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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期期艾艾说不出来,周士仁担心黄菁菁动怒,主动道,“娘,我出去看看,二哥做事有分寸,不会不明不白和人起争执的。”
为人处事,周士武最是沉得住气,肯定是孙婆子搬弄是非欺人太甚,何况,有孙婆子偷菜在前损黄菁菁在后,周士仁不喜欢孙婆子,两人谁对谁错,他几乎有答案了,叫黄菁菁坐着休息会儿,他换了鞋子,箭步流星走了出去。
树林里,滑雪的孩子们收了木板,围在孙家门口,食指贴着脸,对着躲在孙婆子背后的『妇』人起哄,“羞羞,不要脸,见着男人就往上扑。”
“一边去。”孙婆子挥了挥手,侧身搂着何氏,顺着她后背,目光不善的盯着周士武,“周二,别想吃干抹净就走人啊。”
周士武脸『色』胀成了猪肝『色』,他如果还猜不透自己掉坑就白活一场了,他扶赵二两回家,回来时看一个『妇』人坐在树后,待他走近了,对方扯开领子扑过来,始料未及,他慢了半拍,推开人时,孙婆子惊呼声叫嚷起来。
手段拙劣,偏偏他没及时躲开,被孙婆子撞见个正着。
“婶子,别欺人太甚。”周士武握紧拳头,松了紧,紧了松。
这会儿,闻声而来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周士武不欲把事情闹大,掉头就走,孙婆子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念着,音量忽高忽低,抑扬顿挫,明明是她自己不怀好意,三言两语把自己说得一脸无辜,大人们见何氏紧着领子,脸『色』羞红,忙赶着孩子回去了,怕辱了孩子耳朵。
“二哥。”周士仁喊了声,但看周士武阴着脸,眼底闪过杀意,他心下震惊,孙婆子的声音平缓下来,他蹙着眉头,抬手拍了拍周士武肩膀,“二哥,我信你不是那种人。”
周士武嗯了声,脸『色』好看了些,朝着院门走去,而院子里的黄菁菁听着远处的争执声由远及近,她放下米久,朝低头不言的桃花招手,问清了事情的原委,何氏投怀送抱败坏周士武名声,孙婆子和她一唱一和,二人明显早有预谋。
“羊子『奶』『奶』说爹爹和三丫娘好上了,往后是一家人,让我跟着三丫喊她娘为娘,爹爹说没有,羊子『奶』『奶』说爹爹提上裤子就不认人,毁了人家清白呢。。。。。。”桃花不太懂一些话的意思,但不妨碍她记得孙婆子说过的话,“爹爹答应过梨花不娶后娘进门的,羊子『奶』『奶』『乱』说。”
羊子『奶』『奶』就是孙婆子,孩子不会骗人,喜欢厌恶都表现在脸上和嘴上,黄菁菁替她擦了擦泪,腿上的米久学着她的动作也抬起手来,黄菁菁哄道,“别哭了,看弟弟也哄你呢,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管,你爹爹不会骗你的,外人的话不可信。”
“我也这么和羊子『奶』『奶』说的,她骂我丫头片子不懂事。”桃花吸了吸气,眼睛哭得红红的。
黄菁菁哼了声,“她不也是丫头片子长大的吗,待会去新屋,中午叫你花爷爷给你弄好吃的,别管那些人。”
她昨晚才把周士文的衣衫赶制完了,想着这边忙,今早来看看,周士武和周士仁报喜不报忧,每天傍晚拿钱给她,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别『操』心,他们忙得过来,二人说得含糊,她也没细问过,方才看着,两人游刃有余确实没啥好担心的。
结果,出了周士武这桩事。
闹声到了门口,周士武抄着手怒气冲冲进门,顺势关了上门,眉头紧皱,下巴抿成了一条线,外边传来孙婆子不阴不阳的声音,“周二,你别翻脸无情啊,村里谁不知道你和何氏的事情啊,真以为大家是瞎子呢,你个大老爷们,痛快些,给个准话啊。”
周士武倒竖着眉,回眸瞪了眼,不发一言,黄菁菁听着外边孙婆子嚣张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惹着她了?”
否则怎么跟疯狗似的咬着她们家的人不放。
“娘,我躲还来不及呢,谁知道她抽哪门子风?”他和何氏半句话都没说过,容貌都记不清楚,家里事情忙,哪有心思想其他的,从赵家出来,他琢磨着请谁编竹篮子,一时无察才被人钻了空子,担心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闹大,他才不理人回来的,没料到被孙婆子赖上了,何氏没出面,她蹦哒得欢实。
外边,孙婆子的声音不高不低,且不夹杂着怒气,不像是为私人恩怨的样子,只是孙婆子说话做事素来喜欢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铁定居心不良,黄菁菁听了会儿,孙婆子咬定周士武跟何氏珠胎暗结,更是说她亲眼所见。
孙婆子最懂得如何引导舆论把人推向风口浪尖,依着她的话说来,周士武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把持不住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千不该万不该,吃干抹净没有担当。。。。。。
黄菁菁敏锐的抓到了关键,不该不认账,意思是让周士武给何氏一个交代,这种事,除了成亲还能有什么交代?
黄菁菁调整了坐姿,交叠着腿,逗弄着米久玩,“把门打开,如果有客人来,见关着门,以为咱家没人呢。”想了想,又叮嘱周士武道,“行得端做的正,打开门叫她说个够,我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村里不乏热心为人出头的人,孙婆子如此热心,她让她把好人当个够。
周士武的为人黄菁菁是清楚的,这事儿几个月前他不敢言之凿凿,如今的周士武,万万不会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桃花和米久还小,没娘在身边,周士武哪愿意她们受委屈,更别论对方还是黄三娘儿媳『妇』了,这件事透着不同寻常,问题在谁,不用黄菁菁多说。
周士武略有迟疑,孙婆子语气温和,但内容咄咄『逼』人,若不是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他真想动手打人。
“娘,我这些天都在忙,哪有空闲理会外边的事儿,您别听其他人胡说八道,我。。。。。。我没想过娶媳『妇』。”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别说桃花这般认为的,就是他都深信不疑,否则当年,凭借黄菁菁的容貌和『性』情,再嫁不是不可能的,为何黄菁菁如此排斥,还不是舍不下他们?
他娘全身心照顾他们,他也想一心一意把桃花和米久拉扯成人,孩子教得好,上了年纪才有好日子过,这是从他娘身上学来的,至于成亲,顺其自然。
黄菁菁想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但近日家里挣了钱,村里眼红的人不在少数,整个周家,也就周士武休妻能给人空子钻,想想暗中得利的人,黄菁菁挑着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黄三娘卧病在床,家里的大事小事都交给大儿媳『操』持,至于三儿媳『妇』,为闻家生了个孙子,闻三又还活着,黄三娘不可能打她的主意,就剩下何氏了。
闻二死了,何氏膝下有两个闺女,三丫和四丫,再嫁的话无可厚非,如果真和周士武有个什么,『逼』得周士武娶了她,住在一个村里,何氏不可能不管两个女儿,不得不管黄三娘,如此一来,那边还真是彻头彻尾的赖上她们了。
黄三娘的主意确实不错,黄菁菁哼了声,更加要周士武开门。
周士武没有法子,刷的声拉开门,恶狠狠瞪着孙婆子,孙婆子脸上堆着笑,说话云淡风轻,“周二,你瞪着婶子做什么,婶子还不是为了你好,眼瞅着事情没有传开,你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名声吧,你娘和老花成亲在村里就引起了诸多闲言碎语了,你要是再不好好谋划谋划,人家还会说你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连着你娘都要受人诟病。”
周士武敛着眉,眉心突突跳着,没有回答孙婆子的话,眼角掠过门外看热闹的人,都是和孙婆子差不多年纪的人,想起什么,他严肃的脸上和缓了些,扯着嘴角笑了笑,只是笑容看上去怪怪的,直叫人心底发『毛』,众人缩了缩脖子,讪讪解释,“听着树林热闹,我怕孩子们打架,没料到有这桩事呢。”
“是啊,是啊。”
周家几兄弟,就属周士武脑子瓜子最灵活,村里人吃不准他心底的想法,哪儿敢附和孙婆子,孙家和周家的恩怨在村里不是什么秘密,她们犯不着参合这种事,看热闹就成。
孙婆子站在门口,一副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语气,“你娘如今是过好日子去了,你们几兄弟不为自己打算打算,往后怎么办,婶子看着你长大,哪儿会害你,三丫娘来村里有些时日了,不多话,温温柔柔的,你们两情况差不多,往后凑一起过日子,更懂得体谅对方的辛劳,她会把桃花和米久当自己孩子照顾的。”
周士武眼底闪过丝阴狠,“婶子倒是了解人,不吃红婆那碗饭真是可惜了。”
孙婆子摆手,谦虚的笑了笑,“婶子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娘年轻的时候婶子就盼着她再找个知冷心热的,她要强,说什么都不肯,你可不能走你娘的老路啊。”
黄菁菁喜滋滋的蹭着米久胸口,闻言,嘴角冷笑不已,不知情的以为孙婆子才是周士武亲娘呢,她哄好桃花,叫她和梨花回西屋,她抱着米久站起身,抬着声道,“老二,把你婶子迎进来,听听她说了什么,我这当亲娘的听得是无地自容,我要问问她,你是从我肚里出来的还是从她肚里出来的,她给孙达找媳『妇』估计都没这般发愁呢。”
黄菁菁顺了顺被米久抓『乱』的发髻,笑容灿烂的跟朵花似的,双手架着米久腋窝,乐呵道,“米久,看看谁家多管闲事的长舌『妇』来了,米久大了娶媳『妇』可要擦亮眼睛,有些人表面上看着人模人样,内心毒着呢,一大把年纪不带孙子不做事,张罗起别人儿子的亲事头头是道,观音菩萨都没她忙的。”
说着,把米久往空中举了举,米久挥舞着手,绷直腿,咯咯笑着。
院外的人听着这话,忍不住掩嘴偷笑,论挤兑人,村里谁敢说是黄菁菁的对手,可想而知,孙婆子是如何自取其辱的,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怂恿孙婆子道,“眼下正好,周二娘在,什么话你进去和她说个清楚,我们也听听,周二整天忙得脚不离地,你不说,真没人发现他和黄三娘儿媳『妇』有个什么。”
至于树林发生了什么,她们没亲眼所见,不敢妄下定论,周家在村里的地位,她们可得罪不起。
如果造谣生事,传到里正跟前,不会饶过她们,孙婆子不怕,她们不能不怕啊。
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丢不起这个脸。
因而有人附和,“是啊是啊,我也不知道这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态,也不想想黄菁菁是什么人,稻源村的刘家多厉害啊,被黄菁菁三言两语骂得夹着屁股走了,孙婆子和黄菁菁几十年邻居,这点意识都没有,待会怕是有得闹了。
竹林砍竹子的孙达听到消息跑回来,见他娘站在门口,右手搓着左手,很是尴尬的进退两难模样,他不由得来气,“娘,您干什么呢,不是让您在家看着吗,跑这边来做什么?”
他爹说过不准他娘出门,就怕他娘闹事,周士武不是好说话的主儿,真得罪人,往后两家还怎么处?
听到孙达唤自己,孙婆子更觉得面上无光,如今家里,人人都嫌弃她,儿媳也瞧不起她,对她诸多使脸『色』,跟自己欠了钱没还似的,看见孙达,她本来有所犹豫,此刻毫不迟疑的走进了院子,脸上的从容略有些慌张,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