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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没有什么比复仇更加重要。
他会想要挽救一下少年只是因为这个人的眼神太似自己的亲弟——同样的清澈,还有对自己完全的信赖。他已经失去过这样的一双眼睛,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况且,他也不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虽然有一定风险。
“试一试吧,不然自己会和当年一样后悔——后悔自己的无能和懦弱,保护不了真正想要珍惜的东西。”
他忍住手背上传来的剧痛,将慕清迤半拽着带到了阶前的人群里。
司秋贵侍在他们还没到前面时就注意到了两人,但他却没有立刻指出慕清迤,而是在平台上来回踱步,装作在仔细回忆和辨认着宫人的长相。
拜不能低头这个命令所赐,这次徐意山看清楚了和司秋贵侍站在一起的九五之尊的模样: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五官轮廓很深。他穿着纯黑色绣金龙图案的长袍礼服,腰间是金镶玉的腰带和佩剑;头发全部束成髻,露出光洁饱满的前额;头上戴着相同式样的金镶玉礼冠,后面两条长长的玄色丝带直垂到腰间,更显得身材颀长。
真是一对璧人!贴近的黑色和红色非但不矛盾,反而为金碧辉煌的大殿增加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一抹无双的亮色。
相比之下,身着白色纱袍的面容俊美的冷皇侍反而显得不那么出彩了。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最顶端,淡淡地看着一切,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别人亲昵。似乎比起这瑰丽的宫殿,他更适合生在一片静谧的夜间森林,像一道清净的月光铺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本君已经认出是谁了。”
慕清迤不知道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都不在这世上了,自己好像一个鬼魂在经历着那个男人目光的凌迟。
“你知道本君在看着你,却没有勇气承认自己做的事情,难到要让所有人都等你?”
“把他拖出来。”皇帝的耐心显然不如自己的宠君。
“求求你们!求你们不要杀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慕清迤终于再也无法承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眼泪也流了出来。
他跪下的时候也将徐意山带得摔在了地上,两个人一下子成了焦点。
“你不要被他带进坑里!”徐意山咬着牙低声说道。
慕清迤转过头满脸惊惶地看着他,手上的力道却松了许多。
“那你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知道这个宫人必定是受人指使,洛帝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小的小的在御膳房洗菜,一个面生的小公公让小的帮他端菜到这里,说他忙不过来。小的请示了鄂公公后就来了,哪想到这盘菜刚好就是端给孙妃侍的”慕清迤鼓起勇气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却是只敢看着台阶。
“来人,把御膳房的所有小太监带到这里,朕要他们当面对峙。”
“禀圣上和司秋贵侍,崔公公和杜太医已经到了,就在殿外。”
“宣。”
崔公公被带到孙妃侍的餐桌旁,辨出了这道疑似有毒的菜是张厨子负责的“青松春雪”,立刻与侍卫一同回御膳房拿人去了。而杜太医则检查了孙妃侍的遗体和菜品,确认了孙妃侍确是被这道菜里的某种毒死的。
洛帝命人将遗体收殓了,宣布择日再追加封号及出殡。
“臣恳请圣上一定将真凶绳之以法!”
刑部尚书孙国栋的声音无比沙哑,众人听后亦不由得心中凄怆。其实在最初的极度悲恸后,他将注意力全转到了对于凶手的仇恨上,所以慕清迤的后背早就快被他盯得快被烧出个洞了,只是当事人浑然不知罢了。
“这是自然。朕绝对不会放过害死孙妃侍之人,但也绝不会错杀一个好人。”
一直在最高处喝茶“看戏”的戚太皇侍似乎有些不满意,皱起了修得极精致的双眉。他虽然已年近中年,但是看起来仿若只有三十出头,俊丽威严如往昔。可以看出,洛帝是更肖似他的,而不是先皇。浅金色绣银风的长袍穿在他身上不仅不显得俗气,反而增加了他的贵气,虽然他已经是万分尊贵之人了。
“孤素闻皇儿对孙妃侍宠爱有加,必定不会令孙大人失望。孙妃侍在后宫一直安分守己,对孤亦十分孝顺,今日遭此劫数,孤心中亦是伤恸难已。孤方才念着,这‘德’字应是适合的,不知道皇儿和孙大人意下如何?”
“太皇侍此字极佳,与朕心中对孙妃侍的评价相同。就定为德妃侍吧。”洛帝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表情却是不咸不淡。
“多谢皇上!多谢太皇侍赐字!”孙大人显然十分满意,不再多言了。君侍逝世后的封号代表着皇室对其一生的评价,会被记入史册,所以备受看重。如果能得到很高的评价,对一个家族来说都是一种荣耀。
过了一会,御膳房的小太监也都到了,大殿里霎时间有些人满为患。
“你现在把那个让你帮忙的小太监和鄂公公给请出来。”
慕清迤很快从人群里找到了鄂公公,那人依旧是一副讨人厌的死人脸。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找不出那个小太监了,虽然他脑子里的印象也很模糊,可也总不至于没一个人符合哪怕一点点的印象吧?!
他越来越觉得此事很不对劲。
10。第九章()
“回圣上那个小太监不在这些人里面。”
“不在?”洛帝转头问去领人的侍卫,“难道你们来之前没有对过名薄?”
“回禀圣上,小的已经对过了,这里是御膳房里全部的小太监了。”
“你在骗朕。”洛帝的语气更加冷肃。
“不!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当时和小的一起洗菜的宫人还有鄂公公都可以作证的!”慕清迤急得又要哭出来了。
“禀圣上,奴才并没有看见有人将盘子递给慕宫人。当他来奴才面前请求出御膳房时,他手里已经端着那盘菜了。”
“鄂公公你我当时有告诉你我是帮人端菜去的呀!你为什么不说这件事?”
“并无此事。”
“你!你是不是故意要害我?这都是阴谋,我是无辜的”
慕清迤大睁着泪眼,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洛帝打断了:
“你既指认不出小太监,又无人替你作证,看来此事你的嫌疑最大了。”
“裴冬裴冬你帮我作证吧”
令他绝对想不到的是,一向老实的裴冬此时此刻竟然避开了他哀求的目光,将自己藏在前面的人身后。
他选择了明哲保身,而不是他们的友情。
徐意山看着慕清迤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他知道这个人有多么需要自己,但他知道还不是时候。
正当这时,崔公公和侍卫带着张厨子回来了!
“张御厨,朕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毒害孙妃侍。”
“朕已经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真相。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殿上众人但凡是不蠢笨的都看出了皇帝的用意,偶有几个蠢笨的也不敢拆皇上的台,所以张厨子立马被吓得屁股尿流了,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你这是默认了吗?你做完菜可有将它给其他人试过?”司秋贵侍问道。
张厨子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喜色:“小的做好的每道菜都有试菜太监试吃过,绝无任何问题。若有问题,为何试菜太监安然无恙?所以小的和孙妃侍之死并无干系。”
洛帝看着他油光水滑的头顶,兀地冷笑了一声。这声冷笑和戚太皇侍之前的那声如出一辙,让人毛骨悚然,遍体生寒。张厨子本来安分下来的下半身又开始不听话地溺了,让几个站得离他较近的宫人都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万一你和那试菜太监是串通好的呢?据朕所知,你们每天进入御膳房时都有人搜身,所以你或者后来端菜的宫人都有可能也买通了搜身的人,不然如何藏毒?如此看来,你,端菜宫人,搜身之人,还有鄂公公都难逃追责。”
“奴才万万不该放慕宫人私自离开御膳房,奴才甘愿领罚。”鄂公公第一个出声认错,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你这奴才倒是机灵。你一会领了三十杖责之后,再听候宫人所发落吧。”
“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被点到的几人中,鄂公公罪责最轻,而余下几人皆是重罪,如果认了就必死无疑。慕清迤咬着牙看着李厨子,眼眶通红。李厨子却不敢看他,只顾盯着自己的脚尖。
“禀圣上,小的有些内情想要禀明。求圣上给小的一个机会!”徐意山“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其实之前准许慕清迤起身认人时他也被允许平身了,现在是第二次下跪。
“准。不过你最好保证你说的都是实情。”
徐意山目光坚定地望着高台上的两人,不急不缓地道:“小的是御膳房的一名洗菜宫人。今日听闻好友慕清迤被人叫端菜去菀心殿后,因为担心好友,所以骗过鄂公公也到了这里”
“你可知擅离职守,期满上司即为大过?本君何必要听你这有罪之人在这里胡言乱语?”司秋贵侍厉声打断了他。
“听他说完。”洛帝皱起了眉头。
“多谢圣上。小的在来菀心殿的路上发现每隔一段路都有监视着端菜的宫人或者太监,而且在行进中前后都是不相熟的人,所以慕宫人无法在来宴会的途中下毒。如果真是慕宫人下的毒,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是在御膳房内为之。如果慕宫人有机会在御膳房内下毒,那么张御厨也有可能,可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中任一人下了毒,也不能证明没有下毒,所以,这是一个死局。”
“若凶手是慕宫人,那么有罪的是他还有搜身之人;若凶手是张御厨,那么有罪的是他,试菜太监还有搜身之人。无论如何,搜身之人必定是有罪的,他必然和凶手有关系,所以只要拷问搜身之人即可得知真相。但是,搜身之人极有可能是某人的死士,愿以死保住幕后之人,也有可能在拷问时信口雌黄,所以他的话不可全信。如此,皇上有可能错杀没有罪的慕宫人或者张御厨同试菜太监。小的记得皇上之前说过绝不错杀一个好人一切全凭皇上决断。”
当徐意山说完这一席话,全殿鸦雀无声。
一直靠在椅背上的戚太皇侍坐直了身体,饶有兴味地看着台阶下的年轻宫人。
已经很多年了。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如此胆大包天的后生了。以往出现的这种人,不是早就爬上了高位,或是早就跌下悬崖,粉身碎骨了。鬼哭狼嚎,凄清可怖的冷宫里甚至都找不到他们的尸骨。
洛帝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很少为自己说过的话或者做过的事情后悔,更何况不当众滥杀无辜是他一直坚持的原则。
本来不打算再插手的孙尚书着急了:“皇上,吾儿他死得好惨啊!他”
“闭嘴!”
洛帝一甩衣袖,独自走下了平台,到徐意山面前站定。几个侍卫立刻冲过来保护他,却被命令退开。
“你来告诉朕,今日搜身的人是谁?”
“回禀圣上,是王公公。”
躲在人群里的王公公知道自己早晚都是一死,默默向前走了几步,跪在了前面。
“你过来。”
王公公只好膝行到了皇帝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