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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宫人看着桌案上大片的空白,对着慕清迤阴测测地笑道:“看来你这次是非要我挨板子咯?”
“不是的!”慕清迤赶紧摇头,“我是真的写不完了。等上头怪罪下来,我一定帮你求情!”
“你的求情会有用吗?”杨宫人一把将他从桌前推开,“既然我要受罚了,那你也不能幸免!”说着,他将盛满墨汁的砚台打翻在桌上,乌黑的浓墨立即将宣纸统统染黑,不管是空白还是有字的地方,都成了一团黑色。
“慕宫人,一会儿到了刑堂我就说是你故意将墨砚打翻,害我完不成上头交代的任务。这样一来,我说不定不会被处罚,而你”
“你怎么能这样!”慕清迤红着眼抓着他的手道:“我好意帮你抄书,到头来却反被你陷害!你以为大家都是瞎子吗,没看见是你故意这么做的?”
“可笑,有谁看见了?”杨宫人故意大声说道:“现在这么早,大部分人都还没到呢。你啊,就等着领罚吧!”
当跪在刑堂冷冰冰的地板上的时候,慕清迤才明白原来真的没有人愿意为他作证。在宫里生活,人人都求自保,根本不会再有人和一年前的顾思书一样帮自己。他还记得当时自己也是被人陷害,整个御膳房里只有思书一个人挺身而出,让他不至于人头落地。那个时候他还不觉得这有多难得,直到今天,他才发现思书在大殿上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紧张自己的表情,都是那么地动人,也让他无法不恨。
“啊,痛!”第一下板子落在身上的时候,他就疼得直想落泪,但他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他不想再软弱下去了。
木棍挥舞的声音在昏暗的刑堂里格外地清晰,每一下都似乎拍打在他的心上。痛,真的好痛,可是没人会来救自己了。他最信任的思书也欺骗了他,当上了君侍,他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抛弃自己,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除非
为什么这个世上总是坏人欺负好人,总是坏人得道,而好人却无法出头?如果他也做一个坏人,比杨宫人他们更加恶毒,他是不是就能报复他们了?
慕清迤趴在硌人的长木凳上,忍受着笞刑带来的痛苦和耻辱,暗自发了誓。
49。第四十八章()
徐意山和十五两人历经半个多月时间才走到淮水郡的地界,这期间他们住过各式各样的客栈,借宿过乡里,甚至风餐露宿过,最终是顺利到了淮水郡最中心的一个县,也是权力中枢之所在:岩溪县。
岩溪县内多山川,四季奔流不息的淮水绕县而过,整个县城便是依山傍水而建,景色十分迷人。徐意山走在城中时,觉得街边的一切商铺和小摊看起来都很亲切,虽然他从前一直被关在王府里训练,很少有机会上街游玩。
“我们就快分别了,我送你一样礼物好不好?”十五忽然对他道。
“别了,你已经给过我玉佩当作信物,还有之前那个风车也是你送的,你就别再破费了。”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相处,徐意山和十五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就算偶有争吵也能很快和好。他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兄弟一样,可是又比兄弟略微多了点什么,他不想深究也害怕深究。
“信物是信物,并不是分别赠礼,而风车你也早就弄丢了,我想送你一样东西让你记住我。”十五停下脚步,对着他认真道。
尽力忽略这话中的暧昧,徐意山挤出一丝微笑道:“我当然会记得你,毕竟你还欠我两件事。况且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何必说得像要天人永隔了一样。”
十五摇摇头,说:“你不明白。我之前说过伤害你的话,给我个机会补偿你吧。我先请你吃顿好吃的,如何?”
“你不是已经囊中羞涩了吗?怎么,还要请我吃广聚楼不成?”广聚楼是县内最好的酒楼,每日客人云集,且价格不菲。
“就是请你去广聚楼,走吧。”十五带着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字的徐意山在前门的路口处拐了弯,竟然真的向着最热闹的那条街走去。
广聚楼前红灯笼高挂,人流往来如织,多是穿得光鲜亮丽的富贵人家,相比之下穿着有些破旧的布衣的他们就显得有些寒掺了。但好在两人寒掺是寒掺,长相却不磕碜,店小二见了他们还是笑脸盈盈地将他们往里迎。
“二位,不好意思,楼下的大堂没有位子了,二楼的雅间还剩最后一间,是刚刚才退订的,你们”店小二有些犹豫。
“就雅间吧,劳烦你带路。”十五示意小二先走。
小二带着他们刚一进大堂,不少正吃饭的客人都看向了他们。徐意山面上虽然淡定,但其实被这么多人用一副“这么穷也跑来这里”的眼光看着的滋味并不好受,毕竟他从前也是高门子弟,偶尔去一次酒楼都是前呼后拥的,哪里受过这种气。但还好十五一直坚定地拉着他往楼上走,他也没怎么看清这些人的嘴脸。
他看着十五坚实的背影,再看看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又一次涌上了心头。
“雅间”的确是很雅的,不仅装潢精巧雅致,墙上还挂了几幅山水字画。小二见他们落座了,便问道:“客官今日想吃点什么?”
“你点你喜欢吃的吧。”十五对徐意山道。
徐意山虽说有那么一点点想看十五笑话的心思,但最终还是不忍心看他出丑,只点了他觉得最便宜的两个菜:鸡丝豆苗和腰果芹心。
“没想到你很体谅我和我的钱袋。我本来以为你会敲我一笔。”十五笑着说。
“没想体谅你,不过是怕你连累我一同被押在这酒楼里卖身还钱罢了。不过你也真是穷,你这么穷怎么可能娶别人,最后恐怕还是要嫁人了。”
“不,我觉得我现在挺富有的。”
“你不是还想着从你大哥手里夺回家业么?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知足了?”
十五凝视着他说:“富有的含义不一样。自由自在是富有,无牵无挂是富有,和心仪之人共处也是富有,你说我此时是不是腰缠万贯?”
徐意山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故意抹黑自己:“我就是喜欢吃好的,喝好的,做个有钱人。你还别说,我在宫里的时候,真的见过这全天下最富有的人,还吃过那些山珍海味,那种感觉够我回味一辈子了。”
“等我有钱了,再请你来一次广聚楼,到时候你尽情吃喝,不必有任何顾虑。”十五说得豪气万千。
“等你有钱?怕是下辈子了。”徐意山继续没心没肺地调侃他。
十五也不恼,只是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用过了午膳,再次牵马走上了街头。午后的集市和居民区十分热闹,而且因为有从南方逃难过来的难民的关系,整条街上人头攒动,称得上是有些混乱了。十五怕他和自己走散了,就揽着他的肩膀护着他走,同时也是怕他被挤到。
“你不用这样,我一点都不柔弱。”徐意山将他的手拂了下来。他希望他们之间是平等的,而不是保护和被保护的姿态。
十五正要说话,他们身后一个难民模样的男子突然推了徐意山一把,这么狭小拥挤的情况下,纵使身怀武功也很难躲开,所以徐意山不由得往前倒去——还好十五拉了他一把,不然他真得摔倒前面的人身上。
“你还好吧?”十五见徐意山倒吸了一口凉气,扶着他往前走。
徐意山刚说不要他保护就扭伤了脚,心中郁郁,只是板着脸不说话。十五回头看了那难民男子一眼,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男子推了人也自知理亏,小声道:“前面淮王府在施粥,你们走得这么慢,到那里的时候怕是都得喝西北风了。”
“原来如此。”十五了然地点点头,“可是这条街上都是人,兄台心急也无用,推人总是不对的。”
“你别和我说这些道理,我就算做错了,那也比饿死好。我家里五口人可都等着我领粥回去!”男子忽然理直气壮了起来。
十五不能和他动手,讲道理也讲不通,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徐意山也不想和一个难民计较,对十五道:“我没事,我们快点回王府吧。”
淮王府前早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十五扶着一瘸一拐的徐意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交出信物,进入了王府大院。
白天的王府里面很是清净,除了几个扫地的小厮以外基本看不到人影。因为是深秋的关系,院子里的草草大多都衰败了,看起来有几分萧条。
“你先跟我回我的房间,我帮你上药酒。”
徐意山下意识就要摇头,十五说:“我不是还没送你礼物么,帮你上药就当礼物了。”
当坐在十五房间的单人床上的时候,徐意山才有些后悔了。原因无他,他居然忘记自己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除了腰就是脚了。可是木已成舟,他现在鞋子都脱了,也已经答应十五了,再后悔也无用。
其实他的脚长得十分好看,既不粗犷也不是柔若无骨,而是和他的手一样瘦削白皙,指甲也修剪得很整齐。
“你不怕我有脚气?”他朝十五抬了抬脚,脸上带着一丝挑衅。
“嗯,很怕,不过药酒的味道应该能掩盖一下。你等我去厨房取些冰块来。”十五说着就走出了房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身后却跟着一个脸色难看的俊俏少年。
“十五,你别帮他擦药好不好?”少年跟在十五身后,几乎是寸步不离。
“让你别跟过来,又不听话了?”十五斥责少年的时候语气一点也不凶,反而有几分宠溺,让徐意山听着很不舒服。
“他是谁?”徐意山将脚收了回去。他虽然没有脚气,但伸着腿的姿势被陌生人看到还是有些不雅观。
“我是谁?”少年面带讽刺地笑了,“我就是孟惊鸿孟大师啊,你忘了上次是谁把你易容成顾思书的?”
“你是”徐意山震惊不已,“可是上次你明明是个老者”
“这算什么?既然我会易容术,我想易容成谁就易容成谁,叫你们谁都认不出来。”少年的模样得意极了,边说话边往十五身上靠。
十五不胜其烦,将少年拉到一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等到他回到徐意山身边的时候,孟惊鸿已经不敢再跟过来了,只是咬着唇不忿地看着他们。
“疼吗?”为徐意山冰敷的时候,十五很温柔地问他。
“不疼。”徐意山有些尴尬,因为孟惊鸿一直用盯敌人的目光一样盯着他,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惹过他,而他却忘记了。可是这明明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他是不是喜欢你?”他俯身在十五耳边问道。
“不是,他喜欢的是王爷。他一把我当成最宠他的哥哥看待,不希望别人跟他分享吧。”十五淡定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十五的解释,他心里居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他的心就又提到了嗓子眼,耳根也开始泛红。
“别擦了。”他试着将脚收回来,但却被一把捉住。
“为什么?”十五抬眼看他。就在他睫毛往上的一瞬间,徐意山居然有种被什么击中的感觉,僵硬在了原地。
“你到底怎么回事?”十五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