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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韵已经断气了。双手抓着自己的脖子,眼睛大睁着倒在徐意山的床上。
快速清理完现场后,徐意山先将两张床的床单调换了,再将白韵的尸体放回他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他躺回自己床上,也盖上被子,睁着双眼到天明。
“你是如何发现同房的白韵死了的?”春公公盯着他的眼睛。
“回公公话,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看见的。”徐意山跪他和白韵的房间的青石砖地面上,他被命令不能低头。
“你可知道,白韵死了,你的嫌疑最大。你莫不是嫉妒他?你嫉妒他被分到宁详宫?”
这宁详宫是太皇侍戚氏的寝宫,也是皇帝经常去请安的地方。许多小宫人都希望能被分到宁详宫,如果有朝一日能被皇上相中,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小的不敢!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看到白韵那样子也被吓得不行,所以才会惊叫,结果引来了其他人”
徐意山满脸惊恐,眼泪不断地从不大的眼睛里流出,声音也有些沙哑。春公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而他身后的福公公,白公公,一个为他打扇,一个为他端茶。
“如果凶手不是你,那会是谁?白韵似乎没得罪什么人。难道是自杀?的确,白韵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他更像是服毒自杀的。”
春公公并没有如愿以偿地从眼前这少年脸上看到一丝放松的表情。少年只知道哭泣,像一只可怜的被遗弃的家猫。
他忽然觉得很烦。这么多年了,宫里每天都有人哭,他早就听腻了。
他完全可以令人好好搜查这房间,查清楚白韵服下的的来源和少年真正的死因。但,此时此刻他决定不这么做。
“本来这宫里死个宫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每个宫人的死都有原因。这次的事情就算作白韵自杀吧。宁详宫本来也不差人伺候。”
春公公拧着眉头,走过少年身边时拍了一下少年瘦弱的肩膀。
徐意山感到春公公这不轻不重的一下似乎拍在他心上。这一下仿若能彻底击溃他,虽然并不是现在。
白公公摇了摇头,跟在春公公后面出去了。
福公公深深看了他一眼,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白韵之死引发的流言和恐慌没有因为宫人所“自杀”的论断而平息。几乎没人觉得白韵有服毒的理由。
所以很多人看徐意山的眼神不一样了。
“思书,你不要在意他们说什么,反正还有四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等到了御膳房,大家会渐渐忘记这件事的。”
“你也觉得是我杀了白韵?”徐意山拎着水桶,转身时不小心泼了一些水在慕清迤的衣袂。
“怎么可能!思书,我相信白韵是自杀的,我相信你!”
慕清迤丝毫没有在意被弄湿的衣服,一脸坚定地看着他在这宫里最好的朋友。
徐意山笑了笑,拎着水走向慕清迤的房间。
“诶!思书,我说了不用的!我真的不冲凉!等等我啊你”
四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这批新进宫的小宫人们也要离开宫人所了。这些整体显得有些灰暗的宫殿每三年便要热闹一次,然后重归往日的平静。
徐意山等五人见到了从御膳房过来领人的小太监罗公公。罗公公看起来跟白公公差不多大,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有些黑,总是佝偻着背。
“咱家这就要带着各位小宫人走了,各位要不要和公公们道别?”
“公公容我去和白公公说几句告别的话。”慕清迤走向站在门口的白公公。
其他几个被分到御膳房的少年也跟着他去和白公公说话。春公公今天没有出现,来送他们的就只有教习他们的小太监们。
徐意山犹豫了片刻,也走到了白公公身边。
他的余光看着也站在门口的福公公,心里希望福公公能给他些暗示。他开始想念福公公的纸条。等离开了这里,他不知道福公公还会不会给他小纸条。他连下个给他纸条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如果没了纸条,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他又是一个人了。
可是福公公沉默无言。他甚至吝惜给徐意山一个眼神。
5。第四章()
罗公公领着五个少年走过了有着高高红墙的宫廊,渐渐走到了后宫的深处。御膳房位于嘉禧宫和霞飞宫之间,而这两座供妃侍位分以上的君侍居住的宫殿几乎都在整个后宫的最南端了,离北面皇帝休息的静安殿和召见君侍的泰怡殿十分遥远,因此历来不是受宠的君侍居住的地方。不过外界盛传的很受皇帝宠爱的,君侍位分仅在冷皇侍一人之下的司秋贵侍如今就住在霞飞宫,看来这地理位置并不是判断当今圣上心思的唯一条件。
“思书,你看那座霞飞宫好漂亮啊,院子里开满了红色的锦带呢!还有好多假山和回廊,哇!怎么会有这么多公公和宫人,好气派!”
“你快别乱看了,御膳房就要到了。”徐意山此时真想把旁边这人忽闪个不停的招子给蒙住,这伸长脖子的样子着实不太雅观。
“现在不多看一会儿,以后就没机会了。”慕清迤撇撇嘴,有些失落道:
“咱们被分到这满是油腻的御膳房,想见圣上是没多少机会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进这么美的宫殿参观一次。如若能进去住上一天,估计我做梦都能笑醒。”
徐意山突然停下脚步,伸出双手将他的嘴角往上拉,一本正经道:
“只要你多笑,机会总会有的。我父侍很久以前就是这么教我的。”只是具体是多久,他也记不清了。
不是没怀疑过眼前的少年的单纯是伪装的,他甚至还多次去少年的房间观察过,可惜一无所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和白公公有某种联系。既然如此,自己不如再适当和他亲近些,也是多些助力。
“真的诶!思书,你好聪明!”
看着眼前少年笨笨地伸着食指的样子,徐意山不由得也勾起了嘴角。
此时的两个少年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互动已经被站在门口御膳房大太监全部看在了眼里。
“回来了?”
“回崔大人话,五个小宫人都在这里了。不如让小的先领他们去各自的房间放下东西,再回来听候您的差遣?”
“嗯,你去吧。”
崔公公看起来三十多岁,长得肥头大耳,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他看罗公公都领着小宫人们往后殿方向走了,才在后面幽幽道:
“你们最好不要私藏不干净的东西,自己的脑袋,自己可要看紧些了。”
徐意山和慕清迤理所当然地成了两人间的室友。相较于慕清迤来到新环境的激动,徐意山则显得有些忧郁。
他十分在意崔公公的警告。也许是以前总有人想利用御膳房来害人,所以他才会给这批新来的宫人下马威。御膳房,历来就是个很敏感的地方。
“呀,这么好看的袍子,你怎么说烧就烧了!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慕清迤赶忙伸手,想从脸盆里捞起衣服——
“你别去拿!也别开门窗。”徐意山拉住他,沉声道:
“这件衣服太过华丽,和我现在的身份不符,如果将来被人发现便会落人口实。你替我守住这个秘密就行了。”
“那好吧。我也把我那件朱红色的袍子烧掉。”
两个少年沉默地看着两件华丽衣裳都在盆中化为了灰烬。慕清迤脸上还是一副觉得颇为可惜的表情,而徐意山则在心里大大舒了一口气——
藏在衣服里的那些药丸,总算是彻底没了痕迹。
当他们回到御膳房时,崔公公还保持着负手的姿势,用硕大的身躯堵在门口。
罗公公弯着腰走上前,谄媚一笑道:
“大人,这次搜身还是让小的来吗?”
“不,我亲自来。”崔公公斜睨他一眼。
五个少年依吩咐排成竖列站在门口,崔公公一个一个地从头到脚都摸了个遍,连重要部位都没有放过。几个少年有的脸红,有的发抖,还有的咬着牙,憋着气,却都不敢出声阻止。
徐意山觉得那双大手仿佛在身上逡巡了几个时辰之久,这种耻辱更甚于在宫人所脱光被人观看那次。而这一次,他不仅要忍受耻辱,还要忍住身体些微的悸动。
他绝不能让自己的秘密被这个狡猾的大太监发现!
正当他以为这种“酷刑”就要结束时,崔公公又笑着跟大家宣布,这样的“搜身”每天进御膳房时都要进行一次,目的当然是为了防止宫人和太监夹带不干净的东西。
“这是咱们御膳房的规矩之一,每天搜身的人都不一样,负责搜身的公公也会被搜身的。”
罗公公看徐意山浑身散发出的负面情绪实在有些严重,在他身边安慰似的说道。
“你们这些小子可要记住了,你们现在不过是最下等的宫人。既为宫人,所要做的就是守规矩,听吩咐,做好自己的活计。如果你们偷奸耍滑,心怀鬼胎,甚至和身边的人滥生私情的话”
崔公公对着徐意山和慕清迤这边阴测测地笑了笑。
慕清迤从刚才开始就在发抖,这下更是抖得厉害了。徐意山趁着两位公公转身进殿的时候,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子,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御膳房里的景象让五个初来乍到的少年大开了眼界。宽敞的殿内足足摆了二十余张长桌,三两张的拼接在一起,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材。宫人和太监都在或站或坐地忙碌着,穿着白衣的御厨也在不停地切菜,烧菜。偶尔有端着食材或者菜肴的宫人或者太监走过,也都是目不斜视地低垂着头。整个大殿里虽然有些嘈杂,但真正说话的声音并不多,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令人惊叹。
“他们都在准备今日各位主子的午膳。既然你们在宫人所都已经培训过了,咱家就直接对你们进行分配吧。你们三个去那边洗菜,你们两个负责清洁。”
“洗菜的除了你们还有很多人,你们直接过去就知道要怎么做了。你们两个现在只要注意着基本的洁净即可,等晚上人少些了再做大扫除。都听明白了么?”
崔公公说完后就带着罗公公继续巡视去了。徐意山和叫卫子俊的少年一人得了块抹布和竹编桶,从最左边的洗菜区域开始,将桌上和地上的垃圾拣进竹桶,同时也要擦桌子。本来每张长桌边都放着一个竹桶供人扔垃圾,不过竹桶总是满得很快,而且夏天天气大,桶里坏掉的蔬菜瓜果很容易发臭,所以需要他们去整理。等擦过了桌子,他们又要将每张桌上用过的脏盘子送到御膳房隔壁的偏殿里去洗。如果偏殿里人不够,他们就要帮手,再把干净的盘子送回御膳房。
6。第五章()
一整个上午,徐意山和卫子俊忙得团团转,也不敢抱怨,只能埋头做事。其他负责清洁的宫人和太监倒是没他们辛苦,不过也没闲着。他们两个只要一停下来就有人给他们新的活做,不断往他们手上递着油腻的盘子,往他们背后的竹桶里扔着垃圾,当真是又臭又沉。
徐意山在偏殿里刷完了部分盘子,跟卫子俊打了声招呼就端着一摞盘子回了洗菜区。一见他来了,慕清迤本来要哭的表情立马由阴转晴。他从小矮凳上站起来,由于久坐而腿麻得有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