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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周有之在这里如同蜗牛一般,前行的速度慢之又慢…
周有之体力上虽然是劳累的,但心中却升起了一阵莫名的快乐与惬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能体会到这种感觉了,他似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闲适的大学时代、快乐的中学时代以至幸福的童年时代…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没有负担,有的只是青春的朝气、青春的活力…
“别人他妈的三车都拉完了,你他妈一车还在这儿磨悠呢,你他妈以为你是来玩儿的了吧?”一声尖利的辱骂把周有之从无边际的思索中吵醒,周有之茫然地抬起头,发现那个监工骂的正是自己。
刚刚出现的好心情因为监工的这一声咆哮而跑的无影无踪了,周有之不禁有些恼怒…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都是在骂别人,哪有人敢骂自己呢?就算是欧阳明跟他发火的时候都从来不带类似于“妈的”这样的字眼,你他妈一个小小的监工就敢这么骂老子?周有之气愤地想到,于是张口对那个监工说道:“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好不好?我做的是比别人慢,但是我认认真真做呢,你凭什么骂我?”
监工听他这么一说,眼睛不禁睁的比牛眼还大,他从上到下认真打量了一翻这个长的干瘦的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说:“呀哈!行啊,小子,敢跟老子叫板,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工作没了,你现在赶紧给我夹包滚蛋!”
这时,周围聚集了很多工人,都在希奇地看着这件希奇的事。
周有之没想到一个监工能有这么大的权力,他不禁有些后悔,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有之这次是跟公司请了两天假出来的,目的就是想缓解一下自己精神上的压力。在工地上干两天活的这个休假方案也是经过自己深思熟虑策划了好几天的,因为他觉得只有当人进行沉重的体力劳动的时候才能够迫使自己的大脑停止运转,不去想那些公司里、关系上的破事儿。可以说,周有之这次的行动是经过他自己严密的策划以后开始实施的:时间…他专门挑了一个不太可能有重大业务的月中出来的;地点…这个工地上的工程虽然是他们公司承包的,但这个工程不是周有之的分管范围,他从来也没有来过,所有这里的人,即使上层认识他的也寥寥无几,底下的这帮工头和监工呢就更不用说了;通讯…他已经把自己身上的所有通讯工具全部关闭,确保在这两天里不会有人打搅他。
他感觉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万无一失了,可是现在他发现,他以前所考虑的只不过是怎样在这两天不让人打搅他,他就没有考虑另一个问题…他能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准确地说,周有之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不过他感觉这个问题本身就不能算做一个问题,因为只要自己勤勤恳恳地干活是不会出什么说道的…工地不是公司,你只要有体力、只要勤快还能出现怎样的问题呢?这是周有之来之前的想法。但是,他现在明白自己有些幼稚了,看来事情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刘监工,你就放他这一次吧,不能说撵就撵啊,都是从农村里面出来的,谁家都不容易啊。”一个有些年纪的火夫对那个监工说道。
“老尚,我也知道农村出来的都不容易,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可是你看这小子这倔样,现在连个屁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办?”监工说道。
“你跟刘监工说两句好话,你能怎么着?刘监工骂你不也是为了让你多干活多得提成嘛,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个理儿呢?”这个叫“老尚”的对周有之说道。
周有之也觉得不能因小失大,毕竟这两天假请的不是那么容易,他便说:“刘监工,刚才是我不懂事儿,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周有之说了一大堆好话。
监工用眼睛瞟了瞟周有之,说道:“行了,这次就这样了,下次再这样一定撵你。这次我可是看老尚的面子。”
“谢谢刘监工、谢谢刘监工。”周有之殷勤地说道。
监工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周有之转过身来,对老尚说:“谢谢你啊,老尚。”
“唉,小伙子,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受点委屈是难免的,你可别再这么认真了,吃饭重要啊。”老尚语重心长地对周有之说完,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工地厨房走去…
79()
“开饭了,开饭了啊…”到中午时,老尚拎着一只脏兮兮的菜勺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喊道。
接着,跟在他身后的四个小伙子每两人抬着一个很大的铁盆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这两个铁盆里一只装的是有些发黑的白面馒头,另一只里装的是炖白菜,菜上虽然可以看见漂着的几片厚厚的白肉,但总体上说油水仍不是很大。
周有之拿着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饭盒静静地排在打饭队伍的较后位置,他想,反正人人都得有份儿,何必跟他们往前挤呢。
周有之就这样在后面挨着,跟着前面的人流慢慢的移动着,炎热的太阳直射着周有之的脸,使他睁开眼睛都显得很费劲,额头上的汗珠更是比早晨干活的时候流的还要狠。周有之这才明白排在前面的好处,于是便有些着急了,但着急显然已经是没用的了。
终于轮到周有之了,他伸出饭盒准备让舀菜的那个人给他舀菜,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人却恶狠狠地说:“没了!还打什么?去拣馒头吃去,去去去…”
“没了?这盆里不还多着呢嘛?”周有之有些生气地说。
“你懂不懂这里的规矩?这菜是留给工长和监工们下午喝酒的。”那人恶声恶气地说。
“有这样的规矩嘛?啊?哦,工人们有的还没吃上饭呢,却给那帮不干活的留下菜下酒喝,什么…”
周有之刚要骂开,只见老尚一把把他拉过来就走,走到厨房里,老尚说:“你这个孩子咋就这么不明白事理呢?你是给人家打工的,不是人家给你打工的,人说啥是啥,你懂不懂?”老尚说道。
“那公司里明文规定不能占工人一丝一毫…”
“公司规定?公司规定能当饭吃?公司里坐着的那些人还规定每周给大家放两天假呢?他放了吗?公司里那帮人都是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人,你指望着他们能怎么样?哼…年轻啊!”周有之还没说完就又被老尚抢着说道。
周有之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老尚的话以后心竟然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他有一种老尚是代表工人在骂他的感觉。
“所以啊,孩子,出来干活可不能什么都信什么都当真啊,你得时刻记住一点,出来干活就是被人家使唤的,得什么亏都能吃〔么亏都会吃这才行呢!看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这点儿事儿就弄不明白呢?”老尚见周有之不说话,以为他还有抵触情绪,就不高兴地教育他道。
周有之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老尚也叹了一口气,转身从锅里捞出了些剩菜汤,又从地上一捆捆菜中择了几叶微微有些泛黄的香菜,扔了进去。接着又走到外面的大盆里拿了两个馒头,回屋后递给了周有之说:“行了,吃吧。”
周有之用感激的眼神望了望老尚,然后接过馒头和菜汤便吃了一口…汤里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周有之想了一想,没说什么,便大口大口地吃了下去。
“小伙子,以后打饭的时候尽量向前挤,要不你每次都只能吃馒头。”老尚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摸出来一页烟纸和一点子旱烟,一边卷着一边很有经验似的告诉周有之道。
周有之一边咀嚼着馒头,一边努力地点点头,呆了一会他问老尚道:“老尚,你想没想过找个清闲点儿的活儿?比如说在一个单位打更之类的。”
“怎么没想过?可是哪个单位都不要我。”老尚说道。
周有之停下吃饭,叹了一口气,朝前面看了看,又看了看老尚,说道:“我帮你找一个你看怎么样?”
“在哪儿?”老尚问道。
“在这家公司的总部打更。”周有之咬了一口馒头说道。
老尚看了看周有之,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吃完饭赶紧干活去,别在这儿跟我逗闷子。”老尚说完,把剩下的烟蒂往鞋底上一捻,背着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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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有之躺在工地宿舍里的通铺上,一直也睡不着。一阵阵臭脚味混着其他的说不清是什么东西散出的味道不断地向周有之的鼻孔袭去,还有几个人的呼噜声简直比雷打的还响,这样的生活方式显然不是周有之所能忍受的。
周有之悄悄起身,然后下了床,走到外面,在一块水泥板子上坐了下来。他望了望天空,一盘明月冰清玉洁地挂在了蓝色的天际里,显得孤独而凄清。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周有之不知怎么,看到月亮就联想起了这首《明月几时有》、联想起了筱月,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微微地湿润起来…
周有之之所以想出了这么一个在别人看来有些不可理解的休假方式,就是想缓解一下目前的压力。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周有之遇到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首先是筱月自杀、接着就是刘兵拿着他的三百万借款失踪,再就是王大兴对他的不理解所产生的误会,对了这中间还夹着杨柳的离开这件事。
一想到杨柳,周有之就感觉到了一种锥心似的疼痛,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去怎样弥补这件事的过失。他感觉,自己跟杨柳分手不仅仅是少了一个爱人的问题,这中间还夹杂着对筱月深深的愧疚…如果自己跟杨柳不能在一起,岂不是对筱月的死的最大的漠视吗?在杨柳走的这段时间里,周有之曾经无数次的给她打过电话,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周有之说多少好话,怎么做保证,电话另一端的杨柳仍然是冷冷的,没有丝毫和好的意思。周有之怎么也不明白,就算三百万没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们之间这几年的感情真的就不值那三百万?即使说杨柳真的是为了钱才跟他好这么多年的,那损失这三百万又能怎么样呢?那还不是周有之一年的年薪就能补上的事情吗?那又是为了什么呢?周有之真的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再说刘兵携款逃跑这件事更是让周有之有很长时间都转不过这个弯儿来,刘兵凭什么就能把这笔钱卷跑了呢?就算我们大学时期关系不是很好,但我们毕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你怎么能这么样的弄我?你于心何忍啊?我这么多年是怎么对待你这个老同学的,你心里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就拿你这次向我借钱来说吧,我可是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啊,我就是觉得我们只要有老同学这份情谊就什么都够了!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你感觉你对得起你这个老同学的一片心吗?
还有就是王大兴,我真的不是阻拦他当什么官,难道他有成绩了,他被欧阳明赏识我能不高兴吗?我脸上能没光吗?但事儿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他欧阳明要给你的是办公室主任,这不是在犒劳你,而是他在害你啊!公司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只要在公司呆的有些时候的,谁不知道那办公室主任净干的是些费力不讨好的活儿啊?干一样活儿,没等干完呢,准保不知道惹下哪个副总,即使你把副总全都安排满意了,不知道从下面哪儿就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