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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甯沉默地握上她的手紧了紧,眸中满是温柔的安抚。
姒乐耘脑中空茫而难受,她似乎该心痛,可到了那一刻的前夕,内心又冷静得可怕,大珝盛强,两方又都不愿撕破脸,在这种情况下和亲自然是最好的方法,而大珝适龄公主又仅她一人。
可是不甘的情绪却如同浪『潮』般一次又一次涌上心头,几乎淹没了她那仅剩的理智。
“皇上。”格根塔娜突然出声,别扭地行了她来到大珝的第一个大珝的繁复拜礼,“格根塔娜有一事相求。”
同蒙古使臣的交谈正切入重点,皇帝被中途打断自然是颇有不悦的,可对方到底是蒙古公主,他便无可无不可地和气道,“格根塔娜且说,若是合理,朕定当允你。”
“多谢皇上。”格根塔娜双眼一亮,兴奋地开口,“格根塔娜并非十足聪慧,可依格根塔娜看,若是大珝和蒙古妄图共进,最好的办法自然便是两国结亲,以此巩固长久交谊。”
这话一出,两个蒙古使臣心下疑『惑』,具对视一眼。
此事公主殿下又如何得知?
姒琹灏倒没想太多,抚掌笑道,“确实是不错,那么格根塔娜,你所求之事为何?”
格根塔娜长长呼了一口气,爽直轻快道,“格根塔娜在大珝有一心悦之人,还请皇上赐婚。”
蒙古使臣顿时面『色』巨变,根本来不及阻止。
保平殿登时一静。
锦甯眉心柔柔地敛下,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大珝的女子面皮惯来薄,更遑论是未出阁的女子,因此乍一听这蒙古公主热烈而直白的言辞,在场众人皆是懵了一懵才反应过来,他们哪里听过女子说出这等不知羞的话?
姒乐耘的心则几乎是猛烈一跳,她不可置信地呼吸一窒,握着锦甯的手都在微微发颤,若是…若是……
若是皇帝能赐婚格根塔娜,那她就决计不会在沦落到被送去和亲的命运了。
蒙古拥附大珝,虽说非藩属,却也是身为臣下。皇帝的面子是不会允许懿尊公主同蒙古和亲的同时,让格根塔娜嫁入大珝。
而若是格根塔娜能嫁入大珝,可算是解决了他的心腹大患,毕竟让公主和亲虽算不得颜面尽失,却也是落了两分下成,而蒙古的公主嫁过来却又不一样了,更遑论,这位“蒙古的明珠”可是可汗最为宠爱的公主。
皇帝思衬半晌权衡着利弊,问道,“格根塔娜,你心悦的男子是何人?”
格根塔娜沉默片刻,声音不自觉放低,“是梁大人。”她抬眸望向震惊的梁良,桃腮红彤彤的,像一颗半熟的果子,美丽极了,“格根塔娜对梁大人一见倾心,还望皇上成全!”
“公主殿下!”见事态不好,两个蒙古使臣终于忍不住出声,“您怎能妄自做出决定?!”这可不是女儿家的小事,一旦扯上两国结姻,便是利益牵扯巨大的重事。
“使臣稍安勿躁,无碍的。”皇帝笑着安抚两位使臣,“既然朕答应了格根塔娜允她,那朕自然不会食言。”
“梁爱卿。”皇帝看向梁良,温和道,“你可有意让朕赐婚?”
深知皇帝隐喻的威胁,梁良心头苦笑,他哪里敢不答应?他又如何能忤逆圣意?如何拒绝这个前些天不过才见了一面的蒙古公主?
皇帝不仅是天子,于梁良而言,他还是殿试的总裁官,是状元郎的师傅之一,是赐予他荣华富贵的人,这一问,或许旁人还有回旋余地,但他不得不应。
“是,微臣愿请圣上赐婚。”
锦甯满意地勾起嘴角。
利用皇帝给梁良施压,梁良自然不得不答应。
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子啊,格根塔娜。
锦甯余光瞥着高台之上,敏锐地捕捉到两束目光的飞快相交,心中的怀疑全然化作了笃定。
可惜这位蒙古明珠太高估自己了,任『性』的权利不是何人都有的,而无论是何人所给予出的权利都是有限的。
拨开那些华丽的外壳,她也不过是蒙古大汗的十数子女之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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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q上一章有贼厉害的宝贝直接猜出来了哭哭
改了好久但还是要走这个剧情,希望宝们看得不烦呜呜呜
不,听我的,你们不能烦。就算烦了我也不要你们觉得,我要我觉得。
一三一。猜测()
两国结亲并非小事; 且赐婚也定非一国便可轻易决定的,不过此事既是格根塔娜亲口相求,皇帝自然乐意做个“好人”,大度地顺势赐婚二人,还好心地替他们连良辰吉日都选好了; 可谓是面面俱到。
公主殿下亲口提的赐婚; 蒙古又为大珝附庸; 两个使臣自然是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眼巴巴等着皇帝提起懿尊公主和亲一事; 可皇帝愣是瞧不见一般笑容和煦地打哈哈。
这下蒙古使臣又如何不知姒琹灏是无心先前两国协约的打算了; 毕竟蒙古一方先求的亲,此时再将懿尊公主下嫁便是显得低人一等了,姒琹灏又如何会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蒙古使臣气急; 面上还得维持着笑脸儿,格根塔娜惹出来的事; 他们只得打掉牙往肚里吞。
好在面上都维持着一派其乐融融; 这一回筵席才算是有头有尾地结束了,皇帝一时心情大好; 甚至还大手一挥大方地赐了新礼部不少赏赐,礼部受宠若惊,心头的大石头可算落地。
保平殿内众人的贺颂声、道喜声、恭维声延绵不绝直至结束; 除了一出大殿便愁眉苦脸; 活像两个苦倭瓜的两位蒙古使臣; 无不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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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结束过后没两天蒙古使臣便请辞归国; 姒琹灏倒是假模假样地关怀了两句,劝他们多留几日,只是那二人也识时务,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将格根塔娜留在了京城,也算是稳了皇帝的心。
毕竟区区两个使臣又如何敢左右公主的来去,他们胆敢口出此言必然是因为蒙古大汗的吩咐,也算是瞅准了大珝皇帝生『性』多疑的『性』子,先将他的心给定下了。
可姒琹灏又哪里知晓,这不过是因为蒙古可汗放弃了格根塔娜,将她当做弃子一般罢了。
锦甯得知消息时是姒琹赟才下朝回来,胜芳前来传报的,姒琹赟从不忌讳着她这些,胜芳自然懂得看人眼『色』,久而久之便也毫不犹豫当着她的面说这些了。
“本王知晓了。”姒琹赟微微颔首,揽着锦甯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退下罢。”
“是。”胜芳言罢又朝锦甯作了一揖,这才手脚麻利地掀了厚厚的帘子离开,天儿凉起来了,忈王府自然烧起了地龙,屋里烘得暖,单在里头待着分明察觉不到分毫冷意。
锦甯皱了下眉,捧着手炉的指尖蜷了蜷,“这当真是……”
格根塔娜此事其实不合规矩。
虽说由皇帝赐婚,格根塔娜同梁良二人已是未婚夫妻,可大珝虽有未婚男女可略亲近的风俗,却没有如格根塔娜这般直接留在他国的,虽说并非借住梁府,可既是两国姻亲,便是国先为家,留在大珝,可不便是留在夫家了?
便是不说这个,成亲大婚也断然没有这般随意胡闹的道理,女方如何能不回本家?三书六礼莫不是幌子?这可成何体统!
姒琹赟神『色』沉了沉,隐隐察觉什么不对。
他抚着锦甯发的手顿了下,终是没把在嘴边过了一遍又一遍的猜测说出口,只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些许蒙古倒没那么些规矩呢?”
“便是没那些规矩…”锦甯缓缓地握紧手炉,不觉叹息,“便是如此,娘家的琐事如何繁多,我却是再知晓不过了。”她有些惆怅地蹙眉,“也不知蒙古可汗是怎么想的,这可是头等大事,怎可如此敷衍了事?”
姒琹赟笑着抚平她紧皱的眉心,不着痕迹地转口道,“成日替旁人忧心这忧心那的,也不见你为自个儿打算这般多。”
锦甯摇了摇头,握着他的手放在暖烘烘的手炉上,低柔道,“我已足够满足,丞烜。”
人生求得满足,还有何所他求?
姒琹赟一愣,眼角弯着带出暖洋的笑意,“那便是再好不过。”他将指尖穿过她的指缝,亲密无间地十指相扣,“半月后的香山竹菊宴,你可要赴?”
“自然。”锦甯似是想到了什么,抿着嘴笑道,“说起来也是巧,旁的雅集我或多或少缺过那么几回,可自被宴邀,这香山雅集倒是一次也没缺过。”她微微抬首,“我还记着上回你没去,可对?”
姒琹赟点了点头,“这回雅集那日我刚好休沐,陪你一道去。”
“当真?”锦甯难得起了几分兴致,“竹与菊,这回你择哪个作诗?”
姒琹赟反问道,“甯儿会择哪个?”
“丞烜这般可是耍赖的。”锦甯佯恼嗔他一眼,笑道,“你若不说,我便也不告诉你的。”
姒琹赟轻点了点她的额心,那颗朱砂痣在指腹间小小一粒,“当真还是个小姑娘。”他笑了起来,“我向来喜竹,你最是知晓,如何非要我说出来?”
“你若不说,我自然无法笃定。”锦甯抬了抬眼,望向书房中几株半开的绿水秋波菊盆栽,“便是我也喜竹,这回倒是想赋一赋菊了。”
姒琹赟讶异地张了张口,这香山竹菊宴,甯和郡主曾接连三年作了竹诗,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怎会突然变了喜好?”
“倒不是变了喜好。”锦甯垂眸笑了笑,问道,“丞烜屋内这绿水秋波,是何日长出骨朵儿的?”
姒琹赟想了想,“有些时日了,约莫头一株是一二月前了。”
锦甯莞尔,“若是久些,待这花当真败了,些许得到来年正月末罢。”
“菊寿命颇长,花期也总是比之旁的久些。”
“这便是了。”她望着似乎渐渐明朗的姒琹赟,眉梢一挑显出清灵的笑意,点拨道,“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姒琹赟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此花开尽更无花,当真是绝妙!”
锦甯忽而轻笑,好奇问道,“那如今你是喜竹还是喜菊多些了?”
姒琹赟思衬片刻,半晌才开口,“却还是竹。”他感慨道,“霜雪满庭除,洒然照新绿,这般风骨,深得我心。”
“可旁的花虽娇弱,菊却耐得住这些。”
“菊终归是花,虽说相比旁的自然好些,却无法与竹相较。”
锦甯轻瞪他,柔柔埋怨,“丞烜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若这般说,竹虽耐寒,却也比之旁的花草易折呢。”
姒琹赟忍俊不禁,将她揽得紧了紧,吻了下怀中佳人的额角,“这般比来比去,便是聊上十日也断然分不出个上下。”
锦甯斜觑他一眼,笑嗔,“倒像是我欺负人一般。”
“自然不是。”姒琹赟低低笑出声,紧绷的思绪也渐渐放松。
“甯儿。”他倏地轻声唤道,语气极为慎重,“有一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说与你听。”
锦甯怔了下,微微颔首。
“蒙古些许要有大动作了。”姒琹赟声音微沉,“我现在的猜测,大抵是要发兵攻打大珝了。”
锦甯猛地愣住,不自觉愕然地张了张口,“可……”
“格根塔娜大概只是幌子。”姒琹赟猜到她要说的,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