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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四娘家花满蹊-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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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大哥说铺子忙脱不开身,见您睡着就没唤醒您,大哥给您买了肉,猪蹄,让大嫂弄给您吃。”周士武顺势道,待手心凉了些,就着旁边水桶里的水洗了洗手,擦干后才伸手扶着黄菁菁朝堂屋走,不忘让灶房里的刘慧梅给黄菁菁准备饭,“大嫂,娘醒了,可以炒菜了。”

    刘慧梅在灶房炖猪蹄,天热,闻着油腻腻的,黄菁菁道,“把上边的油腥子捞起来晚上煮面。”

    “好呢。”刘慧梅从灶下站起身,清脆的答了句。

    堂屋里,老花坐在桌前,左右两侧围着三个孩子,桌上放着好些细草根,只看老花两三根放在手里,双手灵活的编出一只蚂蚱,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快有七八只了,黄菁菁看不出他还有这个手艺,拉开凳子坐下,周士武身形高大,即刻挡住了大半光,栓子皱着眉头抬起头,见是黄菁菁,眉梢萦起了笑,“『奶』『奶』,您好了吗?”

    “躺了三天了能不好吗,缠着花爷爷干什么呢?”

    老花抬眉,对上黄菁菁的视线,以为黄菁菁好奇,低下头,脸莫名红了红,声音轻若蚊『吟』,“就是蚂蚱,好些年没编过了,有些忘记,编出来的总是不对。”

    黄菁菁这才细看桌上的蚂蚱,不说不打紧,这么一看,还真是有些别扭,好像腿长短不一,打结的地方不一致,周士武看了两眼,笑着道,“您是中间绕错了,这个我也会。。。。。。”说着,周士武捡起几根草根,左穿右绕,让老花仔细看,十几下一只蚂蚱在他手里栩栩如生立着,老花茅塞顿开,对上黄菁菁凝视的目光,羞赧的抿了抿唇,红着脸道,“原来如此。”

    黄菁菁见他不好意思,白皙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润,一双眼眸甚是清明澄澈,干净得仿若山间清泉,而非饱经风霜的枯树,她不免有些怅然,男人本就不显老,老花漂泊这些年还能有这等容貌,老天待他不薄。

    她这三日没出门,问栓子这三天做什么了,栓子想也不想指着东边说去网鱼了,说完,颓废了脸,努着嘴道,“大伯母说鱼腥味重,费油,今天都没去河边,『奶』要吃的话,木桶里还有呢。”

    鱼腥味确实重,稍有不当,弄出来又腥又臭,水煮的话肯定费油,黄菁菁看他满脸不开心,笑道,“明早去河边网鱼,若有鲫鱼,拿回来『奶』炖汤。”

    栓子这才高兴地点了点头,黄菁菁又问起地里的活,周士仁和周士武老老实实答了。

    刘慧梅炖了一锅猪蹄汤,没做一家子的饭,黄菁菁问刘氏煮了多少饭,端上房来一起吃,顺便说起送栓子去学堂念书的事儿,“我在柳夫子家打听时你们也听着了,上秀村的夫子为人不错,学堂人多,很多人家秋收后会把孩子送学堂去,人多了,夫子就要筛选人了,我寻思着哪天空闲了先带着栓子去学堂给夫子看看,把上学的日子敲定下来,过了夏天就把栓子送学堂去。”

    栓子竖耳听着,难以置信的看着黄菁菁,“『奶』要送我去学堂念书吗?”

    黄菁菁点了点头,却看栓子嘴巴一咧,哭了起来,“我不要去学堂,我就在家。”

    黄菁菁蹙了蹙眉,村里多少人家想把孩子送去学堂都无能为力,她要不是有卖牛的钱,哪能把栓子送学堂,栓子不高兴就算了,还排斥成这样子,黄菁菁耐着『性』子问道,“栓子为什么不去学堂,去了学堂就能识字,以后能考秀才老爷,你不是要比『奶』『奶』厉害吗,怎么又不愿意了?”

    栓子撇着嘴,泪疙瘩掉进碗里,他抬起袖子抹了抹,“我不要去,我要和花爷爷去河里网鱼,不想去学堂。”

    “胡闹。”周士仁气急败坏的『插』话道,家里费多少心血想把他送去学堂,他不念好就算了,成天想着玩,网鱼能网出什么名堂来不成?

    栓子低着头,委屈的吸着鼻子,肩膀一耸一耸的,“我就是不要去学堂。”

    黄菁菁朝周士仁使了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小孩子玩心大是正常的,慢慢引导就是了,哪能跟她教育他们似的那样镇压,她搁下筷子,轻声道,“栓子说要做秀才老爷,又不做了吗?”

    栓子摇摇头,打了个嗝,不敢和黄菁菁对视,“我不想念书。”

    “不念书的话不能考秀才老爷,镇上的秀才老爷可厉害了,家里的田地不用缴税,每个月还有粮食拿,难道栓子希望长大了像你爹娘那样,天不亮就起床干活,天黑十分才归家?”

    栓子斩钉截铁的再次摇头,声音沙沙的,“我不想。”

    “那可要好好念书识字,你总说你大伯厉害,你大伯也在学堂念过书的,你大伯可勤奋了,说他要出息,出息了就不会有人欺负『奶』『奶』和你二叔你爹,他在镇上做工,一个月能拿回来不少钱,你想想前几年,若是没有你大伯拿钱回来,家里有肉吃吗,过年买得起腊肉吗?”在村里,要想出人头地,读书是唯一的出路,经商没有路子,祖上又没手艺,不念书做什么,可能懂道理的人多,但舍得花钱的人少,何况,许多人家家境贫穷,就是想到了也无能为力。

    栓子回答不上来了,他不想像周士仁和刘氏,一天到晚干活却挣不到钱,想像周士文那样能挣很多钱,这样子的话,家里就不会因为谁生病要把梨花卖了,把他卖了,他止住哭声,坚定道,“我想念书,想做秀才老爷。”

    “这不就对了,念书识字,村里的人才会敬重你,你看里正爷爷,他不就认识字吗,村里有什么事,都他出面。”黄菁菁补充了句,“你在学堂要听夫子的话,识字越多,往后就越厉害,还能做文章,咱村里,还没人会做文章呢。”

    闻言,栓子不由得端直了脊背,字正腔圆道,“栓子做给『奶』『奶』听。”

    “好啊,『奶』『奶』就等着了。”

    一家人这才继续吃饭。

    天热,不能去地里干活,周士武和周士仁又去竹林砍了竹子回来编箩筐,编筲箕,编凉席,家家户户都会的手艺卖不上钱,只是能卖出去,有钱总比没钱好,村里人心灵手巧,黄菁菁让他们编个小点的背篓,比肩膀窄一半的那种,轻巧方便,赶集的话轻松些,家里的背篓要么大圆口装猪草的那种,要么和肩宽,很深,背着后者去赶集累人得很。

    小一点的,背着舒服些的。

    因着她准备自己用,周士武和周士仁便格外用心,周士仁削竹篾,周士武掰弯竹条做框架,将底座固定好,让黄菁菁看看大小合适不,黄菁菁比划了下,不大不小,正是她要的尺寸,“可以了,去赶集买的东西不多,背着这个足够了,哪用得着大的。”

    编背篓是个精细活,一个时辰做不了多少,太阳西斜,他们要下地干活,黄菁菁恢复了些精神便闲不住了,去后院看了看小猪,刘慧梅照顾得精细,猪圈干干净净的,没有苍蝇蚊虫,鸡圈也是如此,只刘慧梅不能做重活,旁边堆积的猪草有些少了。

    黄菁菁便背着背篓,出门割猪草去了,绕到菜地,丝瓜藤蔓爬满了竹竿,上边挂着一两根丝瓜,瘦瘦短短的,上边的花骨朵还在,韭菜又快能吃了,韭菜长得快,她多撒了些,一大家子人都要吃两天,更别论她和刘慧梅老花三个人了,一亩地的蔬菜,长势喜人,黄菁菁心情好了不少。

    而且刘慧梅天天来这边捉虫,地里没有杂草,干干净净的,和旁边麦地大不相同,村里人路过就没有不称赞的。

    她割猪草割到小河边,河里许多小孩子拿着篓子网鱼,旁边有三两个洗衣服的『妇』人,多半是看孩子来的,河水另一侧深,没有大人在,孩子不知怎么玩呢,水流不湍急就算了,遇着下雨涨水,把人冲走都是可能的。

    李菊也在,家里三个孩子都在河边玩,她可不得小心盯着,时不时就抬头看两眼河里,生怕他们走过了,无意间瞥到黄菁菁,笑着打了声招呼。

    临近河边,这儿的草长势好,黄菁菁看了眼李菊,“洗衣服呢。”

    “上午家里来人了,这会儿才出门,婶子割猪草呢。

    黄菁菁答了声是,便自顾割猪草了,孙婆子总想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在村里有不少人喜欢和孙家走动,只是黄菁菁不喜欢孙婆子的作风,看似圆滑,实则心眼小得很,黄菁菁不喜欢那种人,上次后就没见过孙婆子了。

    这儿人不多,其他两人和她关系不错,故而李菊说话时没有压低声音,问黄菁菁知道不知道一件事,马致富被人揍了一顿,掉进粪坑去了,好在前些日子撒了秧苗,粪坑里的粪全灌进秧田了,否则马致富不定会怎样呢。

    马致富一口咬定是周士武和周士仁做的,可那会黑漆漆的,谁知道是谁,而且马致富还喝了酒,醉醺醺的,没人信他的话,马致富闹着要纠结马家众人找周士武的麻烦,但马家其他人不是傻子,白天那桩事马致富够丢脸了的,而且大嘴巴『乱』说话,把周家救命恩人都『逼』走了,去周家,不是正好被周士武和周士仁揍一顿吗?

    所以,无人附和马致富,马婆子在院子里又是哭又是闹的,见马家人不肯出面,甚至反过来让她安生些,马婆子气得晕了过去,还在床上躺着呢。

    黄菁菁不知道还有这件事,满脸诧异,李菊见她这样,便清楚事情和她无关,该是马致富喝多了酒,自己没站稳掉进粪坑,事后推到周家兄弟身上的。

    黄菁菁暗暗思忖,她回来那日周士武就说教训马致富一顿被她拦住了,周士武该不会再去找马致富的麻烦,至于周士仁,就是个榆木疙瘩,周士武打架他都在旁边看着,不知道帮忙,要他夜里去马家打人,不太可能。

    傍晚归家,想起这事少不得问周士武,二人异口同声的说打了,理直气壮的神『色』叫黄菁菁哭笑不得,“打了就打了,索『性』他皮厚没出事,只是以后万万不可这样了,真伤着人,告到衙门是要吃牢饭的,为着那种人,不划算。”

    两兄弟如出一辙的点了点头。

    连续闷了三日,第四天清晨,乌云密布,天空像被撕裂了口子,雷声滚滚,到处黑压压的看不真切,不一会儿就下起雨来,雨势密集,啪啪打在屋檐上,刘氏他们的屋子漏雨,匆忙端了木盆进去接水,黄菁菁回屋检查了遍自己的屋子,四处干干燥燥,心里才踏实下来。

    整个村子笼罩在清晨的暴雨中,黄菁菁让各自检查检查有没有漏雨的地方,眼下补屋顶是来不及了,只等雨过天晴再说,周士仁和周士武在堂屋编背篓,刘慧梅拿了针线,光线昏暗,照得人神『色』不明,黄菁菁朝周士仁道,“我看这场雨后会凉几日,你让老三媳『妇』赶集,把送夫子的礼备好,尽快去上秀村把栓子入学的事儿定下来。”

    周士仁抬起头,脸上带着诧异,“娘不带栓子和上秀村吗?”

    “我去做什么,栓子是你们的儿子,我『操』什么心,你和老三媳『妇』去就是了。”读书人规矩多,周家分了家,如果她带着栓子去,反而有种舍不得放权的意思,再者说了,周士仁总唯唯诺诺跟在周士武身后做事不是法子,该出面的还是要出面。

    周士仁立即苦了脸,吞吞吐吐道,“我。。。。。。我和他娘会不会把事情搞砸了,娘,不如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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