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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这是”灵儿只觉得他在她的脸上胡乱画了两笔,不知为何物。
“灵儿,这是本公子的一颗心。本公子的这颗心,全在你这张小脸儿上。”说着,杜晗禄将灵儿从背后猛得抱起,边往床边走去,边说道:“那现在让本公子来看看灵儿的心在哪儿”
“哎呀,公子您好坏啊~”
“不坏怎么能将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小妖精喂饱!”
“不要嘛~夜里都折腾的人家一夜未睡了”
翌日清晨,柳氏早早的起来装扮好自己,将苏府的大门敞开,准备迎接杜家的聘礼。
苏婵看着比自己还要激动的柳氏,带着几分扭捏怨道:“娘,您看您穿的这一身大红!今日人家杜家只是来下聘而已,又不是女儿出嫁!”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柳氏伸出手指在苏婵的额头上戳了一下,“这喜事就得从头到尾都喜喜庆庆!这样才能保你以后的日子都顺顺利利,甜甜美美的!还能早日生个胖娃娃~”
经柳氏这样一说,立马一抹羞赧之色浮上苏婵的脸颊!一旁看着的苏明远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是喜是忧。
一方面闺女出嫁自然是了了他心底的一桩心事,更何况托了侄女苏妁的福,婵儿还嫁进了这般体面的人家!
可另一方面,自打赐婚的圣旨下来,杜家二老就不曾登门拜访一回,甚至连个信儿也没让下人给这边儿捎过!就这么贸贸然的给苏婵知会了一声,要将聘礼直接送来。这总有些不合俗礼。
说起来苏妁那时也是这样,可毕竟对方是当朝首辅,自不能相提并论!谢首辅能明媒正娶苏妁,已是苏家的无上荣耀,他若是再登门来访,岳丈岳母必得对他行跪礼,那反倒有些失了伦常。
苏明远正这般纠结着,远远看到桐氏穿戴正式的朝大门这边走过来了。
“弟妹,”柳氏老远就跑过去迎,好像过年似的,见谁都欢快喜庆的不行。
桐氏被她拉着过来,然后指了指一旁的石案石凳,“二哥二嫂,咱们坐下来等一样的。”
“是啊是啊,还是坐下来吧,都堵在门口别人看了像什么样子!”苏明远边附和着桐氏的建议,边顾自先坐了过去。
“行,那就坐下等吧!”柳氏也跟着桐氏往那处去坐下。这一坐下,人也镇定了许多,不那么雀跃了。
桐氏分了个绸垫子给苏婵,让她也坐过来。
想苏妁被下聘时,桐氏都未有穿戴的这般庄重。如今二房家的要嫁女了,又是如此高攀,老爷不在,那她身为柳氏口中的‘苏家唯一官夫人’,必得给苏婵撑起些脸面。
要说她原也不赞成一大家子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站在大门前等着,好像自家闺女多愁嫁一样。可耐不住柳氏心盛,早早的等在这儿,她若不出来看看,倒似不拿柳氏当亲妯娌,不拿婵儿当亲侄女一样。
又等了约有一个时辰后,旁人还未说什么,柳氏倒有些沉不住气儿了,带着几分不耐的问道:“婵儿,那个杜晗禄没说什么时辰来?”
“杜公子只说一早,并未说具体是何时辰。可能人家也未料到咱们会什么都不干,就一整日眼巴巴的坐在大门处等吧”苏婵这话中也透着几分怨念。她虽期盼着这门亲事,可也不想像她娘这样,喜事办得跟个笑话似的,自己都觉得没面子。
“你!”柳氏自然听出了女儿话中的意思,这话无异于一盆冷水浇在她的头上。立马激怒了她:“行行行!是我这个当娘的多事,我不管了成了吧!”
说罢,柳氏就带着气起身往自己屋去了。见娘走了,苏婵也赌着气回了房。
眼见两个正主儿都走了,桐氏也回了屋。这里一散伙,苏明远也觉一身轻松,往后院儿找大哥苏明山喝茶下棋去了。
柳氏虽是回了房,但还是三不五时的借着去厨房或是去哪屋取什么东西的由头,往门口来看看,可看一回失望一回。直到晌午饭时,还是未等来下聘的礼队。
这厢,杜晗禄其实早早便将彩礼聘金准备妥当,扛夫也皆换好了喜庆的衣裳,候在杜府的院子里。而他之所以不着急将聘礼送过去,是因着两个时辰前手下来报,谢首辅带着苏妁回了褚玉苑!
杜晗禄便让人仔细盯好,只要苏妁一回苏家,便让仪仗队伍将聘礼送去苏府!
他们杜家辛辛苦苦准备的这些聘礼,不是给苏婵看的,更不是给她那没用的爹娘看的。而是给苏妁看的,给谢首辅看的!
苏妁看便等同谢首辅看,杜家得让首辅大人知道他们有多重视大人赐的这门婚事!又有多忠心。尽管朝中已然传出了首辅的死讯,可他杜家还是照旧奉行了首辅大人的赐婚,接纳了苏婵。
既然眼下谢首辅和苏妁业已回京,那么这下聘之事便可稍等等。
褚玉苑内,苏妁刚刚洗干净,这会儿正与谢正卿在暖阁里用晌午饭。
虽说这几日在驿馆她觉得吃的也算满意,但也要看跟哪里比。跟苏家比自是还算不错,但跟褚玉苑比,那便真真儿只能算是粗茶淡饭了。
苏妁自己挑喜欢的吃,谢正卿也不停的为她夹些她喜欢的菜到眼前的碟子里。约莫半个时辰后,她便吃好了。
今日天未亮时,锦衣卫将宫内的情形传回驿馆,谢正卿便带着她返京。这一路劳顿没顾得吃早饭,她也着实是饿了。
拿帕子抹抹一张小油嘴儿,苏妁先是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接着想到回家的事,又有些惆怅:“一会儿回去,估计我娘又得训斥我了。”
谢正卿向下人示意一眼,下人们立马纷纷上前将食案上的残羹冷炙撤走,并全部退下,将暖阁的门掩好。
“那我陪你回去。”谢正卿这才说道。
“不不必了。”想想上回一家子人进宫时的那些繁文缛节,苏妁有些排斥。虽说尊卑有别,可她也不喜欢看爹娘家人逢人便行礼,还生怕初次进宫,礼数不周。
虽说她之前也说过要请谢正卿过府用饭,可想想他若是真去了,一家人得多拘谨。
谢正卿也无意勉强,便又改口道:“那就送你至门口。”
这回苏妁爽利的点点头。
管家备好马车,谢正卿扶着苏妁上去。马车驶出褚玉苑,盯梢在褚玉苑外的人赶忙回杜府去报信儿。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苏府门前,见大门敞着,苏妁一脸的疑惑。可很快,那吹吹打打的喧闹动静便漫至耳畔,掀开车帘往后看去,是送聘礼的喜队!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听到了动静,柳氏从门里出来,先是喜极的望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接着又看到对过儿停着的马车。正好看到掀着帘子往外看的苏妁。
“妁儿?”柳氏惊奇的唤了声。这些天来,她也的确有些担心苏妁,直到前日收到平安信,才知苏妁已被首辅大人追上了,这才宽了心。
见被柳氏看到,苏妁只得匆匆跳下马车,慌张间还险些摔了,幸在谢正卿紧跟着她出来,一把将她抱住。
见状,柳氏也有些不知所措,宫里的规矩她都记得,可如今首辅大人在街对面儿,她是否该隔街行跪拜大礼?
柳氏正踌躇间,眼眸余光恍然瞥见下聘的队伍业已停下,并齐齐朝着马车那边行了大礼。柳氏也赶忙随着他们跪下。
仪仗打头的是杜晗禄,其实原本送聘这种事他并未打算亲自来,可既然得知首辅大人也在,他自然是想来露露脸儿,混个不面生也好。
“免礼。”谢正卿沉声道。
杜晗禄携众人起礼,抬头时最先看到的是站在前面的苏妁。他凝着苏妁的眉眼儿发怔了一瞬,好在很快清醒过来,将目光移开。
这个让他弟弟赔上性命,让首辅情之所钟的女人,他是第一回正式见。
才刚起礼没片刻,杜晗禄又朝着谢正卿跪了下去,感念道:“草民今日有幸,得以当面向大人叩谢赐婚之恩!”
“起吧。”谢正卿极敷衍的再一次免礼。对比杜晗禄的满腔热忱,他则明显的一副不屑理会模样。
杜晗禄再次起身,这才又朝着苏妁微躬了下身子,“能结此良缘,也要谢过苏姑娘的美意成全。”
“杜公子无需多礼”苏妁边说着,边显露出一丝怯缩,不由自主的往谢正卿身上倚了倚。
看到杜晗禄,很难不让她想起杜晗昱。这兄弟两人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却毕竟是血脉相连,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之处。
苏妁这点儿畏怯,也只有紧贴在她身后的谢正卿察觉得到。他将宽大的方袖罩在她的袖角上,然后暗下里拽住她的小手,说道:“进去吧。”
说罢,他拉着苏妁走在前头,一同往苏府大门方向走去。
第144章()
午后;淡阳洒落;为这清冷的秋卷添了丝融暖。
苏妁跟着谢正卿一同迈进苏府大门;柳氏与杜晗禄等人则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不敢俞樾或是与之并行。
苏妁以只有谢正卿才可听到的声量;悄声问道:“不是说好只送至门外么?”
谢正卿侧目瞥她一眼;短短一瞬眸中却噙着十足的蜜意:“我若不进;你确定应付接下来的场面不会怯懦?”
苏妁侧转过头看看谢正卿,又看看身后跟着的杜晗禄和柳氏,突然心下泛起一股暖意。
是啊;如今爹爹不在,她与娘便是这苏府大门内的真正主人。杜晗禄虽是来给苏婵下聘,但为了给二伯一家撑颜面;她与娘必也要出来陪同全程。
想这些时;苏妁不只心下发怵,身子也有些轻颤。外人看不出;可牵着她手的谢正卿却感觉得仔细。自从杜晗昱死后;苏妁再也未敢见杜家的人。虽说杜晗昱当初是中了福成公主的局咎由自取;可他最终还是因她才被谢正卿一剑赐死;毫无愧疚之感也不太可能。
宽大的方袖下;谢正卿将苏妁的手攥得更紧了些。那炙热的包裹;渐渐平复了她的彷徨,进大堂前,她轻舒了一口气。
大堂内;桐氏与大嫂杨氏;及苏明山、苏明远兄弟二人一同在堂中跪迎首辅大人。
苏妁一见这幕顿时觉得一阵儿腿软,差点儿自己也跪了下去!被这么多长辈跪着,虽说明知他们跪的是谢正卿而并非她,可她现在伴在谢正卿的身边,颇有狐假虎威的错觉。
“诸位快快请起!”谢正卿忙伸手去扶桐氏,其它几人也跟着起礼。
桐氏被扶起后,赶忙将谢正卿往正堂上座请去,而其它人则分两列坐于下手位置。杜晗禄在院子里吩咐好扛夫们将聘礼抬去苏婵所居的后院儿后,自己也进了大堂寻了个末位坐下。
这时谢正卿略微朝向桐氏,说起这几日的情况来。既然如今人已安全回来了,自也没有再瞒着桐氏的必要,于是他便将整件事如实相告。
大意是,苏妁看到那封信后,救父心切急急出了出京。而他得知后也匆匆去追赶,最终苏妁凭着自己的小聪明非但化险为夷,还立了大功!
一通话语中,要么是暗赞苏妁孝思不匮,要么是明夸她七窍玲珑,总之通篇皆是事实中夹带着私心。只是这些话语出自谢首辅之口,非但让人觉不出私情,还有着莫名深厚的说服力。
最终桐氏不但没责怪苏妁瞒着全家偷溜的意思,反倒觉得她真的长大了,能抗得起任何风浪。
见解了苏妁的围,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