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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卑背脊发凉,他知道那人在说什么,他在说
“好久不见。”
周卑还记得一年前他第一次跟赵立将见面时,那人笑得有多么儒雅温柔。那时候他刚与前男友分手,赵立将便迫不及待地追求了他,不久,成了他的新男友。
他虽然不是那么喜欢赵立将,但是赵立将对他好,所以就在一起了,即使差着十几岁,他也并不在乎。
赵立将与之前那些追他的男人没什么不同,都是给他送礼买东西或者给钱,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即使他们睡在一张床上,赵立将也不碰他。
习惯了用身体去交换体温的他,突然遇到这样愿意跟他纯睡觉的人,他以为赵立将是不一样的,于是慢慢地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以为,对于赵立将来说,他是不一样的,是不可或缺的。直到七夕那天,他怀着忐忑的心接受了赵立将的表白,赵立将把他带上了床。
之后,便是噩梦了。
当他去质问赵立将时,赵立将笑得瘫倒在床上,说:“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我,不应该喜欢我的全部吗?”他像叹咏诗歌一般,对着他展开双臂:“啊,你爱着我,我爱着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被吓得后退。
赵立将猛地将手臂收起来,环抱住自己,满脸戏谑,像儿歌一般哼唱着不知名的调调:“我们同享福,共患难,我的艾滋分你一半。”
男人的眼镜都因为过猛的动作晃得歪掉了,整张脸上全是狰狞。
周卑一边摇头一边连连后退,感觉气都喘不出来,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才抬起双腿,然后慌不择路地跑了。
身后传来一串可怕的笑声,像是要把他烙印在地狱十八层的铁柱上。
宿郢在食堂点了一杯果汁喝,正在跟陆洺打电话。蝉蝉还在宠物店里,宠物店每天有一个值班的店员,晚十点半才会关门。
“对,我今天会过去晚一点。”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我大概九点就会过去,嗯,好,谢谢。”
刚挂了电话,另一通打了过来,是周卑的号码。
他接起来,电话那头似乎有争执,并没有人说话,手机里传来抢夺手机的大声的噪音,持续了近一分钟后,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忍不住皱了眉:“喂,周卑?”
“赵立将,我跟你没完!”是周卑的声音,似乎离手机很远。
电话那头响起声音:“喂,是宿总吗?”
宿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听着从听筒里传来的风声,他握着手机开始往食堂外走:“是我,你是谁?”
“我是赵立将。”
“不认识。”宿郢说,“你抢了周卑的手机?把手机还给他。”
一阵笑声从听筒那头传出来:“我可不缺一个手机,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了解周卑吗?”
宿郢翻找出脑子里的学校地图,回忆着这片地方最大的风口应该在哪里。听到对面的问话,道:“不了解,难道你很了解吗?”
“我当然了解!”赵立将倚靠在教学楼后面人工湖的夹道中,一边看着面前僵硬站着的漂亮少年,一边重复:“我当然了解,我比你了解他,比谁都了解他。”
“哦,这样”宿郢随口敷衍,开始往人工湖边走。
越往那边走,风越大,他拢了下衣领,没听到对面在说什么,等把手机抬起来重新放到耳朵上时,他听到对面冷不丁地说:“周卑有艾滋病你知道吗?”
宿郢没吭声,还有五十米就到湖边了,只是那片太黑,他看不清人在哪里。他把手机紧贴到耳朵边:“艾滋病,然后呢?”
“你知道他跟多少人睡过吗?”
“多少人?”
赵立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他这边开着免提,周卑也能听到宿郢说的话。他伸手摸了摸周卑的马尾,把手机伸到周卑的嘴边。
“来,告诉你现在的主子,多少人睡过你?”
“你这样肮脏的人,怎么还有脸跟着优秀的宿总呢?”
“来说说,让宿总了解了解你,了解了解你这个小。婊。子。”
周卑紧紧闭着嘴不说话,眼睛低垂着。赵立将去捏他的嘴,他一把将对方的手打开,一不小心,手机“噗通”掉进了水里。
手机掉下去前,周卑还听到电话里传出宿郢的声音:“周卑,不准听他说话!”
赵立将一巴掌甩到周卑脸上,将他的头打偏。然后掐住周卑的脖子,往栏杆上按:“你就是为了他离开我?”
周卑眼泪都被掐了出来,脸憋得通红,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我爱你,所以你要背叛我?你这个骗子,小骗子,你骗了我。”赵立将狠狠掐着周卑,似乎要把他直接掐死在这地方。
周卑也不反抗,由他掐着。他憋得充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仿佛在嘲笑赵立将:你有种就掐死我。
赵立将看出了他的意思,眼眶发红,一眨眼就流下两行泪。他突地松开手,周卑一下子脱力摔在地上。
“你想死吗?”赵立将说,“既然你想死,那你就活着吧。”
说罢,转身走了。
宿郢赶来时,看到一个身影离开了,他没有去追,先赶去看了周卑的情况。周卑的脖子被掐出一条明显的红痕来,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嗓子里还发出点呜咽的声音。
他把人抱进怀里,不住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晚上,他将周卑带去医院检查了一番,好在并没有什么大事。狗暂且寄养在了宠物店,这个情况他不能把周卑抛下。
一路上周卑都没有对此说过一句话,直到回到了家门口,他开了门拉着周卑往里走时,周卑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了?”
周卑低着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甩开他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
宿郢叹了口气,靠在门口边上点了根烟抽。抽完一根点了第二根,第二根快抽完时,脚都站麻了。他走进屋里,转过身,拉着门叼着烟问:“进不进?”
周卑没反应。
“再问你一遍,进不进来?”
那小子还是没动。
宿郢把烟掐了扔到垃圾桶,然后出门一把拉住周卑的胳膊,将人粗暴地拽进了屋里,“砰”得一声关上门。
关得太狠,窗户都震着摇晃了几秒。
他对着眼前这要死不活的小娘炮说:“我没心情跟你叽叽歪歪,有些话我就说一遍,你听好。”
“从今天开始,我不管你成年没成年、需不需要,十年之内,我就是你的监护人,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可以不听任何人的话,但必须听我的话,你听我的,我就会对你好。”
“我不管你的过去,我只管你的未来,谁都不要你,没关系,我要你;谁都不爱你,也没关系,我来爱你,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你的遗憾我来弥补,你没有达成的愿望我帮助你实现,你想要的一切,我能给你的都会给你。”
“你必须去看病,必须好好活下去,晚上九点前必须回家,必须在十一点前睡觉、早上七点起床,必须要吃蔬菜、喝牛奶。”
“每周必须要跟着我去健身房,每天必须跟我出去散一小时的步。”
“还有很多必须你需要记住,我不一一列举,之后会补充,最后,最重要的是”
宿郢抬起周卑低着的头,用指腹擦掉他的眼泪,语气很强硬。
“我希望你知道,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第10章 超级接盘侠(十)()
第二天一早,宿郢接到周江的电话时,刚从陆洺的店里把蝉蝉接回来,正在地下停车场停车。
“喂,小舅舅,你在哪儿啊?”
“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突然打电话来,宿郢连敷衍的话都懒得说。
“我有事儿找你,正在你的公寓门口。”
宿郢拧着眉,想到周卑正在家里,于是道:“有什么事,我在楼下,你下楼来,我们出去说。”
“你都到楼下了,直接上来呗?”
“给你两分钟下楼。”宿郢给没什么商量的余地,直接下令。
他倒不是怕周江知道周卑现在跟他住一起,只是顾及昨天周卑情绪波动太大,一直到早上才睡着,不愿意这会儿去打扰他。
周江是不乐意的,但他知道宿郢的脾气,说一不二。走前还是不死心,眼珠子转了转,扒在猫眼上看了又看,结果还是看不到什么,他“叩叩叩”地敲了三下门,然后大声道:“小舅妈,走了啊!”
说罢,嘿嘿嘿地下了楼。
他这小舅舅也是藏的深,人都不让他看。明明刚刚上来的时候,还在楼下看到卧室窗边有个女人的背影,上来后敲门却怎么也不开。而宿郢的反应,更是让他确定了这一点——宿郢绝对藏人了。
宿郢把车重新开出来,周江一出单元门就看到了,连忙开门上车,却不想门一打开,吓了他一跳。
“狗!”
蝉蝉在副驾驶本本分分地趴着,被他大叫吓得一下子往里缩了一下,连忙站起来想往宿郢那边蹭。
“后边儿坐去。”宿郢欠腰把副驾驶门拉过来关上,等周江进了后座儿,才回过头瞪了一眼。
“没见过狗?叫什么叫。”
周江不以为意,好奇问道:“这哪儿来的狗啊,还是残疾的,舅舅你捡的?”
“不然呢,谁家还卖残疾狗吗?”宿郢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讽他,“不去游戏厅玩,来找我干什么?游戏不好玩了,还是没钱了?”
周江嬉皮笑脸:“哪儿的话,我明明好久不打游戏了。”
他这小舅舅虽然也就比他大个五六岁,但那身不动声色的威严以及讽刺式的谈话着实让他怵得慌,以至于从小都不敢跟宿郢顶嘴。
“那去茶楼吧。”
他们在小区附近找了个茶楼,要了个包厢,蝉蝉也给抱了进去。
坐好后,一人点了杯茶水,要了个二人套餐。宿郢没吃早点,刚好就这么凑合了。
“什么事儿,说吧”
周江嘴上没把门儿:“你家里是不是藏了人啊?”
宿郢一边吃一边道:“我藏没藏人跟你有关系吗?不说就算了,喝完茶该去哪儿去哪儿。”
果然是小舅舅的风格。周江撇撇嘴,想想自己的来意,不由笑得讪讪的,他想了又想,问:“舅舅啊。”
宿郢抬眼看了看他。
周江掐着自己的手指玩,“嗯”了半天:“那什么,我就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我妈和我爸的事儿?”
“什么事?”
“就是他们要离婚的事儿,”周江挠挠头说,“你应该知道吧,我爸说你已经知道了。”
“那你还来问?”
周江道:“我这不就是想来确定确定吗?”
“那你现在确定了。”宿郢说:“他们要离婚,跟我又没什么关系,你来找我,是为这个?你不是早就想劝他们离婚了吗?”
闻言,周江沉默了一瞬,说:“我知道他们俩迟早得离,只不过,我妈说要让我爸给她分一半的财产,我爸不同意。”
“哦,然后呢?”宿郢拿了块点心,喂给一旁眼馋的蝉蝉。
“昨天他们吵起来了,吵的时候互相揭老底,还硬拉着我让我评理,然后我听见我爸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