常人干净得多。虽然如此,她还是每天都用水擦拭全身,三四天洗个大澡。就这样,刚开始王桐花还说她乱烧柴火。
她洗完,换上干净的衣物,出门准备叫赵南一起来把木盆抬出去,结果看见赵南也在洗澡,跟赵小波一样,就在太阳底下洗的,不过赵小波脱得光溜溜的,他好歹穿了条裤头。
赵南原本正往身上冲水,见她从屋里出来,水瓢差点掉到地上,手忙脚乱地接住,背过身去。
“躲什么呀你?”张丽云看他险些把水瓢摔成八瓣,就冲他嚷,“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哪里不能看?你妈我看你从小看到大,见我说什么了么?”
“妈,二弟是躲着弟妹呢,人家小夫妻脸嫩。”李小娥正要去水边洗衣服,笑着搭了一句。
“还脸嫩,再那嫩有他媳妇儿嫩?我看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一句话逗得姜芮李小娥咯咯直笑。
结婚三天,新婚夫妇要回岳父岳母家。
前一天晚上,张丽云就把回门礼准备好了,除了按照本地风俗准备的一对鸡鸭、两斤猪肉、两条烟,她还另外把之前赵南在县城买的围巾也拿出来,让姜芮一起带回娘家。
“宝琴你是没看见,那天我把这几条围巾收起来的时候,这小子的脸色那叫一个闷,他以为我不让他送你呢,犯起愣来,一个人把院子里那堆木头都给劈了,你看,就是那些,办了场喜宴都还没烧完。等下次咱们家没柴烧了,我就再干点什么让他不高兴,说不准他能把一年的柴都劈好。”张丽云奚落自己
第116章 酷拽校霸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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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你瞧;”他把照片塞到赵南眼前;“要都是这么漂亮的姑娘,你还抗拒个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赵南接住照片看了一眼;拿起一同寄来的信细读。
那信是张丽云口述,赵茜茜代笔写的。大意是说家里替他相看了个很好的姑娘;要他无论如何,近期或者年底请个探亲假回家,跟人姑娘见个面,解决一下人生大事。末尾放下狠话,若他不照办;张丽云就要找上部队领导;让领导关心关心下属了。
信读完;赵南眉间皱起了个浅浅的川字。
上次他回家探亲,从水库救起一名女子,张丽云得知后;就有意无意地试探。他以为这次是他…妈不死心,将那姑娘的照片寄来;没想到却是姑娘姐姐的。也不知这短短一段时日,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有这样的转折。
他将照片和信装回信封里;黄色的封壳渐渐遮盖了照片上的人;那画面似乎是慢动作一般;从翘起的唇角,到旋开的梨涡,再到含笑的眉眼,直至全都不见。
郑彬一直在旁边,等着他的反应,可他收好信,却又拿起文件继续看了。
“老赵,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点都不动心?别害羞嘛,跟老哥哥说说,哥可是过来人,你看这里,都是经验!”郑彬边说边拍胸口。
“三营训练计划部署完毕了?这次演练有不垫底的决心?”过了半天,赵南慢吞吞从文件中抬起头来。
郑彬给他噎得直捂胸口,颤着手指他,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老赵!这话过分了啊!什么叫不垫底的决心?难道我三营就整天垫底了?你二营的兵能耐,我们三营也不熊!就等着瞧吧,早晚把你们干得屁滚尿流!”
赵南听了,放下手中的文件,很是郑重地看着他,“我一直等着刮目相看。”
郑彬更加憋屈了,在地板上重重踏了两步,回头来猛地指他,又重重踏了两步,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捂着胸口出去了。
最热的两个月暑假慢慢过去,学校即将开学。
这两天,王桐花又在盘算着杜宝珍的学费,算来算去还差几块钱,家里一时没有进账,也不准备和人借,只能等开学时去一趟公社高中,请老师宽限一段日子。好在这种事在农村还算常见,学校也都较为宽容。
开学前一晚,杜宝珍翻来覆去睡不着。如今高中只需读两年,也就是说,再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就要高考了。她迫不及待在心中设想将要去的城市,将要考入的大学,和将要重逢的人,一时兴奋得无法停止。
她忽然侧过身,面向姜芮的床,小声问:“姐,你睡了吗?”
“还没。”黑暗里,姜芮的声音轻轻传来,“你怎么还不睡?明天得早起了。”
“我知道,可是就是睡不着嘛,姐,你跟我说说话吧。”
暗中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姜芮也翻过来侧身躺着,脑袋枕在手臂上,“要说什么?”
“就说说将来吧!姐,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以后啊”姜芮睁眼看着黑夜,如果真正的杜宝琴还活着,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或许会嫁给一个不算很好,也不算很坏的人,生两个不聪明,也不笨的孩子,过着不富裕也,不至于困窘的生活,就这样到老,平平凡凡,儿孙满堂。
但杜宝琴已经没了。
她微微摇头,“想不出来。”
杜宝珍嬉笑一声,雀跃道:“我都想好了,我要考上大学,留在大城市里,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姜芮点了点头,“这样挺好,要好好努力。”
“我会的!”杜宝珍高高兴兴应下,“姐,等我以后在城里安排了工作,就接你去玩一玩!听说大城市比阳安县城大多了,马路上可以同时跑四辆小车,还有高达十几层的大楼呢!”
姜芮并不问她是听谁说的,只笑着轻声说:“那我等你。”
“咱们说定啦!”杜宝珍美滋滋道,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那副场景。
头一晚半夜才睡,第二天她仍早早起了去学校,为了有更多的时间温习功课,这学期她申请住宿,只有周末才回家。
房间里书本衣物搬走不少,一下子空旷许多,也显得有些杂乱。姜芮干完家务,便顺手整理了下屋子,却从书桌抽屉里打扫出一封信,信封上的落款人是韩文柯。
这个人在杜宝琴的记忆中,有着很深刻的印记,仅次于家人。
韩文柯是大城市来的插队知青,和公社里的青年很不一样。他长得白瘦斯文,衣着干净整洁,戴着一副细框眼镜,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还会吹口琴、拉手风琴,甚至会唱俄文歌。
可以说,当年的他风靡了整个朝阳公社,公社中至少一半的姑娘倾心于他,其中就包括杜家两个女儿。
杜宝琴对韩文柯的喜爱,没让任何人发觉,当初放弃学业,她就知道那人已经成了奢想。等去年韩文柯考上大学回城,她便彻底把这件往事埋在心底。
杜宝珍也喜欢韩文柯,甚至为了他要考大学的事,杜宝琴一清二楚。她看着妹妹踏上那一条自己当初没能走完的路,与路的尽头那个人越来越近。
而她,则永远地留在原地。
姜芮没动那封信,只把抽屉擦了一遍,又将信放回原处。
姜芮有所察觉,掀起眼帘,从长长的睫毛缝隙中看他。
这一次是赵南先躲开,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可他却忘了,那茶是刚泡开的,烫得很,一入口,他整个人就僵住了,缓了好一会儿,才见喉头滚动了一下,将茶水咽下。
姜芮捂住嘴,眼中笑意潋滟。
张小华看在眼里,也有点想笑,忍住了,干咳一声,怕场面尴尬,找着话头:“对了,我听张婶说,阿南你参军已经十多年了,当初当兵的时候才多大年纪呢?”
“十六岁。”赵南放下茶杯,有意无意地把杯子推远了点。
“还是个半大孩子呢,离家那么远,可真不容易。不过,我看别人当兵,每年都能回来一趟,在家里住个半
个月一个月,怎么都没见你回来?”
“军种不一样,有时会有特殊任务。”
张小华半懂半不懂地点点头,往姜芮那儿瞧了一眼,玩笑般说:“你这样忙,以后结婚分居两地,两个人都得辛苦了。”
赵南似是跟着她的视线,也往姜芮那儿看了看,才说:“我的军衔够了,家属可以随军。”
“那挺好的啊!”张小华意外,她还以为跟军人结婚就得两地分居,跟守寡一样熬着呢。
她还要再说什么,见饭菜上来了,便暂时止住。
刚才点单,姜芮点的是个素菜,张小华点的也只是半荤,可菜上桌时,却足足有五个,其中三个都是大菜,梅菜扣肉,红烧蹄膀,九转肥肠,一道道香喷喷油旺旺,看得人眼睛都直了。
杜家一年到头,也就只有年底公社发的几斤肉,能叫肠胃沾点荤腥。肉一提到家里,就被王桐花用粗盐细细的腌了,吊在灶台上头的横梁上,每次做菜最多割下二指厚的一小块。那一丁点肉得从腊月里一直熬着熬着,熬到正月出头才算吃完。
平时想吃肉,除非是自家养的,不然没肉票,就算有钱也买不到。像这样来饭馆里吃,吃的米面需要粮票,吃的肉需要肉票,就算是吃一根油条,还需半两精细粮。所以这年头,农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