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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大块竹子砸下来,将王靖之手臂衣角瞬间撩的焦黑,二人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王靖之绕过燃烧的竹子,来到杨毓榻前,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却再容不得多想,伸手将杨毓打横的抱了起来,裴良看见杨毓,不由得倒退两步,再看王靖之将杨毓抱起来。
他二人互视一眼,接着,又一块竹子掉了下来,裴良自腰间抽出长剑,猛地一砍,眼角不知是火光还是泪光,闪烁一瞬。裴良在前开路,王靖之在后抱着杨毓,三人终于自帐篷中逃了出来。
:“阿毓!”众人这时已经纷纷赶来,一见三人出来,纷纷围靠上前。(。)
第八十六章 毁容()
:“阿毓!”桓七郎正提着水桶,摇摇晃晃的过来,见状,他扔下手中的水桶,疾步上前。眼睛看向王靖之怀中,只一瞬间,脸色惨白,口中讷讷的张了张,:“巫!医!快来!”说着桓七郎转身,却发现身边已经被众人包围住,他口中想再说话,却似乎失声一般,发不出一声,心中怒火攻心,朝着一个围观的小姑子,一脚踹了上去。
:“啊!”那小姑应声,倒在地上,双目含泪。
:“都让开!”王靖之声音低沉着,似乎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令众人不禁退了两步。
几人终于来到干净的营帐,王靖之将杨毓轻轻的放在软榻上。
巫与医纷纷赶来,樊明走在前头,面色焦急,几乎生拉硬扯着年纪逾百的巫者。
杨毓微微睁开眼,身体似飘似浮着,眼前蒙着一层晦暗不明的雾气。
身侧阴冷,她似乎回到了前世,已在金陵卢家的小院子里病了整整半月,却没有一个医者前来。
:“卢夫人,求求您,给女郎请个医者吧!”祺砚跪在地上,双手拉着卢夫人的衣角,满面是泪的哀求着。
:“小贱人死,我卢家也可免去一碗米。”卢夫人轻蔑的笑着,那一脸脂粉扑朔的掉落几颗。
杨姝便一身华服,冷冷的道:“贱婢,谁是女郎?”说着一脚踹在祺砚胸口,祺砚身子一歪,倒在一旁,她脸色苍白的道:“是,是,是!求主母救救那贱人,求求主母!”祺砚以头触地,不停的磕头“叩叩叩!”
:“求卢夫人!”
“叩!”祺砚狠狠的磕在地上。
:“求求主母!”
“叩!”祺砚额头隐隐的渗出血丝。
:“求求二位,只需一片金叶,就能救那贱人了!求求你们!”
“叩!”祺砚狠狠的重重的叩头。
:“呵!”杨姝冷哼一声,扶着卢夫人的胳膊道:“贱婢与那贱人一般,卢家的金子凭甚用在一卑贱又**的贱妾身上?”说着,她扬起文弱又娇美的脸对卢夫人道:“婆母,去阿姝院子里饮杯香茗?”
:“好。”卢夫人笑的欢快,二人相携而去。
静墨端着一碗热水进门来,见祺砚额头满是鲜血,急忙上前:“祺砚!”
祺砚苍白着脸,笑着道:“求来热水了?”
静墨看着那乌黑的破碗,冒着热气,灿然一笑:“是!”
二人来到杨毓榻前,将温热的水灌进杨毓口中,接着又是一阵长久长久的静默。
杨毓恍惚着,朦胧着,前世,今生。苦苦的挣扎,分明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又要死了吗?
这一世,分明已经学得聪明了啊!
:“如何?”桓七郎上前一步,对巫询问。
巫手执长长的木杖,木杖上色彩各异,长短不一的流苏随着那双枯黄苍老的手,在空中飞舞着,老人口中絮絮的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语句。
漫长的吟唱,巫缓缓的停下来,声音嘶哑如枯木一般道:“魂魄已回到这具身体。”接着他疑惑着看着软榻上的杨毓道:“此女分明是生人,却带着两世恩仇。”说着他摇摇头,对着昏迷不醒的杨毓,口中道:“罢罢罢!”说着,摇着头拄着木杖出门。
杨毓再次醒来,已是三日之后,她缓缓的张开眼,静墨正在一边用手帕沾着水,在杨毓唇角氳着。
杨毓扬起唇角,笑着,看着立在一旁,双眼通红的祺砚,眼神转过,又看向满面愁容的静墨。
两人先是一呆,接着,朝身后道:“郎君,女郎醒了。”
两人让开榻前的位置,冲着杨毓笑着,杨毓却分明自那笑容中看出勉强。她有些狐疑,王靖之那身洁白的衣袂已映入眼帘。
他笑颜展露,那双眼风流韵动,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那双携着清冷的薄唇,挂着令人舒心的笑容,脸色苍白的似透明一般。
然而,他却笑得和暖道:“卿卿舍得醒来了?”
杨毓垂下眼帘,笑着扯扯唇角,脸上因这一笑,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浓浓的药味钻进鼻尖。
她皱皱眉,伸出双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右脸,是难以言状的凹凸不平,这一碰,是更加钻心的痛感。她瞪大双眼,愣了一瞬,眼中清明的轻笑一声。
接着她转眸看向王靖之,那双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诧异,颤抖的道:“烦请郎君将铜镜帮我拿来。”她挣扎着自榻上起身,脸上是更加剧烈的疼痛,比冷水挤压胸腔更令人绝望的疼痛席卷而来。
:“女郎,没有铜镜。”祺砚泪水扑闪着落了下来,上前拉住杨毓。
静墨扶着杨毓半起的身子,强颜欢笑道:“待女郎养好身子。”
杨毓一见她们的模样,心底更加确定,却依旧不愿相信,她微微蹙起眉头,口中讷讷的道:“不可能的。”她缓缓的摇着头,依旧是难以置信的目光。
她赤着足,一袭洁白寝衣,墨发自然的垂在胸前。
突然,她猛地推开正搀扶她的祺砚,疯了一般冲向梳妆台。
铜镜不见了。
她手足无措的愣了一愣,双眼四下寻摸着,接着她依次打开梳妆台左右两侧的抽屉。
没有,没有,没有!
杨毓似断线的风筝,呆愣愣的跌坐在梳妆台前,那双如秋水含情的眼睛,氤氲着,潮湿着,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喉间。
眼泪滴滴落下,落在衣襟上,化开一点水渍。落在手背上,似晶莹剔透的珍珠。落在软榻上,消融不见。
突然,杨毓扬起头,对着上空嘶吼一声:“贼老天!你待我不公!”声音回荡在小小的帷帐中,似叫到了每个人的心底,让人不由得也跟着狠狠的窝心,狠狠的痛。
杨毓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像孩子一般,不讲道理,不听道理,不管什么道理不道理!
:“你就看不得我得意一分么!”杨毓那双清亮的眸子,迸发出令人森寒的恨意,她咬牙切齿的转眸看向王靖之,恶狠狠的道:“我已这般模样,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再不是容止甚美的女郎!只是个毁容的泼妇!你走开!”说着,她随手抓起手边的靠垫,朝着王靖之扔了过去。这模样哪里还有一丝一毫能与那清傲艳丽,风雅肆意的女郎有相同之处!(。)
第八十七章 无心之人()
杨毓说着这话,眼泪却没有一瞬间的停歇,源源不断的清泪几乎模糊了她的视线。
王靖之那双清亮的眼,晦暗着,他随手一接,将那小小的靠垫抓在手中。他猛地将垫子撇在一边。缓缓地上前几步,将杨毓环抱在怀里,轻柔的道:“阿毓,乖孩子,莫哭。”
杨毓双手紧紧的抓着王靖之后背,如疯似魔道:“你走吧!”
王靖之心痛的窒息一瞬,剑眉不由得皱了起来,那双清朗如月的双眼,闪过一丝刺痛,他闭目一瞬,挺拔似松的身姿将杨毓抱的更紧,他轻轻的道:“莫怕。”
听见这二字,杨毓的心不由得抽痛,她缓缓的将眸子转到一边。
眼见着一盆水在塌边,杨毓一把推开王靖之,匍匐着爬到水盆边。
那一瞬间,祺砚静墨双双发出一阵呼声:“女郎!”
一双眼,含着悲愤,带着疯狂,一双唇饱满樱红,原本清艳的脸庞,右半边竟赫然是焦黑的隐隐的露出血红的肉,伤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水泡顶部饱满透明,底部或黄或红,狰狞恐怖的令人不敢再看。
看着水盆中的倒影,杨毓的唇角却掀起一丝奇异的笑容,她的笑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她周身的气息冰的骇人,似乎冒着森森寒气一般。
她仰面朝天,任由泪水自眼角滑落,隐没在发丝之间。
贝齿轻轻的咬着上唇,而那艳丽的唇角,始终始终带着笑意。
帷帐中静默的连呼吸声也显得那么刺耳。
:“啊!!!”
杨毓自喉中发出一声癫狂的吼叫,如受伤的小兽般,嘶吼尖叫。
她猛然挥臂将面前的水盆打翻。铜盆在地面翻滚,发出叮咚脆响。清澈的水,自铜盆中洒了一地,在地上汇聚,又分流而去。
:“让我静静!”她微微侧过脸,将被火舌****过的半面藏在发丝间,躲避着众人的眼神,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哀求与软糯,她就坐在那流了一地的水边,缓缓蜷缩起膝头,双臂环抱在胸前,低低的道:“求你们,让我静一会。”
王靖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在此时却找不到一句话安慰,他慌了,从未有过的慌乱。那清高淡雅的眉微微蹙着,那双风流韵动的眼微微闪烁。那玉树琼楼般的颀长身姿,带着些迟疑。
:“静墨,祺砚,去看看药汤是否好了。”他说话从来就是那么字正腔圆,抑扬顿挫,语调清亮带着清冷的意境。。
:“是。”二人不需交换眼神,便退出房门。
杨毓身体微微的颤抖着。王靖之便在一旁站着,看着那个脆弱的背影。
久久,久久。
静默无声。
他前行两步,坐在榻上,自后面缓缓的将地面上的杨毓抱起。她又是猛烈的颤抖一瞬,王靖之缓缓道:“你连生死亦不惧,又何必在意这一副皮囊?”
杨毓侧过脸,不让王靖之看到那半面伤痕累累,她与王靖之共坐一榻,他似乎不打算放开她,就那般在她身后温柔的抱着。
杨毓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郎君,阿毓便求你,放过阿毓。”
王靖之一愣,唇间高华的笑意一瞬间闪过令人难以形容的邪魅,他慢条斯理的道:“如何放过?”
杨毓抿抿唇,双眼似深潭一般澄澈,她轻轻笑着道:“此生不必相交。”
王靖之环抱着她的手臂,微微的顿了一顿。皱皱眉,声音清冷道:“便是为了这句话,你刚才做出那般如疯似魔的模样?就为了吓走我?”
杨毓修长洁白的颈子微微的低垂一瞬,她脱出他的怀抱,并坐到另一侧的坐榻上,将头靠在榻上的靠背。
顺滑的发丝随着她偏过头,而自身后滑到胸前,她的双眼似淮水烟波,带着浓浓的缱绻。脸上轻笑着,泪潺潺而落,哽咽着喉头的酸涩,闭上双目道:“便是这最后一搏,郎君也不肯叫阿毓轻松赢一次。”她的声音带着娇嗔,叫人更加心碎。
杨毓长长的叹口气,唇角依旧挂着清艳的笑意,缓缓的道:“阿毓这幅模样,与郎君此生已再无可能。”
王靖之轻笑道:“我带你归隐深山,无惧他人。”
:“不!”杨毓猛然回身,却突然想起自己脸上骇人的伤疤,又转过身,她眼中分明带着神伤,轻声道:“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