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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这句,捡起角落里的镰刀割猪草去了,老花一脸落寞,他只是想找些事情做,没有其他意思,垂头丧气的放下木盆,看看院子,他好像又没啥事可做了。
“花叔,猪草越来越少了,不如你和娘割猪草去吧,她身体不好,多个人有个照应。”半晌,缓过神的周士武好心给老花建议,秦氏说再贴心的儿子儿媳都比不得老伴贴心,他不信那话,但经过许多事后,慢慢有些明白了,年轻时,不是没有人上门求娶他娘,但人家看不上他们拖油瓶,他娘把人撵走了,独孤这么些年,真要有个人对他娘好,他当儿子会支持她,外人如何说他们担着,让他娘放下肩头的责任,轻轻松松活接下来的日子吧。
老花眼神一亮,冲周士武笑了笑,找了镰刀,喊着四娘追出了门,水稻麦子丰收,地里还种着黄豆和红薯,山里很多砍柴割草的人,见黄菁菁背着背篓手脚麻利的割着还算青绿的猪草,而她身侧的老花背着孩子,时不时侧目和她说话,见着的人没有不觉得好笑的,只是关于二人的事儿村里都传开了,倒也没有人当面骂他们伤风败俗,对着老花那张清俊白皙的脸,实在说不出难听的话来。
何况,周家几个儿子明确表态要给老花养老,既是如此,老花和黄菁菁真有什么也是顺理成章的。
“四娘,猪吃得多,待红薯挖出来,猪就没吃的了,我在一本书里看过,说是红薯藤晒干了磨粉可以喂猪,你要不要试试?”老花边割着猪草,边朝黄菁菁身边凑,黄菁菁往哪儿她就往哪儿,在黄菁菁耳朵边念念叨叨说了两刻钟了,黄菁菁瞪他,骂他,斥他都没用,老花照旧如沐春风笑着,东拉西扯,嘴上一刻不停。
听了这个法子,黄菁菁难得给了他一个正眼,老花停下动作,一本正经的挺了挺胸脯,却见黄菁菁的目光挪到他后背的冬裙上,脸上有了丝喜怒不明的笑,“你出门没给米久塞『尿』布?”
老花云里雾里的啊了声,这才感觉后背热热的,带米久这么长时间,关于这种湿热他才熟悉不过了,“呀,米久『尿』湿了?”
黄菁菁眼皮子掀了掀,低骂了句,转身继续割猪草,这些都是被割过的了,只是矮小的又长出来些,她抬脚朝旁边走,听到原地传来老花的惊呼,“四娘,赶紧搭把手,他『尿』了一身,衣服裤子都打湿了。”
黄菁菁头也不回的走了,“你不是能吗,自己想法子。”
老花焉了声,倒是旁边人看得忍俊不禁,“老花,山里凉些,赶紧抱米久回去,衣服湿了容易着凉呢,人四娘自己割猪草就是了。”
老花脸红了红,把干燥的部位塞进米久衣衫,他在屋里听着黄菁菁声就出来了,太过着急,忘记了正事,镰刀还在地上放着,他朝黄菁菁的背影道,“四娘,记得把镰刀收了,我先抱着米久回去了啊。”
回应他的是头顶呼呼的风声,老花站了会儿,见黄菁菁转过身,脸上立即换了笑,“四娘,我回去了啊。”
逗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黄菁菁沉着脸,“还不赶紧回去,要我送你不成?”
老花挠了挠头,抱着米久小心翼翼下了山,老花一早,山里人就笑黄菁菁道,“你家老花还真是听话,少有男人带孩子带得这么好的,我生我家大儿的时候,我婆婆不帮忙,我家那口子整天干活,我边坐月子边要照顾他,一个月下来,瘦得不成样子,让他给孩子换个『尿』布他说不会,洗『尿』布说丢脸,四娘哪,你们什么时候办事啊。”
黄菁菁蹙了蹙眉,“瞎说什么呢,我和他清清白白的,一大把年纪了,不想那些事了,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在场的人心照不宣的挤了挤眼『色』,“也是,事情没有定下就传开确实不妥,其实想想,你也算苦尽甘来了,劳心劳力把儿子养大,原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老花出现了,灾荒之年还救过你,镇上唱戏的最爱说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你啊,嫁给他,也好。”
老花对现在的周家来说,就是多添双筷子,多个人干活的事情,外人做什么都是生分的,比不得自家人得自家人信任,养个老花,比花钱请长工划算多了。
黄菁菁听他们越说越远,知道怎么解释都是越描越黑,时间长了,大家自然而然就知道真相了,她把老花用过的镰刀放进背篓,继续割猪草去了,割着割着就绕到了隔壁村,刘二在山里砍柴,见着她,甚是拘谨的喊了声婶子,黄菁菁也是一怔,点了点头,便去了旁边。
刘二垂下拿着砍刀的手,另只手使劲的挠了挠后脑勺,提着口气问黄菁菁,“婶子,我大哥去周家找您了,您见着他没有。”
黄菁菁狐疑的转过身,她割着猪草过来的,没有看见刘大,“他找我什么事?”
刘二左右瞧了瞧,往黄菁菁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就是周四,他和俺村的赵五凑一起去了,说是给人做席面,他有祖传的秘方,我大哥想着过来告诉您一声。”
周士义?黄菁菁眉头紧蹙,沉声道,“他要有祖传的方子何须等到现在,他莫不是坑骗别人去了?”
这个刘二回答不上来,只得道,“赵五在俺村里就是个懒人,仗着家里人多,啥也不干,成天偷钱买酒喝,周四兄弟和那种人一块,怕是要被骗了。”
“他有什么只得好骗的,他骗人家还差不多,这事我记着了,对了,你媳『妇』卖哪儿去了?”郑氏不知怎么被马婆子买回家当儿媳了,那人也是个烂心肠黑心肝的,黄菁菁可没忘记她,她是刘氏嫂嫂的话那件事她就当过去不管了,如今在一个村,她胆敢阴着耍花招,别怪她拿刀剁人。
刘二脸『色』一白,以为黄菁菁旧事重提是为了给周士仁出气,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
见他怕成这样,黄菁菁没继续追问,而是说道,“她跑到咱村去了,给王麻子当媳『妇』呢,心眼坏成那样子,小心她记恨你,你们还是多留个心眼吧。”
刘老头和韦氏已死,她不愿多说什么,背着背篓,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到了稻水村的山头,山林传来老花独有的嗓音,“四娘,四娘,你在哪儿呢。。。。。。”
听得黄菁菁握紧了手里的镰刀,懒得回应,继续找着猪草,秋风徐徐,老花边问边沿着小路找来,看到黄菁菁,急切的脸上平静了许多,“四娘,我喊你好几声了怎不理我,出事了,周四打着你的名义去外村做席面骗钱,搞砸了事儿,人家找上门来了。”
前脚刘大到,后脚那些人就来了,要黄菁菁赔钱呢,周士武和周士仁不在,吓得刘慧梅方寸大『乱』,不知怎么办呢。
“慌什么慌,冤有头债有主,他早被我撵出门了,出了事也找不到我头上。”嘴巴上这般说着,她还是收了镰刀,直起身子,大步朝周家走,老花追在她身后,拉着不让她回去,“你别回去,来的人看着可厉害了,你打不过的。”
黄菁菁甩开他的手,满脸不耐烦,质问道,“那你火急火燎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老花沉默了片刻,低低道,“让你别回去,等周二周三回去再说吧。”
黄菁菁气得扶额,满山扯着嗓子喊自己,真要是仇人上门,跟着他也把自己找到了,老花看她脸『色』不好,掂了掂后背有些下滑的米久,“绳子绑松了,我托着米久,你把他放高些。”米久裹在冬裙里,好在备了两条冬裙,方才『尿』湿的冬裙拿回家刘慧梅洗了,这是干净的。
黄菁菁脸『色』又黑了两分,见米久的腿随着他的动作一甩一甩的,确实不对劲,反手把镰刀扔进背篓,走到他身后,双手把米久往上抬了抬,米久以为要放他下来,蹦着腿,别提多欢实了,结果又挨着后背,他扁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老花重新系好绳子,反手轻轻拍了拍米久,哄道,“米久乖哦,花爷爷带你回家啊。”
他拍了两下米久,米久竟然真的不哭了,老老实实的抬起手,玩老花的衣领,末了还凑过去张开嘴往嘴里塞,她让老花蹲着身,把他后脑勺的领子卷了起来,这才朝着山下走,说起院子里来的人,老花便悬着心,“周二周三很快就回来了,他们人多势众,你别硬碰硬,活着不容易,得好好珍惜这条命。”
黄菁菁没吭声,老花垂目看她两眼,手心浸出了汗来,抬手拉住她,一字一字道,“你别回去,伤着了怎么办?”
“你不是说老大媳『妇』在家吗,她怀着孩子哪儿应付得过来,来的又不是地痞流氓,哪有你说的恐怖,你带着米久去新屋等着,完事了过来找你。”周士义果真是坏了根了,可怜原主多年的疼爱,成了推他走向这步的侩子手,她叹了口气,见老花拉着她的手紧了紧,她安慰他道,“不会出事的,老四这次做出这种事情来,要不摆平了,往后他借着周家的名声还能在外胡作非为。”
杀鸡儆猴,把周士义和周家的关系撇清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老花松开了手,心里把周四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当日周三打得他满脸是血,看来还是轻了,就该弄断他的腿,叫他一辈子不能害人,你说世上咋有这种当儿子的,不孝顺自己亲娘就算了,还使着劲给家里人添麻烦,哎,你心里不好受吧?”
“知道就闭嘴,我想静静。”黄菁菁被他说得烦不胜烦,刚来周家,老花是惜字如金,如今就跟打开了水阀似的,说起话滔滔不绝。
老花讪讪住了嘴,下山时,黄菁菁无意间瞥向山坡的坟头,却见上边飘着许多野花,随风摇曳,生机勃勃,明明,前几日她和桃花一块,把坟头的花全摘了,多少天,又长出来了,老花顺着她的方向瞧去,知道那是她给自己修的墓地,以为她害怕了,轻声道,“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她说他心灰意冷,麻木不仁,她又何尝不曾消极过,否则,怎会给自己修座坟?
“我怕什么,棺材都打好了,大不了往里边一倒,还少了诸多烦心事。”黄菁菁收回目光,漫不经心的说道。
老花心头一痛,低着头,声音低沉,“我会挡在你前边的,我保护你。”
黄菁菁沉默不言,老花又拔高音量重复了遍,“真的,我会保护你的。”
黄菁菁停下步伐,转身端详着老花,老花以为她挑剔自己身子骨弱,他抬了抬手臂,“我力气不大,但我不会看着人欺负你的。”
“我知道你做得到。”能为妻儿的死放纵自己漂泊这么多年,心里哪是没有爱的,这一刻,她想,老花或许是真的把她放心上了,而不是听着外人起哄被猪油蒙了心,到了屋前,外边站着很多人,院子里传来闹声,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跟赶集似的。
赵家来了好些人帮忙,对方来势汹汹,大家一个村的,不能坐视不理,孙达几兄弟也过来了,站在院子里,和几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对峙。
秦氏抱着田子不敢往跟前凑,见黄菁菁往里边走,急忙伸手拉住她,“你别进去,都是些爷们,你进去帮不上什么忙,你家老二在呢。”
其他人也小心附和,骂周士义做事不地道,家里的钱财全被偷了,好不容易琢磨出个手艺,经过今天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