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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毓?
亦或是王靖之自己?
:“这事绝无不了了之的可能。”王晞之眸光深沉,眉头紧锁着。他沉吟片刻抬眼看向王靖之:“若不给郗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王靖之双眉压着眸,缓缓的道:“若我猜的不错,此事与谢家脱不得干系。”他的神情深沉,让人看不清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此时不能贸然动谢家。”
王晞之有些诧异:“谢家?”
王靖之微微抿了抿唇道:“祖父以为,玉卿身后无人?她又为何陨在王家门口?”
:“你是说。”王晞之怔了怔,恍然大悟道:“靖之身居大司空之位,主管天下礼法,行为从不踏错,难道谢家妄想用两个女郎的死,对你。”他没有说下去。
王靖之双唇似乎抿成了一条线,双手捧起茶盏,淡然的抿了一口:“抹黑我,搅混水,等时机。”茶盏中的茶汤红亮,茶叶在水中打了个旋儿,水波重新归于平静。
他重新抬眸看向王晞之:“祖父相较于谢公安,更疏淡一些。”
王晞之闭目一瞬,惋惜的摇摇头道:“既是陛下赐婚,也已经礼成,便将郗氏女郎抬进宗祠吧。我亲自送郗茂回兰亭,向郗家请罪。”
说完,王晞之心中闪过一丝懊悔。
王靖之冷眼看着王晞之,缓缓的张唇:“祖父年迈,还是靖之代劳吧。”
王晞之微微点点头道:“好,我进宫去与今上请罪。”他抬眸看看身侧噤若寒蝉的下仆道:“五十金,你可愿为王家平息郗家怒火?”
下仆拱手道:“请司徒容我自绝。”
王晞之缓缓的点点头道:“金子会送到你家中,你的家人,我会安顿到别处,安心。”
:“谢司徒。”他慎重的躬身行礼,踏出了房门。
王靖之依旧一身洁白素袍,长身玉立如同玉山。
郗茂跪在大红的喜榻前,手掌不停的安抚似的拍打着她的肩膀,懊恼自责的道:“是大兄不好,好生的为何要与他王氏联姻!是大兄不好!”
门口的少年双唇一抿,进了门。
:“郗刺史。”
郗茂满含怨怼的看着王靖之:“你不愿娶我阿霁尽可明说,何必用这般阴诡手段害我阿妹性命!”他猛然起身,一把抓住王靖之的衣领。
王靖之神情没有一丝变化,慢条斯理的道:“为凶者就是想让王郗两家产生这样的误会,郗刺史,我为人如何,不想多做解释,难道你也被这些迷了眼睛?”
郗茂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松了松:“你是说。”他微微顿了顿,转眸看向喜榻上了无生机的郗道霁:“我的阿妹,何辜?”
王靖之嘴唇动了动,缓缓的道:“入了我王家的门,礼也成了一半,我认她为我王靖之的嫡妻,无论死活。”
郗茂松开了双手,颓然垂了下来:“你是个君子,我心中明知,却。”
王靖之抬眸看向门外,一个下仆垂头进门,弓着身子道:“小人阿箜,愿平息郗刺史之怒火。”话音刚落,他猛然发力,撞上了一旁朱红的柱子。
鲜血淋漓,洒了一地。
王靖之眸光微闪,郗茂早已目瞪口呆。
:“我郗家与王家世代交好,我只是怒,只是恨。又如何会不信你们,你们何必这般。”
王靖之缓缓地拱起双手,慎重的行了一礼:“阿霁为我正妻,我不会忘记她,自今日起,靖之愿为阿霁守制三载。”
:“你,你。”郗茂拧着眉,许久,长叹一声:“早些安排阿霁下葬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所谓变数()
一场全城翘首以盼的婚礼,在众目睽睽之下,连陨两位佳人。
一时间,流言四起,猜测不断。
一老农一边整着手中的菜,一边低语道:“听说了吗?王司空命中带煞,克妻!不说从前的琴仙亭公主如何多番受难,今日一连死了两位佳人啊!”
一边肉贩道:“不对,我听说,是当今陛下不愿王氏独大,不赞同这门婚事,你想想。”他没有往下说,唯恐犯了忌讳。
正在买肉的老翁道:“听闻是琴仙亭公主发怒,不愿王司空成婚。”他眸中带着深意。
杨秀刚才下朝,路过街市,听闻这些揣测不禁怒火中烧。
:“好个王靖之,他娶他的妻,为何事事扯上我家阿姐!”
重逢低低的笑了笑道:“扯上又如何?”
:“你!”杨秀怒目看向重逢。
重逢赶紧抱拳道:“郎君别怒,如今亭公主已经与桓氏定下婚约,他王家之事,扯不上亭公主。”
:“哼。”杨秀冷哼一声道:“桓氏那病瘦郎君如何配的上我阿姐!”他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杨毓也已经听说这事,她心中的猜忌绝对不比街市庶民少,究竟是谁?
若说今上,杨毓有些迟疑。
他分明已经重用王氏,泼天富贵都赐了,还差这么一个郗氏联姻?
若说王靖之?
杨毓万万不信的,王靖之的底线,她很清楚。
兜兜转转,杨毓终于想起。
她一直以来,都如世人一般,忽视了谢氏的存在。
只因为谢安这位家主超脱世外,隐居东山,而金陵多番风雨,谢氏都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这金陵城,真的有超脱世外的士族吗?
连竹林七贤中的王冲,也只是外表超脱,实际上王氏的每次动作,都有他推波助澜,对于谢氏的怀疑,杨毓隐隐的感到不安。
如果真的是谢氏所为,这谢家藏的也太好了。
谢安隐居世外,究竟在等什么?
杀了郗茂与郗道霁对谢家又有什么好处?
杨毓恨自己前生被困在宅院中,除却震惊天下的大事,对于这些士族变更之事一无所知,也无从知晓。
更何况,今生与前世是不同的,许多事都因为她这个变数,而或多或少的改变了。
就如裴良,他原本会戍守长江,直到后面的大战才会重新被启用,却因自己的请求,被派往韩旧郡。
如阿九,前生杨毓连听也未听闻过此人的出现,若无杨毓的救助,他流落在外,难以返回金陵,亦或早已死在何处也未可知。
桓亮的叛逃。羽弗慕被俘。九江王瘫痪。杨公、杨姝死于非命。卢公病死,卢柬斩首。
再看今日的王靖之,他前生是迎娶了谢南笙的,今生却变成了一个死了的郗氏女郎。而谢南笙却断发出家。
杨固尘与杨秀先后为官,自己的种种荣华。
所有人的命运都改变了。
这个世界,因她的出现,被打乱了。
杨毓突然想到这一层,脊背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对了,或许原本就没有什么好处。
或许,他只是想将这池水搅浑。
水至清,则无鱼。
如今的王氏,又岂是能轻易撼动的?但,若是水浑了,就有机会。
:“阿毓,你在想什么?礼单是否稳妥?可还需修改?”桓七郎笑着看着她,放下了手中的礼单。
杨毓缓缓回神,眼角扫到大红色的礼单,面无波澜的道:“七郎,你决定就好,我又非为图你钱财才嫁给你。”
桓七郎温柔的一笑:“毕竟是你我婚事,可惜我现在家徒四壁,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给你。”
杨毓略微偏头看向桓七郎,突然觉得,若是就这般嫁给桓七郎也很好,似乎有这么一个人让她倚靠,也很好。
:“大婚之日,我什么彩礼也不要,只要全金陵都铺上红绸,房顶,地面,连树上,也要挂满红绸。”
他痴痴的看着她,鬼使神差的道:“大婚之日,我要给你十里红妆,我要全金陵都铺上红绸,要全天下的女郎都艳羡于你。”
杨毓扬唇笑了。
桓七郎也跟着笑了。
眼前的桓七郎,恍然变成了王靖之。
杨毓不禁蹙眉。
:“阿毓,如果你愿意,我会护你一世。”桓七郎如是说。
杨毓笑着道:“七郎,秋容还是不想嫁给谢元清么?”
杨毓这般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桓七郎顿了顿,不禁蹙眉道:“阿容自回了金陵便一直对谢元清这人不喜,可如今,阿翁不知所踪,阿容又身有残疾,这婚事,我也不知该如何。”
杨毓笑着道:“阿容生来高贵,心中骄傲,虽然身有残缺,但也不能就这般委屈了。”
:“你是何意?”
杨毓垂眸一瞬道:“我们去见见谢公安吧。”
桓七郎点点头:“你自来比我有主意,都听你的。”
王家为郗道霁举办了盛大的丧礼,全金陵的士人公卿都去吊唁了这位可怜的王氏嫡长孙媳。而后,郗道霁被冠上了王姓,供奉在王氏宗祠中。
王靖之自请守制三年,三年之内,吃斋守身,不会谈婚论嫁,原本对王靖之有所不忿之人,纷纷为王靖之这深情之举按耐下来。
正在王靖之护送郗茂回兰亭之时,司马安的封后大典如期举行。
王氏女登上后位,王仙爱是第四位。
王晞之,任大司徒,位列三公,文官之首。
王冲,任仆射尚书,譬如副相。
王靖之,任大司空,位列三公,掌管礼仪。
王缪之,任虎威将军,掌兵马五万。
三公以下,位列令仆者同朝有五人,侍中七人,更不需说那些与王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其他族姓之人。
从今日起,王氏再一次,成为实至名归的,士族之首。
王与马,共天下。
三公之位,只“大司马”尚且悬空。
司者,主也。
马者,兵也。
这个位置,理所当然的成为朝堂所有人所争夺的猎物。
清晨,杨毓坐着马车,自杨府出发,桓七郎已经等在路旁,二人一人乘车,一人骑马,悠然的往东山而去。
一路上薄雪染就的小路,妙趣横生,因着杨毓的伤病在身,已在家赋闲一月有余,她期待着今日事了,回到太学书院,除却每日授课,还能时常见到竹林七贤。
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残酷与杀戮就在身边,谋算与被谋算就在一念之间,她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见到那几位舒朗狂放的兄长,她需要适时的纵酒狂歌,否则,她真怕自己哪一日,就再也坚持不了自己的本心,就这么随波逐流的顺应命运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再会谢公()
信命,不认命。
杨毓在心中低低的提醒自己。
手指挑开帘幕看向车外,薄雪挂在树梢,洁白与枯黄影影绰绰的绵延到远方。
一栋青瓦屋舍就在前方,房前种着几株梅树,粉红,嫣红,素白,一片的梅花枝枝动人。
:“南方竟也有人栽种梅树?”杨毓有些好奇。
桓七郎笑着,似乎此事很是自然一般道:“不过是从北方移植过来应景的,你当这些人是真的隐居世外?哪有一个不身在世外,却依旧享受家族俸禄的。”
关于这种事,桓七郎要比杨毓通透的多,杨毓垂眸想了想,笑着道:“也对。”
隐约间,看到一个身姿修长的中年士人,手拿着花锄站在梅树下,似乎在挖着什么,杨毓笑道:“可是这世外之人,却比尘世中的你我,要逍遥快活的多。”
桓七郎轻笑一声,微微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