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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致富身形一僵,前后张望了两眼,咚咚跑过去,喘着粗气道,“我把那男人引来了,怎么不见你人影,你糊弄我呢。”
周士武想着事,翻了个冷眼,抬脚往稻水村的方向走,脸『色』阴沉沉的,马致富不敢多问,一路上,都不敢出声,回到村里,灰头灰脸捡了鞋子穿上,却听村里人说,他娘不见他,去周家要人了,又哭又嚎的,要黄寡『妇』给个说法。
马致富气得嘴角都歪了,骂马婆子不长记『性』,上回的粪没吃够呢,还敢往周家凑,没准黄寡『妇』又一泼粪泼出来,他跺跺脚,急忙去了周家,和他料想的无二,马婆子浑身臭烘烘的,听说身上的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周家大门紧闭着,传来黄寡『妇』的破骂,“吓着我家米久,我让你们一家老小都住粪坑里。”
他急忙过去拉起马婆子,顾不得扑鼻而来的刺鼻臭味,气急败坏道,“娘,您做什么呢,我这不好好的吗?”
周士武好不容易饶过他一马不闹到里正跟前,若马婆子不依不挠,只会害了他。
马婆子见到他,哭喊得更厉害了,“我的儿哪,谁把你打成这样子了,你身上的伤才刚刚好哪,到底是谁家的黑肠子这么歹毒啊。”
天儿热,看热闹的散了,只旁边树林里坐着纳凉的『妇』人和孩子,马致富颧骨一抽一抽疼得厉害,哪敢和马婆子说实话,“是我不小心摔着了,娘,快回去了,地里一堆活呢。”
马婆子见他不肯多说,心头愈发气愤,要是手里有把刀,非得把周家大门劈了不可。
马致富扶马婆子站起身,嫌她浑身脏臭,捏着鼻子道,“娘,您就别闹了,赶紧回家去,无缘无故来周家做什么?”
经过树林,惹来好些小孩嘲笑,孙婆子一边纳鞋底,一边说风凉话,“致富啊,你娘也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啊,有人听到你的嚎叫,又看你和周二出村,害怕没人给她养老啊。”
去年马致富和马婆子如何讹诈她的,她历历在目,同样的事儿发生在黄菁菁头上,几泼粪就解决了问题,人哪,彪悍些得好,谁都不敢欺负到你头上。
马婆子呸了句,“以为你是什么好人,黄寡『妇』不过可怜你,那种差事,叫我致富我都不让他去。”
孙婆子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得抑不可止,捂着嘴和旁边的人道,“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谁都能领到差事呢,我家孙达没别的本事,要是跟着四娘有口饭吃,我心里没啥不放心的。”
“一口一句四娘,现在知道巴结人家了,前些年做什么去了,追根究底,还不是墙头草,哪边好往哪边倒,人家可不是只请了孙达,还有赵吉瑞呢,不要脸。”马婆子嘴皮子功夫也是个厉害的,这么些年,也就在黄菁菁那儿吃过瘪,其他人她才不怕呢。
孙婆子神『色』僵了僵,她告诉村里人,黄菁菁只请了孙达,她在四娘眼中是不同的,结果还请了赵吉瑞,她不太懂黄菁菁的意思,她家有几个儿子,黄菁菁却舍近求远,难道是看不起自己,她动了动唇,却看马婆子甩了甩身上的粪,昂首挺胸走了。
孙婆子气得不轻,和旁边人道,“什么人哪,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满嘴泼粪还得意成这样,我看四娘还是手下留情了。”
“你和她计较做什么,都是寡『妇』,村里谁不知道一人在天上一人在泥里,你家孙达能入黄寡『妇』的眼,是他的造化,听说黄寡『妇』做的席面油水足,分量多,很受欢迎呢,镇上好些人家都说请她呢,周家在村里,怕是要成为第二个老赵家了。”
死了丈夫,自己撑起一片天,对黄寡『妇』,厌恶的有,羡慕的有,佩服的也有。
蝉在树上叫得人心头烦闷,黄菁菁看周士武这会儿才把背篓背回来,生气道,“去个后山用得着这么久,做什么去了?”
周士武把背篓和镰刀收好,拉着黄菁菁进屋,小声说了自己去镇上的事儿,“他在明处,我在暗处跟着他,看他进了酒楼,估计是里边的厨子,娘,我们被盯上了,怎么办?”
马致富以为他会暴打对方一顿,他才不会傻到那个份上,镇上的人不比村里人,身娇肉贵,他得罪不起,想法子保住配方才是最要紧的。
他有一双儿女等着养活了,可不敢以身犯险。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娘还等着他孝敬,行事不能冲动了。
黄菁菁蹙眉,望着院子里的两株桃树,“镇上的厨子打听咱的配方,怎么着,想偷啊?”
“约莫是这样,估计打听了咱不少事,知道马家和咱不对付,找的马致富,要不是他被我揍得鼻青脸肿,也不会说实话。”周士武寻思着,但凡城里人起了心思,费尽心思也会得到,他们乡下人,哪儿斗得过,他想了想,道,“娘,咱会不会遇到麻烦?”
“对方真要敢仗势欺人,早就上门了,既然没来,怕是有什么顾忌。”黄菁菁脑子转得快,对方暗中收买马致富,而非光明真大上门来,估计知道自己不会卖,再者,如果先上门,再暗中找人偷窥他家方子,事情败『露』,会受人诟病。
商人唯利是图,『奸』诈狡猾,在众人心中名声本就不太好,若使用不正当的手段得了她的配方,外人当面不会说什么,但名声坏了,生意不见得能做起来。
一直躲在暗处就不同了,偷偷得了配方,外人不知晓她的『性』子,没准以为她见钱眼开把方子给卖了的。
当然,还有个可能,厨子是自作主张,没经过上边人的同意,能在酒楼做厨子,腰包里多少有些钱,挣了钱,就生出其他心思了,厨子没准想自己当老板,若是这种情况,事情就好办多了。她思考许久,缓缓道,“别『乱』了阵脚,该做什么做什么,这回磨米粉,你和老三挑着米走远些,别让村里人怀疑,做了席面回来就请石匠打一台石磨。”
“是。”周士武老实点了点头,又说起背篓里的猪草,猪草被马致富倒掉了,不知倒去哪儿了。
“哼,真是上回没把他们收拾够,你去周家挑两捆柴回来,抵了一背篓猪草。”黄菁菁是想说把背篓扔给马致富,让他割一背篓猪草补上,但怕马致富破罐子破摔在猪草上动手脚,小心起见,柴火换猪草,没有差。
周士武点了点头,但看黄菁菁对配方之事另有打算,便没有多问,趁着马致富他们刚走,他快速追了出去,挑了整整两捆柴回来,气得马婆子在院子里打滚痛哭,但周士武生得牛高马大,寻常人哪是他的对手,马婆子骂人厉害,真要和周士武打架,立即就怂了。
只得由着周士武挑了两捆柴回家。
周家人不好招惹,吃不得半点亏,村里人哪还看不明白,往后要和周家抬杠,真的要好好惦量惦量了。
因着配方之事,黄菁菁愁眉不展了一下午,她苦着脸,家里的气氛低沉了很多,大家说话做事都轻声细语的,栓子老实了很多,挨了两顿打,浑身都疼,睡了午觉起来,躲进了老花屋子,眼睛哭得红红的,挨着老花,像是在寻求庇护。
老花以为他吓着了,轻声安抚道,“你『奶』打了你一顿就不会再打了,你别怕,听她的话她就不会打你的,你看花爷爷不就很听话?”
栓子想想还真是这样,他不是不想听话,有时候管不住自己想出去玩而已,
“『奶』『奶』不会打花爷爷的,花爷爷是救命恩人,『奶』『奶』对您可好了。”说到这,栓子再次拉长了脸,以前黄菁菁对他也很好,是他贪玩去河边,黄菁菁不喜欢他了。
老花眼里闪过怀疑,真惹急了黄菁菁,照打不误,只是这种话不好和栓子说,他道,“我很听你『奶』的话的。。。。。。。”
他也怕挨打啊,可疼了,而且黄菁菁下手又狠又重,他一大把年纪,要是跟小孩子那样被打,太丢脸了。
不经意的抬起头,却看黄菁菁神『色』不明的站在门口,也不知听着他的话没有。
他讪讪笑了笑,有些局促的挠了挠后脑勺,只听黄菁菁冷着脸道,“你哪句听我的话了,当初走的时候态度决绝得很,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是不省心的。”
老花神『色』僵硬,却听栓子幸灾乐祸道,“对,花爷爷也不听话,『奶』『奶』,你为什么不打他?”
他爹他二伯都挨过打了,他娘也是,如今就剩下花爷爷了。
“不至于吧。。。。。。当年,我救了你们全家子呢。。。。。。”老花神『色』紧绷,白皙的脸看上去又白了两分,手心甚至开始冒汗,他一动不敢动,总想说点什么。
黄菁菁看他紧张得额头浸了汗渍,极为恐惧,敛了敛神『色』,“是啊,你要不是救命恩人,死在路边我都不会多看一眼,缘分的事儿说不清道不明,你往后踏踏实实住着,别起什么幺蛾子。”
老花神思一松,“会的。”
黄菁菁嗯了声,进屋看米久,米久的容貌长开了些,只是比起足月生下来的孩子,终究还是太过瘦弱了,黄菁菁问老花照看孩子吃不吃力,忙不过来就交给她。
“用不着,他老实得很,吃了睡睡了吃,极少有哭闹的时候,照顾他,我也能找点事情做,你忙自己的吧。”他是打心眼里喜欢孩子,黄菁菁嗓门大,米久挨着他,肯定会被吓着。
当然,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想起什么,凑到黄菁菁耳朵边,小声道,“村里人都是背着孩子干活的,我也能,让周三媳『妇』跟着你们去吧,多个人帮忙,你轻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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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培养儿子()
黄菁菁挑了挑眉; 眼神上下打量老花几眼,满是怀疑,“你背着米久出门干活?”
老花挺直脊背,近乎呢喃的轻哼了声。
自信满满。
“米久身子骨软; 脖子都立不起来,你背着他,摔着了怎么办?弱不禁风的,俺家老三都不敢说这话; 你就在家; 把身体养结实了再说。”未满月的孩子,哪能背着出门; 而且凭老花的身子板; 就算能勉勉强强干活,多照顾个孩子肯定忙不过来。
老花看黄菁菁不愿意; 想想好像有些道理,米久再大些背出去才成,于是道; “你说的对,只是周三媳『妇』留在家,岂不少挣了工钱?”
黄菁菁是个爱财如命的; 舍得放弃多个人挣钱的机会?
见她若有所思; 老花没急着『插』话; 觉得不用想黄菁菁就舍不得少挣了钱; 谁知; 半晌后,黄菁菁不疾不徐的开口,“在家里确实不能闲着,刚好眼下找她做事。”
老花有些不解,“用不用吩咐我?”
“劳烦你照顾米久,多留下三个孩子就是了,老大媳『妇』紧张自己肚子,有些事不够上心,还得靠你。”黄菁菁语声渐缓,忽然客气起来。
听得老花一阵别扭,“栓子他们听话,你们不在,他们什么都帮着做。”
黄菁菁点了点头,傍晚,她把周士仁和刘氏叫来堂屋,改了主意,让刘氏去镇上,要不是老花提醒,她差点忘了大事,打石磨的事儿宜早不宜迟,周士仁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