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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不好喝吗？”清儿眼巴巴的望着他。
“也不是不好喝，就是”他顿住，“没什么。”小丫头莫名其妙。
惊堂木已起，先生已经走上了高台，清儿期待的望着上面，已经忘了刚才在说什么。
左殇在心里叹气。这桃月茶虽清雅，但与当年在渠陵尝过的比起来，简直就是白水。当年泡茶的人就坐在眼前，只是她不记得了，他也不想她再记得。如今这样就好。
“今儿个给大家伙讲的故事，是发生在几百年前，咱老祖宗的辈儿里。”惊堂木再响。
“话说当年天地劫难，恶鬼横行，妖魔滋扰凡世，人间民不聊生。相传在数万年前，神界早已消失，仙界自相凋敝，作为最最平凡的凡人，人间是一点自保的能力也没有”左殇听着直皱眉。
“清儿，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小丫头哪里愿意，“我们才刚来，故事才刚刚开始呢。”她捧着小脸，头也不回。
说书先生的声音传来，“据称当世有一枚上古的神印，印中所封印的法力无与伦比，若是谁能够得到它”
左殇拉着清儿起身就走。
到了外面，“你干什么啊，不是听得好好的吗，你干嘛非要拉我出来。”小丫头有些生气。
“这故事说的不好，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左殇搪塞着解释。
“我不嘛，我想回去将故事听完。”
“不行。”左殇想也不想的回答，声音不自觉有些厉荏。清儿被吓得一震。
他注意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小丫头已经低着头不说话，左殇连忙道：“对不起，我”
“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听了。”她闷闷的说。
他很是内疚，阻了她往回走的脚步，买了几盏水灯来到河边，小丫头还是闷闷不乐的。
“放完了，回去吧。”她转身就走。左殇终于崩溃，“丫头！”她停下脚步。
“对不起。”他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好吗。”
“我没有生气。”清儿撇过头。
“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要不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小脑袋撇的更远。
左殇有些急了，抓起她的小手就往身上招呼，一下一下的打着，清儿的神色有些软了，“你干什么呀，打着疼不疼”她为他揉着肩膀。
“你原谅我了吗？”他低声下气的问，小丫头噘着嘴道：“我没有生气。”
“真的？”这哪里像没有生气的样子。
“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自己惹你生气了。”左殇愕然，她说的很认真，“我是不是太任性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的心突然陷下去一块，“傻丫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你突然突然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我很害怕”他抱住她，“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想起那些过往。
却听怀中的人儿轻声说：“我怕你不要我了。”
他的整颗心都化了。
当你以为一切走到尽头的时候，也许前方就是出路，当你以为终于柳暗花明的时候，兴许立刻就被不安包围。面前的人神色惊愕，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左殇的旁边，小丫头有些不知所措的来回望着，在对面人冲上来之前，躲到了左殇的背后。
“南凌，你”
“上仙。”左殇打断他的话。萧慕双眼神色不明，一丝怒意掺杂在眼眸里。
“左殇哥哥，他是谁啊？”小丫头从后面探出来问。
“我是谁？”萧慕不解的望向左殇。
他没有回答，只是护着她，“咱们先回家去，回家了我再告诉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觉得应该有个解释吗？”
“不需要什么解释。上仙还是请回吧。”
“你”手中折扇握紧，“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问他是谁。
“不过是失忆，不劳上仙挂心。”
“什么叫做不过？难道你就想让她这样一辈子下去吗？”一辈子不知道自己是谁，一辈子傻傻呆呆下去。
左殇声音愈冷，“这不关你的事。”
萧慕气极反笑，“不关我的事？我再怎么说也是南凌的朋友，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样对她。”
“我对她如何，不用向你交代。我只要她开开心心就好，至于其他的，一概不论。”转过身，“若是你想破坏她的幸福，就只管来试试。”
左殇拂袖离开。
第128章 番外篇：山水寐（三）（）
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有些东西你捂得越紧，反倒漏的越快。就像手中的一捧细沙，越用力，反而越是抓不住。南凌苏醒的消息不知从哪里传了出去，许多多年不见的故人，一时重逢。
只是都没进得崇吾山来。
“左殇哥哥，昨天那个人是谁啊？”
“一位故人而已，你认识他吗？”清儿托着小脑袋想了想，“不认识。但是他好像认识我。”
左殇一顿，“你怎么知道他认识你？”
“嗯就是感觉吧。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好像好像似曾相识的样子。”
似曾相识，这证明清儿还记得萧慕吗？
胸中有些闷，左殇拉过清儿，问道：“假如我告诉你，他是来抢走你的，你会怎么办？”
“抢走我？”纤细的小指头指着自己，“为什么呀？”
“如果他成功了，你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见到我了。”左殇解释着。
“那我不要。”小身子贴过来，“谁也不能抢走我，除非你不要我了。”
左殇很欣慰，眼前人突然傲娇道：“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要赖着你的。”
屋中一片大笑之声。
眼前是阔别已久的太华山，萧慕站在山脚下，心中感慨万千。这些年，他走过山川河流，历过人世沧海，心中确实释然了许多，但也冷漠也许多。往日的潇洒上仙，如今只剩儒雅依旧，嘴边的笑意冷了，什么都是徒然。
他动身上山。
新晋的弟子面面相觑，对着这位天人般的来者讨论不惜，大家都在猜度着他的身份，直到两位上殿的师叔跑下山来。
“师父。”两响跪地之声。
往日里端庄自持的师叔陡然一下跪在地上，弟子们一时傻了眼。尤其是听着他们的称呼时，那种震惊与欣喜，立时装满了女弟子的芳心。
“原来他就是那位离山历练的上仙啊”
“对啊对啊，他还是掌门的师弟呢”
“没想到这么年轻”
“好帅啊”
“”
萧慕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上前将地上二人扶起，“多年不见，你们俩的修为倒是精进不少，为师很欣慰。”
师玉擦了擦眼泪，“师父您不知所踪，师妹也下了山，我和景玄总想着要是有朝一日再见，总不能让师妹比了下去。”说着又笑了。
井栾离山之事他也是后来才听说，没想到当年这个最小的弟子，竟能下定了决心，作为师父他很欣慰，但也少不得为她慨叹几分。
“师叔。”身后有人行礼。
看到来人，“宗奚，多年不见，师兄可还好？”
宗奚颔首，“师父一直挂念着师叔，听说您回来了，便立刻让弟子来请。”
“那好，我也该去拜见师兄。”
三天后。
山上又来了一位女子。
她手执一柄六合剑，腰间七翎熠熠生光，姣好的容颜，眉宇间透着一股不输须眉的英气。端的是好气派。
还是那两位师叔。
“师妹，你终于回来了。”师玉激动的眼泪又要下来，井栾连忙道：“让师兄师姐担心了。”
“你一个人在外面这些年，过得可好？”景玄也是欣喜不已。
“我很好。”井栾答的简洁。
若说是以前，他们铁定不信，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怎么会过得安稳。可看井栾如今周身的气势，修为怕是已经在他们之上，虽说还是被师妹比了下去，可两人心中还是满满的欢喜。
“对了，师父回来了吗？”既然那个人醒了，师父应该是回来了吧。
果然，“回来了，我们这就带你去。”
见过萧慕与闵言，井栾一个人走在曾经无比熟悉的山林间。身后有声音传来。
“好久不见。”
井栾回过身，见着眼前熟悉的身影，面无波澜，“好久不见。”
来人走下石阶，身影萧索，脚步极慢，“听闻你这些年修为精进不少，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她端庄点头，“在凡世呆的久了，看多了悲欢离合，看透了缘起缘散，心境开阔了，自然就想得透彻些，对很多事情也看淡了些。心境之于修炼，如鱼得水，释然了，自然就无所挂碍了。”
“那恭喜你。”他的声音寡淡。
“多谢大师兄。”井栾亦无多言。
“启禀师叔祖，山门外有一自称相缇的女子求见。”
昇月殿中几人面面相觑。
“你确定是叫相缇？”师玉问道。
“是的，师叔。来人自称是扶摇山弟子，听闻师叔祖回山，特来拜会。”
三人看向萧慕。
“请她进来吧。”
“是。”弟子退下。
“她不是”景玄疑惑的拧着眉头，师玉几人也是奇怪。
当年自冥界救回相缇时，她便已经是疯疯癫癫的模样，不管谁与她说话，她一个都不认得。太谒上神看了后说，应当是受了刺激，神识混乱所致。这种情况非病非灾，只能靠她自己慢慢疗养过来。
这么多年过去，扶摇山也一直没有传出她的消息，这下子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着实令他们惊讶了一番。
人来了。
果然是她。
“相缇见过上仙。”
绛紫色的蝶舞襟羽裙，长发简单的披在身后，比之以往少了许多锋利，倒是显得雅致了许多。
“不必多礼。”萧慕依旧冷淡。
“这么多年不见，看来你也大好了，果真是岁月匆匆啊。”师玉感慨道。
相缇浅浅一笑，目光仍是落在萧慕身上，“确实是很多年没见了，诸位容色不改，上仙更是一如当年。”
“当年太谒上神曾言，你可能此生都无法清醒，现在看来，莫不是得了什么奇遇？”
“那倒没有，不过是山中姐妹悉心照料，掌门时时看顾，这才有了我今日的清醒。说来当年之事，相缇还没有谢过上仙。”
师玉背过头去。
当年救她的不只萧慕一人，可她却视他人于无物，师玉倒不是想和师父一争长短，就是看着相缇这张脸，她就没有好气的。
一个连舍命相救的男人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凭什么让她正眼相待。
第129章 番外篇：山水寐（四）（）
“景玄，上仙人去哪了，我找了半天也没见到他。”
相缇在太华山兜了几圈，始终没有看到萧慕的身影，一下子见到景玄，少不得要问上一问。
“我怎么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来无影去无踪的，我哪里管得了。”
相缇气息一促，又忍了下去，道：“我找上仙是有正事要说，还请师兄行个方便。”
景玄看了她一眼，想着这些年不见，她连性子都变了。不禁玩味儿道：“正事？你找师父能有什么正事。有事就跟我说吧，等师父回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