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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士人无不惊叹,纷纷拱手,弯下腰背。
清风徐徐,吹过山野。院外山林青翠林间飞鸟扑朔,院内长势可人的美人蕉纷纷弯下纤腰。
在这个不论功业、节操、学问,端以气质、才情、风神评论一个人的时代,杨毓却以女子之身,凭借果敢、才智、风度得到士人们无上的推崇与拜服。
琴声渐止,杨毓微笑起身,行云流水般对着士人们俯身行礼,声音清脆道:“多谢诸君伴阿毓在此,阿毓心中好舒爽!”一串清灵又曼妙的笑声,将众人拉回现实。
桓秋容拉着杨毓的衣袖,怯怯道:“阿毓姐姐,痛吗?”
:“痛?”杨毓偏着头,笑的奇怪,接着道:“何事痛矣?”
孔夫人携着阿桐自人群中走出来,笑骂道:“你这孩子,半点不省心!”
杨毓唇色白的惊人,却莞尔一笑道:“孩子嘛,皆是如此的!”样子极坦荡,没有半点的不适。
众人不禁摇头大笑。
阿桐见状,狡黠的眸子,满是坚定道:“阿毓,待到金陵,我定替你寻来葛仙公,为你医好脸上的伤。”
桓七郎笑着揉揉阿桐的头发道:“安心,裴良会寻到葛仙公的,你便等着阿毓恢复原貌吧!”
阿桐侧过身子,惊奇的看着桓七郎,仿佛炸毛的猫儿一般,瞪着桓七郎道:“谁叫你摸我的头发!”
桓七郎哑然失笑:“阿毓摸得,我便摸不得?”
阿桐鄙夷道:“除了阿毓,论谁也不敢摸我的头发!”
:“好好好!”桓七郎摇摇头,手掌一转,抚到杨毓头顶,轻轻地,充满爱怜的揉揉,轻声道:“安心,会好的。”
杨毓的头发被那温暖却不算厚实的手掌揉着,低下头,轻轻的“恩”了一声。
被爱包围的感觉,让人痴迷。
刮去腐肉的脸颊虽然还会隐隐作痛,却不似之前的痛不欲生,这让杨毓感觉轻松了几分。
杨毓转身对医者躬身行礼,声音依旧平稳清亮的道:“医者妙手仁心,救阿毓于撕心之痛,阿毓谢过医者。”
年老的医者无比畅快,他放下手中的刀,慎重的道:“于此一生,得遇女郎这般风神绰态之人,乃是人生大幸!”
杨毓微微点头,再次谢过,方才被静墨与祺砚扶回房室。
夜半时分,一抹青色的身影略过重重树影,立在杨毓门前。
阿九守护于杨毓房室外间,透过影影绰绰的木质长窗,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微微转头看向内室,深叹一口气,走出房门。
“咯吱”————
房门发出一声浅浅的低吟,阿九身姿如高屋建瓴,负手立于门外,眸光瞥也未瞥一眼那一身青衣之人。
青衣人眉间蹙了一瞬,展颜笑道:“随我归去罢。”
阿九微转眸光,英俊的脸庞带着些森寒道:“呵。”他唇间轻轻一笑道:“可我却不想再回去。”
青衣人眸光跳了跳,低头一瞬,神色沉重道:“主公发丝白了许多,双目也浑浊了,腿疾常常发作,他口中时常念叨着,九郎君儿时之事。”
阿九一直紧绷的唇有了一丝松动,他眸光有些受伤,转眸看向庭院中的美人蕉,虽眼神定在那里,却若有所思。
青衣人接着道:“九郎君儿时常常夜啼,主公便不论办公还是浅眠定要亲自将九郎君抱在怀中,待到郎君三岁以前****如此。”
阿九唇间发出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轻蔑的笑声,轻声道:“他却在我七岁那年,质疑阿母贞洁。我亲眼见他手持尖刀将阿母一刀刀的捅死,事后还将阿母头砍下,放在书案前。”阿九转过头看向青衣人,他唇间带着微笑道:“周公以为,他这样的人,可怜可悲?”
青衣人抿抿唇,语重心长的道:“主公对云娘是爱之过深,才会癫狂如斯。”
阿九唇角崩的紧紧的道:“只因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才会唤周公前来劝我回去吧?”他虽面无表情,却难掩眸中的苍凉。
阿九闭目一瞬,轻缓的道:“内室的女郎曾救我一命,现下她有性命之忧,我必定要保她平安,才能安心离去。”
周公微微蠕动唇角,最后点点头道:“我在郓城等九郎君。”
阿九闭上双目,生母那浑身鲜血淋漓的模样,似疯似魔的父亲,那两张脸交织在一起。耳边似有利刃刺入骨肉的噗呲声,鼻尖萦绕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母亲双目空洞的头颅被父亲抱在怀中。
周公拱拱手,慎重的长施一礼,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车队终于再次启程了。
马车虽在行进,却慢的让人抓狂,整整十日才过了新野,刚过了新野,王靖之收到裴良的飞鸽传书,汉水郡饥荒,饿殍满地,并且瘟疫横行,众人商量下,决定取道天水郡,绕行此段。
此时已然到了初夏时节,马车悠悠的行在田野间,绿油油的田地长势喜人,蛙鸣虫叫,叫人心间更加畅快。
:“止行!”一声高呼自外面传来,半睡半醒的杨毓慵懒的起身,她挑开帘幕往外看去,微风拂面,满目绿地,心中不禁开怀,唇角漾起一抹笑容,却牵扯到右脸的结痂,生生的痛呼一声,她心间沉了沉,拿起手边的帷帽,戴在脸上。
马车速度减慢,逐渐的停了下来。
杨毓轻巧的自马车上跳了下来,却见一团灰色早已等候在马车边。
小东西“呜呜”的叫了两声,抬起清亮的眸子,巴望的看着杨毓,杨毓轻轻一笑,将它抱了起来。
:“小东西,你又独自来寻阿毓了!”阿桐跑来,脸色红红的,闪着眸子,叉着腰,玉雪可爱的模样直教杨毓想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杨毓看看怀里灰突突的小狗,笑着道:“小东西这名字不好听,我们改个名字吧?”
小东西似乎听懂了,口中“嗷嗷”的叫了两声,看起来很会兴奋。(。)
第九十四章 呦呦鹿鸣()
阿桐不悦的看着小东西,狐疑的用手指戳戳它的脑袋道:“它怎么不会叫啊?都多少日了,整日不是呜呜的就是嗷嗷的,你还想学人说话吗?”
小东西似乎很恼阿桐的行为,双眼狡黠的看着阿桐,装作可怜的模样,使劲的在杨毓怀里蹭着。
阿桐一看更加不悦,手指头又重了几分:“你还会告状?”
:“呜呜。”小东西可怜巴巴的看着杨毓。
:“你!”阿桐还要说话。杨毓却侧过身子,抚抚小东西头顶,对阿桐道:“你怎么还与狗吵架呢!”说着唇边挂起微笑。
杨毓看着风拂田野的样子,笑着吟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杨毓转过身,对阿桐道:“它既然不会狗叫,便叫它学鹿叫好了,叫它呦呦如何?”
阿桐笑着看着杨毓怀中的小东西,道:“好,叫什么都是一团灰毛,有甚区别。”
杨毓举起手中的小狗,笑着道:“以后,你叫呦呦,记得了吗?”说着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呦呦”“呦呦”。
小东西张着嘴,呲着小牙,脖子微微仰着,口中发出“呜呜”的应和着,明显的很满意这个名字。
田野上不知什么吸引了阿桐的注意,阿桐一蹦,跳到了田野中,不知抓着什么,笑的开怀极了。
杨毓抱着呦呦,就在一旁的树下,看着满眼的葱郁,听着稚童的笑声。
:“阿毓!”阿桐笑着跑回来,手中捏着一只蚂蚱道:“你看,多好玩!”
:“这个。”杨毓指指阿桐手中的蚂蚱,侧侧身子道:“你自己玩。”帷帽下的脸已经吓得青白。
:“阿毓怕蚂蚱?”阿桐歪着小脑袋笑道,接着指指田野道:“里面可多蚂蚱了,你若是怕,离远些吧。”
一听这话,杨毓转眸看向阿桐道:“很多?”
阿桐挠挠脑袋,将手中的蚂蚱扔到地上道:“也不是很多。”
:“起行!”一声高呼,鞭响三声,杨毓不再多问,径自上了马车。
马车悠悠的又行了半天,到了一个小镇子,众人便在镇中住下了。
当日晚上,杨毓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索性坐起身子。
听闻内室窸窸窣窣的声音:“女郎何以夜不能寐?”阿九自外室轻声问道。
杨毓起身,披上一件外衫,走出内室,坐在榻边道:“今日在田野边,阿桐说田中许多蝗虫,虽说数量不足以成灾,但我还是无法安心。”
阿九坦然的坐在一旁,轻笑一声道:“既然无法释怀,便想做甚就做甚,但求安心。”
杨毓微微沉吟着,点点头,烛火下,半面清艳堪称绝色。阿九定定的看着她道:“如何?”
杨毓抿着唇道:“取五十片金叶,明日一早去购置尽可能多的田鸡,我们先带着行路,若无蝗灾,便放生了。若真的遇到。。。”她抬起头看着阿九,展颜一笑道:“也能救些庄稼。”
阿九抿唇轻笑道:“世人皆以不问政事,不管世事为尚,未想到你却心怀百姓,此事不难,明日一早我便去办。”
杨毓那双清亮的流光溢彩的眸子,散发着灼人的光芒,笑着道:“这下我可安眠了。”说着,杨毓伸个懒腰,起身踏进内室。
阿九望着那背影,不禁笑着摇头,端起手边的热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就在此时,窗外窸窸窣窣的响起。
阿九眸光一闪,吹熄身侧的烛火,身影一闪而过。
门外两人一身的夜行衣,两人见内间烛火熄灭,对视一眼,在外等候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再将耳朵贴在木窗上好一会儿,直到确认并无异动。一人手持尖刀,自门缝间将刀尖伸进去,刀刃自下而上一路流畅,直至门中间,“咔“轻轻响起一声脆响。
持刀之人手臂用力轻轻一挑,门内的锁“啪嗒“一声开了。
二人对视一笑,轻轻的将门打开。二人一前一后,踏进门内。
夜里冷风拂过,门外的梧桐树枝桠间发出沙沙的声响,两人猛然回头看去,后背瞬间冷汗隐隐冒了出来,脊背僵直着。
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再回过身子来,只见一个黑影闪到眼前,两人后颈处猛然被击打,二人“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谁?”杨毓半睡半醒间听闻外间巨响,半倾斜着身子问道。
阿九重新燃着烛火,轻声道:“女郎,有两只老鼠,被我逮到了。”
杨毓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老鼠?
她缓缓的起了身,重新披上外衫,自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办?”阿九偏着头问道。
杨毓淡然的看着地上的两人,俯下身子,抬手扯掉一人脸上的面巾。
:“怎么会?”杨毓看到这人的容貌,怔住了。
阿九转眸看去,也是一愣。
杨毓蹙着眉,又扯掉另一人的面巾,正是自己心中所想的脸。
:“去,帮我找桓七郎来。”杨毓盯着那两人的脸,唇间缓缓的道,那双眼,隐含着不解。
阿九转身出门,杨毓猛然叫住:“阿九,只叫桓七郎一人。”
:“知道了。”阿九冷声道,接着踏出门外。
杨毓将衣衫穿好,在此坐到外间的软榻上,桓七郎踏进门来,阿九就守在门外,见桓七郎进门,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