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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难得的没有斥责她，相缇得意的看着我们俩，这里是她扶摇的地盘，也怪不得她会如此肆无忌惮。
“南凌确实不怎么会喝酒，还请扶光掌门莫要在意。”
谁对谁在意。
扶光满面春光的回头：“左掌门多虑了。我只是想和南姑娘多增进一下感情，若是她当真不能喝，扶光自然不会介意的。”
左殇赞赏点头，相缇对着我挑衅一笑。
“左掌门怎么知道我不会喝酒，南凌在此敬各位一杯，权当道谢了。”
一饮而尽。
“另外，我不需要与谁相提并论，这酒我想喝就喝，就算再怎么托大，也比不上某人的脸大。”
气氛瞬间尴尬。
怎么样，我喝醉了。呵。
相缇脸上的红印还未尽消，连素笑得那叫一个欢。
我看到扶光的眉头皱起，左殇看着我的眼神里，说不清的责备。
第62章 故人（一）（）
“南凌，你喝醉了。”
我听见他的沉声。他站在扶光的身后，对我。
我有些好笑，轻笑着撇开头。
“这扶摇山的美酒甚好，南姑娘也免不得多贪几杯。”
太谒自顾自的说着，身旁几人俱是陪笑。
左殇柔声道：“扶光掌门，可否安排两名弟子送南凌先去休息。”
她娇俏回话：“当然可以。”
我断然：“不必了。”
左殇凝眉看着我。
厌烦的拨开眼神，总算是没了耐心。这种恩爱的戏码，要演也别在我的眼前。
“你还真是醉的不清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相缇欺身上前，语带威胁。眼光骤然变得清冷，任你是什么地方，我南凌何曾怕过！
谁在扯我的袖子。
我眉头深锁，回望向身后。
连素一脸的慌张，好像，有些惧怕。
“怎么了？”
相缇不屑的轻哼。
“姐姐，我突然觉得心里好慌，好像，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怕了就直说，做什么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凛然转头，相缇被我瞪得一愣。余光瞟见右手手腕，万灵宝链上的某处开始隐隐闪烁着红光。
不好！
“娘”连素开始喃喃自语。
“姐姐，我总觉得，娘亲好像出事了。”她真的开始慌了。
我定了定心神：“没事，别自己吓自己。”
转过头：“抱歉了诸位，我二人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走。”我拉着连素，眨眼间离开了扶摇山。
疾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零散的流云连成一线又一线，连素的慌张丝毫没有减少，抓着我的袖子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儿。
“姐姐，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找你爹娘。”
她低下头，复又愣了愣：“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
“我知道。”我肯定的说。
就像当初在雾山我能够找到她，我也能够找到素离，连素的母亲。
不仅因为她们身上的安魂石，更是因为，凭着万灵宝链，我就能感知到素离的气息。
有很多事情，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发生改变，但越是如此，越是显得珍贵。就像我明明是一个心灰意冷的人，却仍然相信，世间自有真情在。
因为不管别人怎么变，我知道至少有两个人，始终坚定着最初的幸福。那就是连素的爹娘。
脑中纷杂如走马灯般闪现着旧日的光景，我的心忽然软了，却又感到淡淡的凄凉。
紫黑色的云雾开始愈渐浓密，我心道不好，拉着连素已经快的不能再快，直到看见繁复的云层之下，两个熟悉的身影。
“爹，娘。”
连素急着冲过去，连清的额头满是焦急的汗水，素离的神智已然不清，仅凭着他的法力吊命。
“这是怎么回事？素离她怎么了？”
连清不可置信的抬头，见到是我，双眼骤放精光。又黯然道：“我也不知道，这段日子她的身子就一直不好，可不管我怎么施法，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今日突然晕厥，我才发现她的精气正在慢慢的减弱。”
“让我来。”
连清毫不犹豫的点头，拉着连素走到一边。
他说得不错，素离的精气正在自行减弱，可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安魂石受到强大的灵力冲击，瞬间绽放耀眼的红光，我听见眼前人呵气的声音，和暂时稳定下来的气息。
“娘”
“素离，你怎么样。”
“清哥，素儿，我这是怎么了？”
她的气息飘渺无力，就像一缕烟尘。
“别说这么多，先扶她进屋吧。”
连清将她抱入屋中，素离见着我很是开心：“南凌，你来了。”
我点头。
“你的身子怎么样？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她微不可察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近来总觉得身子乏力，早先也只当是没有休息好，却不想越来越严重，我怕清哥担心，也就一直没有说。”
“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素离摇头：“不是你的错。我的身子一直都不好，若不是有你在，怕是我根本活不到这一天。”
“乱说！”
连清紧张的抱住她。
“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我先查探一下你的元灵，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两人点头。
万灵宝链再次化出黑雾，晦暗之间，两颗妖灵渐渐融为一体，紫的发白的元灵盈盈发着灵光，我发现其中一颗的上面，有一些不同。
“怎么样？”
我不敢确定。
两人对视一眼，连清道：“南凌，咱们也不是外人，不论如何，还请你具实以告。”
我想了想：“素儿，你去请个大夫回来。”
三人怔住。
“去啊。”
“哦”她呆呆的转身，走到门口停下：“是请人间的大夫？”
“对。”
屋中两人奇怪的看着我。
“夫人脉象虚浮，气血不畅，这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这个孩子保不保得住，怕是不好说。”
“孩子？”素离虚弱着问。
大夫抚着长须得手一顿：“怎么，你们还不知道这位夫人有孕了吗？”
果然如此。
素离的元灵来自万灵宝链，可只是一颗的一半。两颗元灵原是一模一样，能够彼此感应，更能相互牵制。可是方才素离的那一半上，却生出了个小小的新元灵。
“娘亲，我要有弟妹了吗？”
大夫开完几幅安胎药离开，连素高兴的差点蹦起来。素离也是高兴，温柔的抚了抚女儿的小脸。
“都怪我粗心，你有孕了我都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快告诉我，我去准备。”
素离柔柔一笑：“我又不是没吃饭，你急什么。”
连清回身，将夫人身上的被子提了提。
“娘，你脸色不太好，可得好好休息。”
“要是你不到处乱跑，呆在娘的跟前，娘才是真的安了心。”
“我保证，以后一定乖乖的，娘和弟妹也要好好的。”连素忽然变得乖巧，两人皆是欣慰。
我的眼底划过一丝暗色，与连清的目光相接。他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母女二人丝毫没有察觉。
“谁！”耳边一声爆喝。
门外有人！
第63章 故人（二）（）
此地地处极西，再往西走，便是三十三天，天之尽头。
连清与素离当年为躲避各界追捕，逃了很久才逃到这里，借助三十三天外强大的混沌之障，令追捕的人探查不到他们的气息。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上神魔尊尽皆羽化，还有谁能找到他们，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连清已到了门外，我戒备的站在连素母女跟前，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幽香，令人不自觉的放松警惕。
木门打开，连清走了进来，我们有些不知所以的看着他，直到另一个人走进屋中。
天灰色的长袍，清冷凛冽的侧脸，一双瞳色深不见底，青丝萧索，眉眼如霜。
“左掌门，原来是你啊。”连素松了口气，将素离扶着安稳的躺下。我转过身想要帮忙，床上的人眼带探询。
屋外的天被乌云笼罩，晦暗不清。我与左殇两人默默的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我背对着他，看着地上飘零的落叶，大部分已经变得枯黄，只是残叶。
“凌儿。”他走近几步，我能感觉到九幽草的味道愈渐清晰，从身后萦绕着我，经久不散。
地上的残叶随着呼啸的风不断的翻滚挪动，一片完完整整的叶子，不消片刻，就已变得支离破碎。
有很多时候，人是真的会触景生情，就像我看着它，它也好像在看着我。
“你和我一样。”它躺在那里说。
身后的味道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凉，脑中不断想起左殇那日的反应，和扶光脸上的笑脸。
“凌”
“左殇。”我打断他的话，没有回头。
望了望天，道：“我想的很清楚了。”
“什么？”
“当日你和我说，你喜欢当年瑶清池边的笑声，想要给她别人给不了的保护。可是当你见到我的时候，却发现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对吗？”
“你想说什么？”他的气息有些不稳。
我走的远了两步，“其实对于你来说，无论是在神界的寂静清冷，还是被囚后的生不如死，你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是一个慰藉，正如我的笑声。也许这笑声曾经像星火燎原般，点亮了你周遭的夜空，可是你所需要的只是陪伴，这个人，却不一定是我。”
“凌儿”
“你听我说完。”
身后的脚步声停住。
“你想要保护我，也许只是可怜我的身世，亦或是同情我的遭遇。又或者，你只是想回报当年的笑声，想再次听见那样的笑声。
可是就像你那日说的，我早就不是当年的我了，真的，不是了。当年的我早在那场大战中死了，死在神界毁灭的那一天。不管你做什么，我也变不回去了。
你想要替哥哥给予我的保护，在我看来，只会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回想起当初。哥哥已经离开我一次，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也像他一样离开。”
左殇大步走到我的面前，面色激动道：“不，我不会离开你的。”
是吗，当初他也是这样说的。
可就在他娶了瑶苎之后，好像连多看我一眼，都觉得费神。
“你是如今的仙界泰斗，身边崇敬仰慕你的人多如牛毛，何必在我身上白费时间。你想要听笑声，会有很多人争着抢着为你放声大笑。你想要保护，愿意站在你羽翼下的人，数不胜数。如今，整个崇吾山上的弟子都是你的家人，甚至”
我没有说下去，也不知怎的，很不想说下去。在脸上狠抹了一把：“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以后不管我去了哪里，我总会记得你的。”
“你要走？”左殇史无前例的慌乱。
我哽着喉咙强笑：“是啊。到处去走走。也许走的地方多了，很多事情，就都不记得了。”
“我陪你，不管去哪里，我都陪你。”他冲口而出。
我摇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