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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意山刚刚在门口就察觉到院子里有人,进来一看果然有个黑影。他让小范将宫灯递给他,走近抬手一照——
明宇杉?他怎么在这里?
“小范,你先去睡。”
“不要!主子,我担心你”小范急急地跟过来。
“快去,我不想说第二遍。”他压低了声音,里面隐含着一丝愠怒。小范缩缩脖子,只得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徐意山将灯笼放到圆桌上,坐上桌边的石凳。明宇杉一直阴沉着脸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找我何事?”徐意山问道。
明宇杉从桌对面的凳子上移到徐意山身边,忽然抓住他的手,咬牙切齿道:
“洛帝有没有把你怎样?”
“还能怎样?”他笑了,将手,一脸淡然:“不过就是侍个寝,明小侍何必为此专门跑来一趟?”
明宇杉双手成拳,死死地盯着他的侧脸:“我听人说过,这一两年来偶尔去侍寝的小侍基本都没被那人碰过,其实都是守活寡。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
“你听谁说的?”
“你别管,”明宇杉又想去捉他的手,但被躲开了,“你只用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院子里的广玉兰在夜色里如一个个白色的小灯笼,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夜风轻拂过白色的瓣,将香味染上他们的眉间与鬓角。
徐意山深吸一口这醉人的香气,迎着明宇杉无比真挚的目光,缓缓道:
“怎么,半夜是你发病的时间吗,明小侍?”
明宇杉气得脸都扭曲了,低吼道:“你玩弄我!上次也是这样,玩过之后就随便丢掉,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完全没有。”徐意山站起身来,“你继续发病吧,恕在下无力奉陪了。”
“不行,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明宇杉也站了起来。
“可以。不过在我回答你之前,请明小侍先说说你上次是怎么从我房里逃脱的?”
“我不是我”
“再见。”徐意山提起桌上的灯笼,只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天青色的背影。
在徐意山侍寝之后的一个月里,洛帝开始频繁地招小侍侍寝,福煦宫里也逐渐传出了这些小侍里谁谁谁即将要当上御侍的消息。他本来还担心顾思书的父亲会因自己的不作为而受到牵连,却没想到洛帝实际是在广撒网,或者说是广发,连熊小侍和明小侍都没有放过。
这两个人在被叫去侍寝之后,都有来找过“顾小侍”,但他一个人都没见。他将自己关在小院里看书,偶尔去看看其他小侍的蹴鞠比赛——他已经弄明白蹴鞠的规则了,只是没有真正玩过一次。他向往这些少年在阳光下奔跑的身影和挥洒的汗水,但他知道他永远无法融入他们。当他选择复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只能活在无尽的血腥和阴暗里。
这天上午,他正在院子里看小范替他找来的一本描绘沛水郡风土人情的画册,小范忽然从院子外边跑了进来,对他说有客人来了。他刚放下书,便见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青年小太监出现在了院门口,好奇地打量着他。
“您是?”徐意山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问道。
“咱家是碧泱宫的邹公公,冷皇侍大人邀您过去一趟。”
30。第二十九章()
碧泱宫,这座皇宫里位置最高的宫殿,据万河国史料记载,为开国皇帝燕承天所建。可当年这里面住的,却不是燕承天本人,而是他的宠君慕容氏。
按理说,皇侍的住所是不应当高于天子的,因为天子即是与天上神灵关系最密切之人,天赋皇权,应该住在离上天最近的地方。然而始皇帝燕承天爱他的皇侍如命,甘愿将这请了数百良匠,费二十余年才建成的最高的宫殿让给慕容氏,自己另修了乾阳宫居住。自那以后,万河国便有了皇侍住碧泱宫的规矩,无论这皇侍受宠与否,皆是如此。
现在,徐意山就站在碧泱宫白色露台的最下方,遥望着露台顶端的那座巍峨宫殿。
他跟着邹公公拾级而上,每走一步耳边都伴随着潺潺的流水声。这露台的左右两排层叠状阶梯的中间是雕着麒麟等瑞兽的汉白玉雕图,每十阶为一层,每一层的雕图都不同,长宽都有两尺左右。细细的流水便顺着这些雕图的纹路往下流,一层接着一层,直到汇入露台最底部的清水池。
徐意山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美的露台,一边欣赏这些雕图,一边爬这些高高的阶梯,倒也不觉得多劳累。其实如果用上轻功的话,飞到这露台最顶部也不过是几息之间的事。不一会儿,他和邹公公便到了最高处,即碧泱宫前殿的门口,一只往外喷着水的巨型青铜麒麟正张着大嘴欢迎着他们。
入得殿内,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词便是“空旷”。偌大的正殿里什么华丽的摆设也无,仅有几根巨大的廊柱支撑着所有。除了这几根盘龙廊柱便是从房梁上垂下的一片片白色的纱帐,随着从殿门外吹进的大风翻飞起舞。
徐意山很奇怪为何这殿里要挂这么多不吉利的白纱。在他眼里,这些东西不仅难看,还招刺客——但他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邹公公替他将挡路的纱帐都牵开,两个人又走了一会才到最北边的高台前面。
白纱透光,他隐约看见高台上坐了一个人影,可是邹公公却不帮他掀起这最后的一层纱帐。徐意山只好自己动手,将那烦人的白纱扯开。
“顾小侍,你来啦?”
“参见冷皇侍大人。”徐意山拱手道。
“上来坐。”冷皇侍温和地说,同时指了指高台上香炉边上的一个软垫。
徐意山看着那软垫,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多谢大人美意,但臣下不敢同大人平起平坐。”
“这哪里是平起平坐?”冷皇侍笑了,“你就是坐在上面,也是比本君矮一头的,这便是合规矩的。本君不愿让你受累,也请小侍不要再拒绝本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意山不得不走上那高台,小心翼翼地坐到软垫上。他发现旁边古朴的铜香炉光有袅袅青烟冒出,却没有丝毫香味,堪堪挡在他和冷皇侍中间,很是煞风景。
“顾小侍,本君唤你思书可好?”男人言语温柔,一双极有韵味的凤目专注地看着他。
“这恐怕”徐意山面露难色,故意将话说一半就停下了。既未答应又未明显回绝,这种态度可以用来应对后面的各种情况,也方便以退为进。
“本君一直觉得与顾小侍颇有缘分,只是总未寻到合适的机缘邀你过来一聚。今日一得了空,便自作主张请了你过来,也希望你不要生本君的气。”
“臣下不敢。能得机会与冷皇侍大人倾谈,也是臣下之幸。”
“既然小侍已经原谅本君,为何还要介意本君叫你的名字呢?其实本君向来不喜以位分互称,显得过于生疏。不如我们以‘你’,‘我’相称,忘记那些麻烦的规矩可好?”
徐意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料。冷皇侍垂眼看了看他的双手,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思书,你的胆子还是太小了。区区一个称呼,又能如何?我很欣赏你,才会如此待你。你不要想多了。”
“臣下不敢多想,只是”
“思书,”冷皇侍打断他,“不要再自称什么‘臣下’,我们都是服侍陛下的,其实也没多大的贵贱之分,都只是陛下的君侍而已。你难道非要在此事上坚持,令我不快吗?”
“我知道了。”徐意山无奈道。
“这就对了。”冷皇侍点点头,转而对一直站在纱帐后的邹公公道:“邹全,替思书泡壶新茶来,用上易水郡新进贡的毛尖。”
邹公公的动作非常麻利,只一会儿,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便送到了徐意山手上,清香扑鼻,毛尖的颜色也是翠绿可人。
徐意山知道,这冷皇侍请他喝的茶,就是有剧毒他也必须得喝。况且这冷皇侍看起来也不像心肠歹毒之人,而且自己仅是一个小侍,完全威胁不到这人的地位,这茶没可能被下毒。但他最后还是仅仅抿了一口,然后趁擦嘴的功夫将茶水全吐到了袖子上。
这期间冷皇侍一直用很温和的目光看着他,同时也饮了一口茶水。等徐意山弄完这一切,他才开口道:“思书,我听皇上说他有意升你作御侍,不知道你中意住在哪坐宫殿呢?”
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今天的正戏终于来了。
宫里的规矩是,如果做了御侍,就要搬出福煦宫,去其他宫殿住。但御侍因为地位太低,肯定不会是那座宫殿的主位君侍,而是要像吴妃侍那样住在配殿。总之一个宫里谁的地位更高,谁就能住主殿。
徐意山心知自己不会去害那夏御侍,所以根本没可能当上御侍,但冷皇侍都这样问他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他必须经受住这个考验。
“我想,陛下应当只是说说而已,并不会真的让我作御侍的。我的品貌在众小侍里都是下乘,实在配不上御侍这个位分。”
“我觉得不是这样。你如果再努力一些,还是有机会的。假如仅仅是假设,真的非要你选一座宫殿,你会选择哪里?”
冷皇侍依旧用温柔的目光看着他。这人本就俊美如神祗,态度还这么亲切,换做一般人早就溺死在这要命的温柔里了。徐意山本来也有点被他打动,但脑子里只要一想正事就会自动排除各种干扰,所以他此时还算清醒。
他沉思道:“碧泱宫,肯定不行。霞飞宫,这可是真正要命的地方。雪璋宫呢?他觉得自己可能也和夏御侍一样搞不定戚妃侍。剩下的,还有兰璇宫,这个是孙妃侍死之前住的地方,感觉也不简单。最后便是南边的嘉禧宫,仅住着两个御侍,离皇上也远”
“其实住在何处都是一样的。但我认为嘉禧宫可能更适合新升上去的御侍。”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冷皇侍颔首道:“你很聪明。如果你当上御侍了,我一定会将你安排在嘉禧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思书你可以放心了。”
“这”徐意山被冷皇侍这肯定的语气惊到:难道连这安排宫殿也是冷皇侍一个人决定?洛帝都不会插手的么?
“嘉禧宫风光不错,是非也少,我觉得很适合你。思书,今日就先聊到这里,我有些乏了,让邹全送你回去吧。”
冷皇侍说完拍了两下手,邹公公应声而入,“顾小侍,请随咱家走吧。”
徐意山怀着满腹疑惑回到了嘉禧宫。他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冷皇侍为什么要叫他过去,还对他说这么多有深意的话。
“嘿,传球!传球!”
“傻子,看我一个人进他们三个!”
“别啊,你射偏了,蠢货!早传给我不就好了”
他刚经过星梵殿门口,就听到了热闹的声音。他知道定是又有人在蹴鞠了,索性抬脚往里走去,想借着看场球赛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
“喂,这里,看这里!”一个少年挥手要球。
“就是不传给你!”另一个少年飞起一脚射门,不过还是射偏了,皮球竟直直地朝徐意山飞过来!
他一个闪身躲过皮球,正想着该回去了,却听那少年道:“那边的,把球给我们一下。”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