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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外边天『色』亮了些,上房的门开了,周士仁站在檐廊上喊道,“娘,栓子舅舅们来了。”
黄菁菁取了巾子洗脸,闻言看向西屋,客气道,“刘大刘二来了啊。”
二人喊了声嫂子,有些抬不起头来,昨日黄菁菁和他们说了出门的时辰,但他实在是太兴奋了,不来这边守着,心里不得劲,没想来打秋风。
锅里的猪蹄汤昨日给刘大他们煮面吃完了,刘慧梅摊了几张饼,和黄菁菁相处的这些日子她『摸』着些门路,黄菁菁以前是吃独食,对其他人苛刻,如今是对其他人大方,对自己严苛,故而,灶房的酱米油盐,随意她弄,黄菁菁不会嫌弃她多用了。
她喜欢吃油腻的,味儿香,所以油用得多些,对黄菁菁来说有些腻了,故而她有两张饼的油要少些,然后就着锅里的油煮了两瓜瓢蛋花汤。
老花吃得不多,黄菁菁两张饼吃得干干净净,完了剩下两张,对半撕开,四个孩子刚好一人一半。
吃过早饭,周士武和周士仁挑着担子跟在黄菁菁身后出门,雨停了,但道路泥泞,一行人全打着光脚,把衣服鞋子装在箩筐里,准备去镇上的时候再换。
他们人多,遇着村里人出来干活,他们不认识刘大刘二,不由得问起二人,周士仁老实惯了,张口就把去镇上做席面的事儿说了,惹来众人羡慕,“黄寡『妇』,你真是个有福气的,镇上人家哪是咱想巴结就能巴结上的,你啊,往后是享福了。”
稍比周士仁的老实,黄菁菁则圆滑很多,“享什么福,我就是个『操』劳命,东奔西跑挣点血汗钱,哪像你哪,守着田地轻轻松松就能过一辈子。”
这话听得人舒服,倒是让人忘记席面的事儿。
等黄菁菁他们走出村子,众人才恍然,周家要发达了,大儿在镇上当掌柜,家里人又能给人做席面,周士仁两个舅哥怕是请的帮工啊,越说越起劲,周家请帮工的事儿不一会儿就在村里传开了,整个稻水村,要说有钱,肯定是里正和老赵家,老赵家人口少,前些日子请的帮工辞了,里正有儿子,凡事叫儿子就够了,黄寡『妇』儿子也不少,竟然请了帮工,还是两个。
得挣了多少钱哪。
事情自然而然传到文莲耳朵里,她冷笑声,黄寡『妇』能有多少钱,无非打肿脸充胖子罢了,只是无风不起浪,请帮工怕是真的,想到范婆子和范翠翠讹了她二百文,她让人捎口信给范翠翠,周家挣钱又如何,范翠翠被休回家了,往后再大的好处都没她的份儿了。
范翠翠让她不舒服,她也要让范翠翠不舒服。
范翠翠听到风声已经是两天后了,自从范田被老赵辞退,范家的氛围就变了,认为是她和范婆子贪得无厌得罪了文莲,才落得这样的下场,加之范老头的横眉怒对,范翠翠在娘家过得并不好,听人说周家去镇上给人做席面,她有些不信,不信有人看得上黄菁菁那种泼辣的『性』子。
只是,她娘也听说了。
“你婆婆还真是厉害,一把年纪了还东奔西跑,哎,是娘糊涂,如果你和女婿好好的,挣的钱,不得有你的一份?”范婆子长吁短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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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防盗,是二十四小时,希望大家体谅,今天被评论弄得心情不好,不想坏了文的感觉,少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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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栓子念书()
范翠翠心头不屑; 那种活能挣多少钱,而且挣了钱分到周士武手里的肯定少,至于请帮工,范翠翠更不信了,周家和刘氏娘家闹得不可开交; 黄菁菁小肚鸡肠; 怎么可能跟刘家人走动; 她想着是不是村里人看错了人,“娘; 您别听风就是雨的; 我婆婆什么『性』子我还是清楚的,她最是护短,三弟妹娘家做的事儿能让她记恨一辈子。”
“记恨什么哪; 儿女都是债,以后还能不走动了?你看你大嫂娘家人来你婆婆不也没说什么吗?”范婆子语重心长; “是娘耽误了你啊。”
“娘; 您说什么呢,和您有啥关系; 事情究竟怎样还要问问呢。”范翠翠歪了歪唇,手轻抚着肚子,还有三月她就要生了; 如果周家真发达了; 周士武想撇开她再娶一个; 门都没有; 要知道,这么多年夫妻,她握着周士武不少把柄呢。
范婆子喟叹道,“你心里有数就是了,娘没别的意思,就是盼着你过得好,你大哥他们现在是恼我了,娘啊,一辈子只能这样了。”
“娘您别担心,我不会不管您的,待我回去问问这事的真假。”范翠翠身子有些笨重,要不是这个消息太过重要,急于想问清楚真相,她不愿意回稻水村,“娘,我回稻水村打听打听。。。。。。”
范婆子没有拦她,甚是贴心的扶着她一起,“你月份大了,可要小心些,家里有你嫂子们,我和你一块过去看看。”
范翠翠想着有个照应,没有拒绝,这些天,她肚子一阵一阵不舒服,万一半路不舒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人都喊不到。
进了稻水村,所有人看她眼神都怪怪的,“哟,这不是周二休了的范氏吗,怎么着,见周家发达了想厚着脸皮回来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咯。。。。。。”
“是啊,我看黄寡『妇』是要给周二重新娶个媳『妇』的,妻贤夫祸少,这范氏一走,周家就挣钱了,莫不是周家的风水被范氏给坏了?”
“还记得文莲给她爹娘打棺材不,风水不也是叫范氏给破坏了的?不知道她什么命,谁和她好谁遭殃。。。。。。”
正值午后,不少『妇』人坐在竹林里纳凉,手里坐着针线活,或者纳鞋垫,或者缝补着旧衣服,就没干坐着的。
范翠翠脸『色』变了变,范婆子扯了扯她衣袖,压低声音道,“都是群搅事精,你可别往心里去,她们就是见不得你好呢。”
范翠翠朝范婆子点了点头,这才打起精神,文莲和她闹掰了,肯定会阴阳怪气损自己一番,她犯不着犯。贱,想着孙家离周家近些,她便绕去了孙家,几句话就清楚了真相,黄菁菁他们全去镇上做席面了,确实请了刘氏娘家两个兄弟来帮忙。
周家在树林另一侧,范翠翠却迈不动步子,范婆子让她回去看看刘慧梅和桃花,范氏犹豫了会儿,掉头走了,桃花跟她不如以往亲近了,刘慧梅说话又是个拐弯抹角,夹枪带棍的,如今受黄菁菁重视了,不定怎么挖讽自己呢,范翠翠不愿意和刘慧梅打交道,“娘,我大嫂那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哪会给我好脸『色』看?我们还是回去吧,真有事,也等我婆婆从镇上回来再说。”
才多少日,村里人对黄菁菁的评价就变了,以前满嘴蛮横无理,泼辣刁钻,如今竟成进退有度,恩怨分明的人了。
追根究底,挣了钱,在村里地位就不同了。
范婆子想想也是,没有『逼』她,又是一脸愧疚道,“是娘见识浅薄,要是当初听你爹的话就好了。”
范老头很早就让范翠翠收敛收敛,老实本分在夫家过日子,是范婆子在中间挑拨离间,害得范翠翠被休了回家。
范翠翠和范婆子没往周家去,但不乏有人传到刘慧梅耳朵里,刘慧梅只当不知道似的,一笑而过,范翠翠打什么主意她懂,只是范翠翠低估了黄菁菁,一旦黄菁菁下定决心就没有回旋的余地,范翠翠想再进周家的门是不可能了。
村里发生了什么,远在镇上的黄菁菁是不知晓的,她从早到晚的忙,让周士武去镇上买了两担子米,自己去『药』铺买了诸多『药』材,叮嘱周士武和周士仁回村磨成粉,刘大刘二干活老实,用不着她提醒,手脚麻利,甚是勤快,忙完最后两天流水席,她累得精疲力尽,老太爷下葬后,吃过午饭,正席就算结束了,她找主事的人结算了银钱,让周士武找周士文过来一趟,帮着列好名目和价格,五两银子,退回去二两多,对方看她们辛苦,一人打赏了五文,冲子也有。
黄菁菁感激不已,她急着回去,寒暄几句,叫周士武挑着箩筐就准备回了,萝筐里装着剩下的席面,这户人家有钱,让他们不用归还碗筷,还说以后办事还找她,黄菁菁连连说好,虽然疲倦,但脸上的笑却是真心实意的。
大雨过后阴了两日,这两日又热了起来,路边的杂草冒着热气,拂面的风都是热的,黄菁菁摘了几片芋头叶挡在头顶,和刘大刘二说话,“晚上就在家里吃饭,把你娘她们也喊过来,萝筐里还有席面,一起热闹热闹。”
刘大刘二老实,可能受韦氏的影响多些,『性』子有些软,刘大是老大还好些,刘二有些像周士仁,做什么都跟在刘大身后,唯唯诺诺,没有主见。
“不用了婶子,席面是送给您的,您吃就是了。”刘大和刘二这几日在镇上吃得油光满面,每天事情多,但饭菜由着他们吃,便是刘冲,看上去都比刚去镇上的时候要胖些。
周士仁挑着担子走在前边,闻言,转身劝刘大,“听我娘的吧,家里人不多,一顿也吃不完,放到明日恐怕就坏了。”
刘家没有粮食,靠着他给的那点粗粮撑不了多久,至于肉,肯定是没得吃的。
刘大有些为难,低头看着自己破旧得分不清颜『色』的鞋子,想到他在镇上大鱼大肉,他老娘妻儿可能饭都没得吃,低着声道,“成,待会我回去问问我娘,她好些年不串门了,不知习不习惯。”
经过一片片田野,村民又开始忙活了,『妇』人负责拔秧苗,男人『插』秧,一家人在田里忙得欢实,刘大刘二要急着回去,到岔口时,就和黄菁菁别过,黄菁菁让冲子跟她回家找栓子玩,左右晚上刘大韦氏他们就来了,冲子却不肯,抓着刘大衣服,硬要回去,黄菁菁以为刘冲想他娘了,没多想,由着他去了。
经过村口的铺子,老铁和黄菁菁打招呼,指着田的方向说老花在田里『插』秧,黄菁菁眼神微诧,正是晒的时候,老花身子单薄,如何受得住,让周士武他们先回去,她去田里看看,走上田埂,远远的便认出田里忙活的老花,他手里拖着竹篾,顺着距离将竹篾轻放在田里,随后又调整另一根,横竖像一张网铺在田里,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她走过去,问道,“老花,做什么呢?”
声音尖锐,吓得老花重心不稳差点崴了脚,左右稳住身形,抬眉看是黄菁菁,双颊立刻爬上了红晕,手老实的垂在两侧,“你回来了,大家开始『插』秧了,我想着把空隙布置好,你们回来后直接『插』秧就行了。”
秧苗不能太过密集了,前后左右都要腾出的位置,他用竹篾将距离留出来,每个格子『插』一窝秧苗就够了。
黄菁菁看着横竖整齐的竹篾,明知故问道,“你弄的?”
老花不懂她的意思,轻点了下头。
黄菁菁哭笑不得,四下张望了几眼,压低了声音,算是给老花留面子,“格子是弄好了,『插』秧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不小心踩着竹篾划伤了怎么办?还有,稍微抬脚,就把竹篾勾歪了,后边不就『乱』套了?”
『插』秧时,竖排拉根竹篾,顺着不歪太过就成了,至于其他,全凭经验,见老花耳根都红了,她倒是不好责怪,“把竹篾收了,老二老三知道怎么『插』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