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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榭山心虚得很,哼哼哈哈地糊弄了几句,转移话题道:“窗上那颗心是你画给我的吗?”
宿郢没吭声。
“我就当是你画给我的。”陆榭山说,“宿郢,我爱你,你不要生气。”
宿郢没有生气,他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早就在家里气过了。他只是觉得有一种命运版的无力感,仿佛这一幕早已在他生命里发生过无数次。
十年。
又是十年。
“我没有生气。”他说,“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
宿郢以为,十年会是他跟陆榭山的终点,所以两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很珍惜。
他们有空就去看世界,去四处游走,或者腻在一起做些吃的,靠在一起看看日出或日落。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生生把一天过出了三天,把一年过出了一生的感觉。
也许正因为是这种超值的过法,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在他们在一起第三年的时候,陆榭山死了,死于一场胆大包天的恐袭。为了保护戎纪,他的后背被连射四颗无声的毒弹。
他连陆榭山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连遗言都是从戎纪口里听到的。
历史惊人的相似。
二十多年前,包括戎先雷欧在内一个舰队的人因戎纪的命令而死,戎纪挨了费璐亚一巴掌。
二十多年后,陆榭山再次因戎纪而死。这一次,宿郢没有打他巴掌。
“他说他爱你。”戎纪说。
第162章 自由的鸟(十一)()
第十一章
这一座山据说是整个华鹰星风景最美的一座山峰。山巅景色之绮丽,是其他宿郢爬过的山峰所不能媲美的。
云雾在山的山腰;他在山巅;恰恰这时日出,晕染了这一片找不到边界的云海。
目之所及;尽是如梦如幻的世界。
“真美;不是吗?”旁边同行的队友笑道。
宿郢深深看了那景色一眼;未做过多的流连;转身下山。
队友在后边喊:“哎,你干嘛去?花了一天多才爬上来的,不再待会儿吗?”
宿郢朝着背后招了招手;背着包拄着手杖往山下走去。这时另一队友道:“他从来都是这样;只爬山不看景;你新来的不知道,我们看吧,明天下去再汇合,宿郢,你下去了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特色土特产啊,马上过年了;我得买点回去带给我妈!”
看着人快要消失在山下;队友问:“他一个人能行吗?”
“怎么不行?你忘了他什么人了?咱们可都是他领着上来的。”另一人笑道,“别操这闲心了,他的本事用不着咱们担心;倒是咱们;下去的时候没他;可得自己细心些。”
“这倒是。”
下山的一路没遇到什么险事儿,只是快下到最底下的时候,碰到半路从草丛里窜出来的一只肥硕的变种野兔,有小腿那么高。
变种野兔不吃肉,胆子又小,正抱着一团草滚圈儿,还没滚回家就撞到了宿郢身上,将人差点撞倒。
宿郢眉头一皱,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看到那肥兔子抱着草抖成了筛子,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相当可怜的感觉。
宿郢:“哭什么,我又不吃你。”
肥兔子听不懂,本能地以为宿郢是让它留下买路财,于是把手里的草团往宿郢面前一丢,退了几步,又退几步,跑了。
宿郢低头一看,看到那团草摊开后,中间露出一小块肉,从上边残留的半根腿骨来看,像是山里被撕碎的小型野生动物的小腿。
这兔子,还是食肉的?
食肉为什么还要用草包着?装素食主义者?
本来打算直接下山的宿郢被这肥兔子引起了好奇心,他朝着兔子逃窜的方向走去,拿出身上的电子仪器在地上探来探去,搜索兔子的逃跑踪迹。
不一会儿,他便跟着仪器上显示出来的路径,找到了野兔子的窝点——一棵大树下的草坑。
草坑里窸窸窣窣的有动静。
宿郢把草坑外的干草拨开,往里一看。
“呜唧!”
“”
兔子倒是没瞧见,不知溜到哪儿去了。倒是这只狗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兔子窝里会有一只小白狗在?还一脸敌视地看着他,一副把他当成入侵者的样子。那只狗小小的,听那细声细气的叫声应该还是只奶狗。
所以肉是那野兔带给这小白狗吃的?
“唧唧!”这小狗叫得有气无力,看来确实是饿了。
宿郢哭笑不得,把肉包好收进了自己的背包里,再从背包里拿了人吃的营养粉和压缩食物出来,说:“你现在吃不了肉,给你也没用,我给你兑点营养粉喝吧,这个饼干你也可以吃一点。”
说着便把吃的摆了出来,没诱惑几下就把小奶狗从窝里骗了出来。
他用的是自己的备用碗,调好营养粉后把压缩饼干泡了进去,泡了没一分钟就成了满满一碗。他把碗放到小白狗鼻子下边儿,小白狗也识货,闻了闻舔了舔便把脸凑了过来。
看着小狗吃得呼哧呼哧的样子,他笑了笑,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可能是饿得厉害了,小狗没吃几下就把碗里的奶泡饼干都吃完了,吃完以后还把碗舔了两圈才作罢。
小白狗似乎还想吃,尾巴摇得很欢,一双眼滴溜溜地盯着宿郢。
“饼干是压缩的,再吃你就要撑死了。”宿郢把碗收好,拉好包,摸了摸小狗的头,“就此别过了,再见。”
说罢,站起身准备走,小狗从后面唧唧着一瘸一拐地跑上来,还被脚下的树枝绊了个跟头。
宿郢这才注意到,小狗的前右腿是瘸的,没有脚掌,伤口处已经勉强结痂了。这样的伤发生在一个抵抗能力这么差的小奶狗身上,竟然还活着?
再回头看看那堆草,能辨别出那些都是有消炎功能的草药。那兔子原来还真的养了条狗。
“唧唧!”小白狗摇尾巴。
宿郢走两步,小白狗也蹒跚两步跟上摇尾巴。退两步,小白狗继续跟上摇尾巴。
“怎么?要跟我回去”宿郢蹲下来,“要跟我走你就摇摇尾巴。”
小白狗摇尾巴。
“好的,那我带你走。”宿郢把小白狗抱起来,“乖一点,不要乱动。”
转过身,看到之前那只野兔子木楞楞地在三四米外正对着他,看到他怀里的小白狗,往前跑了两步,接着又意识到还有人类,连忙往旁边窜。
宿郢回头跟小白狗说:“你要带它一起走吗?”
小白狗不怕人,甚至很自来熟,一碗饭就让它对宿郢亲昵起来,也不管听没听懂,就冲着宿郢开心地“唧”了一声。
宿郢又去看那野兔子,只听窣窣一阵响,兔子越跑越远了。他叹了口气:“算了,就带你走吧,你兔子前辈可比你会生存多了,也不知道你一只狗怎么跑到这上边儿来的,你爸你妈呢”
絮絮叨叨间,一人一狗走向山脚。
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了,宿郢给小狗洗了澡,洗完澡的小狗颜值又高了几分。
连着爬了两三天的山,说不疲惫是假的。他收拾完以后就困得不行了,将小狗安置在房间角落,准备睡觉,但小狗非要上床,不然就一直在床下唧唧叫闹个不停,他懒得跟个奶狗扯皮,就把小狗放在床脚。
这下安静了,小狗也困了,没几分钟就睡得小鼻子呼呼响。
宿郢松了口气,躺下来准备睡觉,睡前习惯性地把通讯器拿过来翻了翻留言箱,发现里边空空如也。
前天没信息,昨天没信息,今天也没有。
他把大前天的信息打开,上边依然还是万年不变的简短两字。
晚安。
除了这一条晚安,还有近八百条日常问候。
所有的信息均来自一个未显示的机密号码,机主是谁查不到也搜不出。
从两年前的某一天开始,就一直坚持每天一条信息发过来。
有时候早,早的时候就是“早安”;有时候在中午,那就是“午安”,有时候是在晚上,就跟他道“晚安”。每天只有两个字,每两个字一条,也只有一条,多的一点儿都没有。发了早安就没有午安和晚安,完美贯彻了不打扰不妨碍的信念。
两年来,问好信息从未有过一天间断,无论早或晚,总会在宿郢所在的地方的凌晨最后一秒前敲响他的通讯器。
可是这一次,不止断了一次,还断了三次。
一连三天都没有了消息。
躺着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又爬了起来。他把留言箱打开,什么也没干,等了十来分钟一直耗到了凌晨,直到这一天最后一秒过去,也没等来每日问好。
宿郢叹了口气,给费璐亚打了一个电话。
他在南半球,北半球冬天,这边过夏天,时差也差了四五个小时,这时候费璐亚那边应该才刚刚入夜。
“喂,费璐亚阿姨。”
费璐亚那头接到宿郢的电话时,她刚刚分析完戎纪的健康报告。
非常难得的,这一次戎纪发了高烧,已经连烧了三天。前两天大部分时间人都在沉睡,很让人担心,直到今天才勉强好了一些,能够下地喝水了。
这也是近几年戎纪生过的最大的一场病。
前些年戎纪曾经在战场受过不少伤,那些伤都不算轻,尤其是心脏附近挨过一枪,可以说是从死亡线上逃命回来的。加上这些年的事物繁忙,精神压力过重,这几年能硬耗着没出什么大问题都算是不错了。
经过检查,光是从体检报告上来说,没有看到太大的健康波动。依然跟往常一样,不怎么好。
如今在不怎么好的基础上,多了一点行为上的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并不是体现在他跟人的交往交流上,跟他人在一起时,反而看不出他的问题,反而还会觉得他对人的回应增多了,会主动与人说话了,甚至有时候还会跟人闲谈寒暄了。
除去陆榭山离开的头一年,第二年开始戎纪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刚开始费璐亚他们都以为戎纪是在向好的方向转变了,一度都很开心,却没想到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
前段时间,费璐亚接到了生活官的详细报告。报告上说,戎纪发展出了一个新的习惯:发呆。
对于戎纪这种高智商的人造人来说,浪费时间是绝对不存在的。在他们这种人的生活里,一分一秒都是被计算在可利用范围内的。
当初“出生”不过两年,刚刚十岁的戎纪,都会在戎先的命令下定时定点地学习生活,连吃个饭睡个觉都是掐着点,绝不会拖延一秒,更不会允许有空白时间段出现在他的掌控之外。
而如今,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时间里出现空白了。
因为没有卧房监控,所以费璐亚只调出了近一个月的办公室监控,挨着看了戎纪这一个月的办公间记录。
几乎每一天都有发呆的时候,而且还是看着自己的通讯器发呆。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晚上。
他静静地坐着,看着通讯器,仿佛在等着什么。
“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已经不一样了。”费璐亚叹了口气说,“他早就不一样了,因为你,他”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的费璐亚,连忙改口。
“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