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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德尔点了点头:“很荣幸。”
“我是来找我那个不听话的小男宠回去的。”黛米菈的眼睛不怀好意地在菲尔斯身上打了个转,让菲尔斯背上的冷汗又冒了一层,“虽然你是我们的刺杀目标,也害我们折损了许多人手,不过任务已经完成过一次了,我也不想为了那点和任务不相称的报酬再惹不必要的麻烦。不要多事,我就当做没有见过你,否则我们能够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菲尔斯做梦都想脱离“血蜘蛛”的控制,甚至为此做好了送命的觉悟,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事到临头他居然能这么害怕,想到被抓回去以后可能面临的生不如死的折磨,菲尔斯连反抗的勇气都失去了,只能不抱什么希望地看着法师,用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拜托……”
埃文德尔姿态放松地抱着胳膊,微笑地看着黛米菈:“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黛米菈一手掐腰,傲慢地抬起了下巴说,“我当然是在威胁你,人类,赶紧让开,我可没有多少耐心。”
“很好。”埃文德尔摊开了手,“我这人一向怕麻烦。”
在菲尔斯绝望的眼神中,他继续说:“所以更倾向于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比如说,杀了你们。”
“可恶,射击!”黛米菈大声用黑暗精灵语下了令,早已瞄准好的黑暗精灵刺客们纷纷扣下了手‘弩的扳机,不过埃文德尔一扬手,旁边的河里就像是长出了一支水做的胳膊,一大股水流突然窜到埃文德尔和黑暗精灵刺客们之间,并且顷刻间就变成了冰块。
这堵将近十米长的冰墙冻成了一个泼溅的半弧形,把埃文德尔和菲尔斯护在了里面,一根根冰棱向外支棱着,有的射得快的弩‘箭甚至被冻在了冰块中间。
“赶紧敲碎冰块,别让他们跑了!”
黑暗精灵刺客们刚凑到冰墙旁边,就看到一个小小的火星飘过了冰墙的顶部,然后猛然爆发出了耀眼的强光。
“你以为同一个坑我们会跌进去三次吗?”黛米菈讽刺的声音从冰墙的另一边传来,但随即那个声音就开始咳嗽,“咳咳……呃咳咳……什么东西这么臭!”
法师连续放了三个瞬发魔法,几乎精疲力尽,尤其是冰墙术,即使是在河边水流充足的地方,一下子冻住这么多的水也几乎要把他的魔力榨干了。
他用最后的魔力对自己放了一个漂浮术,然后向着河面走去,还回头看了菲尔斯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游过来。”
菲尔斯如梦初醒地扑下水,游到半路的时候,他听到了后面远远地传来马嘶狗吠声,还有圣殿骑士的大吼:“杀了这些邪恶的种族,杀了他们!”
“让猎狗跟着臭味找到他们,一个也不要放过!”
“还有那个法师呢,他去哪儿了?”
“这里太乱了,先杀了这些黑暗精灵再说!”
菲尔斯游得更加安静和小心了,激起的波浪甚至不比一只鸭子大多少。
他明白了法师的用意,圣殿骑士和黑暗精灵都要杀他们,但圣殿骑士和黑暗精灵之间又是死敌,刚才的闪光术并不是为了刺瞎黑暗精灵的眼睛……当然,如果能刺瞎更好,而是为了给圣殿骑士指明方向。臭云术既是为了阻挡黑暗精灵的行动,也是为了给他们打上记号,让圣殿骑士带来的猎狗可以一个不落地找到他们。
而且猎狗如果一直追寻着过于强烈的气味,鼻子就会废掉,大概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都没法帮圣殿骑士追踪法师的下落了。
等菲尔斯**地爬上了岸,还没来得及对埃文德尔表达感谢和敬佩,法师就先开口问:“既然她是‘血蜘蛛’的首领,那么如果能在这里杀了她,是不是就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血蜘蛛’的问题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血蜘蛛’在幽暗城也树敌不少,而且最近人手折损得厉害,如果首领也死了,很快就会被其它势力趁机清洗掉的。”菲尔斯想起那个女人还是心有余悸,“不过黛米菈凶狠狡诈、诡计多端,那么多年的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就凭那些圣殿骑士们恐怕杀不了她,只要让她逃回了幽暗城,她总有办法恢复元气东山再起,然后在每一个夜晚都潜伏在黑暗中寻找机会割断我们的喉咙。”
“不要小看这群圣殿骑士,他们可是教会里最专业的追猎者。”埃文德尔的态度不再像刚才一样轻松淡定了,“恐怕我们得走快些了。”
***
黛米菈从一个泥潭中爬出来,一边拔掉吸在身上的水蛭一边用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言语诅咒着该死的叛逆者和杀千刀的法师。
他们招来的圣殿骑士杀死了她带出来的所有好手,尽管她在听到动静的时候就第一时间下令分散撤退,但是法师用魔法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挥散不去的臭味,那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臭,强烈得就像是一百只臭鼬用臭腺给他们洗了个澡一样,恶心得简直要令人窒息,别说圣殿骑士们带着嗅觉灵敏的猎犬,就算是一个在鼻子下面绑着条咸鱼的普通人类都能闻到他们去了哪儿。
在手下们一个个被猎犬追上扑倒的惨叫声中,黛米菈狼狈地逃进了一片沼泽地,扑进了一个恶臭的泥潭,将自己完全埋在了里面。
她在泥层里屏息了好几分钟,直到犬吠声靠近又远去之后,才悄悄地露出脸来呼吸一点空气。
不久后,圣殿骑士果然去而复返,重新往回搜索,黛米菈以惊人的耐力和耐心逃过了搜捕,这才爬出泥坑。
她现在狼狈极了,衣服里湿透的烂泥令她无法呼吸,她一边走一边脱下挂满了烂泥并且依然恶臭无比的皮甲丢在地上,报仇雪恨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她只想赶紧找地方洗个澡然后回到幽暗城去。
树梢突然有了一点轻微的响动,风声鹤唳的“血蜘蛛”首领紧紧地握住仅剩的匕首,警惕地看着那个方向,发现一只蝙蝠从树梢飞起。
只是一只蝙蝠而已……她这样安慰自己,但随即又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她想起了那个法师的魔宠就是一只蝙蝠。
然而就在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只尖利的爪子刺入了她毫无防护的单薄后背,一下子捏住了她的心脏。
黛米菈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呃呃”的气声,她拼命地转过头想要看清楚是什么袭击了她,在并不明亮的月光下,她看到了两只螺旋形的长角,波浪形的卷曲红发,一个相貌比她更加美艳的女人缓缓地舒展开背后的肉翼,微笑地看着垂死的黑暗精灵。
“我的主人叫我代他向你问个好。”这个出现在人间的魅魔这样说着,捏碎了手中的心脏。
第21章 咏歌森林之风(二)()
**师费斯坦提斯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法师界都认为他没有出生在盛魔时代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不然谁知道他能发明出什么样的强力魔法来?不过即使如此,他对于法师界的贡献依然是无与伦比的。
他一生都致力于在法师的力量已经今非昔比的情况下,提高法师的实战能力,费斯坦提斯最大的贡献之一就是发明了瞬发魔法。在此之前,由于魔法卷轴和魔法物品都失去了作用,法师只能每一次都亲自施法,在他们还没有念完冗长的咒语,比完复杂的手势之前,敌人恐怕早已一箭射穿了法师的咽喉,再不济也跑掉或者躲好了。
瞬发魔法可以让法师提前默念咒语,压制不发,在合适的时机突然施放出来,给别人造成措手不及的打击,这当然会对法师的技巧有更高的要求,而且就像举起一把百斤大斧却迟迟不砍下去一样费力,不过自那以后,法师终于从学院里的书呆子重新变成了令人畏惧的存在。……《费诺大陆百科全书·历史篇》
***
帕洛斯茫然地在田野间小跑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只知道他必须要逃离那个地方。
就在刚才,他亲手杀死了五个同僚。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到的,对方五打一几乎将他逼到了绝境,要不是圣殿骑士的铠甲十分坚固,连他们自己的剑都难以轻易刺穿,他恐怕早已经千疮百孔,尽管如此,他的下颚上也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离颈动脉只差两三公分,流下的血染红了胸前的光明神徽记。
帕洛斯曾听说过人在绝境中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就像是有另外一个人在操纵着他的身体战斗一样,身体快于意识做出令他自己回想起来都要赞叹的反应,对手一个个地被他砍倒,而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直到最后一个圣殿骑士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一边爬一边用吓得变了调的声音祈求他的慈悲,帕洛斯走上前去平静地将剑刺进了对方的咽喉,然后才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着自己染血的手套开始发呆。
他不可能再回教会去了,这是一个自上而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其中的阴谋,虽然他认识许多表面上虔诚善良的圣殿骑士前辈、主教或者牧师,但是就连他最信任的导师,平日里以严厉正直出名的肯特都是这个阴谋的直接执行人,甚至默认和坐视了他们将他作为“叛教者”灭口,他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比他的导师更加可信,在那些虔诚善良的表象下面,谁都有可能是这个阴谋的参与者,他能去找谁?
而且就算找到可以相信的人,他要怎么证明他这个杀死同僚的凶手是无辜的,又拿什么证据去指控他的导师以及另一个位高权重的圣殿骑士长才是亵渎信仰之人?
肯特没有留下任何把柄,甚至这一路上都还能够使用圣光之力驱散邪灵。
想到这一层,帕洛斯突然觉得事情非常不对劲,他找了一个角落,悄悄地念起了驱邪圣言。
他很认真、很虔诚,一字不差地念着,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肯特依然受到圣光的眷顾,他却失去了圣光之力。
帕洛斯绝望了,他有些心灰意冷地跪坐在地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刚才的战斗中用力过猛了,他的手指至今还在颤抖着,帕洛斯看了一会儿,嫌恶地将沾满了血的手套摘下来狠狠地扔在地上。
他突然发现扔下手套的地方有新鲜的马蹄印和许多人踩过去的痕迹,在月光下这些痕迹并不容易被发现,以至于他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
这是圣殿骑士们留下的痕迹,他们应该是追踪法师去了,帕洛斯突然很想知道埃文德尔怎么样了,虽然拉法齐是圣殿骑士团里有名的法师追猎者,只要出手就从来不曾落空,但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埃文德尔的话,帕洛斯莫名地觉得,即使拉法齐也未必是埃文德尔的对手。
这种没来由的信心是怎么来的,他不知道,也没心思去想,帕洛斯沿着痕迹,小心翼翼地追了下去。
没有追出多远,他就看到了火把的光亮,两个圣殿骑士把火把插在地上,一个在挖坑,另一个正从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身上费力地脱下盔甲。
他认得那具尸体,那是罗勒。
“就这样死掉真是太便宜他了。”在挖坑的那个圣殿骑士说。
“别废话了,赶紧干活,等埋了他我们还得去找拉法齐大人,不知道他抓到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