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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踮脚走过一片狼藉的起居室,到还算完好的小吧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在伦敦应该有家人,这两天回家住吧。”
夏洛克漫不经心地回应:
“虽然我不是很想回家,不过既然你这么要求,等下就让管家准备我们的房间……”
路德维希水放在嘴边,还没来得及喝,就被夏洛克吓到了:
“我们的房间?不不不,是你回你的家,我不去。”
夏洛克敲打键盘的手指停了。
他从沙发上抬起头来:
“你不去?那你住哪里?你在伦敦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哦,你又要去找那个咖啡店老板了吗?”
“什么叫'又打算'?注意用词,先生,我根本就没有找过艾瑞希,也没打算去找他——难道伦敦没有旅馆住了吗。”
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平静无波,仿佛艾瑞希对于她,真的只是一个咖啡馆老板。
她只是在说完后,又看着洗手池里的碎砖片,低低地补充了一句:
“反正他都来和我告别了。”
打字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才重新响起:
“如果你不想住我家的话……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免于住伦敦卫生质量堪忧的小旅馆。”
路德维希:“什么办法?”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有人请我们吃大餐吗?”
他盯着笔记本的屏幕,电脑屏幕蓝色的光芒,使他的眼眸看上去,就像夜视动物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我的一个委托人和……他的父母,一直想请我吃饭。他是为英国政府效劳的一个小官员,经常拜托我一些棘手的事务。”
他流畅地,毫无阻碍感地说:
“我知道他有一间极度缺乏设计感的小公寓定期打扫,但几乎从来不回去居住……我们可以在那里住一个星期,等这里处理好了再回来。”
“大晚上不会打扰吗?”
“他……不会介意的。”
夏洛克勾起嘴角,笑了:
“要知道,在他漫长而苍白的,为政府琐事操劳至死的人生岁月里,要拜托我的事,太多了。”
路德维希沉吟了一下:“也可以。”
她走回房间收拾了几本考试要复习的书,拿了两件换洗衣服,想一想,又把艾瑞希送她的礼物妥善地放在床头柜里,才走了出来。
“我的包被压在柜子下面了,东西不多,可以放在你包里吗?”
夏洛克看都没看:“可以。”
路德维希从奇迹般地没有受到波及的衣帽架上,拿下了夏洛克的军工包。
顺便,不动声色地把雷斯垂德顺手放在衣帽架下的……嗯,据说对某方面有好处的蜂蜜,踢到了角落里。
这也是个奇迹……
她默默地想,为什么这个玩意儿还没有碎……
被夏洛克压在沙发上的经历,太超出她的认知。如果当时没有那一发子弹,她简直无法想象该如何收场。
果然,不管是男人,还是夏洛克,这方面的尊严都是不能被挑衅的。
但是没等她收回脚,就听夏洛克淡淡地说:
“这不是尊严的问题——我并不觉得性能力是值得夸耀或值得羞愧的事,不能控制自己的**才是可耻的,如果从弗洛伊德的角度出发,性是一切犯罪的原罪。”
路德维希淡定地收回脚,对于夏洛克能用后脑勺读出她心思这件事,她很习惯。
也并非多么神奇的能力,她刚才踢蜂蜜,一定发出了声音,这些声音所代表的动作,在夏洛克那里有非常复杂的计算公式,再联系前后猜出她在想什么,对大侦探福尔摩斯来说,一点都不困难。
她不理解的是——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以超出你认知的举动,做出超出你预料的反应?没错,把一个毫无反抗能力,胳膊纤细的就像蚂蚁足一样的女人用武力压倒在沙发上,的确不像一个夏洛克会做的事——这简直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路德维希木着脸——胳膊纤细的就像蚂蚁足?没有挑战性?
难道他还指望她在被他压住的时候,从背后掏出一个火箭炮来扫射他,以增加难度吗?
夏洛克合上电脑,背对着她:
“而我之所以还会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告诉你——普通男人会做的,例如拥抱,亲吻,□□,这些低难度动作,我都会,我只是不屑于去做罢了。”
路德维希淡定地从夏洛克结实的军工包里扔出一截干枯的小指:
“我先更正一下,人类的繁衍本能不叫□□,□□是对没开化的动物用的……所以,你那一系列耍流氓的动作,就是为了证明,普通男人会做的,你都会?”
……喂,你知道,你的一个小小的证明题,给我带来多么大的心理阴影吗?
“没理由普通男人会做的,我却被你认为不会。”
夏洛克语气倨傲:
“而且……耍流氓?需要我提醒你,这些动作都是你对我做过的吗?”
“这种事,男人对女人做,叫耍流氓,女人对男人做,叫识情知趣。”
路德维希把信用卡卡夹在书页里:
“不信的话,你随便换一个女人做试验品扑倒在沙发上试试看,如果她不打算和你共度良宵的话,十有□□会报警。”
夏洛克站起来,没有去收拾衣服,只是把他的信用卡,钥匙,和他们两个人的手机,一起揣进了大衣口袋里。
然后,转身深深地看着路德维希。
“你也没有报警。”
路德维希觉得今天受到的惊吓不能更多了。
而这一句话的背后含义,带给她的惊吓程度,甚至超过了之前那枚炸弹。
她该,怎么和夏洛克解释?
因为我们是室友,因为我知道你在和我开玩笑,因为我知道打电话给警察,就相当于打电话给福尔摩斯家的管家所以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最终,她只能干巴巴地一笑:
“大概是因为我……酒吧经验丰富?要知道,法国男人很喜欢把你压在墙上谈天气……压着压着就习惯了。”
夏洛克凉飕飕地说:
“所以你才会建议我随便找一个女人扑倒在沙发上做报警测试?显而易见你之前的'经验'们,水平都不太高,否则你也不会在身经百战之后,还会因为被我扑倒而不知所措。”
路德维希:“……我没有不知所措,即便稍微有一点惊讶,那也是因为对象是你。而且我已经很淡定了,你做报警测试的时候可以顺便对比一下。”
夏洛克面无表情地“哈”了一声:
“抱歉,除了和我确定了婚前伴侣关系的女人,在其他情况下,就算是实验或破案,我也不需要贡献出自己来获得答案。”
他语气嘲讽而冷淡:
“维希,我不是你,不会在毫无伪装必要的情况下周旋于不同场所的不同人中间,处处留情,喝一杯咖啡也能使咖啡厅老板神魂颠倒……”
路德维希盯着手里的《柏拉图谈话录》。
借着窗外么灯光,还能依稀辨别出,她夹着信用卡的那一页,柏拉图正在和西米说:
西米啊,真正的哲学家,他们最是急切地要求解脱灵魂,使之不受**的禁锢。
……
柏拉图大人,虽然我不是哲学家,但我的灵魂,貌似也有一点,迫切地要从**里解脱出去的迹象。
因为,我好像,严重幻听了。
路德维希慢慢地说:“你刚才,说了什么?”
她捏着手里的书页,毫不自知,她已经把书页捏变形了。
夏洛克顿了一下:“我不是你,我不会在毫无伪装必要的情况下周旋于不同场所的不同人中间,微笑,拥抱,处处留……”
“不,不是这一句……上一句。”
夏洛克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重复道:
“除了和我确定了婚前伴侣关系的女人,在其他情况下,就算是实验或破案,我也不需要贡献出自己来获得答案……”
没错,问题就出在这里,闪亮亮的几个大字,存在感强大到不容忽视。
婚、前、伴、侣、关、系。
——“呲啦”。
在路德维希手上,柏拉图的灵魂与**,终于,如愿以偿地分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春韭之前股票的事,咨询的是南开大学一个做国际长期股权投资的博士后。
今天偶然问他,他做股票总收益多少
他微微一笑,说,投股多年,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常见的,就是在做空之前洗盘的时候,恰好被洗出去,简直血泪。
春韭:……
突然觉得钱包,又凉了
而且凉的回不来了。
底下有学金融的菇凉吗?
无偏见地开一句玩笑,考硕士慎重考虑南开
么么哒
另外,福尔摩斯的小夫人,终于要诞生了
第78章 我们恋爱了()
路德维希觉得;她一定还处于爆炸的余音里,否则怎么解释,她现在明显耳神经受损出现幻听的症状。
夏洛克走到她背后:
“你怎么了?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顺便说一句,到目前为止;能和我建立这种关系的女人,你是唯一一个,所以;你所谓随便找一个试验品的说法是不现实的……”
路德维希看着手里的撕下来的书页,咽了一口口水。
她睁大眼睛,背对着夏洛克,盯着自己苍白的手指,好像突然不认识它们了一样。
“福尔摩斯先生,刚才的炸弹好像让我的记忆力出了一点问题——我们像这样;以,嗯;婚前;婚前伴侣关系;在一起,多久了?”
夏洛克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十五天零十七个小时又五十五分钟……按你的习惯才没有精确到秒。”
……
十五天零十七个小时之前?
那不是在上原二郎案子的第一天吗?
那一段,已经被她远远丢到太平洋里的对话。
大丛紫色的风信子,日式的小酒屋,在微风中缓缓飘动的,绘着仕女图的白色小帘。
以及,在黑夜里盛大开放,繁盛如同堆雪的,粉色樱花。
这一切,又被她从记忆深处的波涛中翻起,然后像彗星撞地球一样,狠狠地砸向她理智的礁石。
……
路德维希:“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你接受吗?”
夏洛克:“嗯。”
夏洛克:“永远?”
路德维希:“永远。”
……
所以,这特么还是她先告的白?这特么还是她先承的诺?
真傻,我真傻。
我单以为只有人类有恋爱意识,我不知道夏洛克也会有……
她默默地,震惊地想。
……开玩笑,就算再借给她二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向英国几个世纪以来最难搞定的第一处男夏洛克…福尔摩斯告白的好吗!
这就像是,她很喜欢王力宏也很喜欢李云迪,哪天偶遇王力宏的时候,必定要上去调侃地问一句——又会弹琴又会搞浪漫,那么好的男人,你爱吗?不爱吗?怎么就不爱呢?
好吧,现在想来,在花生君没有出现的情况下,从夏洛克的角度来看,这的确很像是一场告白。因为她提前被剧透的金手指,让她和夏洛克看问题的角度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