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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光被关在何处?”
司马琰呵呵笑了起来,一个踉跄不稳坐在了她对面,隔着一方小木桌,距离不远,几乎能看到对方眸中倒映,“嘘……”
苏回眉心蹙得愈紧,愈发看不懂司马琰举止。“殿下……”
“就只有,只有我们两个人。”司马琰打了个酒嗝,“不、不是,好多、好多个阿妧。”
“……”这分明就是喝醉了。苏回自被抓一直等着,未想到会是这么个场面,一时无言相对。
“挺好的,能这般,好好面对面的,在一块……”司马琰口齿含糊地说着,不时还冲着她傻傻一乐。
苏回为着扑面的酒气,后退开身子,“殿下醉了。”又似乎是察觉他身上隐隐携杂的躁意,不禁试探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司马琰泛着醉意,直直凝着她,忽而玩味笑了起来,“阿妧是想套我话?”
苏回被戳破心中所想,像是被戏弄,有些分不清他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的,她看着司马琰,他此时的模样倒是接近于她所认识的那个司马琰,而非后来种种拼凑……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唔,只消、只消像以前那般唤我一声,一声,六哥哥,可好?”
苏回回神,那双俊朗眼眸却近在咫尺,不知何时挨得那般近,连眼中的情绪都可轻易窥见。
“有人呐,小时候每回我手里落了什么好东西,或要求我办什么事儿,就跟我后面唤我六哥哥,一转身就把我忘了,是个小没良心的。”
“你唤一声,我便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如何?”
两道声音同时在耳畔响起,一个隔着时长,一个是当下,携着淡淡笑音又小心翼翼的,叫人觉出一股莫名心酸来。“……”
苏回迎上他的目光,幽深里挟杂着许多她看不透的复杂情绪,然看透的部分则……令人怅然。就像是儿时的玩伴,最终选择不同的道路背道而驰,越来越远。
“殿下……”
“我不是什么狗屁殿下!”司马琰兀的情绪激烈猛地喝道。
苏回噤声,抿唇。
“哪有、我这般窝囊的皇子哈哈哈……”他自嘲着笑起来,只是在察觉苏回的目光时伸手挡住了她的眼。“别这么看着我,阿妧,我……醉了,却再没有比此刻更清醒的时候了。”
苏回拧起眉头,被挡住视线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对面之人汹涌而来的情绪下掩着一丝的脆弱。然也不过是她眼底的一丝疑『惑』,旋即又清明应对,紧了紧袖下藏着的银针。
“你知道么,在我尚不过五六岁的时候,有人突然告诉我,原来我有的,并不是我的。什么尊贵,什么荣华,不过是睁眼闭眼一过的浮云,却有人为了这争得头破血流。”
“就像是宿命,他们可以选,就好比父皇和贤皇叔,可我、我没得选。”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从那时起,我就担心这秘密被人发现。那人教导我,却像是『操』控一个傀儡,是为达成他的夙愿。”
“皇兄……是我将邪祟的东西带去东宫的,皇兄从未怀疑过,甚至还怕连累我为我遮掩所有……”
“二哥他对你动那样的心思,他该死……”
“活着有时候、咳咳……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司马琰一人絮絮说着,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颠三倒四,语意混『乱』,“虎毒尚不食子……他根本不在乎……只有王位……”
苏回是旁观,却是清楚他所说那几桩。太子死,二皇子流放,以及四皇子决绝自戕……恐他们都未想到会是司马琰在暗中设计所致。
而司马琰所谓秘密——即非皇上亲生,是静妃在甘『露』寺与司南王偷情所生……这是那日沈崇在马车上告诉她的。
沈老夫人正是因为意外撞破才卷入其中,惨遭灭口。当时沈崇尚年幼,得沈老夫人庇佑才逃过一死,也正是因此才立誓要重振沈家……为沈老夫人报仇。这就是沈崇先前抱着的唯一信念,自知面对得是什么样的敌人才……
“殿下说的,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苏回谨慎回道,即便知晓也要作不知。“贵为皇子,莫不是还有人敢威胁你……”
司马琰目光沉沉与她探究目光相对,仿佛是一场无声无息的较量,又似是喝多不聚焦的恍惚。真作假时假亦真,让人分辨不清。
在那一刻,苏回突兀觉察到一股危险。“其实,旁事我并不关心,都是死过一回的人,有些事早已看淡。”
“殿下既是选择保全我,想是还有利用之处,不知可能用这个来交换摇光的周全。”
司马琰却是突兀抓住了苏回双手,后者不备想要抽回已经来不及,挣扎之间他步步紧『逼』,直到抵上坚实墙面退无可退。苏回紧张捏紧了银针,暗暗蓄势,孰料对方却未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苏回不期然对上一双幽沉瞳孔,便听他道:“我知你是有目的,但又何妨。”司马琰俯身迫近,“成为我的女人。你想救的人,自会好好活着,你想杀的人,必然是死人。完完全全的顺服于我,平阳王府会安然无事,而你,也会是大梁王朝最尊贵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可愿?”
083()
入夏时有阵雨; 只是这一场持续得久了点; 整整三日都未放过晴; 水珠沿着黄瓦而下垂落成细密雨帘; 地上落了不少被雨打落的花瓣儿; 白的粉的; 铺呈一地。
“皇上; 这些折子一时也看不完,不妨喝口参汤先歇歇……”福公公的声音悠悠传出御书房,而他劝慰的对象正仔细审视着桌上摞着的折子; 好似还嫌他诸多打扰似的。
景和帝看的是这段时日来六皇子如何处理政事的,贤王辅政,当是不会有大差错……看着眼前条条列列; 其中还有几份夸赞司马琰能力出众; 处事得当的,景和帝心中不由生出感慨; 以前孩子不在跟前竟是忽视了……
“六皇子才思敏捷; 又善用能人; 樟城往年这时候都要闹水患; 这次却未; 当中便是六皇子的功劳; 一早防治梳理河道,又督工筑立堤坝,这次事后曲河两岸的百姓都十分感激六皇子。”
“嗯……”景和帝应了一声; 率先涌上心头的是欣慰; 随即却又落入一丝的纠葛复杂中。
从一开始司马琰就不是他预想中储君人选,阴差阳错间最后却是这个孩子站在了他眼前,不至于……若不是那场大火吞噬了他无辜孙儿『性』命,若不是……他胸口郁结良久,一想那头痛的『毛』病感觉又有冒头的趋势,只能奋力压下怒意,也因此更痛恨那些肮脏手段。
“咳,还没有苏回的消息?”
福公公躬身回答,“尚未,虞将军还有六殿下都在追查苏神医下落,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景和帝『揉』了『揉』眉心,是为这一事情困扰,苏回所言……着实大胆,而同时他也很惜命,他不敢确保诊断万无一失,故景和帝又招来太医院的,孰料给出的说辞竟是不一,兜来兜去又是回到苏回身上,毕竟他用的『药』是鬼医秘方,而非来自寻常医书,他们不得妄作评断,如此问题陷入了无解……
“也不知是何人这般大胆,竟敢在朱雀门前行凶,苏神医他……可是得罪什么人?”福公公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景和帝怒哼了一声,“一些觉得活腻了的!”
福公公当即噤声,景和帝端起茶盏撇了撇盖子抿了一口,当即眉头皱起不悦搁下,参茶凉了不好入口。福公公立时战兢兢地让人去换了。
也正是这时,有小太监来传报两位王爷求见。
大梁朝只剩下两位王爷,一位是排行列八的贤王,另一位则是痛失爱子不久的司南王。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身上龙袍愈发衬不起消瘦身影,颧骨下凹,反而衬得一双眼大的吓人,这番病态,没有人相信还会有奇迹发生。
殿中,亦是同时响起两道重叠的声音。“皇上。”
景和帝手边是刚刚奉上来的热茶,热气熏腾袅袅间,仿佛添了一道屏障,看不清楚他此时面上的神情。“难得见到你们两个一块,可是有事?”
贤王与司南王不合,是从小的,大抵有人是天生不对盘的,原本好意的事情经了弯弯绕绕就变得复杂起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两人就像眼前这样,要么,井水不犯河水,要么……
“看来是要紧的大事。”景和帝扫过二人,目光最后停留在了贤王身上,“老八你说。”
贤王一怔,面容里终究透了一丝为难,而从侧面看,却是能看到司南王恭敬垂首时弯起的嘴角——这只老狐狸!
“皇兄……臣弟前些时日在寻人时发现一桩许多年前的旧事,而这旧事同宫中静妃相关。”贤王说的时候尚有些犹豫,毕竟景和帝现下身子的状况实在不宜受刺激,但有些事……
而在贤王另一侧,分庭而立的司南王站得笔直,仿若一点都不受影响,对贤王暗暗施压的胁迫视若无睹。
景和帝直皱眉头,“哦,找到的是什么人?跟静妃有何关系?”
“找到的是曾在静妃身边当差的婢子,当然那时候还是静才人,有人出入静才人修行的后舍,于佛门清静之地行不堪之事。”
景和帝面上划过一丝尴尬,当时年轻气盛他亦做过这等风流荒唐事,然贤王所指的,是另有其人,这点就足以让景和帝动上肝火。“你说此话可有证据?”
“证据就是臣弟找到的那名婢女,而今在姑苏柳家当『奶』娘的秦何氏。当日撞破静妃与人苟且之后遭人灭口,孰料出现转机活了下来,就此隐姓埋名生怕被找见。若不是这趟孩子病重,当玉佩救命,甚难发现。”
随即,贤王取出的一枚玉佩便由太监转呈到景和帝面前,玉白透润,质地都是极好的,一瞧便能瞧出是好物。
“西海国盛产蓝田玉,朝贡之时有两块沁红了的蓝田玉颇为罕见。当时静妃娘娘为太后、皇上祈福修行是为美谈,皇上在春日宴上赏赐于静妃一块,这般贵重想必静妃娘娘一定记得。”
“而婢女口供,当时与静妃娘娘一道的正是司南王!”
“荒谬!”司南王怒而拂袖,脸上青红交错,十分像被诬陷之后的羞愤,“污蔑本王与后宫妃子通『奸』,你、你包藏祸心!”
“贼喊捉贼!”
“事关皇室威严,岂是你三言两语能定了『性』的,证据呢,那人呢?”
“那人不是遭你灭口了。”贤王气愤,押送入京半道出了意外,秦何氏被人当场利箭穿脑而亡,故也是他直接来寻景和帝的缘由。
“一枚来路不明的玉佩,一份只有你知的口供,以及一个死了的证人。贤王,你莫不是当大家都好糊弄不成?”司南王陡生戾气,言辞激烈,“整件事不过是你大费周章演的把戏,你是想说……六皇子并非皇上血脉,借皇上的手除掉六皇子届时可就是摄政王你说了算?”
贤王神情阴鸷,“世上并无不透风的墙,愈是缜密愈是有痕迹,你当你做的神鬼不知,殊不知破绽百出!”
“哈、我做都未做过何来的破绽,你这话有失偏颇,还是非要置我于死地,才不管如何都要污蔑我!”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锋相对,吵得景和帝脑仁疼。此事事关男人尊严的问题又是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