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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往包厢走,徐洛阳问戚长安,“和陌生的人隔这么近,你会不会感觉不舒服或者不自在?”
“还好,”戚长安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又为自己的话做注解,“你在旁边,就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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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闹闹的小情绪:
我的小心脏还能再抢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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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他用半年的时间,去认清了这个世界的冷漠和人心的险恶。又花了三个月,在昼夜颠倒浑浑噩噩里,让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一寸一寸结成硬痂,最终变为盔甲。
最后,他自己站了起来,把塌了的天重新撑了回去。
他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再也不会有一个被他称作妈妈的人,佯装怒意地瞪他,说“闹闹乖一点,妈妈再写三百字就和你一起看故事书好不好?”
也再没有一个被称作父亲的人,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拉着他的手,告诉他,“洛阳,爸爸希望你以后都好好的,平平安安,很幸福。现在爸爸要去找你妈妈了,地下冷,她一个人肯定害怕……”
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但我也会冷,会害怕,会在半夜从梦里哭醒过来。
只不过后来,他慢慢开始习惯,再难的时候,咬咬牙也就过来了。
喉咙哽得又涩又痛,徐洛阳吸吸鼻子,想继续整理冰箱冷冻室里的东西,但手刚伸过去,视线瞬间就变得模糊。他手指紧扣在储藏盒的边沿,指尖都泛白。
我不该哭的,可真的忍不住。
有人在他身后俯下…身,熟悉的味道包围过来,对方指节分明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力道轻缓地掰开他用力过度的手指,声音像是融化了夜『色』,“洛阳,这里冷。”
摇摇头,徐洛阳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就泄『露』了哭腔。
戚长安把冷冻室的门关好,直接坐到了徐洛阳后面,看着对方的发旋,“我猜,你肯定没有看到我微博下面的评论,我念给你听?”
说着,他把手机拿出来,选了其中几条开始念起来。
“什么叫因为洛阳的档期冲突所以要换人?我们洛阳推了最近半年几乎所有的通告,就为了去拍这部戏,哪儿来的冲突?倒是举个例子出来啊!”
“啊啊啊啊啊看到这句话一不小心就哭出来了,洛阳,我们和戚先生一样,永远都支持你,这部电影你不在,我们就不看!”
“嘤嘤嘤心疼洛阳!才撸袖子去掐了架,但还是气到原地爆炸!”
“嗷,我站古城cp,可逆不可拆!”
“洛阳一直都没有更新微博,肯定在悄悄难过,嘤越想越心疼!戚先生拜托你一定要好好安慰他,不要让他一个人偷偷哭。”
听戚长安还要念下去,徐洛阳忍不住回头,眼睛还是红的,但又没憋住笑,“戚先生可不可以不要一本正经地念‘嘤嘤嘤’和‘嗷’,还有‘啊啊啊’?”
“可以。”戚长安放下手机,松了口气,“你笑了就好。”
反正偷偷哭都被发现了,徐洛阳面子也不要了,跟着坐到地板上,拿了一包戚长安带回来的切片熏肉,撕开包装开始吃——诶,味道很好啊!
他接着打开第二包时,就听见戚长安有些疑『惑』地问他,“我知道‘站古城cp’说的什么,但后面那句‘可逆不可拆’,是什么意思?”
徐洛阳一口气没缓过来,熏肉差点卡气管里,眼泪与呛咳齐飞。他在心里呐喊——难道我要解释,“可逆”就是,随便我们谁在上面谁在下面?卧槽,这样解释感觉很黄很暴啊!
不过应该是看他咳得惨兮兮的,戚长安起身帮他拿了水,这个话题就算是跳过去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徐洛阳悲伤的情绪全跑没了,他放松地躺倒在地板上,手指不安分地去戳戚长安的手背,担忧地问,“说起来,你发这条微博,你经纪人会不会说你?”
毕竟不管什么时候,得罪资方都不是一件好事,无论什么原因。特别是戚长安虽然拿奖拿到手软,但满打满算也只有两部作品,根脚还不稳。他这么帮自己说话,很容易影响到他自己的前程。
徐洛阳越想越担心,忍不住侧躺着,又戳了戳戚长安的手背,“快说快说,你经纪人会不会暴跳如雷?然后打个电话过来骂你?”
没等戚长安回答,他又开始认真出主意,“他可能会说你擅自行动,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太冲动了。到时候……到时候你就拉我出来顶锅,说这条微博是我拿你的手机发的,你回来太累,就直接睡觉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明白徐洛阳是担心自己,戚长安耐心地等他说完,才笑着回答,“不会,我经纪人从来都不会干涉这些。”他干脆也跟着躺到地板上,偏头去看徐洛阳,“这件事,你之前就知道?”
两个人肩膀手臂都挨得很近,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徐洛阳下意识地动了动,回答戚长安的问题,“嗯,我经纪人前几天提起过,他听说吴毕要抢角『色』,但那时候还不确定是什么情况。”
徐洛阳把这件事背后的人物关系大概说了一下,“我去接你之前,刚和张导吃了饭,张导说会帮忙。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石原浩那边已经拿到了准信,所以先一步放了消息出来。”
说完,他做了个深呼吸,又中途放弃,摆出抬脚踹的动作,“怎么办还是好气啊!”
戚长安见他炸『毛』,安抚道,“不着急,我有办法。”
b市。
两个人穿戴严实地从机场出来,徐洛阳东看看西瞄瞄,担心会被人认出来。他凑近戚长安说话,“我们这么悄悄跑出来,真的好吗?”
话是这么说,但他眼神激动又兴奋,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就像读高中时偷跑出去打篮球,又怕被班主任抓到写检讨一样。
戚长安笑道,“跟我来。”
徐洛阳连忙跟上,也不问是去哪里——反正戚长安也不会害他,这种游戏还挺刺激的!
一路跟着戚长安上了一辆车牌尾号是111的阿斯顿马丁,徐洛阳就看见驾驶座上坐着的人转过身,“徐先生你好,我是梁丘,戚少的经纪人兼生活助理。”
花了几秒,徐洛阳才把“徐先生”和“戚少”这两个称呼分别对上号,连忙打起精神,“你好,我是徐洛阳。”他看了眼坐在旁边的戚长安,想了想还是诚恳地说到,“这一次换角风波,长安直接站出来帮我说话,我记在心里,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希望你不要怪长安。”
梁丘扶了扶金丝眼镜,笑容温和,“戚少看重和您之间的情谊,才会出言相帮,我当然是支持的。”
他不敢说出来的是,发微博说句话有什么大不了的?戚少甚至都已经准备好,谁要是真敢把你换下来,就把那些投资方全轰走,直接自己投钱拍!
车开上高架桥,梁丘对徐洛阳挺好奇的,毕竟他第一次听戚长安夸人,夸的就是徐洛阳,破天荒第一次啊!于是总是时不时地关注后座的情况。
然后他就看见,徐洛阳可能是没休息好,眼睛一闭一闭地,没一会儿就直接睡着了。重点是,睡就睡吧,头竟然靠到了戚长安的肩膀上!
等等!这都靠了多久了,戚少竟然没有嫌弃地挪位置?或者直接把人推开?甚至还轻轻调整了姿势,让徐洛阳靠得更舒服。
梁丘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难道是,他没跟着的这一个月里,戚少的洁癖、以及排斥和人肢体接触的『毛』病,都已经痊愈了?
车停下,徐洛阳『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睡眼惺忪地看着戚长安,“到了?”他头发被蹭得有一点散『乱』,脸显得更小了。
“嗯,到了,下车吧。”
从车上下来,看清楚周围,徐洛阳瞌睡一下就醒了。他看着嵌着浮雕的大门,用手肘碰了碰戚长安,“这不是尖顶会所吗?”
他来过这里一次,典型的哥特式建筑,让人印象非常深刻。不过,戚长安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难道是为了安慰他受伤的心灵,特意带他来大吃一顿?
穿过曲折又装饰华丽的走廊,最后站在了一扇彩玻璃镶成的门前。徐洛阳听见戚长安说,“进去见到人,你可以全程都不用说话,专心吃东西就行,这里食物的味道你应该会喜欢。”
虽然不知道戚长安是要干什么,但徐洛阳选择相信对方,于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包间的大门被打开,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西装革履,平均年龄都在四十岁左右。徐洛阳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干脆就默默地跟在戚长安后面。
第七十二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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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你饿不饿?”徐洛阳把衣柜的门关上,回头问戚长安。发现对方的脸似乎有些发白,忍不住担心; “身体不舒服吗?”
戚长安摇头; “没有; 还不饿。”
“那我先过去洗个澡; 半个小时之后就出发去找吃的,怎么样?”
“嗯好; 我等你。”
墙上的木门被顺手关上; 徐洛阳一离开,整个房间就安静起来。戚长安站在原地; 隐隐听见徐洛阳和卢笛说笑的声音,他呼了口气; 重重地躺倒在床上;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想要比所有和洛阳亲近的朋友更加亲近; 想要对他再好一点; 更好一点。
抬起手用手背遮住眼睛; 戚长安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什么; 但这样做,仿佛就能让心里那头贪婪不满足的猛兽安静下来。
我可能是病了。
徐洛阳洗完澡出来时,就发现戚长安已经过来等他了; 正坐着在和卢笛聊天。他一边吹头发一边听了两句——怎么时间地点人物听着这么耳熟?
“徐哥第一次来浔阳拍戏时刚刚二十岁; 那时候是冬天; 特别特别冷,导演催着赶戏,零下的温度都在外面拍夜戏。”卢笛唏嘘道,“徐哥的角『色』是《一剑光寒十四州》里的男二号祁岚城,轻功特别好,但为了营造那种飘逸的仙气,戏服就做得特别特别薄。那时候徐哥才只演过一部青春校园电影,虽然爆火,但资历不够,所以导演让干嘛就必须要干嘛。
我记得那天徐哥在威亚上面吊了十几个小时,一直飞来飞去,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冻僵了,手脚完全没知觉。裹上羽绒服,我又把热水袋给他抱着,跑去买了一碗胡辣汤回来。结果他喝着喝着就背过身,隔了一会儿,我才发现他是在悄悄哭,不出声那种,一边喝汤一边掉眼泪,还不敢被别人看见。”
卢笛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心酸,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到,“当时我就在想,等徐哥火了,那个破导演的电影,我们看都不看一眼!”
徐洛阳关了吹风机,正好听清楚这一句,被逗笑了,“还破导演,盛导的武侠电影可是部部精品,别人想拍还没机会!当时郑哥腿都跑断了,才帮我争取到那个角『色』。”说着看向戚长安,“你别听他胡说,没有这么惨。”
卢笛迅速接了一句,“明明比这还惨!你有一次从威亚上掉下来,我和郑哥心脏都差点停跳了!”
五指一颤,又不动声『色』地捏成拳,戚长安皱眉,“威亚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