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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装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燕安淮放开了他,“还有,你最好不要再在本王面前提‘贱’这个字。戚氏以前最喜欢在本王面前说这个字,你知道我有多恨他。”
徐意山眨眨眼睛,从他的桎梏中完全脱离了出来,问:“那你现在到底是谁,是十五还是淮王?”
“我只是我自己。”
“哎,无论你是谁,都是深夜与人幽会的负心人。你看你明明就快要与人成亲了,还在留梦楼这种地方出没,你对得起孟惊鸿吗?”
“我这不是为了救你?”
“可我说过要你救了么?”
“是,你不需要我救。”淮王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你谁都不需要,你的心中只有仇恨而已。”
“那你的心里不是也只有皇位?”
“你错了,”燕安淮看着他淡淡地笑了,“除了皇位之外,我的心中还有完全不亚于你的仇恨。当然了,我心里还有我未来的夫侍,孟惊鸿。”
徐意山强忍住了给他一耳光的冲动,恨声道:“你真是猪狗不如!你明明就不爱他,却还要毁他一生。”
淮王沉默片刻,半垂着眼说:“我没有一生的时间去毁他,也没有能力爱上任何人。”
“我现在才明白,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你之前编造了那么多谎话,不过是想利用每一个你能利用的人。而你口中那个暗恋十余年之久的心爱之人,恐怕也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吧?”
“确实是子虚乌有。”男人看着他摇了摇头,说:“如何,你可满意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你曾经是否假扮过一个画铺小厮?”徐意山顿了顿,“你最好不要昧着良心回答我。”
“我曾经假扮过不止一个画铺小厮,却不知道你是指的是哪一个?”
徐意山握紧了身侧的拳头,“十五,你这样开心吗?”
“我一个人的快乐,比起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男人背靠在墙上,淡淡道:“我千方百计地将你从皇宫里救出来,是因为我良心上过意不去,想要补偿你。”他深深地看了徐意山一眼,“这世上苦痛太多,我一个人扛就够了,你今后好好活着罢。”
“可是你根本就没有心,哪里来的良心可言?我真替孟惊鸿感到不值,他不该对你抱有任何幻想。”徐意山一步一步地靠近他,笑着说:“正巧我也没有心,我们不如趁着今晚夜色不错,一同快活快活?”
燕安淮见他如鬼魅般朝自己贴过来,就如同多次出现在他梦中那般。眼前这张精雕细琢的脸上虽是隐含笑意,却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冰冷。如此熟悉的景象让他愣在了原地,令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该沉沦还是该拒绝。而徐意山见他如此,冷笑着将手掌覆在他的身/下,低声道:“我还以为你真是世上最了不起的正人君子,没想到”
他本来还想接着说什么,却被王爷那出众的尺寸吸引了注意,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停了下来。淮王此时也清醒了过来,面上的神色晦暗不明,抓着他的手腕就要将他的手拿开。可徐意山既然已经紧握住了他的要害,岂有轻易撒手的道理,稍微使力就让男人面色大变,再不敢强拉他的手腕。
“别招我,”淮王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你这是在害我,知道吗?”
“我在害你?害你对不起孟惊鸿吗你如此薄情寡义,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你的真面目。况且我也不是上赶着犯/贱,只是感觉你有事瞒着我。”
“无事瞒你,把手拿开。”燕安淮目色一凛,想要运功打落徐意山的手,但后者早就有所准备,从袖中滑出短匕,一副你敢动一下我就废了你的架势。
“你到底想怎样?”燕安淮既不想用武功伤他,又不想被他用利器误伤,有些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让我帮帮你。”徐意山说着,手指动了起来,清楚地看见闭着眼睛的男人拧起了好看的眉毛,眼睫微颤,面上竟流露出了几分痛苦。随着那物在他手中慢慢地苏醒,徐意山意外地发现王爷的唇角居然缓缓溢出了一丝血线。他连忙停了下来,抓起男人垂落在身侧的右手放到眼前察看。果然,这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凸/起,整只手都变得乌黑可怖,就像是某种猛兽的爪子。
“你毒发了?”徐意山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追问道:“为什么会这样?你明明该是享受的我之前只知道你身中剧毒,但你却从未告诉过我你为何时常都会毒发。这毒,究竟有何异常之处?”
“不关你的事。”淮王睁开眼,面上的隐忍多过痛苦,“你今后只要离我远一些,我就不会毒发了。所以我说你在害我,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放你走。”
燕安淮抬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用自己能做到的最冷淡的语气说:“本王的事与你何干?你要是再多问一句,本王就杀了你。”
“哈哈哈”徐意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原来你以前曾说过的,什么命不久矣,什么彻头彻尾的废人,竟是因为这种原因?想不到,真想不到啊!这世间竟有人比我还惨,而且还是个身份尊贵的王爷!”
“我走了,”燕安淮转过身去,低声道:“两日后礼堂上见。”
“你难道就不能不成亲?你都已经这样了,为何还要耽误孟惊鸿?”
男人回过头看他一眼,半晌才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翌日清晨,徐意山在王府中找到孟惊鸿,对他说自己有事相求。孟惊鸿正被人围着试成亲时要穿的喜服,将他晾了好久才说:“行了,你们都出去吧。徐公子要单独向我道贺,我哪有赶人的道理?”
徐意山的眼前是一片刺目的大红色,喜服上的金线缠缠绕绕,他竟一时看不清那些金线勾勒的到底是什么图案,也许是天边的几朵祥云,又或许是两只振翅欲飞的金凤。他定了定神,拱手道:“恭喜。”
孟惊鸿一甩衣袖,坐到装饰着红色绸的榻上,饮着凉茶说:“恭喜?依我看,你是来求我将淮王让给你的吧?”
“我是真心来祝你们百年好合的。”徐意山保持着拱手的姿势与脸上的微笑,“我还想明日亲临喜堂观礼,喝你们的喜酒。”
“所以?”
“因此我担心我的容貌会抢了你的风头,希望你能将我易容成一个面目丑陋的男子。我只想在角落静静地看着你们,从日暮直到黑夜降临。”
孟惊鸿放下茶盏,站了起来。他的长袍拖曳在地上,如一道红色的飞瀑,又在他脚下汇聚成一条蜿蜒的河流。徐意山低着头看着这条河流到他的脚边,像是要将他席卷淹没在此处。他抬起头,孟惊鸿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梨涡浅浅,面上如泛着红光。
“我可以达成你的心愿。你说,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像我一样穿上喜服,走进礼堂的那一天?所以你能在一旁观礼就好了,不要奢求太多。”
“没错,”徐意山笑着道,“像我这种人,也许一生都不会有能穿上喜服的那天。我只是想沾沾你们的喜气,讨一杯喜酒喝。”
“你爱殿下吗?”孟惊鸿突然问。
“不爱。”
“那你爱十五吗?”孟惊鸿的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你若是骗我,我就再不会帮你易容。”
徐意山唇边的笑意扩大,“他们难道不是一个人?”
“只有你自己清楚。”孟惊鸿拍着他的肩说,“你可以骗我,但你骗不了你自己。但你已经输了,因为阿淮最终选择了我。”
“他能满足你吗?”
“你什么意思?”孟惊鸿瞪大了眼睛,“你对阿淮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徐意山抬起手握住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眨眼道:“你要是不满意他,可以随时来找我。我难道长得不如他好看吗?”
“呵呵,”孟惊鸿猛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远离他几步,说:“你真以为是个人都会迷恋你的脸么,真是天真。我了那么多时间在他身上,只是想得到我该得到的而已。”
“可他什么都不能给你,从身到心。”
“你不懂,等他当上皇帝,他身上的毒就能解了。到时候,我就会是皇侍,可以永远陪在他的身边。更何况,他今后还有可能会爱上我。”
“天真的是你,他根本谁都不爱。”徐意山笑了,压低了声音:“到头来,你竟是想要当皇侍而已。我也可以让你当上皇侍,只要你愿意帮我。”
孟惊鸿朝他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就凭你?我看就算是在梦里,你都是被人千人骑万人压的主,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再说了,我只是想得到阿淮的人而已。”
“那真是可惜了,”徐意山故作遗憾地摇摇头,“其实整件事里我最心疼的是你的手指,还疼吗?”
“要你管!”孟惊鸿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你不仅不感谢我救了你,竟然还对我冷嘲热讽。我看你真是蛇蝎心肠,怪不得阿淮从未想过要和你在一起!”
“我是什么心肠不要紧,重要的是我替你感到不值。想不到区区一个皇位而已,竟然牵动着这么人的心与命运,真的值得?”
“当然值得。你不知道,阿淮只要每次看到我的断指,就会想起我为他做过的事,我从他脸上的表情就看得出来。就算他以后当了皇帝,也一定不会忘记我对他的好。”
徐意山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包着葛布的手指,“嗯的确值得。”
燕王朝两百三十三年,孟秋。
太阳就快要落山,王府的礼堂中已经聚集了不少淮王的亲信。这些人在外貌和服饰上大都做了些伪装,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参加喜宴的平民没什么两样。王府对外宣称的是,因为十五和孟惊鸿都无家可归的孤儿,又都服侍了王爷多年,深得王爷信赖,所以他们成亲的地点就直接安排在了王府。而且,这门亲事中间省去了包括迎亲在内的许多环节,并没有惊动太多外人。
徐意山穿着一身灰布衣,顶着一张不堪入目的,静悄悄地躲在观礼的人群后面。他寻了个最不会引人注目的位置,既能透过人群的空隙看到礼堂的景象,又完全隐没在了四周的人群里面。夕阳从喜堂的大门外照进来,倾斜着逐渐向更里面的地面攀爬着,试图将更多的人都笼罩在那片温暖昏黄之中。
不一会儿,两位新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人群一时间骚动不已。“这个十五,好像有些配不上孟公子啊!”有人在徐意山身边说道。这样的评论让他猜测,也许只有小部分人知道与孟惊鸿成亲的并不是真正的亲信“十五”,而是在场所有人的主上:淮王。
无论其他人如何评价十五的容貌,至少徐意山的目光是从他刚一出现就停留在了他的身上。夕阳为他红色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也让他喜服上那些金色的图案都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而他那双深棕色的眸子此时也正沐浴在淡金色的阳光中,变成了瑰丽的琥珀色,似有无数柔波流淌其间,如同宝石般光华流转。徐意山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虽然他曾经想象过,却没有想到这双眼睛在纯粹的红色与金色的映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