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锦甯笑了笑没说话,抬手轻捡起一支雕工精细的梅花簪,“这簪子倒是颇有意境。”她转了转簪子,那雕成梅花瓣儿的白玉便流转出细腻的光泽,“做工也甚是不错的。”
掌柜笑呵呵道,“殿下果真独具慧眼,此物乃李玱李大师近日新作,使得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锦甯闻言只淡笑着点点头,望向禾锦华道,“妹妹觉着呢?”
“倒是好物件。”禾锦华挑了挑眉,缓缓轻笑一声,“只是若是献给太后,未免太过…简陋了些罢。”
锦甯也不恼,只是又细细端详了那梅花簪片刻,微微颔首道,“妹妹说的有理,是该再看看才是。”
禾锦华置若罔闻,自顾自挑起一支鎏金九凤步摇,那步摇通体黄金满是贵态,九只凤凰排列整齐各个活灵活现,待她动了动步摇,那小小的羽翅竟也跟着扑扇几下,煞是瑰丽。
“这凤凰倒有几分灵气。”锦甯望着那为首那只凤凰灵动的眼,不禁点头夸道,“妹妹当真是好眼力,此物不凡啊。”
禾锦华瞥她一眼,笑道,“多谢姐姐。”说着将那步摇递给掌柜,“杨掌柜,便是这件了。”
掌柜惊了下,那凤凰步摇何等金贵他自是知晓,他几日前才得的这步摇却堪称这店中之最,未曾想郡主殿下只看上了那梅花簪,这臭名远扬的忈王妃却一眼便瞧中了这凤凰步摇,眼光非同一般。
又见她毫不拖泥带水的一番举动,掌柜心头竟有几分钦佩,只觉这忈王妃倒真有些巾帼须眉的气派,“此物乃西域商人捎来的,雕工巧妙且栩栩如生,您当真是好眼力。”
“只是…”他开口试探道,“不瞒王妃,这金步摇乃小店镇店之宝……”
禾锦华自然知他意思,嗤笑出声,“我既说出口的话便不会收回,这件我要了。”
掌柜忙应,“欸,欸,得嘞!小的这就替您包上。”他小心捧着盛了凤凰步摇的檀木盒,“那郡主殿下您可需……”
“无碍。”锦甯摇了摇头,柔声,“此物乃珍宝之最,既由妹妹收了,那本宫又何必班门弄斧?·便不再劳烦了。”
掌柜又是一愣,暗暗仔细琢磨着此言,郡主殿下竟是知晓这凤凰步摇何等贵重的,那为何……
禾锦华心头冷笑,望向锦甯颔了颔首,“还要多谢姐姐割爱了。”
锦甯微怔,复而低眉一笑,“妹妹何出此言?本宫先前虽瞧上了此物,却终究未曾选它,左右不过没合眼缘,缘分未到。妹妹既与它有缘,那便是好的。”
禾锦华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
才出了福宝楼,车夫便殷切将马车遛到门前。
“殿下。”宝念伸手扶锦甯踩上马车,“殿下小心。”
锦甯才伸进一半儿身子,马车却倏地剧烈晃『荡』,她踉跄两步扶着软垫坐下,蹙眉道,“发生了何事?”
她才问出口,马车外头却骤然嘈杂了起来,忽高忽低的交谈声遍布满大街,夹杂着尖利的叫声和大汉的高吼。
隐约似是听见宝念或珠忆回了话,却听不真切,锦甯便轻掀开纱帘,微微扬声,“宝念?”
宝念见了忙又扶她下来,一面抬高嗓音道,“殿下,似是闹事的。”
锦甯轻轻皱了皱眉,望向杂『乱』的声源,却见那里早已混『乱』一片,四周早已乌压压围了一圈人,里头什么也瞧不清,只依稀能看清一座雕着锦纹的华贵车顶,似是富贵人家的马车也被围在了里头。
禾锦华眯眼望去,瞳孔却猛地一缩,忽地大步向那处迈去。
李嬷嬷一愣,忙小跑着跟上,一面低声道,“王妃,王妃!那里头『乱』……”
锦甯眼波微转,望着那有几分熟悉的马车顶凝神片刻,了然笑了笑,“走罢,去瞧瞧发生了何事。”
她加快脚步跟上禾锦华,那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见二人衣着精贵便自觉侧身让开,留了一条道供二人通过。
锦甯停下脚步,莞尔望着面前已有几分印象的马车。
便见那马车的纱窗上死死扒着一个约十二三的少女,身着一套已然瞧不大出其原本颜『色』的,灰扑扑的粉衣,并非外衣,而是最单薄的亵衣亵裤,那腰背间隐约有几道似是鞭痕的长长的口子,透着血红。
“快走!快走!贱人!”一身格健硕的大汉用力抓着女孩的头发,揪着她往外拖,嘴里不时谩骂,啐道,“死丫头!老子给你吃给你喝你就是这样回报老子的?!呸!卖都卖了!一个千人骑的臭表子现在装什么冰清玉洁?!逃什么逃?!”
他骂得狠,声音却放得极低,想必是怕惊扰了那马车里的贵人,不敢在其面前造次。
“不要!不要!啊——”那丫头被狠狠地掐住了头皮,吃痛得哭喊着,“大人!大人!救救我吧!求求你救救我吧!”
然而无论她叫得多大声多凄惨,那马车里的人始终未曾应上一句。
那大汉死死拽着那丫头,眼见就要跑了出去,耳边却传来一句厉声呵斥,“住手!”
那大汉手一顿,回头望去见是一身着锦裙的清艳女子,咬了咬牙正要拽着那丫头就跑,却听那女子身旁丫鬟打扮的人轻扬下颚,高喝道,“大胆!见了郡主殿下还不叩拜!?”
郡主殿下?
郡主?
这般绝『色』佳人…那…那岂不就是……
那大汉脸『色』突然一白,手一松不由自主将那丫头甩开便双腿虚软跪倒在地,“草民…草民……”
“甯和?”一道清朗的男声打断他。
锦甯寻声望去,便见那马车里的男子不知何时出来的,正是荣瑾。
锦甯拢起眉心,又缓缓敛下。
她并未回话,只望了眼跌倒在地不停大喘气的小丫头,微微俯身将她牵起来,又望向荣瑾,嘴唇微抿,“荣公子。”
荣瑾见她面『色』微淡,不禁心头一跳,想必他方才的置之不理…她全都看见了。
“甯和…我……”他张了张口正要解释,锦甯却不由分说地握住那女孩的手,轻柔道,“小姑娘,你父母可健在?”
她没有问发生了何事,在场众人也都不是傻子,方才那一场闹剧轻而易举便可猜出这汉子是做什么营生的。
只是大家都是平民老百姓,顾好自己便不错了,纵使不忍心,也又哪里会站出来做些什么么?
那小丫头眼眶顿时一红,抽抽泣泣竟还颇为惹人怜惜,“没…没了……”
这姑娘原本相貌不平庸,若不然那大汉也不会追得那般紧,此时一落泪,虽说年岁尚小却分外楚楚可怜,依稀可以窥得日后艳『色』。
锦甯轻叹一口气,轻轻将她杂『乱』的发别到耳后,对护在后头的宝念珠忆道,“把本宫的钱袋子取来。”
宝念道是,便从袖口取出沉甸甸的一个荷包。
锦甯将荷包塞到小丫头手里,轻拍了拍,“本宫今日原本想着多带些银钱买东西,未曾想东西没买到,你倒是与我有缘分,收下罢。”
那小丫头满面惊愕,紧了紧手,感激道,“多谢恩人!多谢恩人!只是…我原本只想着能活着逃出来便足以,这…这我不能收。”
“拿着。”锦甯摇了摇头,柔声,“你便收下本宫的这份心意,好好过活。”
荣瑾也适时开口,“你便收下罢,甯和是不会再收回来的。”他睨她一眼,淡淡道,“方才我未曾救你本也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却是心怀愧疚,你收下,我也会好受些。”
那小丫头咬了咬牙,泣声道,“多谢二位,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是这银钱实非我应所得,还请恩人收回罢!若是恩人愿意…我愿做牛做马跟着恩人,一生报答!”
“你……”锦甯抿了抿唇,良久,还是摇头道,“救你原本也是本宫无心之举,你不必如此。”
“你若是当真跟了甯和,她是不会好受的。”荣瑾轻轻瞄了眼锦甯,不自觉放轻嗓音,“她生『性』纯善,若是救了你却平白让你入奴籍跟随服侍,她自然是不愿。”
荣瑾望着那小丫头还是摇头的模样,心中已然有几分不悦,“这般罢。”
他从袖口掏出钱袋,也塞到她手中,“这银钱也不算多,却是我的心意,你收下,日后也容易过活些。”
话已至此,荣瑾已然当那丫头是个贪得无厌的,此举是刻意欲擒故纵,以讹取更多银钱。
“你若是愿意,日后便跟我罢。”
气氛一静。
那丫头倏地一愣,反应过来此言是对她讲的后忙望向禾锦华,目光划过欣喜。
见锦甯与荣瑾双双望来,禾锦华眉眼一挑,“怎么?难不成我会害她?”
她昂了昂下颚,轻笑,“真不知姐姐如今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当着众人的面儿将这一大袋子银钱给她,你可知,待你离开后,这丫头将会如何?”
“这么一大袋子的银钱,往好的说,将会被众人洗劫一空。”禾锦华话锋一转,声线骤然冷了下来,“往坏的想,她是不是还没走两步,就又被抓了回去,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锦甯怔松良久,半晌,咬紧下唇低声道,“还是妹妹想得周到,是姐姐之过。”
荣瑾闻言忙开口,“甯和何必妄自菲薄,你本便是为的她想。”他笑着宽慰道,“更何况你心思良善,自然也想不到那些……”
你心思良善,自然也想不到那些……
呵。
禾锦华扯了扯嘴角。
这便是说她,城府深沉满肚子坏水?!
禾锦华握紧拳头。
她那日被污蔑剽窃一事早已传遍大珝,她早该做好准备的。
只是……
禾锦华倏地攥紧胸前的衣衫,那绸布瞬间便被扯出深深的皱褶。
她讽刺地瞧着荣瑾站在锦甯身边,安前顾后无微不至的模样。
“恶心…”禾锦华冷笑一声,笑着笑着眼里竟闪出了水光,“恶心…真是恶心……”
那小丫头不知何时走到禾锦华身后做小伏低,闻言低眉敛目,便静静听着。
一百。蒋湘元()
“说吧。”禾锦华端起茶盏; 悠悠吹了吹漂浮的茶梗,“谁派你来的?”
那小丫头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哆嗦着开口,“奴…奴婢……”
禾锦华瞥她一眼; 缓缓饮了口茶,忽地“锵”一声将瓷杯叩在桌上,刺耳的声响令人心神一震; 李嬷嬷与那小丫头皆是身形颤了颤。
“禾锦甯?”她说着自顾自嗤笑一声,自言自语,“整这一出好戏,也是费了她不少心思罢……”
那小丫头抖得愈加厉害; 满身筛子似的;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奴婢未曾受人指使……”
“哦?倒是难为你这般护主。”禾锦华轻笑,眼波流转间冷沉得可怕,“你唤作什么?”
那小丫头唯唯诺诺; 抽泣着道; “奴婢…奴婢唤作蒋湘元……”
禾锦华漫不经心道,“湘元?倒是个好名儿……”
她话锋猛然一转,嗓音倏地阴冷开来; “狗东西!你真当我是傻的不成?!这般费尽心思要爬到我身后,意欲何为?!”
蒋湘元吓得当下俯身叩首; 头磕得不停; 咚咚作响;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王妃饶了奴婢吧!奴婢…奴婢当真是无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