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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路过一片松林,边缘长着一圈茶树。
赵琪去过茶园,自然是记得的。现在虽然已经过了摘茶叶的季节,但最嫩的茶叶也还不错,“可惜我们现在在赶路,不然做一点茶叶煮茶喝也好。”
“还可以做茶叶焖鸡,很香的。”
赵琪被他逗笑了,“还茶叶焖鸡,这个时代哪来的鸡。”
何明这才想起来,鸡还没被人类驯化成家禽呢,“算了,那茶叶焖鸟好了。”
下午五点,天光渐暗,山风渐起,高大的松林之中是理想的露营地,松树与松树之间的间距很宽,地上铺了一层掉落的松针,没什么杂草,很干净。
赵琪生火,何明处理蛇肉。把皮剥掉之后再把内脏去掉,切成几段,串在签子上烤。
赵琪把螃蟹洗干净,就这样捆着钳子,扔进锅里煮,煮熟了放一点盐就好了。
螃蟹都挺大的,虽然没到季节,没有蟹膏,但是很多肉,赵琪一边自己吃,一边把肉挑出来给小白。
虽然只放了盐,但蟹肉足够新鲜,所以很清甜。
“琪琪,我也要你给我挑蟹肉”
“你不是有手吗?自己不会挑啊。”
“那它还有四只手呢,你不也帮它挑吗?”
赵琪瞪了他一眼,何明乖乖地吃手里的螃蟹,不敢作声。
吃完螃蟹,蛇肉也烤好了。赵琪看着皱眉的何明,“何明,你不敢吃吗?”
“没有,就是没吃过,不知道好不好吃。我连蛇皮都敢剥,还不敢吃蛇肉啊。”
蛇肉味道不错,特别是有一点点焦的那种。
因为吃了螃蟹,蛇肉并没有吃完,两人又啃了几个果子解腻,剩下的蛇肉留着当明早的早饭。
天渐渐黑下来,山里起雾了。
起先还能看到山外,后来雾越来越浓,能见度只有二十米左右。
整片松林被浓雾笼罩,颇有些恐怖片的感觉。
何明把披风垫在地下,被子就是他们的野牛皮大袄,“这山上还会起这么浓的雾啊?”
“嗯,很正常,庐山上面几乎每天都会起雾,常年雾气缥缈。所以庐山上产的茶叶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庐山云雾茶。”
山上有一种鸟,隔几秒钟就会叫一声,一直叫到深夜。
赵琪感慨它精神真好,伴随着它的叫声入梦,在梦里也听到了它在叫,真是神奇。
第二天两人刚醒,就看到地上有一只肥硕的大鸟,已经被咬死了。
原来是北极狐早起打猎,收获还不小。
见赵琪醒了,北极狐走过来,让赵琪给它擦一擦嘴巴周围的血迹。
两人把昨晚的蛇肉烤烤吃掉,把大鸟带上,中午再吃。
旁边的火堆确保彻底熄灭,不留隐患。
毕竟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啊。
现在海拔上来了,树林也茂密,处在树荫之下,比山下凉快得多,基本不出汗了。
走着走着,何明看到一只马蜂在赵琪身旁环绕着飞来飞去。
“啪!”马蜂被打瘪粘在了树干上。
却把赵琪给吓坏了,她四处巡视,终于在一棵樟树的树冠上,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命了?!”
“怎么啦?”
赵琪把那只马蜂的尸体装进兽皮袋,“悄悄地,赶紧走,马蜂会为死去的同伴报仇,一旦让那些马蜂发现,我们就完蛋了。”
何明不敢小瞧了那些马蜂,他也听说过马蜂会蜇死人,这些家伙可不好惹。
赵琪把北极狐夹在胳肢窝下面,示意它不要出声,两人快步往前,一直走了一公里多,赵琪才把兽皮袋里的马蜂尸体拿出来扔掉。
赵琪向何明解释马蜂和蜜蜂的区别,“蜜蜂都是以命相搏,蜇了人它的尾针会留在皮肤里面,过两天就会死掉,所以蜜蜂轻易不会蜇人。马蜂不一样,它们蜇了人之后毒针不会掉,也没任何事。”
何明明白了,“所以它想蜇你几下就蜇你几下?”
“嗯。”
“太可怕了。”
这里的山不算很高,两人走过三座矮峰,前面有一座高的,何明打算爬上去,登高望远,或许能看完这里的地形。
从松树林树冠间的间隙往上方可以看到,那座高峰峰顶上全是草,没有树,像是高山上的草原。
赵琪一下子就想到了武功山的高山草甸,云中呼伦贝尔,能够登上去一定很美。
刚想开口,何明便示意噤声,“嘘树上有一只松鼠,我把它射下来。”
高山草甸其实很贫瘠,没什么水源,食物也不多。
之前他们并不理睬的松鼠,现在纷纷遭殃。
何明的箭法虽然不如赵琪,但是近距离还是不错。一箭放出去,头顶的松鼠便栽倒下来。
不知道会在山脊线上待多久,两人开始尽可能多的准备食物和水。
因为赵琪记得,从武功山登顶之后,可以沿着山脉的山脊线一直走,如在天边,如坠云端。
除了两人吃的,松鼠和大鸟都做成熏肉,又摘了许多果子,何明还爬了两次树,摘了几窝鸟蛋。
两人慢慢往上,松林和杉树林渐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山青草,像一个绿色的盖子,和针叶林植被之间有一条模糊的分界。
山顶因为风大雾多气温低,但水分少,只能覆盖冷草,视野倒是很开阔。
登顶之后朝来的方向看去,可以看到他们来时走过的旷野,还可以看到山腰崖壁上挂着的瀑布。但是南边,也就是他们的目标方向的情形看不到,因为还在崇山中,连绵起伏,壮丽雄浑。
气温不高,两人需要穿一件外套,耳边时刻刮着山风,到了晚上更甚。
“琪琪,你去的武功山是不是这样的情形?”
“差不多,真是感觉在云上草原,高山之巅,尤其早晨有大雾的时候,更是云里雾里行走。”
制高点很好判断地形和路线,何明重新规划了路线,辅以指南针,两人一狐开始翻越大山。
山脊是一座山上最高的一条线,山顶是山脊线上最高的一个点。走在山脊上,除非前面有更高的山峰遮挡,否则视野非常开阔,迷路的概率很低。
山脊线上没有水源也没有食物,草又不能吃,所以都是走几天,食物和水耗尽,就下降一点高度,重新补充。
幸好这座山上物产丰富,又没什么大型食肉动物,水源和食物对两人来说都不用担心,只管往前走就是。
山顶景观自是和别处不同,伴随着他们的一个个日出和日落,山风和云雾,终于,这一个山脉,要走到头了。
他们在山脊线上走了多久呢?二十天。
时至盛夏,脚步未停。
豪猪()
上山容易下山难;对人的身体构造来说;下山也比上山危险的多。
南面的地形一览无遗;一直望到天尽头;还是一片绿色汪洋——原始森林。
何明矫正方向;两人一狐一路下山。
他们上山时还是初夏;现在已是盛夏了。
气温大概在30度左右;正午比较热,但也不会像火炉,晚上就会凉快下来。
等他们进入森林;恐怕更是如此。
下山很快,才半天时间就下到山腰的位置。两人停下来喝口水,赵琪把水倒在贝壳碗里;让小白也喝一点。
这里的视野没那么开阔了;但还是能看到大片森林,“何明;你说前面的森林里都有些什么呢?会不会像亚马逊丛林一样?”
“怎么会;亚马逊那是热带雨林好吧;这里顶多算个温带;生物多样性肯定是没有那么多的;当然;也没有那么危险。”
“是哦。”赵琪想到热带雨林里特有的箭毒树蛙,身上的一滴毒液就能杀死二十个成年人。
他们之前待过的石炭纪森林,里面全是一些石松和蕨类;生物多样性也不高;要么就是大大小小的爬行动物,要么就是恶心人的马陆蜈蚣。
这次应该要好得多,只要找到水源,食物不是问题。
何明眼力很好,在山上勘测地形的时候就发现一条小溪,从山脚下流向了森林中。
两人走到下午,幸运地找到了它。
本来想在森林边缘修整一晚再出发,没想到傍晚的时候居然下雨了,而且雨量还不小,只好临时搬到森林里去躲雨。
头顶的树冠倒是细密,选中最好的一个范围,一整晚都没有漏雨,他们睡的地方始终是干燥的。
晚上什么也看不清,但赵琪起码听到了三种鸟在叫,不知道是不是猫头鹰,夜猫子。
时不时响起一阵笃笃笃的声音,“何明,你听这声音,是啄木鸟在啄树吗?”
“可能吧,真是不消停,晚上就不能好好睡觉吗?”
“我其实一直有一个疑问,树那么硬,啄木鸟还那么用力地去撞树,不会得脑震荡吗?”
何明听到雨声渐微,心里松了口气。要是再持续暴雨下半个小时,这里可能也要漏雨了,火堆也会熄灭。“肯定会得脑震荡啊,不过它们进化出了一些保护措施,就算那天不小心劲儿用大了,也就是轻微脑震荡,没两天就好了。”
“什么措施?用什么东西包着它们的脑子吗?羽毛?”
“不是在外部,而是在内部的减震装置。它们的舌头很长,是在颅腔里把大脑绕了一圈再伸出去的。”
“这么牛逼?!”
“人家本来就需要长一点的舌头好勾树里的虫子嘛。但是长这么长又没地方放,刚好放在脑子里缓震,一举两得了。”
讨论完这个话题,两人继续聊天,一边听着寂静的森林里的偶尔鸟叫。
不管小时候如何盼望长大,人在长大之后总是在回忆童年。
把那些模糊的记忆从角落里翻出来,擦洗打磨,让他们重新变得光华熠熠,像牛羊的反刍。
赵琪想起自己小时,夏夜常于床边听鸟叫虫鸣,“我小的时候啊,我的房间对出去就是我家的稻田,周围是别人的田,里面可能有成千上万只青蛙吧,夏季的晚上,它们就一起鸣叫,像一只交响乐一样。”
“好听吗?不会吵到你睡觉吗?”
“不会啊,还有蟋蟀的声音,特别在有月亮的晚上,它们的声音特别大。我每天晚上都是在这种陪伴下睡着的。”
何明笑笑,“那可真美妙。我是在城里长大的,城里有些什么呢?还不就是那些东西,到处都是人,整日里玩玩具,不让出门,外面车子又多,家长也担心。”
“那你就是城里的孩子鲁迅一样咯?”
何明被她逗笑了,“那你是闰土吗?”
“挺像的,我怀里还有一只猹呢。”
“听!猹在咬瓜了。”
“哈哈哈哈!”
赵琪把童年记忆在脑子里反复摩挲,“可能是因为家在乡下,每次读诗,都会有一些切身体会。原来自然,才是与诗靠的更近的东西。”
“那是自然。一直在城里生活的人,与诗会有一种天然的隔膜。像我小时候无法体会‘听取蛙声一片’的美妙,也理解不了‘分花拂柳’这样的美感。等到我大了,有了能力去开眼看世界,上了高山才知道‘一览众山小’是什么意思,去了洞庭湖才明了‘波撼岳阳城’的意义。”
和何明聊天会让赵琪静下心来,她听到森林里的虫鸣,有些类似她小时候听过的蟋蟀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