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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你换了张脸就能胡作非为,”男人面色不善地从怀中掏出锦帕,将自己脸上的水渍擦去,“在朕心里,无论你是谁,都得被朕压一辈子。”
“无耻。”
“热吗?”洛帝见他白皙的脖子上已经爬上了点点诱人的粉色,笑道:“知道你爱干净,朕帮你擦擦。”
徐意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喝下的是什么药,顿时觉得洛帝今天的一举一动才真像是吃错了药。他感到男人手上的锦帕在自己的下颌和脖颈处,特别是在他敏感的喉结处流连,便深吸了口气,打算运功用内力暂时封住下半身的知感。没想到的是,他一运功就感到丹田空空如也,瞬间便对这皇家特制的药物佩服得五体投地,也恨得咬牙切齿。
洛帝一脸兴味地观赏着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见他明亮的眸子渐渐泛上了一层雾气,眉头微蹙,粉唇轻启,着实好看得紧。他不禁称赞道:“怪不得别人都说美人发/情时才是真绝色。”
徐意山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来。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还好只是这种药而已,反正自己也是贱命一条,随便狗皇帝怎么折腾了。其实他会有这种想法,完全是因为之前见了十五,之后又做了那个诡异的梦,从而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厌弃之感。
“你现在心里在想谁?在想刚才那个黑衣人么?”
徐意山拧着眉摇头。
“真是学聪明了。”洛帝将手掌放在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上。徐意山抖了一下,随即咬紧了牙关。燕安洛这才发现,他在紧紧咬牙的时候,下颌的弧度会更清晰几分,令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坚毅而隐忍,就如同一把欲随时脱鞘而出的利剑。这种带有攻击性的、毫无柔弱之意的风情与宫中其他美人相比实在是大有不同,远非“绝色”两字可以形容。
“你为什么要易容?”
“废话多”
“朕专门挑了这个时候问你,你就是这种态度?”洛帝的手缓慢下移,隔着衣物抚摸着手下的细腰,“朕帮你宽衣。”
“这是什么?”燕安洛用两指夹着一段折叠起来的纸条,“你的腰带里竟还藏着这种东西?”
徐意山睁开眼,盯着纸条,脸上一片茫然之色。他集中精力,努力回忆着这纸条的由来,终于想起来这是谁搞的鬼——
是十五!
十五或者说是淮王,在走之前抱他那一下的时候,最后手从背上滑下来,很明显地摸了他的腰侧一下。他本以为这只是个无意间的动作,却没想到
“你是戚家派进宫里来的细作?”洛帝在看过纸条上写的内容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是”徐意山只是直觉十五应该不会害他,下意识地就顺着洛帝的话答了。而且,他也实在找不出其他理由来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无论此计是好是坏,王爷到底是坑他还是保他,他都只能姑且一试。
“那来救你的黑衣人也是戚家派来的?”男人继续咄咄逼人地问着。
“对。”
“难怪戚太皇侍以前那么器重你,还多次想要保住你。”洛帝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冷笑道:“看来朕得找个时间,好好同朕的亲生父侍谈一谈了。嗯,最好是能将他请来牢里,跟朕的顾妃侍当面对峙。”
“我不过是个小喽啰。”
“你怕了?”
“我只是怕你不信我。”徐意山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从眼中逼出两滴眼泪来。按道理说,美人潸然,特别是从向来坚强的美人眼中滚落的晶莹的泪珠,应当是最惹人怜惜的。毕竟这双眼睛太美太亮,半盛着眼泪的时候似是比这世上最清澈的湖泊还要清亮,像是能够倒映出世间万物的影子。
呼吸之间,又一滴眼泪摇摇欲坠,欲语还休,令人心碎。不幸的是,洛帝明显看穿了他的把戏,沉声道:“朕现在在跟你说正事。”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听见“顾思书”极煽情地低声呻/吟了起来。于是,他想要好好审问这人的心思又开始动摇了。他一把撕碎这人身上所有的衣料,仔仔细细地欣赏着他的每一寸白里泛红的肌肤,竟是越看越觉心潮澎湃,如获至宝。但他并不想这么快就表现出自己被完全俘获的模样,于是拾起了地上马鞭,走到了“顾思书”的身后。
就在徐意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冰冷而巨大的东西,毫无征兆地、一下子就捅进了他的体内:
“朕之前只是让你看清楚这上面的雕纹,现在换你亲身感受一下哪里凹了进去,何处又凸了出来,想必你会有更深的体会。”
107。第一百零六章()
“啊——”
徐意山痛得连喘气的劲都没了,下唇瞬间被他自己咬破,腿间很快就湿热一片。与此同时,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开始从下方蔓延开来。从这御用马鞭的鞭柄刺入他身体的那一刻起,就好像有人用被污血浸湿的湿油布强硬地掩盖他的口鼻,剥夺他的呼吸,带来除了疼痛以外的绵延不断的绝望与窒息
“很痛么?”
洛帝只将鞭柄勉强塞入一半后便停下了动作。他略微倾斜着戴着累丝嵌玉金冠的头颅,用空闲的那只手轻轻抚摸着徐意山通红的脸颊,又低声问了一遍:“很难受?”
徐意山此时正经受着最难忍的酷刑。他体内的鞭柄只能带给他无尽的痛苦,非但丝毫不能缓解药效,反而令他身体的不适加剧,变得更加难以压抑。恍惚间他听见洛帝在他耳边说:“戚家为什么要让你易容后入宫,说清楚了朕就喂你解药。”
他使劲眨了眨浸着汗水与泪水的眼睛,从喉间硬生生逼出一个“滚”字。
“滚?”男人笑了,“朕要是走了,你体内的鞭子怎么办?”
“死”
“你总是动不动就提‘死’字,无趣至极。”洛帝扯平了嘴角,用力地将马鞭拔了出来,极嫌恶地扔在地上,撇着嘴角冷淡道:“真脏。”但当他低头看到“顾思书”惨不忍睹的下/身,还有鞭子上那些刺目的血迹时,又一下子皱起了好看的剑眉:“你只要招了,朕就让你离开这里。”
“我脏?”徐意山终于抬起头来,一双满载着痛苦的星目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不如你”
洛帝听罢,伸手狠狠地捏住他仍旧有些错位的下巴,冷笑道:“看来你还没有痛够,朕真是白心疼你了。”说完,他就着单手搂着“顾思书”的姿势,伸长了手去解后者身后的绳结。徐意山十分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细长的利器在自己的手腕上割着,冰冰凉凉,偶尔轻轻划过皮肤,便会加重身上的疼痛与四周的血腥味。身旁男人湿热的鼻息肆意地喷洒在他的颈侧边,这让他无比想要张口去咬近在咫尺的肩膀,可是嘴上却丝毫使不上劲。洛帝见他微张着嘴,便趁机将舌头伸入他口中,似**又似惩罚地使劲搅弄着,不断舔舐着他洁白整齐的齿列,最后离开他的嘴唇时还依依不舍地咬了他的下唇一下。
徐意山不知道被他强吻过多少次了,却从未像今日这般,愤恨、恶心到了极点——但却无能为力。他的下巴之前才被洛帝卸掉了,刚被接回来还没多久,能勉强说话都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能发力去狠咬这人的舌头。更令他心里发冷的是,狗皇帝这次的吻法居然和十五以前吻他的时候有些相似:他从中体会到了深深的占有的意味,简直就像是要活吞了他一样。
可是,十五,或者说是淮王,真的想过要占有他吗?那人就像是一个无情无欲的假人,除了对皇位充满热忱之外,对待其他的任何事物都显得十分冷漠。不,也不完全是这样。当那个人脸上戴着“十五”这个面具时,徐意山觉得他似乎是正常的,像极了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所以自己才会对那样的他有所惦念。
那是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还称不上是爱慕的难言的挂念,虽无望且矛盾,但他至今却从未后悔过。
那么,当徐意山在今生最大的仇人的怀里受尽折磨的时候,“十五”又在做什么呢?
夜深人静。
深蓝色的天幕上渺无星辰,干净得像刚被洗浣过的绸布,只是在边缘处精细地绣着一轮接近圆满的月亮。月色淡淡,夜空辽远。也许,唯有晚归的夜行人才能欣赏到如此迷人的夜色,尽管他的步伐已近踉跄。
只是在这世上,明月常圆,人却难以团圆。此时正无奈地欣赏着圆月的夜归人,正是对团聚求而不得的失意人——淮王。
只见淮王紧按着自己受伤的腹部,一下子跌坐在了秦府的侧门门口。他借着头顶的孤盏灯笼发出的黯淡光芒,逐渐看清了自己右手手臂上的毒素——它们已经完全蔓延过了手肘。这些黑色的毒素在他的血脉中正像滕蔓一般张牙舞爪地继续往上攀爬着,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止。片刻,他极厌恶地闭上了眼睛,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擦去,吹响了一直紧握在手心的袖珍哨笛。
“阿淮,就算你能瞒过手下的所有人,也绝对骗不了我。”孟惊鸿噙着眼泪跪在榻前,手指僵硬地抓着王爷的被角。他的发髻已经乱了,一双大大的桃眼下面也生出了两片憔悴的青影。他抿着唇,微垂着眼,掩盖住眸中嫉妒的神色,低声道:“你今天一定去皇宫里见他了。我听说听说他被关进了牢里,所以你是单枪匹马地去救他了么?”
燕安淮瞥他一眼,说:“本王正有要带人进宫去营救他的意思。你若是有空,就帮我多准备些易容吧。”
“你明明已经去过了!不然你怎么会毒发,还会伤成这样?”孟惊鸿提高了声音,“你方才没有看到梓安都已经哭成泪人了吗?殿下,你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可有考虑过我们这些死心塌地追随你的下属?”
“惊鸿,”淮王咳嗽一声,将喉间泛上的腥甜压了回去,才哑声道:“这件事你和梓安务必帮我瞒住辜幸他们。我今天在徐意山面前逞强过头了没有说动他。等明天,务必要将他打晕了带走。”
“他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吗?”
“嗯。”
“那他为什么还不肯跟你走?”
燕安淮阖上眼,思忖了片刻,非但没有责怪他的越矩,反而极少见地敞开了心扉:“他有自己的想法。我若是一味地勉强他,他会责怪我不尊重他。”他苦笑道:“而且,他跟我以死相逼,甚至还搬出我跟他曾经的约定来让我答应将他留在宫里。”
约定孟惊鸿仔细琢磨着两个字,只觉得胸口锥心刺骨地疼。他从出师后不久就跟着这个人,从少年到青年,这么多年的时光都耗在了他身上,却从未得到过任何承诺。他唯一得到过的,只有王爷偶尔漫不经心的敷衍:那是他一次次自欺欺人的救命稻草。
他已经受够了。
“可是你如果将他打晕了带走,不是就违背你们的约定了吗?更何况,你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又有几条命能去救他呢?”
“命只有一条,而徐意山也只有一个。”
被王爷说这话时无比坚定的眼神刺到,孟惊鸿咬着牙不甘道:“那之前我找人假扮过他那么多次,殿下您不是也默许了吗?”
闻言,淮王的脸色变得苍白了些,低声道:“本王之前任着你胡闹,是因为本王想确认一些事情现在,我承认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