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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的气味,弥漫开来。
牧遥的行动微微滞住,微微皱眉,猩红的双眼带着一丝迷茫。
许其琛走近一步。
被突破安全距离的牧遥再一次生出杀意,却被他猛然间抱住。
“你是喜欢我的,你不会忘了我。”
他怎样都不甘心。
这个人已经听不见他说的话了。
如果再早一点就好了。
再早一点点。
感觉自己手臂的皮肤被他尖利的指尖所划开,温热的血液涌了出来。
“我是你的主人啊。”
许其琛的声音出人意料地坚定。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
被刺入的疼痛也让许其琛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抖动,他努力地伸开因痛苦而下意识蜷缩在一起的手指。
一下,一下,艰难而温柔地摸着牧遥的后背。
“乖。”
许其琛紧紧地咬着牙,几近疯狂的牧遥仍旧没有放弃挣脱的欲求。
“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好疼。
“等回家了我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都给你做。”
他的手缓慢地向上,轻柔地摸了摸牧遥的后脑。
望向那双已经被疯狂所吞噬的眼睛。
“明知道后悔是人类最无用的情感,可我总是在后悔,为每一个无关紧要的决定而后悔,为每一个不够完美的自己而后悔,不过我现在才知道,这些都不算什么。”
感觉到他的双手刺入手臂的皮肤。
血液的气味越来越浓。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告诉你。”
“我有多么喜欢你。”
血的味道。
心脏再一次剧烈地震动,仿佛亟不可待地企盼着跳脱出这副毫无意识的躯壳。
视野范围内一片模糊的猩红,开始渐渐地恢复。
“血”
许其琛皱了皱眉。
是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吗?
感觉到抓住自己双臂的手开始没来由的颤抖。
“血学长的血”
不是幻觉!
牧遥的一字一句都说得咬牙切齿,极其艰难。
明明已经被控制了。
明明已经没有了自己。
却还是会因为闻到他的血腥味而惊醒,像是条件反射一样。
许其琛挣扎着,吻上了面前的人。
狂热与清醒。
痛苦与安宁。
终于在这一刻交汇。
听见了吗?
我身体里沸腾的血液,都在呼喊着你的名字。
希望你能记起我。
看着猩红的瞳孔,一点点变得清明。
倒映出自己的轮廓。
僵硬的身体慢慢变得柔软,那双原本毫无顾忌的利爪终于一点点退化,退出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
得救了吗?终于。
全身的神经松懈下来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真的流了太多的血,视线都开始模糊。
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终于被他抱在了怀中。
“学长学长!”
“对不起,对不起”
许其琛虚弱地抬起头。
“你没有错。”
摸了摸牧遥脸颊上逐渐淡去的妖痕。
“放心吧,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
我还是喜欢你。
不论是怎样的你。
“不可能这不可能!没有一个妖怪能够抵抗我的药,他不可能还会有自己的意识。”
宁铮左耳的耳机传来了声音。
“快点离开这里。异管局的人要来了。”
石伟趁乱打开了大门,却被宁铮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到墙上,掐住了脖子,“像你这样的败类,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但杀了你只会脏我自己的手。”宁铮拿出挂在身后的*屏蔽的关键字*,将他反手拷在了余苍所在监禁室中的试验台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怎么会有自己的意识!”
“你知道什么是信念吗?”
可以冲破一切禁锢,刻在血液里根深蒂固的东西。
看见对方一脸的不解,宁铮一手砍上了他的后颈,让这个人渣彻底闭上了嘴。干净利落地完成这一切,便走到角落将余苍抱起,冲着牧遥喊道:“疯狗,别磨蹭了,赶紧跟着我走。”
宁铮一路对着耳机里的人说着指示,一路带着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走到了最初进入时的工厂。
“上车。”
直到坐在车里,牧遥才彻底恢复了神智。
宁铮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医药箱,“赶紧给他包扎一下。”说着把余苍放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把他的头发拨到耳后,自己到了驾驶座。
牧遥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了鲜血的手,一种说不出的自我厌弃感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把他拉入泥沼之中。
越陷越深,无法呼救。
忽然,一双微凉的手握住了自己的。
下意识躲闪开。
牧遥转过头,看见许其琛苍白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
“快点帮我包扎啊。”他的声音含着微弱的气息,听起来有种虚空感。
牧遥皱着眉,颤抖着手,缓慢地解开许其琛身上衬衫的扣子,努力地压抑住内心复杂的情绪,沉默着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后遗症。
每看见一道,就感觉这伤口会以数十倍的痛楚复刻在自己的心脏。
一刀又一刀,活生生剜在上面。
直到看见他的左肩,这双不停打颤的手,最终停住了。
压抑已久的泪水冲破了防线。
牧遥垂着头,紧紧地咬着牙,额角的青筋跳动着。
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这是许其琛第一次看见他哭。
老实说,这样的工作,对于牧遥来说实在是太折磨了。
许其琛艰难地伸手,摸索着找了块棉花,用力地压住自己的左肩。
然后顺势倒进了牧遥的怀里。
感觉到他的眼泪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忍不住轻声笑了一下。
“好笑吗?”
许其琛用右手环住了牧遥的身体。
“不好笑。”
“那你高兴什么?”
“没什么。”
牧遥闷闷地发出一声不满的声音,带着点哭过之后的鼻音。
许其琛很小声地提醒他。
“抱我。”
从他的怀抱里,感受到熟悉的温暖,许其琛在这一刻得到了莫大的满足感。
都说“虚惊一场”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汇。
可他现在发觉,劫后余生,似乎还要更幸福一点。
车子猛地一刹。
刚才还是小奶狗的牧遥在看到许其琛伤口被撞到时的痛苦表情,一下子就变了脸,扶住身边的人,“你会不会开车?”
宁铮淡定地开口,“比你这只疯狗会开。”
这两个人真是
忽然听见一个软软的声音。
“小苍?”
宁铮立刻停止了和牧遥的斗嘴,看向身边的余苍。
小苍惊醒的瞬间,变得惊慌失措,不住地靠向车窗,嘴里一直喃喃自语,“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小苍,小苍,我是宁铮”
听到这个名字,小苍的动作微微停止,躲闪不停的双眼开始聚焦。
是宁铮的脸。
揉了揉眼睛,在确认一次。
没有错,就是宁铮!
哭着一把搂住宁铮的脖子,不住地抽泣。
“好了好了,没事了。”宁铮轻轻拍着小苍的后背,“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一个人随便乱跑。”
小苍越哭越大声,“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许其琛捂着左肩,忍不住笑起来。
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小苍这才发现车里还有其他人,立刻松开宁铮,转头看了看坐在后座。
眼睛红彤彤的牧遥。
还有浑身是伤的许其琛。
“阿遥学长”
小苍地表情像是噎到了一样,蹭的一下背过身子躲在前座,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许其琛温柔地开口道:“小苍,你没事吧。”
小苍的双腿踩上前座,把头埋到膝盖里,闷声回答:“没事”
“那就好。”
窗外的阳光穿透进玻璃窗,折射出绮丽的色泽,金灿灿的,是秋天的颜色。
心情忽然变得轻松起来。
许其琛在沉默中伸出手,抓住了牧遥的,十指相扣。
这一次,他终于没有躲闪。
宁铮将车子停在了小区楼下,所幸周围没有太多人,不然他们两个狼狈的样子,恐怕会引起围观。
“我送他去医院。”宁铮站在车门旁。
小苍探出半个脑袋,强调道:“要去张医生那儿。”
“我知道。”
“学长,你们小心哦。”
许其琛冲他点点头,笑了一下。
两个人沉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夏日曾滋生出的所有浓烈的溽热,全都被囤积在落下的金色树叶上,脚踩上去,伴随着窸窣的脆响,又将所有的温暖都传递到身体里。
走在前面的人忽然蹲了下来。
“我想背你走。”
许其琛下意识想问为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用行动肯定了他的做法。
他的背很宽阔,很温暖。随着步伐轻轻地晃动着,让许其琛有了一丝困意。
习惯性地缩在了他的颈窝,蹭了蹭,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
“桂花开了。”
许其琛的声音混在清甜的风中,软软的,就像贴在牧遥颈窝的脸颊。
“甜滋滋的,你闻到了吗?”
“嗯。”
回到家中,才终于有了得救的实感,许其琛坐在沙发上,正苦恼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洗个澡,可又害怕会很痛,思绪反复挣扎之中,被跪在地上的牧遥抱住了。
像个小孩子一样,把头埋在他的腰间。
他的声音有些犹豫,让许其琛想到了刚才看到的景象。
一片不青不黄,不甘心就这样凋落的叶子,在风的追逐下盘旋了好多圈,怎样也不肯落下。
“我我被控制的时候,你是不是对我说了什么?”
许其琛一怔。
难道说
“你听得见吗?”
牧遥闷闷地开口,“断断续续地,好像隔得很远,我知道是你的声音,又怕是我的幻觉。”
“那你听到了什么?”
牧遥抬起头,没有说话,妖痕尚未完全消退的脸上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过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回答。
“听到了后悔,还有喜欢。”
他的眼睛垂了下来,睫毛轻轻扇动。
“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对吗?”
许其琛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的声音哑哑的,在说出下一句话之前都要深吸一口气,活像是一条知道自己快要被主人抛弃了的小奶狗。
“你是不是,后悔被我这样的人喜欢了?”
忽然发现,造句真是一门充满了歧义的艺术。
后悔。
喜欢。
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词汇,竟然可以被大脑皮层里深埋的潜意识赋予出天差地别的关系。
忽然冒出的恶趣味让许其琛选择了肯定的说法。
“是啊,后悔死了。”
感觉他眼底的最后一点点火苗噗的一下子被吹灭了。
“被你喜欢一点也不好,所以我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