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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张澄明告别后又往里走了一段,巷子里的人多了起来,半下午的时分,很多坐在门边晒太阳的老人,都是有些熟悉的面容,看着很是亲切,苏未都认得出来。
本是准备停下打招呼的只是没想到她还没走到跟前就有人认出她来了,“你是苏家的小阿未?”吴侬软语,苏未听得懂,只是出口才发现说的已经不再利索了,这时她也才算是真正的意识到,原来她是真的真的太长时间没有回来了,长到她以前人人都说夸她婉转清脆的苏州闲话已经磕绊不齐。
“是啊李阿婆,我是苏家的小阿未,我回来了,我带着苏哲回来了。”
“是当年走丢的小阿哲?”
“就是当年走丢的小阿哲。”
“好哟,这下你妈妈该安心了。”
“嗯,会安心的。”
接着苏未拉着钟世泽跟众人打招呼,这种方式钟世泽新奇却也觉得亲切。
跟众人告辞后接着往前走,没几步已经可以看到家里的房子了,苏未说不清什么心情,只瞬间便意识到,家就是家,看到它的一刹那心里的归属感是骗不了人的。
到了大门口,苏未松开呦呦的手,看着熟悉的院门,还有小时候把她绊倒了很多次的门槛,还有那熟悉的磨损部分的形状,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深深烙印在心里不曾忘却也未曾磨灭一丝一毫。
苏未从包里翻找出了钥匙打开大门,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就要落下的泪水,转头对着钟世泽。
“哥,欢迎你回家。”苏未的声音轻轻淡淡中透着认真郑重,有着丝丝的仪式感。
看着眼前的小院子钟世泽说不清什么心情,这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有着他一半童年岁月,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记忆,只是感觉是最骗不了人的,院里的每一个地方看着都觉得亲切又莫明的熟悉,还有心底已经蠢蠢而动的期待。
苏家的小院很干净,没有多年不曾生活没有人迹的杂乱荒凉,这怕是要归功于丁叔和丁婶了,苏未走之前给了丁家钥匙,麻烦他们照看着点。
环视四周,熟悉的葡萄架,外公常喝茶的石桌,妈妈生前在上边刻过花纹的木制窗子,还有她从小玩到大的秋千。
苏未伸手摸了一下秋千的绳子依然坚固的样子,像是近来换过的。是了,十多年了,原本的绳子风吹雨又淋,该是早就风化失了韧劲了。
呦呦看到秋千就爬了上来,让推她,出神的钟世泽回过神来,快一步走到秋千的后边,轻轻用力一推,呦呦的小身子就随着绳子荡了出去,开心的笑了起来,声音欢快又悦耳。
“舅舅推高点,推高点”
苏未打开了屋门的锁,推开门的时候迎面扑来的凉气微重,屋内的情形跟她离开时还是一般模样,别无二致。外公常坐的藤椅,一边的茶炉,桌子上当年她跟妈妈一起做的陶罐,还有墙壁上挂着的一副母亲画的兰草图,一样样的看过去脑海中的记忆了也跟着鲜活,刚刚用力克制才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已经挂在腮边闪着晶莹。
一方格子手帕递到了她的面前,同时伴随着的还有钟世泽的淡温和的声音,“怎么又哭了,回家了该高兴的。”
“我控制不住,太开心了。”苏未压了一下眼角,吸了口气,“离开这么多年现在回来而且还带着你一起回家了我太高兴了。”
“要不要去看看你的房间?”苏未转头问钟世泽。
钟世泽笑笑没有说话,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带路,苏未走在前面,推开了屋内北面墙上一扇挂着铜环的胡桃木门,里边就是楼梯间,有木制的扶手,泛着常年摩擦包浆后的油亮感,迎着窗子里透过来的光,反射着耀眼的光点,像是能晕花眼睛一般。
钟世泽的房间是他们的母亲在世的时候布置的,钟世泽走丢的时候才三岁多,那个时候他们俩都还是和母亲一个房间。到后来,苏未足够大,母亲给她准备房间的时候一块也准备了他的,是相邻的两间屋子,房间面积不小,挑高也够,很是敞亮,不像现在城市里买的商品房会有逼仄感。
房间布置的简单利落,床,书桌,书架还有衣柜,虽然简洁看起来却很有味道,处处细节都透着巧思。墙上挂着副稚子童趣图,那是苏未大概八九岁的时候画的,被母亲挂在了这里,有一些钟世泽从小玩的玩具摆在书架上,窗边的书桌上有个笔架,上边只挂着一支小号的笔,一看便是幼童稚子才用的。那是钟世泽小时候的第一支笔,是当年母亲给选的。边上还挂着一个铜铃,外边光洁泛着金属拉丝的光泽,内里却是刻着繁复古老的花纹,有风吹来声音醇厚绵长犹若钟磬,苏未也有一个一样的,是十岁生日时外公给他们的礼物,外公说做人要珍惜时光,时时警醒。
钟世泽在苏未轻柔温淡的声音里一样样的抚过这些跟他有着深远关联的东西,这些并不在他的记忆深处的物件一样样的看过去只觉得心底酸涩难挨,遥远的母亲渐渐清晰,她的温柔灵气,她的疼爱中慧以她的眷恋风华都丝丝的萦绕在了周围,眼眶不觉泛上了温热的潮意。
“阿未。”院里有人喊苏未,是苏未说的丁婶,她刚刚回来从路边过的时候李阿婆说苏家的小阿未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当年走丢了哥哥。
“丁婶。”苏未快步的从楼上下来,叫着人迎了过去。
“你这孩子,可算是回来了,这么些年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过来的。”
苏未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您放心,我过的很好,这不是回来了吗,也把我哥给带回来了。”苏未说着转头看着身边跟着呦呦才慢悠悠的从楼上下来的钟世泽,“丁婶,这就是我哥,小时候走失的苏哲了,这个孩子是我女儿叫呦呦。”
“是了,是了,我听小源给我说了,说你有了女儿,还找到了苏哲,这下你妈妈在天上看着你们兄妹团聚也该安心了。”
“丁婶。”钟世泽上前礼貌的打着招呼。
“哎,你丢的时候跟阿未差不多还是一样的脸呢,转眼间就这么大了,也终归是回来了,我之前听小源说你们中秋可能要回来,前几天已经把被褥给你们晒洗过了都在柜子里。”
“丁婶,这些年谢谢您了,如果不是您,这个家也不知道该成什么样子了。”
“说这个客气话干什么,丁婶是看着你长大的,做这些也是应该的,当年如果不是你外公,我们家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说起以前丁婶的声音跟目光都有些悠远,不过一瞬又笑了开来,“不说那些了,跟丁婶回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苏未却是笑着拒绝了,“丁婶您做的留着以后几天再吃,今天刚回来,我想自己在家里做。”
“瞧我,把这事儿都忘了,该的,该的,你们都是多年不回来了,这第一顿该在家里吃。”
第93章 那个人()
苏未去厨房看了一下;缺的只是食材;刚刚丁婶已经说了;这里已经通了天然气了;十多年前苏未离家时,这里的人还只是用灌装的液化气;更传统一点的还有煤球之类的。
之后苏未便领着钟世泽和呦呦出门了买东西去了;本来她是想自己出来的;呦呦不干;所以只好带上他们俩一块出来了;出了门;苏未熟门熟路的在前边带路,穿过巷子就到了以前的小卖部,苏未刚刚还怕没有了呢;看到它还在心情也跟着开心,就像是看到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亲切,只是进去之后更是发现老板也已经换了,不再是从前的人了,心里无端的又有了一股失落。
买完东西再回到家的时候天虽亮着夕阳却已经看不到了,钟世泽陪在呦呦在院子里玩;苏未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钟世泽问过她需要帮忙吗;被苏未给拒绝了。
在饭菜正准备往桌上摆的时候丁婶来了手里端着高粱签子串成的小筐子;里放是着新出锅冒着热气的白胖包子;丁婶做的雪菜包子特别好吃;馅料口感爽脆酸辣特别开胃,很多人都喜欢。
放下包子丁婶就离开了,天已经黑了下来,苏未把院里的灯打开,就把饭菜摆到了院里的石桌上,他们加上呦呦也只有三个人,苏未做了四菜一汤,不算丰盛,但却足够了。
摆好碗筷正在准备开动的时候,苏未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忘了件事,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了,你跟我过来。”
“忘什么了?”钟世泽边问着也跟着苏未站了起来,呦呦也从凳子上滑了下来跟了上去,只见苏未走到院子靠墙的一角拉着一块木板上的铁环掀了一下没有掀开,于是拍拍手,转头看向一边的钟世泽,“你来,下边以前放着外公酿的酒,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会不会蒸发完了,你下去看看,咦,有点黑,我去拿手电。”
钟世泽从下边上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黑褐色的酒坛子,苏未找了酒具出来时钟世泽已经把酒坛子的密封打开了,瞬时小院里酒香四溢。
苏未和钟世泽是被水巷里摇橹船娘的吴语小调给叫醒的,老家这里虽不及旁边镇子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水乡旅游区那样游人如织人流密集,可是这两年有会有一些三五成群来这里感受人文体验水乡生活的游客,但是不多。
醒了苏未就起了床,给呦呦洗漱好换了衣服她就拿了自己的画册和小玩具自己在院子里石桌上玩。
早饭后苏未便开始准备着今天要用的东西,他们今天要去后山看母亲和外公外婆,洗了套外公生前常用的酒具,钟世泽又下去新拿了坛酒,路上买了香烛,又拐到了一家花店买了十支白色的马蹄莲。苏未拒绝了花店小姑娘的包装,自己选了淡绿色的丝带亲手扎了起来,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
很顺利的来到了山上,不想却在这里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钟怀瑾,苏未看到母亲的墓碑前跟她手里一模一样的白色花朵觉得刺眼。他有什么脸过来,正要上前被身边的钟世泽拉住了,握着她的手,微微用了力道,“呦呦在呢,别吓着孩子。”
苏未这才想到了手边牵着的呦呦,咬牙闭目,再睁眼时已经看不出刚刚就要失控的样子。
钟怀瑾听到身后的声音回过头来,看到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一双儿女嘴唇翕动张合无声不能成言。
沉默是呦呦打破的,松开了拉着苏未的手,向前快跑了两步,“爷爷,您怎么在这里。”接着又转头看着苏未和钟世泽,“妈妈,这个爷爷我上次去太爷爷家的时候见过,我还跟爷爷问过哥哥躲在哪儿。”
苏未看着呦呦点头扯了一下嘴角笑了一下,只是笑意也仅仅是停留在唇角的方寸之地,钟怀瑾看着眼前对着自己笑着的小女孩,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你叫呦呦对不对。”
“嗯,爷爷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猜?”
看着眼前可爱灵透孩子,钟怀瑾心里酸苦泛滥,同样不是滋味的还有看着眼前情形的苏未,她虽把头转向一边,可两人的声音却是背着也能听到的,一个欢快俏皮,一个温软慈祥。
呦呦摇头,“猜不到。”
钟世泽笑了一下适时把声音插进来,“爸,您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钟怀瑾看着旁边视线旁落的苏未,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闭上了,“我来了一会儿了,先走了。”
“舅舅跟妈妈是同一个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