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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邰闻言下意识看了看阿阑，可惜动作太小，甄千愁没有注意到。
他微微眯眼，沉思片刻，道：“姑且信你一次。说吧，该如何做。”
甄千愁只觉身体骤然一轻，气血又畅通无阻起来。他心有余悸地握了握拳，面上依旧一派镇定：“我和天琦有一张回灵丹的丹方，此方只有他能取用。回灵丹理论上可以帮助服用者吸收天地灵气，将身体回溯到巅峰状态。丹方里的『药』材举世罕见，有几味在魔域，所以需要你去取来。”
边邰含笑盯着他：“只有他能取用？本尊怎么觉得，你是在诓骗本尊呢。”
甄千愁表情一僵，略有些尴尬：“这个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总之我与天琦一命共生，你不放心看着便是，随时可以弄死我们。莫砂现在身体状况很差，你的魔力与精灵相斥，传送反而是害他，我的灵力又太少，不顶用。好在我这里还有一颗炼体『药』，你要是信我，就给他吃了，不出意外两个时辰以后就能清醒。”
他说完，从系统空间拿出一粒冰蓝『色』的『药』丸递到边邰面前。
那丹『药』玲珑剔透，晶莹润亮，表面缠绕着浅浅白光，灵气氤氲，一瞧便知不是凡品。
边邰看了一会，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便伸手接过，先放进自己嘴里，再俯身贴上莫砂的唇，伸出舌尖将『药』丸送进去。
灵『药』入口即化，散发出极美的水蓝『色』柔光，顺着莫砂的下颚逐渐扩散至全身，波浪一般缓慢冲刷，将他的伤口修复，经脉重塑。
甄千愁见边邰虽然谨慎，但还是配合地喂了『药』，终于松了口气。也好在那灵『药』排斥魔族，没有融化在边邰嘴里，不然莫砂就吃不到了。
边邰可怕，也不过是个痴情种，心中有情，就有了弱点，自然也就变得温柔。
剑拔弩张的战斗似乎暂时告一段落，甄千愁不敢太过放松，从头至尾没有离开半步。
付雅和天琦都在突破，也不知谁更快一些，他有心去看看付雅，但边邰没发话，他也就没动。
金霜和银翼都伤得很重，尤其是金霜，险些魂飞魄散。好在他们都是器灵，早已没了肉身，如今是魂体，回到寄生的法器养着就行。
甄千愁忙前忙后，阿阑便在一旁看着。他的视线落在甄千愁脸上，带着一丝茫然无措，好像在看他，又好像谁都没看。
不远处，边邰抱着莫砂轻声说话：
“我生来孱弱，灵海不全，若非你收留，多半也是度化天地，重回夜渊。”
“你大概不记得了，夜渊育魔，乃集万物之贪婪、嗜杀、『色』欲、暴怒、怠惰、悲苦、傲慢，凝而成渊，我便生于夜渊。”
“我喜欢你的衣裳，红似血，白似飞絮，就如你一般，清尘绝世，流风回雪。”
“你大概不知道我离开以后的事。”
“天道想是厌弃我，到底没有送我入轮回。那日也万树银花，琼玉满地，同你我初遇一样。”
“我看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也爱着红衣，见了我便撒不开手，原是想吞了我炼化修行，临了却是狠不下心。她不像魔族，倒像人族，永远怀着不必要的同情和怜悯，笑起来眼底好似有光。”
“她将我捡回去教养，带我习得魔功，修复灵海，又助我清扫异己，重裀列鼎。”
“找不到你的那些年，都是她陪着我的。她与我一同寻你，为你做了许多衣裳，说是他日你我结亲，她便讨杯灵酒，沾些喜气。”
“可惜，她先我一步成亲了，有了孩子，抛下了我。”
“二十年了，你说，她在哪里呢？”
他的嗓音永远是清润儒雅的，就像山间晨风朝『露』，和他举世无双的外表相得益彰。
精灵的手指极轻地动了一下。
边邰垂下头，目光落进一双漆墨般的瞳仁里。
那睫羽轻扇，扇得漫天霞光如流虹倾泻，铺陈一片。
“边边，”精灵勾起唇角，眼底好似坠着萤火，“你看这雪，真美。”
边邰盯着他，怕吓到他似的，半晌才极轻、极轻地应了一声。
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阴轻弃。
第53章 房中术（）
莫砂醒了。
他的状态看起来很好； 双眸闪亮； 表情温柔； 就连说话的语调也透着一股活力； 好像一瞬间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似的。
但甄千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默不作声地观察了很久； 直到莫砂本人也注意到他过于炽热的目光； 疑『惑』问：“您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甄千愁皱眉：“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背部疼不疼？经脉呢？有没有紧绷之感？”
莫砂笑了：“劳您费心了； 我很好。”
他说着转头望向边邰； 眼里带着些许嗔怪：“边边，医师来了你怎的也不说一声，平白让他等这么久。”
边邰唇角微弯，低声应和； 显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甄千愁却猛的愣了一下。
医师？
不对啊……先前他失去意识； 与天琦寸步不离，早就和莫砂通过气了。他是天琦的师父； 天琦又教莫砂聚灵； 算来算去； 莫砂应该唤他一声师祖才是！
甄千愁眼皮直跳，试探地指了指天琦，道：“你认得他是谁吗？”
莫砂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俊雅青年盘腿而坐，眉眼冷肃风姿绰约。白『色』灵光围绕在他身边； 喷薄翻涌； 如云雾纠缠； 端的是龙章凤姿、绝然出尘。
甄千愁紧盯着莫砂，只看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艳，随后疏离铺陈，竟像是面对陌生人。
莫砂道：“不认识，这位少侠可是先生的朋友？”
甄千愁心情复杂，尴尬地点了点头。
莫砂了然：“我观他器宇不凡，气韵深厚，必非池中之物。先生能得此挚友，实在叫人羡慕。”
甄千愁恭维了几句，立刻传音入密，向边邰道歉：
边邰捏了捏莫砂的脸颊，换来一个甜蜜的白眼。
他温柔的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喟叹，也不知是释然多一些还是怀念多一些：
甄千愁心说你大概想多了，莫砂那时毫不犹豫地折断翅膀，显然已经放弃一切，根本不打算和你共度余生。
但他不敢真的说出口。
边邰和莫砂之间远不止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甄千愁猜不透，也没立场多管闲事。
天『色』渐暗，碧蓝穹空化作银灰『色』幕布，轻飘飘盖下来。
越是入夜，甄千愁就越焦灼。
边邰不许他离开，他也不敢将天琦留在魔尊身边，但付雅远在百里之外，还是孤身一人，危险程度不亚于天琦，着实令他担心。
阿阑第一时间注意到甄千愁的情绪。
这人分明还是镇定的，脸庞映着白雪反『射』的冷光，看起来漠然又庄重。
可阿阑就是知道，那双琥珀『色』眼眸里盈满了慌张，修长的手指正微微颤抖。
阿阑走近他，想抱抱他，却在抬袖的瞬间被不动声『色』地躲开。
他心中酸涩，缓缓收回手，而后叹息一声，像是无奈，又像是悲伤：“别担心了，我去将她带过来。”
甄千愁一怔，狐疑地眯眼看他。
阿阑睫羽轻颤，避开他的目光，柔声道：“我会守着她突破，绝不让她受伤。”
甄千愁嘴唇动了动，半晌才道：“……谢谢你。”
阿阑没有接话。
只见他垂眸挥袖，身体骤然化作一道流光，闪电般极速『射』出，又于天际消失。
甄千愁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表情晦暗难明。
阿阑这一去便去了足足三日。
彼时甄千愁已经彻底确定，炼体『药』在修复外伤的同时，还会自发封印对病人有害的记忆和情绪。
那些记忆沉淀在莫砂的大脑中，严重影响了他的心智，如果继续任其发展，不知道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
边邰知晓这一点，便更加不准甄千愁擅自行动，生怕他唤起莫砂的记忆，明里暗里拒绝他的探视。
等到第四日正午，天琦周身终于有了变化。
那些磅礴外放的灵力仿佛一瞬间『液』化收缩，紧紧贴附在天琦体表，变成凝实的薄膜。
甄千愁惊疑不定地看着，脑中实时播报天琦的灵力值。那数字一路蹿升，越来越大，却在某个极高的临界点陡然停止！
天琦缓缓睁开眼睛。
他感觉经脉被洗过一般，灵力在其中畅通无阻，尤其是丹田内部，此刻温暖充盈，白浪濯濯。他通身似有用不完的力气，那些疲倦和疼痛全部烟消云散，修为产生了质的飞跃。
天琦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很快平静下来。他看到神情恍惚的甄千愁，直觉有什么不妥，轻声唤道：“师尊。”
甄千愁微愣，低头回应：“嗯，你醒了？先调整一下，一会我们去找付雅。”
“我的灵池是不是有问题？”
甄千愁顿了顿：“没。你那小池广阔似海，灵气四溢，是人族翘楚……你应当很快就要成仙了。”
天琦点了点头，对这番说辞深信不疑。在修行这方面，甄千愁从未对他撒过谎。
他乖巧地打坐调息，错过了甄千愁眼底复杂的情绪。
当时阿阑送入一股神力，足以让天琦突破成仙。可他现在堪堪停在大空巅峰，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压制着他的修为。
甄千愁利用系统仔细查看一番，却没有找到可疑之处，只好暂时压下不安。
他想起莫砂，在心里道：
天琦皱眉：
天琦嗯了一声，依言打开商城，禁不住瞪大眼睛。只见原本整齐排列的低级商品全部更新换代，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高级秘宝。
除了价值五千积分的回灵丹方，还有五本高级功法，正是火、雷、木、冰、雾五系。最右的一栏摆着一瓶红『色』丹『药』，琉璃瓶身上贴着一张白纸。天琦已经学会认字，便仔细看了看，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甄千愁耳尖微红：
天琦看他：
甄千愁点头：
天琦眼神成『迷』：
甄千愁被他看得浑身发『毛』，默默移开视线：
天琦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经过几次升级，他的积分已经高达5200，正好够买回灵丹方，便毫不犹豫地点击确定。
半空中忽然出现一缕白纱，缓缓飘下，天琦抬手接住，只觉触感软滑，薄如蝉翼。
回灵丹方就写在纱上。
他将『药』方递给甄千愁，正好调理完毕，便起身和他一起看。
“芸香草和金樱子上界就有，碧曦在精灵王宫，剩下的五味有四味长在魔域。”甄千愁道，“边邰已经答应帮忙，所以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凑齐七种。”
天琦应了一声，指着最后的芪罗花，道：“这个呢？”
甄千愁很郁闷：“这个我没见过，精灵族的藏书中也没有记录，估计它要么在仙界，要么就在……”神界。
甄千愁说到这里，陡然噤声。
神界——
多么虚无缥缈的地方。
或许它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各族幻想的产物。他们寄希望于穹顶之上，给自己定下瞻仰的目标，以此向天道祈求庇护。
身后忽的响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