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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开点荤,你躲里头作甚; 出来一块呗!”庄朔直爽招呼道。
姜淮看到了他手里提的; 笑了笑; “不了; 你们自个吃着就好; 酒我收了。”说着就从他手里掠过了酒瓶子。
“唉你……”庄朔有些烦恼地抓了抓头; 倒是晓得底下的都不怎么服气姜淮,阿不,是姜少羡; 觉着病弱书生领兵儿戏。偏他知晓内情又不能说; 可憋死他了,只能把那些背地里嚼舌根的叫了……咳咳,聊聊天。
姜淮瞅见他的模样意会出稍许,“你急这个做什么,又没用。”她神情淡淡,就好比皇帝不急太监急,把庄朔噎了一把。
“我是不知你怎么想的,我只知道军心不齐仗事必败,要是……”庄朔有些气不住脸红,尤其听着姜淮那刻意低哑的声音,想想好歹是个女儿家,再怎么彪悍那也是在京城里头,哪能真搁了荒凉战事里,这不……
姜淮与他对视了一眼,转了开,“走,陪我喝一个。”她截断了话,省得庄朔越说越激动在帐篷前就争了起来。
庄朔堵着口气,闷声跟在了姜淮后头,一直走到了一处小土包那坐了下来。姜淮不说,他也不开口,但心里想的都挂在了脸上。
“酒都分发下去了?”姜淮问。
庄朔以点头作回答。
姜淮笑,“那就好了,等着吧。”
庄朔又瞧了她,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愣愣,“等什么?”
姜淮却是没接他这话,转而问:“可给你你祖母去过信了?”
“嗯,刚出发的时候就写了,估『摸』算日子,隔着两日就能收到封。”庄朔憨憨说道。明明是粗汉子一个,可却顾着家里的显了几分柔情。
“所以留在京城里多好,你就是考不了个文官,武官还是能成。”姜淮叹了一声,抿了一口酒,眼神望向远处倏然幽远。京城里啊……
“平阳王府这事,连我祖母都说是坏人闹的,你一个女……”庄朔这下总算意识到自个说的一把捂住,看了周旁没人才说,“你一个女孩家家跑这儿来,虎口狼『穴』不说,单单是假冒身份这个……我能不来么!”
姜淮心里一暖,“现下走一步是一步,能瞒且瞒罢。”总不能一步都不走,困死了罢,世事又何尝如人意了。
“我瞅着你这些时日闷闷不乐的,四哥出事,那沈崇,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姜淮被问得一愣,这个问题她从开始就一直想,然到现在都未有答案,故庄朔问她又怎答得上,拎着酒瓶闷了一口。
庄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那么大个子杵在那手足无措得像个小媳『妇』,又不知该怎么安慰。
“可能,真的是有缘无分,算了。”
那一句轻飘飘的,挟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风中散开去。姜淮舌尖抵着酒『液』润喉,回泛起一片辛辣,呛得险些出了眼泪。
一轮圆月照明了路,可这路非是归路。
之后,姜淮闷不吭声的喝酒,庄朔陪在旁边,又跑去拎了两瓶子回来,却被她推了,“喝酒误事。”
话一落,却又怔然,只是片刻,就推了庄朔手里回身入帐子。
沈崇望着那烛火盈亮透的营帐,握着酒瓶兀的就想起了那一块听曲喝酒斗蛐蛐的画面,要多肆意痛快就有多痛快,可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了……他觉得今个夜里的风吹得寒凉极了。
翌日清晨,天尚未亮,笼着轻薄雾气。姜淮『揉』着额头走出来,倒不是宿醉的,实在是一整夜睡不安生,即使起来,那眉心还是跳个不停怪难受的,于是那脸『色』自然就黑沉得可怕。
那集哨音响,守官领着人浩浩『荡』『荡』集合在营帐前,只是人数却是不对,起码少了近半数。那名守官瞥了一眼姜淮的脸『色』一面拄了拄身旁的人,那人得了示意正要悄『摸』往后却被一双麝皮靴子拦了去路。
“将……将军……”
姜淮吐了两字,神情肃然:“带路。”那气势汹汹,完全释了气场震慑了一伙。
原想给人通风报信的人几乎下意识就想软了腿,瞅着那面前的将军,怎么都觉得不是个软脚虾,相反还可怕得很,不由就想到之前底下传说的,心说可莫不要不小心招惹了阎王爷还当酸秀才了。
姜淮大步往前,几乎不用那人带路,有庄朔在前面开路,一会儿就到了最里头那营帐,看到歪七竖八倒着的一行人。
被拖着‘带路’的一脚踹了挨的最近的,“起来了,快集合了。”
“集合?集他娘的,别吵老子睡觉!”那人一把挥开,嘴里还骂骂咧咧。
“将军……”
“什么狗屁将军的,跟个娘们似的,洗个澡还窝帐子里头,细皮嫩肉的来受罪就算了,带着兄弟们怎么打仗啊……”
“二虎……”
“咋啦,老子说的实话,你们不是这么想的,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我就敢!”说话的还带着酒气,牛哄哄瞪着一双眼就对上了姜淮的,戛然而止。“将将将……”
姜淮直接把人提溜起,直接往外面的空地上一抛,解开了身上笨重的铠甲,『露』出一身白衣单薄,活动活动了腕子:“来,不用兵器,跟我打。”
“啊??”那人显然还没从冲击中回过神,就看着姜淮奔着自己冲了过来,下意识抵抗,然几乎没撑过两个回合,那脸上挨得青一块紫一块,打得完全清醒了。
姜淮没留劲儿,全部都是招呼脸上去的,愣是给揍成了猪头样,等他抱头的时候才停了停,发出一声轻轻嗤笑,直叫人脸皮通红。
“刚、刚不算,我还没准备好。”
庄朔一听嘿嘿一笑,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就看着那人如破布袋一样被提溜着甩,每一次都是砰的一声,结结实实摔在地面。
“……呵呵。”庄朔冷笑。
“……”围观的众人默。没见过姜淮在虎啸台的,这下都瞧了个正,哪个都不敢再说是软脚虾,废物书生了。
“刚军,小人戳了,戳了,小人屎言。”二虎肿着腮帮子连连求饶。
姜淮这才罢了手,“这是其一,其二,你从哪儿弄得酒来,昨个我拢共命人采买十一坛子,你这可不止这数……”
二虎一听,脸『色』彻底白了,看着姜淮犹如看着地狱来的罗刹,便听她口吐言道,“违纪者,按军规处置!不留!”
“将军——”
姜淮从庄朔手中拿回了铠甲重新穿上,面无表情地审视,连执行棍刑时都是亲自主持,一眼不眨,唯有惨叫声连天。如此,姜淮一战成名,得了个玉面阎罗的外号,军心大定,至少没人敢被揍成那面目全非的样子……
庄朔难得机灵了一把,端了热水殷勤往姜淮帐子跑,对姜淮是彻底服了,敢情让自个买酒是为了坑人,这一招杀鸡儆猴用得漂亮。
姜淮净手,发现他的目光停顿在了自己胸前,直接把巾帕甩了过去。
庄朔接住,嘿嘿讪笑,“还真一点都瞧不出,阿妧,你就是生错了身子了!”
“滚——”姜淮没好气。
正是说话,有通报信使来,姜淮忙得掀了帐子迎出去,迫不及待地拆了展开,脸『色』兀的白了。
043()
信是从京城来的; 当是在姜淮出发后不久; 摇光使人送来; 道尽了京城几日发生的。说来好笑; 平阳王府一门忠烈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岌岌可危; 而那原本下在牢中的徐清风却因其女徐宛屏意外救了皇上『乳』母; 又一出削骨赎罪的举措孝感动天。最后徐家的案子圣上还是酌情发落了; 罢官抄家,沦为一介草民。
而真正令姜淮揪心了的,是闵儿……
“那乌勒算个球; 凭什么说和亲就和亲!凭什么让……”庄朔简直是要气疯了,红着一双眼一拳砸在了墙上,骨节处都见了血。他后面没说的; 是凭何让闵儿去受罪; 又怎么会落得掉了千刃崖……尸骨无存!
是啊,为什么让胆子小得连打雷都怕的闵儿去。姜淮怔忪; 神情又恍惚得很; 好像还是在苏府的时候; 闵儿同她说以后两个寻郎君那也是得离得近; 不出京城就能碰着面儿; 往后还能处一块。
“最好就是嫁两兄弟; 我们成妯娌……”
“闵儿……”
“嗯?你……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你想得可真远哈哈哈,上你家提亲的都快把你家门槛踩烂了,也不知最后能是哪个幸运的把你娶了……”
那时戏言历历在耳; 眼前的信件就愈发不真实。闵儿好端端的; 怎么会死……怎么可能死了……
就为了所谓的顾全大局,哦,那小妮子一贯是个替旁人想的,自个不在,怕是受了委屈都不敢同旁人说道的。可那乌勒王子为何会半道上反悔,又是怎的令闵儿以死相『逼』,还有那来劫亲的又是何人,一堆问题在她脑海里转来转去聒噪,吵得天崩地裂,姜淮扶着桌案的手愈来愈紧,青筋毕『露』。
南召『乱』,朝中亦是,可为何累及的都是无辜的,那乌勒王子竟还能腆着脸说是大梁有谋害之心,讨要说法……
“欺人太甚!他们欺人太甚!”庄朔咬牙切齿,“那帮龟孙子就是瞅着机会,阿妧我去把那害了闵儿的剁个稀巴烂!!”说完就往外冲。
“站住——”姜淮一声厉喝,庄朔就定在了门口那处,僵挺着身子鼓着气不回头。
姜淮凝着他背影,良久,沙哑着嗓子道,“你现在去,名不正,言不顺,会有麻烦。”且不说单枪匹马去的有危险,更遑论现在大梁国君虚弱,几方势力虎视眈眈,南召不就是趁了这时机的。
“难道就让闵儿……白死了?”庄朔捏着拳头,恨意不平,只好像姜淮要说个是字就立马翻脸走人。
“闵儿不会白死。”姜淮垂眸,仿佛是在压抑什么,瘦弱的肩头微微颤动,“我保证。”
一抬眸,眸中血丝满布。
她一定会让那些凶手血债血偿!
庄朔远远瞧着,打心里头难受极了,就连他都那么难受,何况是阿妧……最终只是点了头,“反正我以后跟着你,你说打哪儿就打哪儿,杀得那帮龟孙子片甲不留!”
姜淮现在是走不得,若是能走,就像庄朔说的,直接把那些个混账东西剁了,可偏动不得,如何不是窝火的。她手中的茶盏化作了粉齑,掌心糊开了血『色』,收握起。
“阿妧……”庄朔瞥见那一抹血『色』更是担心,正要唤军医来却被止住。
“让营卫长进来。”姜淮沉声道,此时眸子里暗涌尽退,依然是少年清俊模样,可明显有什么不同了。
……
夜深,一轮血月高悬于空,很快又被乌云蔽去,落下一片乌蒙阴翳。西北的风再如何都有股凉薄的味道,深夜犹甚。一行人着夜行衣,飞速行进,搭人梯越墙杀人,几乎是一气呵成。
那为首的扯下面罩,仿佛是戴不惯那东西,月影余光下仍是可见一张白腻小脸,正是姜淮。
“对方狡猾,未必得到的就是真线索,但现在只有一试,就按照先前约定的那样,我去西面,时辰到尽数退出可知!”姜淮选的这队,是选之又选的精兵,她起意突袭绝不想损失任何一个。
但南召军势如破竹,一路攻到平凉城,正是士气大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