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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毓!”
谢元清眸光慌乱,刚才那一瞬,他是有机会救吕长悌的,却没有出手。
可见吕长悌死不瞑目,又升起怒意,这毕竟是朝廷命官啊!
她怎么敢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
谢元清眸光一闪,声音冷淡中带着颤抖,道:“吕长悌与本将比剑,不敌,悲愤自刎,去将吕长悌好生埋葬。”
这是打算毁尸灭迹,扭曲事实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说出这么一番话,只是不想让杨毓受到陛下的责罚,他的心只是这么想的而已。
杨毓诧异的看着谢元清:“你这是何必。”
谢元清轻哼一声道:“我是谢氏嫡长子,死了个把人不算什么,我只是不愿找麻烦,你走吧。”
杨毓心中隐隐的有些触动,想起初见谢元清时,他多番给自己难堪,与今日这人,几乎不能重合。
:“此事我既然做下了,便从未打算遮掩,你不必如此。”
谢元清蹙起眉心道:“再多话,我就把你扭送地牢军法治罪。”
对于杀了吕长悌,杨毓是没有一丝悔意的,嵇夜不似阮宗性情刚烈,平素是不会轻易与人不快的,吕长悌定是做下世间不容的极恶之事,嵇夜才会如此痛骂与他绝交。
这是她给谢元清的解释,心中知晓此事后续的她更是毫无悔意。
然而,她已经写好的罪罚册,似乎不用递交给司马桐了。
平白承受谢元清的好意,真是让她不自在。
别扭归别扭,若是她还一头撞上去,那便是愚蠢了。
:“多谢你。”
转眼之间,杨毓的车驾去往归途,谢元清坚毅的眸光淡淡的看着远去的马车,闭目一瞬道:“去给金陵吕家报丧吧。”
:“郎君。”惯常伺候谢元清的月清有些迟疑:“吕家也是名门世族,恐怕不好交代。”
方才与众人说的那话,若是讲给吕家听,哪有那么容易?
谢元清轻哼一声,一如既往的不屑道:“告诉吕家,吕长悌心窄,自刎而死,若是有人不信,尽管来问我谢元清!”
仗势欺人?
呃。。。
好吧,吕家并无胆量来问谢元清。
杨毓坐在马车上,却是有些坐立不安。
谢元清这人,若是不落井下石一番,让她如何能安心?
:“初一,若你你家郎君会如何抉择?”
听闻里面传出的轻声询问,初一抿着冰寒的唇,道:“郎君才智无双,奴猜不透。”
杨毓轻叹一口气道:“也不知是否还能凑出五十车米粮来了。”
初五扬声道:“乐宣君何必呢,谢氏郎君也看不上这些许米粮。”
:“这是一种态度。”
杨毓这样回答。
没错,这五十车米粮是她感谢的态度。
无论别人出于什么目的帮助自己,都应心存感恩。
初五笑笑道:“乐宣君说的对!”
吕长悌的死讯传到金陵时,嵇夜所书绝交书之事才刚刚平息些许,事情在谢家的遮掩下,吕家本就是吕兆做主,对吕长悌的恨意压抑至今,也终于能够松一口气,更加不会追究此事。
最后。谢家送给吕家一百金以作慰问草草了结了。
嵇夜陪在吕兆身边,这次却没有安慰吕兆,只是问道:“吕长悌为躲避你,能远走成都,怎会自刎?”
吕兆无悲无喜,道:“许是有隐情?”他怅然的摇摇头道:“走,喝酒去。”
嵇夜微微点头道:“走!”
四月初,冰雪消融,乍暖还寒。
寒风刮过人脸,想是利刃一般,杨秀跨在马上,眸光坚韧,道:“王司空,已经对峙了十日,若是拖下去,恐怕裴将军那里招架不住。”
王靖之看着故乡的土地,沉思良久,道:“明日一早,将四架百骸弩收起吧。”说完,转身回到营帐之中。
百骸弩?
杨秀看着王靖之的背影,低低的沉吟了一瞬,若是将战场放在聊城,他也会如此难以抉择吧?
正想着,又是一阵寒风吹来,杨秀不自觉的双臂抱胸,裹了裹身上的披风。
:“郎君,近来倒春寒,要注意身子。”重逢一身戎装,威武大气,却轻声细语的嘱咐着。
杨秀转眸,微微扬起脖子看着他,笑道:“都在军营了,改称都尉吧。”
重逢略顿了顿,抱拳道:“末将听命!”
杨秀满意的眯了眯眼,狡黠一如某女。
:“走吧,王司空吩咐下来,要将百骸弩收起来。”
重逢小跑着,追了几步,低声道:“那大物看着便骇人,威力惊人,琅琊到底是王司空故土,舍不得也是有的。”
杨秀轻叹一口气道:“桓亮老匹夫一手掌兵,誓死抵抗,琅琊王更是连面也未露,明日一战,却是胜负早定。”
二人走远,军帐中的王靖之低蹙眉宇,站在行军图前沉默良久。
次日一早,晋军主将杨秀威风凛凛,一身洁白素甲,大喝一声:“何人叫阵!”(。)
第三百五十七章 如此叛王()
次日一早,晋军主将杨秀威风凛凛,一身洁白素甲,大喝一声:“何人叫阵!”
杨秀虽堪堪少年,嗓音却清亮又有力,他的声音回荡在城门之间,久久不绝。
重逢当仁不让,策马越出,拱手道:“末将杨重逢在!”
杨秀点头道:“去吧!”
重逢策马奔向前方,站定在距离城门三五丈的位置,操着洛阳官话,大喝一声:“桓亮!匹夫何在!”
身后的三万兵将蓄势待发,给了重逢更大勇气,腰背挺拔,颇有风范。
城楼上的兵士被震的一个激灵,转身跑下城楼。
:“桓公。”他抱拳行礼后道:“城下有人叫阵。”
桓亮狭长的眸光眯了一眯:“确定王靖之在?”问完后,又有些后悔,自言自语道:“若非王靖之在,杨秀小儿怎能连破琅琊郡三座城池攻到这里?”
原想着铁焰军挑衅胡人,杨秀等人定是来支援的,却未想到他们竟然改道来了琅琊,一时间倒是没了主意。
司马子高踏着悠缓的步伐走了出来,周公紧随其后,步调亦是不疾不徐。
:“桓公亮。”司马子高行了个礼,笑得憨厚。
桓亮眉毛几乎拧成一股,没好气的道:“殿下终于肯出来相见了?”
司马子高连咳了两声,笑道:“本王身子不适,让桓公见笑了。”
桓亮脸颊抽搐一瞬,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下一瞬,司马子高微微抬抬手,不知从哪里冒出数名面生军将。
桓亮心底升起一丝凉意。
他没有说话,默默的站在被半包围的圈中。
司马子高笑着道:“桓公不必不忿,你在琅琊逍遥了一年,也该伏诛了。”他的眸光一闪,手起刀落。
:“啊!”桓亮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
右臂掉在地上。
鲜血喷溅了司马子高一脸,他缓缓的抹了一把,低声道:“断你一臂,是因你逼迫我起兵造反,因为你,我毫无退路。那么,你就为我的路,去死吧。”
桓亮听完这句话,只觉得心中一凉,这个容止俊美憨厚的琅琊王,自己似乎从未看透过他。
下一瞬,身首分离。
温热的鲜血,冒着缕缕热气,一股腥味钻进鼻尖。
司马子高微微蹙眉道:“抬着他,开城门。”
城门大开之际,城外的晋军摆成了“鱼鳞阵”的模样。
杨秀骑马在阵形中后,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分作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按梯次配置,前端微凸,属于进攻阵形。
此阵意在“中央突破”。集中兵力对敌阵中央发起猛攻,已方优势时使用。
司马子高先是笑着拱拱手,接着道:“叛臣桓亮已经伏诛。”
王靖之冷眼看着他嗤笑一声道:“司马子高,你是要投降?”
:“正是。”
他双手举高,身后的兵士将桓亮的头颅扔在土地上。
一旁的琅琊兵士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仿佛这人不过是毫不相关的陌路之人一般。
杨秀侧目看向王靖之:“王司空,依你看,司马子高此举是否可信?”
王靖之扬唇而笑道:“叛国之王,是否可信,重要么?”
杨秀眸光转了转,无论司马子高是否投降,王靖之竟然从未打算放过他。
他唇间轻笑了一声,若无一分狠厉,如何能助铁焰军屡屡战胜胡人?
司马子高盘算着,微笑着。
王靖之足足在城外等候十日,又派人叫阵,这般谨遵军矩,自己已经投降,周公带走了三万军士。如果能顺利回到金陵,再趁胡人作乱之时,从金陵起兵。
皇位,唾手可得。
:“阿秀,去吧。”王靖之轻声道。
他缓缓拉过缰绳,眯着眼,笑道:“琅琊王莫不是还想等着周公来救你?”
司马子高微微一怔,接着,扬唇而笑:“你想破我心境?我已经投降,且是皇族血脉,无陛下圣喻,你敢在万军阵前杀我?”
杨秀轻笑一声道:“不知在琅琊王眼中,周公是马,是牛,还是犬呢?”
司马子高不禁转眸看向身后空荡荡的城池。
心中一凛,前些日子,桓遗和谢南音突然离去。。。
:“桓遗是你们的人?”
是问话也是肯定。
:“桓遗竟敢如此谋害自己亲身父亲,他会遭报应的!”
杨秀笑着翻身下马,来到司马子高身边:“不会的。”
司马子高凝眸看着杨秀,杨秀轻笑道:“功臣是谢氏女郎,关桓遗何事呢?”
司马子高闭目一瞬,咬着牙,唇间轻笑道:“你是阿毓的阿弟?”
杨秀扬唇笑着:“死人的问题,我不想回答。”说完,手起刀落。
司马子高轻笑一声,反手夺下杨秀手中的长剑,一瞬间,局势翻转。
王靖之心间一提。
司马子高含笑道:“我这一生谁也不欠,唯独欠你阿姐一命。”他以剑指着杨秀,道:“今日这恩情,你便替她承了吧。”
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司马子高大喝一声,一脚踹在杨秀腹间,杨秀连退两步。
在外人看来,似乎是杨秀不敌司马子高,被打退了一般。
只有杨秀知道,方才,他有机会杀了自己的。
下一瞬,司马子高扬声道:“吾生身皇族,天命所归,除了我自己,谁也没资格要我的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杨秀呆怔的看着司马子高将一剑自刎,看着他的身子缓缓的后退几步,接着,以剑撑地,半跪在尘土之上。
胜负早已有定数。
早在三日前,谢南音带着周公投诚的书信来到军中之时,就已经定下。
周公是个自傲的人,他无法忍受被人称为“马、牛、犬”,若是司马子高知道周公背叛的原因,是否会后悔呢?
杨秀心中有些震惊,竟然奇异的,敬佩这个叛王。
这么骄傲,这么果敢。
若是,若是他从未谋反,若是他没死,能与他交个朋友,定然快意。
他的是非观念从来都是非黑即白,却在今日动摇了。
身侧的兵士匆匆敛了司马子高和桓亮的尸体,杨秀却枯站在那。
王靖之踏着舒缓的步子,走到他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