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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失望:看来小范这个人并不是他想的那么复杂。此人或许只是一个上面派来监视他的普通宫人而已,比自己还要单纯上许多。他决定今后对小范更好一些,不再胡乱猜测其用心。但他的心中亦因此而更加不甘——自己明明手握穿云镜这样的宝物,竟不能在宫中找出哪怕一个隐藏起来的细作?于是他将希望都放到了夏氏还有其他人的身上。
第二天一早,他就到院子里到处寻找夏氏的身影,却不料被住在夏氏隔壁的君侍告知说,夏氏昨晚上出了天,在屋子里鬼叫了一个晚上,现在被太医关在屋子里,谁都见不到他。
夏氏这天出的还真是时候,直到几天后徐意山已经搬出紫葭宫,重新回到霞飞宫作御侍了,他都再没能见上夏氏一面,也就无从用穿云镜查看其真容了。
“顾思书”从冷宫里光明正大地搬出来,还复位于御侍,真算得上是近几个月以来宫里前所未有的大事了。一时间几乎所有妃侍位分以下君侍都跑来霞飞宫对他嘘寒问暖,明面上都是恭喜他成功翻身,各自暗地里怀着怎样的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事件的主角也根本不关心他们的想法。他真正在意的,只有自己的任务能否完成,以及如何继续往更高处爬。如果能用穿云镜知道更多宫廷里的秘密,保全自己和族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事实上,他最想知道的还是常云川提到的那个当年在宫中伪装多时的君侍到底是谁。
“顾御侍,这下咱们可就平起平坐了。洛帝对你还真是不错,你可不要辜负他的良苦用心啊!”吴启坤,曾经的吴妃侍,今日的吴御侍,摇着扇子低声对他说道。
“我知道。这霞飞宫里除了司秋贵侍,就是我们两个。往事俱已矣,我不会再计较,只希望你今后言而有信,行事勿再前后矛盾。”徐意山警告他说。
“这是自然。现在我们背后有了皇上的支持,想要借此机会一鼓作气扳倒那人也不无可能,只是需要你的配合。”
“怎么,吴御侍已经有头绪了?”
吴启坤捏着扇柄看着他:这人突然之间又穿上了锦衣华服,规规矩矩地坐着和自己说话,他还真有点不太习惯。不过现在形势已经变了,他也必须跟着作出改变。
于是他笑着道:“你才回来不久,还没有去给最上面那几位请过安吧?等你见到司秋的时候,就怂恿他继续祸害冷皇侍,并且表露出要帮他一起整冷皇侍的意思,暗中搜集他害人的证据。而我则假装投靠冷皇侍那边,取得他的信任,找机会给他下滑胎药。如果得手,我们就将此事嫁祸到司秋身上,到时候一箭双雕,不仅司秋遭殃,冷皇侍的位子也不会坐得那么稳。”
这想法其实与徐意山所想的不谋而合,但他没办法完全信任这曾经背叛过他的吴御侍,谨慎道:“你知不知道洛帝心里最爱的人是谁?你居然敢动冷皇侍?”
“有什么不敢的?只要能将司秋拉下马,我什么都愿意尝试。我曾想过对他用毒,但他为人非常小心,而且身边围绕着一堆心腹,我根本没机会动手。那太医院的陆太医又是他的人,我怎么敢再铤而走险?为今之计,只能用这‘借刀杀人’的方法。”
“好一个‘借刀杀人’。只怕是你借了刀,而最后事情败露,死的人却是我。”
“怎么可能会败露?冷皇侍身边服侍的人本来就不多,给他下药比给司秋容易多了。而且我也不会亲自动手,而是”
“你为何如此想要冷皇侍腹中胎儿的命?”他隐约觉得这事有点蹊跷。面对同一个人,同样的当他不想再上第二次了。
“整个皇宫里恐怕没几个君侍希望他能顺利生下孩子。他如果诞下皇子,他皇侍的位子就更没人能撼动了,皇上对他的独宠必定会更加厉害。我虽不在乎圣宠,只愿自在逍遥,但也不愿未来的皇帝身上有冷家的血统。你忘记了?我家和冷家是有世仇的,所以这么多年彼此的势力才会一个在最北,一个在最南。”
徐意山心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就算如此,他也信不过这人。他想要和房诚商量一下再说,但经过上次的送礼事件后,他和房诚之间也产生了一些芥蒂。换句话说,现在宫里的这些人,他基本上一个也不信。
“此事我会慎重考虑,考虑好之后我再去找你。对了,你知道常家人在这两次选秀中有谁入选了君侍吗?”
吴启坤想了想,道:“你说的是国都常家吧?那嘉禧宫的常御侍不就是工部常大人的嫡子吗?你问这个做什么?”
徐意山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是听人说过有个御侍姓常,但他哪里记得住每个人的背景,听过了也就忘了。这下他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找常云川的家人了,调查也就有了眉目。
“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从未与嘉禧宫的御侍们有过交流,想向你确认一下嘉禧宫里住的那两位之一是否有人姓常。”
“你管他们做什么?嘉禧宫的人连同他们背后的家族通常都是中立的,不怎么过问宫中事务,你找他们交流也没什么用处。”
徐意山笑了笑,“只是好奇罢了。今日就先谈到这里,被引走的暗卫都快回来了,你回去的时候也要多加小心附近的眼线。”
在之后的几天里,徐意山依次拜访了戚太皇侍,冷皇侍,还有戚妃侍他们,就是没有给同宫的司秋贵侍请安。自从司秋贵侍上次被“顾御侍”下毒陷害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关系糟糕,所以徐意山不去给他请安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有不少人都在暗地里指责“顾御侍”品德有问题,害了人还不知悔改。
徐意山不是不想去给他请安,只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之前见过的戚太皇侍对他的态度回到了从前,又有将他划为心腹的意思,不断地暗示他要想办法对司秋还以颜色。而冷皇侍对他的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对他只有单纯的“关心”而已。戚妃侍就不说了,这人和戚太皇侍一个鼻孔出气,也是暗示他再接再厉,继续去害司秋。
他被这宫中复杂的人脉关系烦得不行,甚至都有了逃避的心思。从前还有房诚为他指点迷津,如今他孤身一人,却要作许多影响重大的决定。而在做决定之前,他想先去嘉禧宫见见那位常御侍。
嘉禧宫离霞飞宫很近,两座宫殿都是在整座皇宫的最南端。这嘉禧宫以暗红和金色为主,看起来既庄重又华丽。一道镶嵌着玛瑙和金丝的木制廊跨空而建,穿过中间团锦簇的园和园旁的湖泊,连接着东西两座偏殿,如天上的虹桥般独特壮观。
徐意山这次过来,一个随从都没有带。他知道常御侍住在东配殿,便径直往东边走去。
行至园处,一个背着他正在作画的身材魁梧的男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放轻了步伐走过去,还没走几步,就见那男子将画收起,转过了身来。
徐意山在司秋贵侍的生辰宴上见过他一次,还算有点印象。这人就是嘉禧宫的两名御侍中英俊高挺的那一个,正是他要找的常御侍。徐意山正要自我介绍,就听见男子说道:
“我是常云川。顾御侍此番过来有何贵干?”
61。第六十章()
徐意山一听见他自称“常云川”,就惊得愣在了原地。
“无事不登三宝殿。顾御侍刚出冷宫就来找常某,定是有要事相商吧?”
“也算不上要事,”徐意山将手中的画轴递给他,“只是近来偶得一幅佳作,想到常御侍是极爱画之人,便想将此画赠与常御侍,还望笑纳。”
常云川并未接过画轴,只是说道:“无功不受禄。顾御侍不如先随我上‘玉虹桥’游玩一番,看看此处风景如何?”
“玉虹桥”便是嘉禧宫最具特色的跨空而建的廊桥,其造型优美,如长虹饮水,如玉龙凌波。廊桥的飞檐斗拱上都雕刻和绘制着精美的卉图案,瓣边缘镶嵌着金丝,而心则是由红玛瑙制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最妙之处则在于桥栏都是镂空的,在桥上时四面景致可以一览无余。徐意山跟着常云川走在桥上,仿若踏空而行,半空中微风徐徐,而桥下繁簇簇,香扑鼻,景色十分宜人。
“常御侍,你这嘉禧宫真是妙极。”徐意山不由得感叹道。
“所以我才会如此喜爱在这宫中作画,终日闭门不出。这桥建在半空中,周围也没有别人,顾御侍有话不妨直说。”
“不瞒常御侍,我听着你的名字似有几分耳熟。我曾听家父提起过,他当年在国子监有个同窗好友也叫常云川,只是后来那个朋友进宫当了妃侍”
这番说辞是徐意山来之前就想好的。像他们这种贵族子弟一般都在国子监上过学,所以顾思书的父亲当年很有可能和常云川是同窗。其实古往今来的高门子弟中可能就只有他一个人是一直被关在府里的,由徐父请了教书先生单独教导他。
“原来如此。”常云川停下脚步,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说的那个‘常云川’是我父亲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小叔父。他年少进宫,父亲因为太过思念他,就给我起了和他一样的名字。”
“恕在下冒昧,你的小叔父当年在宫中过得好吗?他现在在哪里呢?”
常云川的脸色黯了下来,“他进宫没几年就被先帝扔进了冷宫,在先帝驾崩前就已经病逝在冷宫里了。”
“真是可惜。家父也一直惦念着你的小叔父,只是他进宫后就毫无音讯了。”
“确实是毫无音讯。洛帝不准君侍给宫外写信,所以直到小叔父离世,我们都再没能见上他一面。他当年带进宫的陪嫁中有几样很重要的东西,也都不知道流落到何处去了。”
徐意山感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快,常云川所说的“很重要的东西”可能就包括了穿云镜。“可是真正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带到宫里来?”
“也怪我我祖父和父亲当年太宠小叔父,他想要什么就都给了他。他们也没想到小叔父会犯错进冷宫,毕竟小叔父的性子一点儿都不跳脱,也不像是会去争宠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当年进冷宫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常云川笑了,“我怎么会知道?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只是顾御侍,你为何会对我的家事如此感兴趣呢?”
徐意山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歉意,“是我冒昧了。”
“人人皆有好奇心,顾御侍无需自责。”常云川伸手拍着他的肩膀,“我其实很高兴你来这里找我,还问我这么多家事,这难道不是说明你对我也产生了兴趣吗?”
此时他们刚好走到廊桥中央,四周寂静无声,惟有几只飞鸟振翅穿廊而过,往不远处的耀日飞去。常云川微微低头对着他笑得灿烂,浓黑的墨眉,洁白的牙齿,黑白分明的对比晃得他有些眼晕,更何况这人身后还有美得令人目眩神迷的蓝天白云。
常云川现在的样子和徐意山想象中的十五的模样实在是太像了。他想十五如果还活着的话,对他笑起来应该就是这副样子,好像所有的阳光都聚集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徐意山使劲闭了闭眼睛,平淡道:“无所谓感不感兴趣,只是想要多交个朋友罢了,就看常御侍是否赏脸了。”说着,他再一次递出了手中的画轴。
这一次常云川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