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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容笑着往回跑,拉起杨毓的衣袖,指着天边道:“那边有雪峰,我们近前去一观!”
雪峰!
杨毓笑着点头,囫囵的拉着不知身侧何人的手臂:“走走走!”
一行人再舍不得驾车,就这么一会狂奔,一会缓行,在山林水色之间,处处美景,处处奇景。
邱永深沉的笑着道:“都言竹林八贤各自疏朗,真性情,尚自然,今日才知,赤子之心何其难得。”
嵇夜朗声一笑,潇洒自在的摇着手臂:“此处人迹罕至,乃是世外之地,邱永莫言俗语。”
邱永也不生气,只道:“甚好!”
杨毓在狂奔着,乍暖还寒的风吹在脸颊,刮过耳侧,间夹着疏放宏达的啸声不止,突然,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袭来。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那方阴森洞穴似的小院,那些虚伪狠毒的假笑。重生一世,她得到的自由,才是最可贵的吧?
无论是皇族地位,学子之师,方外羽客,这些名望,赋予了她独一无二的自由。
她,不必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不必在意他人的评论。她,只需要尽情的做自己。
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自己超然物外般的存在。
杨毓站定了脚步,双目平视着周身的风景,每一寸目光,都带着深深的眷恋。她條然跪在地上,双手捧起地上的薄雪,笑着扬在半空。
白雪洒落肩头,她丝毫不惧。
她微微卷曲起玲珑小舌,轻悠悠的吹出气息。
一段疏放的啸声传遍四野。
:“阿毓何时会啸的?”王冲觉得稀奇,叉着腰问着。
邱永无声的感叹着,半响之后,突听山上传来啸声应和,高高低低,与杨毓的啸音互相交应。
:“天地旷达,女郎啸声甚美!”
山上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杨毓慢条斯理的起身回道:“郎君乐章华美,才是高杆。”
:“哈哈哈!”那人放声大笑,只见树林窸窸窣窣的动了动,繁茂的树林中,一个身着短打的青年郎君闪出来。
他身着灰突突的粗布麻衣,胸口略微敞开着,身长目测有七尺八寸,容貌端正,肤色白的近似透明,脸型棱角分明,发色偏黄,他右肩上背负着一捆整齐的柴火,左手拿着一把砍柴刀。一双眼睛闪着碧绿的光芒,盛着疑惑,正微笑着看着杨毓。
:“未知阁下高姓大名?”
杨毓笑着,那双熠熠生辉的双眸清亮的惊人,皮肤柔润细腻,在阳光的照射下,整个人仿佛笼罩在淡金色的光芒中,她粲然一笑。
青年笑着道:“我叫阿伊。”
:“我叫阿毓。”
阿伊有些诧异杨毓的镇定,正常人见到他的模样,就算不吓得惊声尖叫,也会露出厌恶,可这女郎,却那么自然就接受了?
:“你不怕我?”
:“我为何怕你?”杨毓反而觉得奇怪了。
阿伊笑着摇摇头:“族中说,我生了一双恶眼,会招来祸端。”
:“所以你独自生活在山上?”
阿伊点点头:“是。”
杨毓笑着转头看着邱永道:“邱公,我记得书上记载,高祖皇帝生的异像,双臂过膝可有此事?”
:“有。”邱永回答的很肯定。
杨毓点点头:“阿伊,听见了?奇人异像。”
阿伊笑着点点头:“阿毓,再见。”他转过身,背着柴火重新上了山消失在树林之间。
杨毓有些失落,她想和这人再说几句话的。
邱永低低的在杨毓耳边道:“此人乃是鲜卑人,君不宜过于亲近。”
:“战祸不及民。”
一行人到达雪峰下之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杨毓身怀武艺,倒是并未感觉累。
其他几人就不一样了,累的面色已经泛红,汗水晕透了前进后背的衣裳,冷风一吹,又将衣裳吹的更加凉。
杨毓侧目看着他们,若说年纪最轻的王冲与阮容已然累的汗水横流,那么最为年老的山源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双腿微微颤抖,似乎再走一步就要倒下了一般。
晚霞嫣红,伴着卷云,染红天际。
雪峰尖尖,与天边的景色交融在一处,感慕于天地的自然之美,杨毓笑着道:“诸位兄长,瞧,这便是我的封地。”
王冲低低的笑了笑,汗珠自发间顺着侧脸流了下来:“早知竹山县风水如此优美,我们该早来的。”
:“听杨劲说,此地盛产米酒,我的亭公主府中,应有不少,诸兄可愿一饮?”
:“善!”
:“大善!”
这几人压着步子,缓缓的回到了车上。
杨毓眸中狡黠,笑了笑。
邱永亦是如此。
:“君是名士,七贤亦是名士,行为却各有不同。”
杨毓趴在软榻上,祺砚一边给她递上温热的帕子,一边将温了许久的暖身茶汤斟了两杯。
她随手擦擦脸,笑着道:“我这名士,比他们通晓世俗一些。”
返回城中夜幕已升,杨劲和阿昏正等在府中回复。
在二人的安排下,杨家的众人暂时包下了了四间客舍租住,南郊的荒地可以任由杨家人开垦农田。
次日清晨,一驾青帐马车自亭公主府中缓缓驶出。
马车中,杨毓一身青白色宽衣大氅端坐着,她伏案在榻,素眉微蹙着,手中的笔墨一笔一划,写着。(。)
第二百九十一章 整治府军()
:“祺砚,斟茶。”
祺砚无声的将茶杯斟满。
杨毓伸手端起茶盏,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书案上的书简。
半个时辰,马车停靠在屯兵的城边。
邱永轻快的下了车,走到杨毓车边:“乐宣君,按照规制,竹山县屯兵一万,这个时辰该是练兵的时间。”
:“是么?”杨毓下了马车,门厅凋落,内间无声。
樊明微微蹙眉道:“日上三竿还未开始练兵,这领兵之人该死!”
她面上渐渐浮起寒冰,淡漠的道:“将在何处!”
无人应答。
:“初一,去寻!”
:“是。”
一见杨毓是真的发怒了,初一不敢有一丝怠慢,郎朗上前,木门轻轻一推,便开了。
他抬高嗓门喊了一声:“琴仙亭公主驾到!”
内间先是一片静谧,接着,不知哪座营帐中率先发出惊慌失措的盆碗落地声,一时间,大营大乱,几个小兵试探的将头伸出帐外观瞧,一见初一正用那双冰寒的眸子,默默的注视着他们,再看栅栏外,一个美貌女郎面沉似水,一旁的文士负手而立,冷眼观瞧。
小兵连滚带爬的缩回营帐:“亭主来了!”
这一声确认,更加慌乱的声音爆发。
足足半柱香的功夫,零零散散的兵士才聚集在空地上,一个黑甲兵士哈着腰来到杨毓身侧,拱手道:“属下乔巫,官居五品虎贲中郎将,参见亭公主。”
杨毓微微扬起下巴,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缓缓的笑了。
若是杨毓发怒,他还能理解,也能舒缓一分,大不了认错就是。可她这一笑,乔巫没了主意。
他微微抬眼看向杨毓,冷汗湿透了后背。
:“亭主息怒。”
再次抱拳。
杨毓歪歪头,用娇糯的声音道:“乔将军********?”
乔巫咽咽唾沫,道:“错在,整军不严。”
杨毓展颜笑道:“哦?乔将军知晓********,那便是明知故犯了?”
:“不敢!”
杨毓再没给他一个眼神,只踏步进了军营。
乔巫求救的看向樊明,但见樊明冷硬如同冰霜,遂将目光移到面容和善的邱永身上,邱永微微笑了笑,扶起他道:“将军快去看看。”
:“是,是。”乔巫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好个虎贲中郎将,好个竹山县,大晋的军粮,就被你们这些连铠甲也穿不好的东西吃了?”
杨毓缓缓的踱步,一个个的扫视着,转眸看向乔巫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十日以后,哪个没个军人的样子,就给我去韩旧郡守长江去!”
杨毓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恭送亭公主。”
这一次的声音震天,竟没有一个人再敢怠慢。
邱永与樊明直接上了杨毓的马车。
邱永笑着道:“乐宣君不常在竹山县,蜀地地势复杂,胡人也不会轻易入蜀,难怪这些人松懈。”
杨毓咬着唇道:“都说楚人骁勇善战,这今日一见,真是让我大失所望。”
想把这些人训练成一支所向披靡的骑兵,真是难了。
邱永笑着道:“若不,想办法试试?”
杨毓点点头:“若是这般孱弱无用,还不如聚集当地庶民为兵。”
:“是啊。”
战国时便有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楚人的骁勇善战,团结一心,已经深深的驻扎在杨毓心中,她太失望了。
:“哎。”
一声轻叹,杨毓转而清欢的笑了:“置身死地我亦不惧,何必惧这些?大不了,从头开始。”她转眸看着邱永和樊明,笑着道:“二公配合默契,真是天衣无缝。”
这是在说樊明可以表现出的冷硬,与邱永的和善了。
邱永与樊明对视一眼,二人捋须而笑。
琅琊郡,城外军营。
桓遗与谢南音夫妇端丽的站在不远处,二人身着华贵衣装,皆是配着香囊环佩,清贵的令人不禁艳羡。
:“阿翁,我与南音来接你回府歇息。”桓遗笑着道。
桓亮看见桓遗,却无欢欣之意,反倒微微蹙眉,语气冰冷的道:“何时轮到你来指挥我?回府歇着去!”
谢南音冷眼看着桓遗讷讷,再不敢进言的模样,温婉一笑,略施一礼道:“家公莫急,郎主也是担忧你才会携南音前来,家公,还是,还是回府歇息吧。”
桓亮是何许人也,又如何看不出谢南音的踌躇,他虽看不上桓遗纨绔,却对谢南音并无芥蒂,自己叛乱离金,也是谢南音带着桓遗前来支持。
:“究竟怎么了?”桓亮语气明显柔和了几分。
谢南音蹙着眉,缓缓的道:“家公与琅琊王才结盟,我们一家也刚才安定下来,儿媳本不该说这些,实在是,实在是琅琊王府中人说话太也难听,我俩才会请你回府坐镇。”说着,她抬起含情美眸,仰视着桓亮道:“家公,南音给你添麻烦了。”
桓亮冷哼一声道:“哪个嘴碎的敢当着你们嚼舌头!”
谢南音满面苦楚的道:“便是琅琊王身边的周公,口口声声说阿公带兵前来意图不轨,还说阿公整日霸着兵权不肯交出,是心怀二意。南音无意间听见二人谈话,琅琊王,仿佛也是这般意思。”
桓亮眯了眯狭长的眸子,缓缓的捋了捋长须美髯,笑着道:“想借你夫妻的嘴逼我交出兵权?”他嗤笑了一声道:“黄毛小儿,焉敢欺我!”
他略微摆摆手道:“你们回去吧,我自有主张。”略沉吟一瞬道:“听闻七郎被羽弗慕所杀,你婆母伤心的很,好好陪着她,解解她的心。”
谢南音垂首,温柔的应下,夫妻二人相携离去。
桓亮冷声喝骂着:“软骨头!还不爬起来!”
累的趴在地上的小兵脸皱在一处,双臂支撑着地面,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