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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君逸没有吭声,而是提脚向着后院快步行去。
茅厕里,李空竹作呕不止,那一碗苦苦的黑药汁,搅动着她的肠胃令她不爽之极。
好容易给吐了个干净,脑中却又浮现出男人那一脸有苦难言的冷脸。
冷笑了声。“还当他玛地上演虐恋情深哩,一副装X样!呕~~”吐得昏天暗地的女人,满脸挂泪的紧捂腹部,心脏因着呕吐流泪,似找到宣泄口般,开始给炸了开来。
凉凉的冷血因再无法回流回暖,窜过的四肢百骸,冷得令她全身麻木发抖。
待到再吐不出一物,女人这才撑着身子,红着眼,用着衣袖拭净那满脸的泪。
木着一张卡白小脸慢步出来时,不期然的撞见立在不远处的赵君逸。
勾唇一笑,“用茅厕?怕是要等会了,毕竟还臭着哩。”
男人深眼看她,大步踱来想近她身时,却见女人急急的退了几步。
“别别!咱俩从现在起最好保持一米之距。再这样下去,我这身子可遭不住,药也好,你也好,都烂透了!”
赵君逸听得顿步,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道:“定要这样?”
“这样?”女人勾唇冷笑,“这样是哪样?我不都听话了么?”说她不能怀子,让她喝药,她二话没说就喝了下去,也不作死那缠烂打。试问,世间还上哪去找她这般听话之人?
“你且听我说!”男人伸手欲抓她手,女人却不着痕迹的闪躲开来。
“吐了大半天,饿了哩。这蓬头垢面的,粘着也不舒服不是?”
赵君逸抿嘴,深眼看她半响,随再没多说的转了身。抬步远去。
女人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冷哼了声,吸了口气后,亦是端着架子的跟了上去。
回到前院洗簌完,李空竹坐在堂屋桌边,看着于家地将早饭端上来摆好退了下去后,这才拿着小匙,没甚胃口的搅着梗米粥。
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时,麦芽儿却一脸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看到她,娇声的咯笑了嘴儿,“咋看着没精神哩,昨晚跟俺姐夫作啥坏事儿了?”
“是啊!作坏事了!”李空竹哼笑着放了搅粥的手,木然的抬眼向着那发声之人看去。
麦芽儿被她看得一愣,待发现她眼肿着,里面亦是红丝漫布时,心头儿就咯噔一下,快步过来坐于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追问道:“你这是咋了,咋看着,看着……”这么憔悴哩,难不成昨儿的药她让给下多了?还是说,被发现了?
“嫂子~”
麦芽儿心头儿发虚,张口想问,却见李空竹摸着脸哼笑了声,“没咋地,就是喝了碗避子汤。”
“啥?”麦芽儿惊呼,嘴张得足以塞下个鸡蛋般的摇着她,“嫂子,你说啥?啥避子汤,为啥要喝啊!”
“是啊!为啥要喝啊!”
女人哼笑,被她摇得将搅粥的匙给摔在了桌上。木然的笑看着她,“我也不知道哩。”
“嫂子!”麦芽儿被她的这表情吓到,眼泪瞬间就跟着掉了下来,拍着她的脸,急道:“有啥事儿,你跟俺说说,别吓俺成不?那啥,那汤是俺送的……可也不该喝避子汤啊!”
她急得有些语无论次,李空竹拉下她拍脸的手,定眼看她了会,“跟你送汤有何干系?”
麦芽儿憋红了脸,在那吱唔着,“那汤俺下了药了哩。”
“?”李空竹惊得睁眼看她。
却听她急急辩道:“就是俺跟你说的那怀子的药,这回回娘家,俺跟俺堂嫂又要了包哩。”
“只是怀子药?”李空竹皱眉,想起昨晚的不正常热来。
麦芽儿嘟嚷着点了点头,随又摇了摇头,“怕事儿不成,俺又加了点催情的在里面。”
“呵!”李空竹冷笑,难怪,这就解释得通了。
想他平日何等的能忍,怎就会因着一晚燥热的羊汤而把持不住,原来这里面是另有原因哩。
麦芽儿见她这样,越加的担心问道:“出啥事儿了不成?”
“没有!”李空竹重转头拿起汤匙搅粥,“没啥事儿回去吧,肚子大了,该是少走动的好!”
“嫂子~~”麦芽儿泣呼,“俺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只是……
“嗯。你是故意的!”李空竹面无表情的点头。
麦芽儿见状,哭得越加的厉害来,“对不住,嫂子,对不住!”
李空竹心头儿一团乱着,听着她哭。越加有些不耐烦来。停了搅匙的手,别了眼她大着的肚子,好半响,叹息了声,“回去吧。我想静一会。”
麦芽儿听得止了声儿,只眼泪还在眼圈打着转,委屈的看着她问,“那俺以后,还能不能……能不能再来?”
李空竹没有吭声儿,只默默的在那盯着粥碗发呆。
麦芽儿看得心越来越凉,张口试着喊了声儿,“嫂子……”
“滚~”
突来的低淡冷音,让麦芽儿缩脖了下。转过头,见男人双眼似冰棱般,直直的盯着她看。将出口的话儿,也因着他这一盯,哽在喉头儿的再发不出声。
心肝有些个颤的起了身,她转回头重看着已回神蹙眉的李空竹,“嫂,嫂子~”
“你先回!”李空竹别了眼已经进屋的赵君逸,尽量耐着性子的让麦芽儿先走。
麦芽儿也看出了两口子有问题,点了点头,赶紧自凳子上起了身。
“对不住!”临走之时,她再次的抹了把眼泪,说了这话后,赶紧低头抖着心神的从男人身边快速走过。
看着麦芽儿出了屋后,李空竹收回视线的重又开始喝起那碗梗米粥来。
被她无视的男人,无奈的在心中叹息了声。
提步过去,坐于刚麦芽儿坐下的位置,见女人轻蹙了眉尖,只当看不见的淡道:“我出身于靖国将相之家,祖上随靖国开国之君郑文帝共同打下江山后,封忠勇侯,承世袭罔替……”
李空竹停了搅粥的手,转眼看他时,见他亦是勾唇回看着她。
垂了眸,心头儿因破洞而凉着的血,正开始在慢慢的回着温。
男人不经意的伸着大掌来握了她的手,看着某处似陷入回忆般的缓缓道:“靖国虽说不上太过富余,但建国二百来年,世袭的几代帝皇都还算勤政爱民,为着百姓能过好,也想出不少有利于农耕之事。而君家,因着是世袭的将相之家,在军中亦是有着很高的威名。君家儿郎为显忠君,亦为保国土安宁,世代都将妻室子女放于京中皇城脚下,而男子常年驻守边关。从不越雷池一步。”
说到这,赵君逸握着女人的手紧了起来。
想着血洗一门老小的家仇,似在眼前重现一般,男人眼中开始出现嗜血的恨意。
女人见状,赶紧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
似看出她眼中的担忧,男人勾唇缓神,冲她露了个安心的眼神。既是决定要说,又岂会因着不愿回想,而中途退缩?
“而如今的靖国皇帝,奢淫骄纵,好听信馋言。为保帝位,既轻信九王给君家假造的通敌叛国之罪……”
彼时京都中的君家老小,甚至因着这一通叛国之罪,还未等到守边的君家儿郎押解回京,就被先行的下了斩刑。
而他自已也是属了那批押解回京的君家儿郎,当时,他们正行至半路,听到这一消息传来时,祖父最先受不住的倒了下去。
叔伯们也因着这一变故,开始知道了九王的阴谋。
那时的君家,威望在军中算得上是国之象征,一些忠于君家的将领,在得知这一变故后,纷纷开始密谋着劫囚。
而九王也恰好算到了这一着,在他们成功劫囚之后,又来了招瓮中捉鳖,将忠于君家的一干将领,趁此给一网打尽。
他是在那时被解救后,趁乱被叔伯们掩护逃走的。
本想着逃到临国暂时躲避风头,却不想亲卫中既出现了叛徒,其在趁人不备之时,杀光他身边所有保他之人,且还趁此给他下了靖国皇室阴毒。
若不是他有所察的将毒给逼出一半,怕早已中招死去。
“不过,不死也不见得能好多少。”彼时讲完身世的男人自嘲一笑,“我被追得跳崖寻死,活过来后,又瘸了腿。不是不能治,只是因着身中奇毒,又苦无门路,早已心灰意冷罢了。”
后来,她的出现,虽说有些意外,却每一件意外都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参与更多,参合的多了,自已也开始在慢慢的改变着,又重拾起那早已丢掉的信心。
而这份信心到来的同时,也让他意外的救下崔九。意外的迎来了他的转折之路。
男人说完看着女人,想着过往与她的种种意外,淡淡勾唇:“不是不想与你圆了房……”
彼时的李空竹早已听得呆住,看着他,满脸是止不住的心疼。听了这话,赶紧伸手止了他继续的嘴。
红着眼,将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随又伸着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他那早已完好的左边脸颊。
男人伸掌来握,却不想女人却又一个大力的向着他的怀抱撞去。紧揽他精瘦的腰身,埋于他的怀中,女人很是气闷外加愧疚的脱口道:“对不住!”
气她自已的无理取闹,同时又愧疚于自已逼他说出这事儿后,又令他重撕了遍伤口。
那种血洗满门的家族仇恨,她虽没有亲身经历过,可只要换位思考一下,就知了那是一种怎样的撕心裂肺。
如今想想她以前做下的种种。当真是该死的过分。
他在承受家族之仇时,自已非得拉着他谈恋爱。好容易磨着他松了口,又在他抑制压毒时,自已一遍又一遍的撩着他,非要他跟自已洞了房。
如今想想,她还真是好生的令人作呕!
“我是不是有点招人烦?”她红眼抬眸,见他眼中冰意消散,随又问道:“喝避子汤是不是那毒会传染?”
男人低眸看她,伸掌盖住她眼中的怜惜,平复掉心中残存的震痛,轻嗯了一声。
女人就着黑暗竖耳听后,手抚他大掌的再问,“是前者还是后者。”
“都有!”
想象中女人气恼咬人的场景并未出现,怀中的之人在听了这话后,只是轻轻的叹了声后,重又勾向了他的腰身,“我也觉着我烦。不过你也有错!”
若早告知于她,她才不会这般硬逼了他哩。
还有今儿这事儿,要是知道的话,她也就不会那般傻不拉讥的痛哭一场了。
搞得这般难受,结果却是误会一场!真真是丢脸的要死!
男人轻勾嘴角,将她扯离怀抱,想着她刚刚那陌生之极的眼神,若不是心中慌了神,怕她真死心隔离了他,又怎会轻易将这段前尘往事话与她知。
将桌上的小菜端于她的面前,“把粥喝了,一会快响午了。”
李空竹点头,这会儿缓了神,恢复了情绪后,才发现胃里早已空落得难受。
吃着已然温凉的粥,她似又想起一事儿的问道:“对了。那药被我吐了哩,会不会没有效用了?”
“华老头儿未说,想来应不会受其影响!”
赵君逸也有些拿不准。不过想着老者在他端药时就提醒过,说是药性有点重,严重者会呕那么会,事后只要补点粥缓缓即可。
他既已猜到,应该没大问题才是。
李空竹也跟着点了点头,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