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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桐花听后,心中的天平偏了。真要她说,她还是希望小女儿留在身边嫁人,但杜宝珍明显不愿意,又哭又闹折腾得厉害,这个女儿性子向来好强,王桐花和丈夫也不敢强着来,就怕她一时想不开。
可是要她就这么放弃赵家,王桐花又觉得好像有人拿刀子割她的肉一般。
她又是自得又是苦恼,自得于小女儿的出色,又遗憾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恨不得把小女儿分成两个人。
正这么想,她忽然注意到一旁低头忙碌的大女儿,心头一动。
她是没有两个小女儿,但她还有一个大女儿啊!既然宝珍执意要考大学,为什么不让宝琴嫁去赵家?
这两年不是没人上门要给大女儿说亲,可王桐花自己苦日子过怕了,就想给女儿挑个条件好点的,一直都没应下,如今这赵家可不一般。
赵家是队里数一数二的好人家,赵大丘跟几个儿子个个都有手艺,大儿子和他农闲时养蜂,提起甜滋滋的蜜,哪个不是馋得流口水?小儿子在县城唯一一家国营饭馆当学徒,多少人抢破头的好活儿,因这个,赵家饭桌上连油水都比别家多一些。至于这次准备说亲的二儿子,更是在部队里当了十几年兵,听说已经是个不小儿的官儿了!
越想,王桐花越觉得这事靠谱,心里的念头逐渐笃定,眉间皱起的褶子一下子松开,抬头再看懂事的大女儿,眼中就带了几分欣慰。
就算赵家是因小女儿才上门来提亲,可她的大女儿也不差呀,况且她又听话,不会像宝珍那样闹。
姜芮——或者眼下该叫她杜宝琴,对于王桐花的心思变化一清二楚。
大约半个月前,杜家小女儿杜宝珍不慎掉进水库,恰好被回乡探亲的赵南救起。当天杜家人就上门道了谢,几天后,赵家人又来了一趟杜家,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说合两个年轻人。
可杜宝珍不愿意,那天晚上,家里爆发出一场争吵,一直持续到今日。
原主杜宝琴那时候就知道,依照以往的经验,爸妈肯定拗不过妹妹,若家里舍不得放弃赵家,最后这件事,多半落到她身上。
那几天,她满心满眼都装着心事,连去河边洗衣服,眉头也是紧锁着的,一不留神就落了水,被河底下水草缠住脚。
杜宝珍落水,侥幸被人救起,杜宝琴落水,却送了一条命。
姜芮寻到她的神魂,询问是否愿意将身体的使用权交给她,作为交换,她可以满足对方的愿望。
杜宝琴并未思考太久,就同意了。她的愿望也简单,希望姜芮能真正作为杜宝琴存在,替她照顾好家人,不要让父母知道她的不幸,如果家里真要她代替杜宝珍嫁给赵南,也希望姜芮能够答应。
姜芮没拒绝。谁都不知道,看来比常人更优秀、更出色的赵南,他的灵魂是不完整的,甚至只是部分碎片。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温养他的灵魂,并且在之后带他回该去的地方。
为了达成目的,她接触过很多刚死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想要与他们交易,获得一具身体,一个身份,但都没成功,大多数人要么狮子大开口,要么神情麻木无法沟通,要么疯疯癫癫难以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杜宝琴是难得的一个。
过了许久,外边传来一阵响动,张丽云和赵大丘告辞了,王桐花将人送到门外,回屋后就把姜芮喊去。
“丫头,你赵叔他们刚才来,说赵南挺喜欢你的,赵家人对你也很满意。他家的条件你知道,大队里找不出第二户,配咱们家,是咱们高攀了,所以我和你爸想了想,没什么可挑剔的,这桩亲事就算定下,你觉得怎么样?”
姜芮低着头,轻声说:“我没什么意见。”
“那就好、那就好。”王桐花面带喜色,又说:“还有一件事,原本我和你爸觉得,日子不用订得太着急,三五个月、半年后都成,可是阿南的情况跟别人不一样,他这次回来探亲,下次再回来,就得等一年了。所以赵家的意思是越快越好,最好能够在阿南这次回部队前,就把婚事办妥。紧是紧了点,不过你张婶也说了,该准备的东西,他们家都会准备全,家具床铺三大件,别人结婚有的,你也都有。虽然妈觉得有点急了,可想想阿南的年纪不小,多拖一年就是空等一年,你说呢?”
时间确实有点赶,那天见面时,赵南说过,他这次探亲假是一个月。也就是说,如果两人决定现在结婚,那必须在一个月内把全部事情办完。要知道,一般人结婚,从相看人家到定下日子,再到真正办喜事,多少也得要半年。
但姜芮无意往后拖延,时间越长,变数越大。
第175章 异族蛮王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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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楂睡了没多久,醒来又开始哭,张小华回屋去哄她;一直没哄好。孩子哭嚷个不停;让人心神不宁;杜宝强跟进去,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忽然吵起来。
姜芮要去劝架;被王桐花拦下;她说:“你现在是客人;坐下吃饭;我去看看。”
这就是出了嫁的姑娘,回娘家就是客人,在婆家却也不是自己人。
后来张小华和杜宝强被劝下,但是场面依旧有些僵,王桐花大约觉得被新女婿看了笑话不好,没多久就悄悄跟姜芮说;让她和赵南先回去,下次再来。
他们俩人走后;杜家的气氛更是低沉。
张小华抱着小山楂轻摇;眼睛却恨恨瞪着杜宝强。杜宝强垂头坐在门边。
杜宝珍见氛围不对;也不敢多说话;悄悄地摸回房里去。
王桐花沉着脸站在桌边。
“妈;我带孩子回我娘家住几天。”张小华忽然说。
王桐花皱起眉头:“娃还在生病,病养好了再去吧。”
“不敢养了,”张小华提起嗓音,“这才病了一天,就有人嫌我们母女烦,嫌我们碍事,还是早走了好!”
“我没有那个意思。”杜宝强闷声说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孩子哭了,你一动不动,坐在那跟吃了秤砣一样,还有脸跑来问我怎么一直让孩子哭?她为什么哭你不知道啊!昨天她在家睡觉,我上山挖兔子草,要是有人在旁边看着,别让她踢被子,她能着凉?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凭什么要我一个人带?你既然什么都不管,那孩子生病的时候,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拿我的过错!我告诉你杜宝强,这件事没完!”
她的嗓音有点高,惊醒了孩子,又开始哭。
张小华哄了两声,自己也抹起泪,回房就狠狠甩上了房门。
王桐花揉着额头,只觉得脑仁疼,叹着气对杜宝强说:“她现在气头上,说了什么你听就好,别跟她呛嘴。下午我帮你看着,不会让她真的回张家去,你上山去挖点草喂兔子,晚上回来说些好话。孩子生病,当妈的比你着急心疼多了,你要是搭不上手,就少说两句。”
现在还是正月头,要是就让儿媳妇抱着生病的孙女回了娘家,别人得怎么说他们家?
杜宝强闷不吭声背着背篓出门去。
王桐花看着面前一桌子没收拾的碗筷,再左右看看,杜有福在院子里修一柄锄头,刚才的争闹似乎没入他的耳朵,张小华房门紧闭,隐隐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杜宝珍的房门也是关着的,这家里似乎只剩她一个人,她下意识想要喊杜宝琴来帮忙,一个宝字到了嘴边,才想起来大女儿已经嫁人了。
她怔怔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撑着桌子缓缓坐下,许久后叹了口气。
回到赵家,张丽云见他们俩人这么快回来,有些惊讶,但她没多问。
“难得今天是个大晴天,你嫂子说要烧水洗头洗澡,要不要一块洗?”
“好啊,等我换身衣服就去烧水。”姜芮说。
李小娥在灶房里听到,便说:“我正在烧呢,快烧好了,弟妹直接拿桶来提水就行了。”
姜芮还是回房换了衣服,“嫂子和小波先洗吧,我看他已经坐在板凳上等了。”
李小娥从灶膛后探出头看了一眼,就见到赵小波脱了裤子,正在大太阳底下遛鸟,又好气又好笑,“这臭小子!”
她没再推让,让姜芮接手烧水的活,自己拿木桶装了热水提去院里。
赵南从外面提了两桶凉水进来,倒入大锅中。
“中午是不是没吃饱?”姜芮小声问他。
赵南摇摇头,“饱了。”
“骗人。”姜芮拆穿他,“你在家能吃三大碗干饭呢,中午只吃了两碗,还没加满。去院里拿几个红薯和芋头来,我给你埋在火堆里,很快就好了。对了,多拿几个,一会儿分小波吃。”
赵南又出去拿了几个红薯芋头,姜芮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两人围着灶堂烤火。
“今天没被吓到吧?其实嫂子人挺好的,就是这两天孩子生病,她心里着急,才会跟我哥吵起来。”
“没事。”赵南说。
姜芮拿着他的手掌玩,有一下没一下的挠手掌心,赵南有时忽然合拢手掌,把她的手指抓住,有时却被她溜走,两人就跟比着劲似的,一个要抓,一个要跑,看谁比谁灵敏。这种小孩子都嫌幼稚的游戏,两个人头碰头,竟玩了许久。
张丽云几次经过厨房门口,都见他们二人玩得浑然忘我,她在心里直摇头:可别是二儿子的傻气过给儿媳妇了。
水烧好,赵南又帮忙提回屋里去。
冬天,农村人想洗一次澡不容易,一是烧水费柴火,二来天冷,穿着衣服都瑟瑟发抖,脱光了洗澡更得靠勇气。一般都是等到一个大晴天,烧几大锅热水,全家人排着队洗。有那不爱干净的,整个冬天洗不了几次澡。
姜芮周身有灵气,可将灰尘挡在外头,比寻常人干净得多。虽然如此,她还是每天都用水擦拭全身,三四天洗个大澡。就这样,刚开始王桐花还说她乱烧柴火。
她洗完,换上干净的衣物,出门准备叫赵南一起来把木盆抬出去,结果看见赵南也在洗澡,跟赵小波一样,就在太阳底下洗的,不过赵小波脱得光溜溜的,他好歹穿了条裤头。
赵南原本正往身上冲水,见她从屋里出来,水瓢差点掉到地上,手忙脚乱地接住,背过身去。
“躲什么呀你?”张丽云看他险些把水瓢摔成八瓣,就冲他嚷,“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哪里不能看?你妈我看你从小看到大,见我说什么了么?”
“妈,二弟是躲着弟妹呢,人家小夫妻脸嫩。”李小娥正要去水边洗衣服,笑着搭了一句。
“还脸嫩,再那嫩有他媳妇儿嫩?我看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一句话逗得姜芮李小娥咯咯直笑。
姜芮从层层叠叠的叶子下,找出最后一个南瓜收进竹篮,里头一共已经装了三四个,个头都不大,只有两个巴掌多一点儿,瓜皮微黄,有点老了。
她提着竹篮进屋,王桐花接过看了眼,挑出里边儿品相最好的一个。刚要说让她给赵家送去,想了想,又将这话咽下。
照片拿给张丽云已有不短的时间,赵家一直没有个准话,虽然说赵南离得远,信件一来一回,得不少时间,可王桐花还是等的有点心焦。
因为这事还没有眉目,两家都默契的不曾声张。特别是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