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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士仁立即苦了脸,吞吞吐吐道,“我。。。。。。我和他娘会不会把事情搞砸了,娘,不如您带栓子去吧,我和他娘在家里干活。”
他没念过书,见了学堂的夫子该说点什么都不知道,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夫子不收栓子了,岂不是浪费了黄菁菁一番苦心。
这般想着,他更不敢去了。
“我去做什么,栓子是你儿子,你当老子的不为他『操』心谁为他『操』心,这些天好好想想,怎么让夫子留个好印象。”黄菁菁没个好气道。
周士仁浑身绷得直直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要他和刘氏去,如何才能给夫子留个好印象他也不知,他只会干活,根本不懂怎么说话,耷拉着肩,垂头丧气的哦了声。
周士武给他打气,“三弟别想得复杂了,都是村里人,夫子不会挑剔的,你和三弟妹老实,就依着平时待客那样就够了,夫子念过书,『性』子更好。”
“可是,我脑子里『乱』糟糟的,见了面该说些什么?二哥你教教我。”周士仁两眼抓瞎,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会儿啥都想不起来,更别论要讨好夫子了,他挠了挠后脑勺,快哭出来似的。
周士武认真想了想,道,“你就让栓子给他见礼,好好和夫子聊聊家常,夫子肯定要问栓子年纪这般小,怎么想着把他送去学堂了,你就说年纪小,多学几年,考秀才的机会大些,要不然为什么村里考中秀才的少,镇上有钱人家的考中秀才多呢,有钱人不差钱,早早把孩子送去学堂,多学几年,自然要厉害些了,”
黄菁菁听着,有些好笑,不过周士武说到点上了,夫子一定会问为什么把栓子送去学堂,栓子年纪小,正是贪玩的时候,恐怕不好管教,只是周士仁该自己『摸』索,不能总让人挡在前边,人与人相处,打交道的次数多了,总会『摸』索些诀窍来。
忽然,一道亮光刺穿天际,照亮了屋子,夹杂着滚滚雷声,阴森恐怖,黄菁菁吓了一跳,回过神,听着西屋传来不甚清晰的哭声,黄菁菁皱了皱眉,“是不是梨花吓着了,老三,把梨花抱到屋里来,这么大的雨不知下到几时,我泡些豆子,待雨小些了,磨豆腐吃去。”
周士仁放下手里的活,急匆匆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抱着梨花进屋,身后的刘氏左右牵着栓子和桃花,范翠翠被休回家,桃花跟着老花的时间多,只这会儿老花的屋门还关着,怕是当成晚上再睡了。
正想着,就见门口闪过老花的身影,黄菁菁大声提醒道,“饭菜在锅里温着,你自己拿。”
老花哦了声。
哗哗的雨声,西屋接雨的木盆都满了,且看雨没有转小的迹象,黄菁菁让周士武两兄弟去村里磨豆腐,顺便拐去田里看看,眼瞅着快到拔秧苗的时候了,秧苗出不得岔子,田里积水太多,秧苗坏了根就遭殃了,而且这么大的风,就怕把秧苗吹倒了,这样子的话,今年收成就惨了。
周士武听她一说就明白过来,换上蓑衣,卷着裤子,打着光脚去了田里,让周士武提着桶慢慢跟来。
种地的老把式都知道这么个理,故而田埂上零零星星站着人,都是检查自己秧苗的,果然不出所料,有些秧苗被吹倒了,倒了一大片,有些田垄没有垄好,被雨水浸泡,风刮出去一些,周士武到了自己秧田,踩进秧田,水快漫至膝盖了,他双手趴着被堵住的口子,用力把石头搬开,哗哗的水声流向下一道秧田,下边秧田没有秧苗,但他怕被人诟病,去下边把秧田刨开了口子,一直往下,到最后秧田的水流到阴沟,他才停了下来,回到自家秧田检查了番,这才去村里磨豆腐去了。
雨势汹汹,有些想着捡漏子的人家不敢偷懒,一般情况,秧田在上边的都会顺势把下边秧田顺道给开口子,否则闹起来就是场官司,路上遇着周士武,问过周士武田里的情况,便回去了。
滂沱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河里涨水,河水浑浊,平日洗衣服的石墩子都看不见了,黄菁菁让刘氏别去河边洗衣服了,让周士武和周士仁挑水回来在家洗,趁着雨小些了,她要去菜地看看瓜架子,这么大的风,若是吹倒了,估计丝瓜苗跟着遭殃,天『色』昏暗,路打滑,刘氏不放心她,和她一起去了菜地,刚走出门,就瞧见辆牛车从树林尽头缓缓而来,这边指住着他们一户人家,黄菁菁心头奇怪,候在原地,赶车的是个男人,蓑衣掩住了半张脸,看不见容貌。
牛车在旁边停下,上边坐着的汉子走了下来,见门口站着『妇』人,他跳下牛车,朝黄菁菁拱手,“请问是黄寡『妇』家吗?”
黄菁菁见他礼数周到,寻常百姓见面哪会作揖,忙道,“我就是黄寡『妇』,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请您做席面的。。。。。。”男子毕竟是陌生人,怕黄菁菁会错意,开门见山说明来意,他家老爷子九十多岁高龄了,身上『毛』病多,每回变天就要疼好久,前两天又开始疼,吃了『药』不见效,昨日下雨,没熬住,走了。
九十多岁的老人,镇上几十年难遇着一回,想着老爷子生前爱吃酒楼的红烧肉,几位叔叔伯伯合计,隆重的送老爷子出门,街坊邻里都送了孝布,丧事准备大办一场,打听到席面出自稻水村的黄寡『妇』之手,他才特意来问问的。
生意上门,黄菁菁自是欢喜,只是因着是白事,面上不好表『露』出来,说了几句宽慰对方的话,邀请对方去院子里详谈。
“不用了,下着雨,许多事还要办,我知道你的规矩。。。。。。。”说着,从牛车的背篓里拿起个钱袋子,“我爷今年九十四了,儿孙曾孙多,停灵七日,两日流水席,不知黄寡『妇』忙得过来不?”
黄菁菁收了钱袋子,先收钱后办事的作风不知从哪儿传出去的,去孙氏家做席面先收了钱,去柳夫子家也是,她数了数,统共有五两,确实阔绰,五两在稻水村能买一亩好田了,她想了想,依着规矩道,“忙得过来,我先和你说说要准备的锅灶蒸笼和肉菜,你看着哪日合适,我们过来就是了。”
男人再次拱手,“几位姑姑在临镇,家里亲戚多,您看能不能明日上门,当然,忙的天数多,价格您看着,家里人只想老爷子的丧事办得体面,家里长辈的意思,每天九十四桌,比划着老爷子的岁数来。”
听这话,黄菁菁就知道对方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爽朗道,“成,我不收多的,一桌十文钱,除了佐料我这出,其余的你们全部准备好。”
男子一怔,万分感激的再次拱手,他知道黄菁菁给柳夫子祝寿的席面是九文一桌,收他一桌十文,统共九百四十文,九四,和老爷子的岁数对上了,他哪能不感激,侧过身,手伸进背篓,从背篓里拿出裹好的白布,黄菁菁双手接过,布里裹着碗筷,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家里死了老人,办事的话要给大家送布和碗筷,男子还有去其他地方送白布,说了家的地址就回去了,马车驶过的车痕很快被雨水冲刷,黄菁菁有些不敢相信,和刘氏道,“方才我又接到生意了?”
刘氏看看黄氏手里的钱袋子和白布,点头道,“是真的。”
“忙完这家回来正好拔秧苗,九十四桌,除去今天,要在镇上忙活六天,得和老二老三商量商量。”周士文不在,他们怕是忙不过来,而且总不能不留人在家里,六天时间,地里不能耽误了,怎么分配还得好好谋划谋划。
黄菁菁把东西放去她屋子,五两银子,她有些没底,藏在炕下,怕被人一把全拿去了,但不放在炕下又没个好地方,难怪原主要把银子藏在床底,床下确实是个好地方,只是明天就要用这些钱,藏在床底不方便,所思右想,她仍然把银钱放在炕下灶眼里,只是叮嘱刘慧梅不能离开,务必要在家守着。
耳提面命后,她才和刘氏去了菜地,好在周士文搭的瓜架子结实,没倒下,丝瓜藤被吹翻了,黄菁菁捋了捋树叶,割了两把韭菜,把快成熟的丝瓜摘了免得被风吹掉烂在土里了,做完这些,她们才回去,把周士武和周士仁叫回家商量正事。
生意上门是好事,只是住在镇上,一天来回奔波的话身子吃不消,尤其黄菁菁身体刚好。
“田地的事儿我帮你们看着,搁置十几年,还是会的。”老花微微敛着睫『毛』,脸上滑过丝紧张,“只是有些生疏了……”
黄菁菁悠悠看他一眼,“你会做农活?”
她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了老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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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帮衬娘家()
老花红了脸; 修长的睫『毛』颤了颤,明显底气不足,“要是没忘记的话,应该是会的吧,给地里除除草; 施施肥; 不难。”
黄菁菁张了张嘴; 重重叹了口气,看看周士武; 又看看老花; 疑『惑』道,“施肥的话要挑一担子粪,粪不能直接泼到麦苗根部; 会烧伤麦苗,之前得添水搅拌; 你会?”
老花端着神『色』; 认真想了许久,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 毫不犹豫点了点头,“我会。”
周士仁想说点什么,但看黄菁菁若有所思; 又把嘴巴闭上了; 老花身形颀长; 但身板单薄; 不像是干活的料,一挑粪可不轻,他挑得起来吗?只是看老花兴致勃勃,他不好泼冷水,试试就知道了。
“成,这几日家里就让你照料了,老大媳『妇』在,不懂的问她,九十四桌席面,要四口灶才蒸得出来,老大不在,光是我们几人,依然忙活不过来,我的意思是请两人帮忙,给些工钱,我们也轻松些。”黄菁菁摩挲着手心的老茧,视线在众人脸上逡巡片刻,随后落到眉目端庄的刘氏身上。
注意到她的目光,刘氏打了个激灵,忽然紧张起来,“娘。。。。。。”
“你娘家没有啥消息来?”刘老头欠的债秋天就要还,上回打一架后就没那边的消息了,她看不上刘老头卖女还债的歹毒,那种人死了最好,下辈子投胎做个女人,让他尝尝那种滋味,她之所以问这话,是有她自己的用意。
比起刘慧梅娘家和范翠翠娘家那两位自私狠毒的亲家,韦氏太过软弱值得人同情了,年轻时约束不住刘老头,后来刘老头改好了,她仍然没有说话的份儿,照理说母亲和女儿亲近,但频频『露』面的只有刘老头,刘氏的『性』子就是随了她娘,一辈子任由别人搓捏『揉』扁,立不起来。
刘氏眸『色』暗了暗,忽然想起什么,浑身绷得直直的,眼里闪过惊恐之『色』,缓缓低下了头,“没。”
听说家里卖了一亩田一亩地,大哥二哥闹着分家,被她爹拦下了,威胁说要分家就从他尸体上踏过去,一家人凑一起,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刘冲来找过她一回,想借点粮食回去,刘氏怕黄菁菁不高兴,没答应,哭着把人送走了。
因着没给刘冲粮食,她便没和黄菁菁说,这会儿听黄菁菁问起,心虚得厉害。
黄菁菁是何眼光,怎会看不出她有所躲避,脸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