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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不能动的凯娜塞斯持刀抵抗着两只蜘蛛的扑咬,对阿尔凯那边的战况心急如焚,即使老练的精灵族战士也不能应付十几只蜘蛛的围攻,何况阿尔凯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举行成年礼,她抽空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只蜘蛛凌空扑向了阿尔凯,阿尔凯举起弓挡住了蜘蛛的巨颚,木质的弓柄“咔嚓”一声就被咬成了两截。
她很想不顾一切地扑过去保护自己的孩子,但是她的腿已经动弹不得,这一分神之间还被一只蜘蛛咬住了左臂,她痛叫一声,反手一刀刺进了那只蜘蛛的头部。
阿尔凯的弓断了,只好后退几步拔出了长刀,普通的劈砍伤不到蜘蛛柔韧的肚子和坚固的胸部,但他专门冲着蜘蛛的长腿下手,被砍断两三条腿以后蜘蛛就无法保持平衡,他再灵活地绕到蜘蛛侧面或者背后给出致命的一击。
毒液正在凯娜塞斯的身上蔓延,她已经不能动了,只能看着阿尔凯一只接一只地杀死那些蜘蛛,嫌恶地甩掉了长刀上沾到的粘液以后,就向着不远处的蜘蛛巢穴走去,凯娜塞斯拼命地想叫住他,告诉他那边危险,但是她的舌头已经僵直,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只能眼看着阿尔凯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又急又累的精灵族将军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银溪城,埃文德尔正在用魔法粘合她被咬得皮开肉绽的伤口,精灵公主伊妮莉亚自发地过来观摩学习,银溪城虽然也有医生和法师,但是不论经验还是技术都远远比不上埃文德尔。
凯娜塞斯一恢复意识就试图坐起来:“阿尔凯……”
“他没事。”埃文德尔知道她现在关心的是什么,又把她按了回去,“他杀死了蛛母,把所有人都救回来了,自己也只受了一些小小的擦伤,你不用担心。”
“他一个人?”就算凯娜塞斯亲眼看到过阿尔凯是怎么游刃有余地跟大蜘蛛战斗,还是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
伊妮莉亚说:“被救的时候迪斯还清醒着,你们真应该听听他回来以后是怎么说的,阿尔凯一个人砍瓜切菜一般地干掉了巢穴里的蜘蛛,还用看弱者的眼光看着动弹不得的他们。”
“是吗,他已经这么强了……”凯娜塞斯心情复杂地看向了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埃文德尔完成了手头的工作,为她拉上了被子:“她需要休息,我们出去说话吧。”
帕洛斯本来在门口等着埃文德尔,看到伊妮莉亚公主跟着埃文德尔一起出来,就没有打扰他们,默默地跟在了埃文德尔身后。
伊妮莉亚对随行人员早就已经习惯到视而不见,刚离开了病房就忍不住语气有些激烈地跟法师说:“看看我们的年轻人吧,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在外面长大的阿尔凯已经那么强了,迪斯他们却还只是一群无忧无虑的大孩子,父亲对他们保护得太过了,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遇到了什么危机,难道可以指望这么一群温室里长大的娇花来保卫银溪城吗?”
“他们平时都没有好好地进行战斗训练吗?”埃文德尔问。
“怎么会没有,可是训练场上的东西和真正的战场毕竟是有区别的,甚至不需要真的遇上战争,仅仅是几只森林蜘蛛就差点把我们的守备队将军都赔进去了。”
埃文德尔回头看了一眼病房:“我相信她尽力了。”
“我不是在责怪凯娜塞斯,她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忠诚可靠,绝对是个称职的守备队将军,但她也没有经历过战争。”伊妮莉亚忧郁地看着远方,“离我们躲进森林不和外界往来都已经过去五百多年了,外面的世界看我们就像是一个远古的传说,我们看外界又何尝不是呢?现在绝大部分的精灵,包括我在内,见过的人类一共都不到十个,更是从来没有见过矮人、黑皮人或者别的种族,我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何日新月异,只顾着躲在森林里蒙上眼睛,享受眼前这片刻的平静,老人们沉溺于过去的辉煌,年轻人傲慢得不知天高地厚,我怕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们真的会成为只存在于故事纸堆里的历史。”
“可以看出公主殿下对于精灵族的现状有许多不满,但只是抱怨的话可解决不了问题。”埃文德尔问,“公主殿下是有什么想法吗?”
“我知道那天你跟父亲谈了些什么。”伊妮莉亚回头看着埃文德尔,“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不管是参战还是别的什么,我们是时候应该走出森林,重新接触外面的世界了。”
“亚兰德陛下不希望再度挑起战争,他的顾虑也有他的道理。”埃文德尔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我明白他在害怕些什么,我也知道走出这片森林就意味着危险,我可能会死,我认识的很多人都可能会死,但是活下来的人会成为可以应对任何困境的优秀战士。”伊妮莉亚说,“‘永夜将至’的预言不是一句空话,我们必须为即将到来的危机做好准备,就算没有这个预言,日益壮大的人类也是我们不能忽视的威胁,上一次的战争因为我们的退让而平息下来了,可是下一次我们还能退到哪里去?我们不仅需要经历过战火洗礼的优秀战士,更迫切的需要一场变革,就算我们的文明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世界在改变,外面的人类发明了投石机,发明了攻城弩,以后也会发明更多可以对付森林的东西,我们不能就这样固守传统一成不变下去。”
“说的好。”埃文德尔赞赏地看着她,“那么公主殿下准备做些什么呢?”
说到这个,伊妮莉亚的表情就有些丧气了起来:“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够左右大局,但我希望你明白,我是支持你的,父亲多少会听进我的意见,如果有了更好的契机,我一定会劝他参战。”
第54章 月溪森林(十)()
秋猎节是精灵族的一个传统节日,也是最重要的节日; 与人类的新年不同; 精灵族的秋猎节没有统一的日子,每一个部族都有自己的时间; 以免过于集中的大规模狩猎给森林的生态造成破坏。
秋猎节一般会持续好几天; 这个节日最早的来源是为了储备过冬的肉食,后来节日的性质从单一地比拼哪个猎手获得的猎物最多最好; 变成了全方位的竞赛,部族成员们凑在一起比赛爬树、奔跑、跳跃、格斗、射箭等许多项目,当然; 也少不了最主要的一环……狩猎。
小伙子们会争相在秋猎节中表现自己; 期待赢得女孩子们的青睐; 不过有时候姑娘们也会不甘示弱; 优胜者将戴上月桂树做成的桂冠; 受到部族成员的敬重和崇拜。……《费诺大陆百科全书·风俗篇》
***
伊妮莉亚公主告辞以后; 帕洛斯才问埃文德尔:“你难道是想联合精灵族对教会开战吗?”
“是的,我一个人可解决不了圣殿骑士团,我需要盟友、需要军队; 需要一切可能的助力,精灵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帕洛斯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埃文德尔问:“你是不是还对他们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拉法齐和他手下的那些法师追猎者只是这个阴谋当中微不足道的一环,想想什么人可以命令你的导师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又有多少人直接参与其中或者坐视它的发生?光明神教会**了这么多年,早已经病入膏肓; 如果一棵大树从根子上烂掉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刨了,作为这颗树上结出来的果子,你会有不舍也是自然,如果你不愿意参与这件事,跟我直说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
埃文德尔很清楚在某些根本上的冲突面前,人与人之间产生的那点好感和吸引力可能脆弱得连一张纸都不如,如果帕洛斯不能接受,甚至因此跟他分道扬镳,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但帕洛斯只是认真地看着埃文德尔说:“我不确信这样是不是对的,不过我相信你。”
他的干脆和坚决让埃文德尔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伸手揉揉帕洛斯刚剪过的头发,那些染成褐色的部分已经剪掉了,剩下的黑色短发茬硬得有点扎手:“你的盔甲应该改好了,走,我们去试试。”
***
埃文德尔这次来银溪城的主要目的就是和精灵王亚兰德会面,办完了正事以后,他也没有打算多留,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走了。
听到他们要离开的消息,凯娜塞斯赶紧找了过来:“不用赶在这一时吧,阿尔凯,离你的成年礼只差十几天了,你不如留下来等过完了成年礼再走,好不好?”
埃文德尔有点惊讶地看着阿尔凯:“你满一百岁了?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呢。”
阿尔凯淡漠地说:“我不记得了。”
埃文德尔提议道:“既然是成年礼这么重要的日子,不如我们再留几天吧?”
阿尔凯摇了摇头:“太久了。”
“十几天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
阿尔凯直接说:“我不想留下。”
“……那好吧。”埃文德尔歉意地看着凯娜塞斯,精灵族的将军叹了口气,她知道阿尔凯拒绝留下的根本原因还是不打算跟她和解,哪怕是表面功夫都不肯做,她只能说:“那至少收下我为你做的弓吧。”
埃文德尔也说:“对啊,正好你的弓也断了。”
这次阿尔凯总算是没有再拒绝,收下了母亲为他做的黑沉木硬弓,对凯娜塞斯来说这多少也是一点安慰。
精灵族不喜欢大张旗鼓的告别,所以埃文德尔走的时候远没有来的时候那么隆重,他带着储物空间里满满的精灵族特产,阿尔凯拿着新的弓和不知道是谁送他的一袋箭,帕洛斯穿着工匠大师为他修改好的盔甲,告别精灵们踏上了归途。
精灵王亚兰德还送了他们一些临别赠礼,可惜伊妮莉亚由于去圣泉举行祈福仪式没能前来,只有凯娜塞斯出于责任和一部分私心,默默地送了他们很远的一段路。
***
信守诺言的埃文德尔如约回到了达尔斯的小部族,菲尔斯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并没有很激动地迎上前来,看起来甚至都还不如达尔斯热情。
这态度让埃文德尔以为菲尔斯决定留下来了,等到他们吃完晚饭准备休息的时候,埃文德尔问他:“有家人的感觉怎么样?”
“怎么说呢……确实是很特别的体验。”菲尔斯坐没坐相地坐在木栏杆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树枝做成的头冠,“达尔斯……我的父亲对我非常好,他的妻子本来应该很不待见我才对,但是表现得竟然也挺友善,还有我的弟弟妹妹,我在幽暗城见到的兄弟姐妹之间都是尔虞我诈的,但是我的弟弟妹妹真的一点心机都没有,只会成天缠着我,要我陪他们玩,我弟弟只有这么高,妹妹更小,可以整个坐到我的肩上来,她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像个小天使。”
“所以你决定留下来了吗?”埃文德尔注意到了他手里的桂冠,“这是奖赏给秋猎节优胜者的桂冠,看样子他们已经接受你作为部族的一员了。”
菲尔斯看着手里的桂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脸苦闷地说:“不行,我还是得跟你走。”
“为什么?”埃文德尔就靠着柱子等着听理由。
“这里的生活太平静了,美好得就像一切都是假的一样,每一次当我试着放下警惕和防备去接受这样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