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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木质门抵着她的背,坚硬而疼痛。
她在夏洛克的目光下,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
夏洛克慢慢地松开圈住她腰的手:
“但即便如此,治疗需要,你至少要听完关于塞吉…甘斯布的部分——不是出于我的愿望,而是出于我……伴侣的义务。”
他的音调没有丝毫变化,路德维希却明显感受到……他语气变冷了。
他松开她,站直。
“你从小和父母分离,独自生活,七岁到九岁,整整两年几乎没有出过门,把自己锁在公寓里……会显露分离性焦虑障碍症状并不稀奇。”
路德维希沉默地听着……这是事实。
她不出门,一方面是呆在家里学法语,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她不想和人接触。
因为没有必要,不是么?说不定一觉醒来,这些人又都消失了,旁边跑着恐龙。
……
夏洛克朝沙发走去:
“但是你的sad症状和其他病例略有差别,最终的表现形式是社会退缩……你四处停留,但从不交朋友,尽管你看上去没有社交障碍。”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手肘放在西装裤上,十指交叉。
……专业姿势又出现了。
“自我对话太过频繁会导致人格分裂,所以我找了骷髅先生,而你……创造了一个不存在的邻居。”
路德维希笑了一下:
“福尔摩斯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么。”
“当然有证据。”
夏洛克拿出手机,调出一个文件夹,隔着茶几,把手机准确地扔到她怀里。
“第一个文件是产权书……你在法国的公寓的对门属于一对老人,现住德国,和他们的女儿一起,公寓已经空了三年。”
他微微笑了一下:
“你还记得吗?在你给他买生日礼物时,我问你有没有去过他家,你说没有,一直都是他来你的公寓……这并不是因为他父亲脾气暴躁,而是你根本进不了那间公寓的门。”
“……”
路德维希握着手机,没有去看。
夏洛克也没有在意:
“第二个文件跳过,第三个文件……一段可爱的视频,你一个人坐在纸牌屋咖啡馆里,喝了一杯温水和一杯咖啡,对着一株纸雏菊微笑了一个小时。”
“……”
路德维希站在灯光的残影下,笔直的身影一动不动,就像一尊沉默的塑像。
“第七个文件是你高中的入学名单,我问过你有没有在学校里听到过别人对甘斯布先生的评价,你的回答依然是没有,理由是你不常去学校……而真实的原因,恐怕是这份名单上根本没有一个叫塞吉…甘斯布的人。”
路德维希还是没有去看手机。
她半歪着头,看着夏洛克,居然笑了:
“还有吗?”
“倒数第十二个文件,是收据……那些寄自法国的食材的收据。”
夏洛克靠在沙发上,黑色的西装,无可挑剔的面容和举止,就像油画。
……平静到不同寻常的反应。
夏洛克一眨不眨地盯着路德维希:
“你可能会反驳我,因为收据上的甘斯布的签名和你本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的确,你比很多人聪明的多,懂得如何不露痕迹地欺骗自己……你用了左手字。”
他的手指敲了敲沙发的边缘:
“你掩饰的很好,我在几天前,仔细对比了你的笔记和收据上的签名……左手字和右手字大不一样,但在一些细节上,依旧表露出镜像对称的特点。”
……怪不得他在前两天一直在看她的书,她昨天注意到了,但是并没有在意。
“哦。”
路德维希点点头,无动于衷:
“还有吗?”
……这种反应,是他最不想出现的意料之内。
夏洛克坐直,看着她的脸:
“你在压抑情绪……维希,到我这里来,不要用指甲掐自己的手,你总是爱这么做,它们可不是钛合金。”
“产权书可以伪造,视频可以处理,字迹认定并不是权威证据,我驳回。”
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果然有两个深深的指甲印。
“而且事情分轻重缓急……就算我有心理疾病,现在也不重要。”
因为,有人正在医院里,危在旦夕,尽管他自己毫不在意。
……
“不是‘就算有’,维希,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可你只有接受了才能继续下一步治疗。”
他声音带着安抚的魔力,这种魔力一点都不夏洛克…福尔摩斯。
“可能会使用到药物……但你不用担心,那只是最轻微的剂量。”
路德维希打断他:“药物?你是心理医生?你有执照吗?”
“一个月前还不是。”
夏洛克看着她的眼睛:
“但现在,我是全英国最好的心理医生。”
“……”
几缕长发从耳边滑下来,路德维希把它们挽起:
“那么,我的好医生,你的病人现在申请外出独处……可以批准吗?你一直呆在我面前我没办法想事情。”
夏洛克的语气不容拒绝:
“等你情绪稳定下来再说,另外……你再这么捏我的手机,即便它是钛合金,也要变形了。”
“如果你想当我的心理医生,最好还是先学会怎么顺着我。”
路德维希平平静静的,说出的话却半点没有退让:
“你不是叫了人跟着我么?……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有办法监视我,否则你是怎么找到我在赌场的地点的?你连我什么时候赌了几把都知道。”
她笑了一下,把他的手机抛还给他:
“当然,如果你觉得我有妄想症的话,这些层层叠叠的监视也就说得通了。”
……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合拢。
她的动作并不重,发出的声响……却像是,比雷汞的爆炸声更震耳欲聋。
……
夏洛克坐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壁炉上彩绘的耶稣画像,某位神邸的眼睛闪了闪。
“咔嗒”一声,就像启动了什么机关,公寓里的灯忽然黑了。
麦克罗夫特的声音从壁炉里传来,带着歌剧一般的感叹调:
“真是令人怀念……夏洛克,上次看见你发呆,好像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了。”
夏洛克这才动了动,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在黑暗里,准确地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你的出场方式越来越恶趣味了……这么说,你又移动了贝克街的摄像头?我记得上次那一批我已经拆干净了。”
“这一批是最新型号,模仿海洋生物的变色原理,全智能伪装系统……我再也不用担心这些小东西会因为室内光线的变化,而暴露自己是摄像头了。”
麦克罗夫特愉悦地说:
“与其花大价钱请人帮我测试摄像头的隐蔽性,不如放着你来……这可比谈一场注定被甩的恋爱有价值的多,是不是?”
“被甩?”
夏洛克靠在吧台上,不置可否:
“这点你不用期待……我们不可能分手。”
“不要如此笃定,我的弟弟。”
麦克罗夫特微微笑了:
“她已经发现你正在用某种方式悄悄记录她的生活……顺便说一句,我已经通知安西娅准备单身派对的香槟,如果你依旧不打算告诉她你为她做的一切,我们明天就可以开瓶了。”
“……”
“你在她的耳钉上安装录音器和图像跟踪装置,只是为了分析她的行为模式,你花了整整二十天没有做任何正事,只是为了研究她毛茸茸的治疗计划。”
麦克罗夫特敲了敲食指。
从声音上辨别,他换了他办公室的桌子:
“托你的福,我一回来,就看见东区的犯罪报告在我桌子上堆成了安第斯山脉。”
第120章 帷幕()
麦克罗夫特和缓地说,听不出一丝不快:
“如果只是落基山,我还能接受,可你让它们堆成了山脉……感谢你让我重温熬夜处理公务的情形,九岁以后我就没有喝过双倍的咖啡了。”
“哦,麦克罗夫特,你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夏洛克讽刺地说:
“这本来就是你揽下的工作——为了获得女王的赏识而尽心尽责。”
“我和陛下互相赏识……这是完美合作的前提。”
麦克罗夫特语气轻柔:
“做不留姓名的善事是愚蠢的,夏洛克。”
“告以真相只能收获感激……她的感激对我毫无意义,因为我追求的,是最后的治疗效果。”
黑暗里,夏洛克端着咖啡杯:
“我需要绝对准确的数据才能建立切合实际的数学模型……如果我告诉她,我每天都在通过不同方式研究她面对不同环境时的反应,进而测试她各项心理指标,她会连门都不出。”
“那也至少告诉她,你不借她钱的原因是她根本来不及飞到埃及去找真相,医生已经预测了艾瑞希…波西瓦尔的死亡时间是明天上午七点上下浮动半个小时——那时她的飞机还在利比亚的海港上空。”
“这就是等待绞刑和意外窒息的差别……同样都是窒息,但前者给人的印象更为深刻,措手不及会淡化负罪感和对事件的记忆,已知结果的等待总是漫长的。”
他语气漠然:
“我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我为什么要加深她对那个男人的印象?”
“恕我直言,你现在做的事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麦克罗夫特挑起眉:
“你在制造矛盾,误会,和怨恨……感激总是比怨恨来的好。”
“感激?”
夏洛克语气不屑:
“我说了……boring。”
“这可不是无聊的问题……我请科学杂志重新统计了爱情产生的由来,数据表示百分之三十八的爱情和‘感激’有关——照顾,赞扬,和雪中送炭。”
“的确,如果把家政机器人伪装成男人或女人,会有一大批人为它们倾心,因为它们最为贴心,周到和细致。”
夏洛克摇晃着咖啡杯,带着淡淡的嘲讽说:
“这种廉价的爱慕仅仅出于对生活舒适度的需要,即便拥有,也会被我摈弃……就像咖啡渣有着咖啡的味道,但你永远不可能用咖啡渣泡出咖啡。”
“不要说的好像你是一个感情方面的专家,夏洛克。”
“对比你,我的确是专家。”
“专家可不会像个孩子一样,因为嫉妒而自乱阵脚。”
一声轻轻的磕碰声从微型无线设备里传来,瓷器杯子触到了杯托。
看来麦克罗夫特也正在电话那头喝咖啡。
“你准备了这么久,小心翼翼地铺垫,没有露出一点端倪,却偏偏选择在她对你抵触心理最大的时候说出真相……这么粗鲁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嫉妒?哦,那是毫无价值的情绪。”
夏洛克抿了一口咖啡,面无表情地说:
“我只是对症下药,对付路德维希…路德维希,用勺子挖土是行不通的,她需要砍斧……因为她只要抓住你一点点漏洞,就能再度把自己的逻辑填补完整。”
“你在嘴硬。”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