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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毕业的?”
“辽大,xx届,和有之是同学。”
欧阳明用一种异样的眼神又从头到尾打量了一圈王大兴,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周有之,问道:“你同学?”
周有之尴尬地点了点头,他真后悔刚才没有告诉王大兴别跟欧阳明说这些,欧阳明这人疑心重的很,他真怕什么时候欧阳明引来一股邪火借着这事的由头把自己给烧了。
欧阳明突然乐了乐,“行啊,这才叫知根知底,先试用吧,三个月,不满意随时滚蛋,我看可以就签合同。试用期间月薪三千,正式录用年薪五万。同意吗?”
王大兴真没想道欧阳明能给这么多钱,急忙点头应允,“谢谢欧总,谢谢欧总…”王大兴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欧阳明轻蔑地笑了笑,随即按了一下公司内部的电话,说:“小丽,你过来带新来的王秘书去交代一下工作,给他再随便找个工作间,然后让他把给工商局的那份报告做了。”放下电话然后对王大兴说:“你出去到门口等我秘书吧,他来了给你安排。”
王大兴感恩戴德地走了。
周有之有点儿瞢了,他怎么也弄不明白王大兴怎么会转变这么快,就是欧阳明用那种口气说话,王大兴脸上还依然带着笑容,这要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难道一个人转变能这么快?周有之真的有些理解不了。
欧阳明见周有之愣在了那里就轻咳了一声。
“哦,欧总,我给嫂子找的那个丫头怎么样啊?”周有之笑着问道。
“还可以吧,你嫂子说比上一个是强多了。”欧阳明脸无表情地说道。
“那就好,如果嫂子还有什么事儿,尽管让他吩咐我就是了。”周有之继续说道。
欧阳明微微地点了点头。
周有之看到欧阳明没有说话,就知趣地退了出来,这时他碰见了刚刚安排好工作的王大兴,他笑着说道:“老大,我看你比以前是强多了。”
王大兴也苦笑了一下,说:“我这脾气还得继续改,刚才其实我也差点犯了老毛病,不过一想起原来做的那些不着调的事儿也就板住了。”
周有之听完“哈哈”的笑了起来,拍了拍王大兴的肩,说道:“有进步!有进步啊!”
王大兴也笑笑,说:“刘兵以前和我说过一句话,过去我还听不进去,看来以后我就得拿这句话当我座右铭了。”
周有之笑着问:“什么话?”
“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该把两只眼睛全闭上的时候就干脆全闭上!”王大兴说道。
周有之听完这句话,心里突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突然感觉好像不认识王大兴了,然而嘴角上却还延续着笑容,说道:“老大,你终于开窍了,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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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之: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赶到天堂那里去报到了,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因为我是带着你对我的爱,带着你所给我这尽二十年的幸福离开这个世界的,你也不要怨恨我,因为这么做才符合我的本意,我想这也是你的期望。
说实话,在跟你生活这十几年里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十几年,在这十几年里我贪婪地享受着你给我的爱,虽然我下肢早已没有了知觉,只能在床上维持基本的生活,但是我的心却是愉悦的,因为我总能感觉到幸福、感觉到希望。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有病已经将近十年了,十几年来你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了。你不管有多忙你都尽量坚持每天赶回来为我擦拭身体,只有你在家你就决不让我吃保姆做的饭,而是坚持你自己亲自下橱,我还记得我刚患病的时候,你无论咱们家经济多么窘迫都坚持每十天给我复查一次,你对我的情谊、你对我的爱,我的心里像明镜一样清楚,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不能再拖累你,再让你为我付出了。
这次离开的的确确是我自己决定的,因为我再也不想让你为我付出那么多了,前几年舍不得走,是因为总感觉把你独自扔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太残忍,我也害怕我走之后你会作出什么傻事来,然而当我知道你有了杨柳之后我彻底的放心了,因为我知道你有了一个能够照顾你一生、托付你一生的人,我想这就是老天所给我安排的离开你的最佳的时机,我不能违背它。我说这些话不是再怨恨你、更不是想让你自责,这些话都是我的真心话,我希望我的老公幸福、我希望我的老公能有一个比我更爱他的人与他幸福、健康、愉悦地撕守终生,而不是一生与一个连基本生活能力都没有的人生活一辈子。
我要走了,我感觉到还要有千言万语要对你说,但是我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在临走之前只想嘱咐你几件事情,希望你能办好。一是把我的遗体火化后攘掉,随便攘到哪一个地方都可以,大海是最好的,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大海;二是以后不要祭奠我,你和我的父母都不用,什么时间都不用,什么形式都不用,彻底忘掉我;三是你要一定要与杨柳结婚,就在我走之后,不用顾及外边人说什么,更不要说什么等我一周年或三周年之后,那都没有意义,只有你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你结婚后一定不要辜负她,我相信她是也能对你好的。
这回真的要走了,我的眼角中竟然浸满了泪水,有之,再让我最后对你说一声,我永远爱你!如果我们真的有缘的话,希望我们来世还做夫妻,到那时我一定要好好伺候你一辈子!
最后一次吻你!
筱月绝笔”
吴筱月含着眼泪又重新读了一遍她刚刚写好的绝命书,只感觉里面有一些语句并不是太通顺,但她现在累极了,已经再也没有力气修改了,“唉,在床上呆这么多年了,什么都不行了,连写个东西都写的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是时候走了。”吴筱月自言自语道。她把信工工整整的叠好,装进了一只信封里,放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她使自己斜靠在床头上,闭上泪水朦胧的眼睛,想歇一会儿,但是只要眼睛一闭上,她与周有之的一段段往事就涌上眼前,她痛苦极了。她又重新坐了起来,招呼保姆给她洗脸♂头,并且换上了一身周有之新为她买的衣服。
这一切都做完以后,吴筱月更加筋疲力尽了,她让保姆给她倒了一碗水就打发保姆出去了,保姆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了看她,但没敢说话,退了出去。
吴筱月见一切都准备停当了,便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不知已经攒了多长时间的安眠葯,一口吞了下去。之后,她又环顾了一圈这个家,一股泪水又涌上了她的眼底,她静静地躺了下来,双手平缓地交叉在腹部,等待着,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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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点儿预兆都没有?”王大兴吸了一口烟,缓缓地问道。
周有之木讷地摇了摇头,手上烟灰因为过长而显得摇摇欲坠。“没有,发现的时候都已经凉了,保姆说她走之前把自己打扮了一翻,别的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唉…”王大兴重重地叹了一气,又吸了一口烟。
接着,是两个男人长时间的沉默…
“那你给筱月料理后事还有钱吗?”王大兴又抬起头问道。
“有呢!你不用费心,给文德那三十万我还没动呢,如果不够我就再在刘兵那里拿回点儿来,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周有之答道。
“你也别太伤心了,事情已然这样了,保重好活人是要紧。”王大兴胡乱地劝慰道。
周有之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我那边还有个文件要弄,不陪你了,有什么事儿叫我啊。”王大兴看周有之不说话了,知趣地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
“老大,不论我身居何位,你都是我大哥,以后咱们私下的场合你不用这样,否则我也不自在。”周有之显然注意到了王大兴的这一点变化,说道。
“哎。”王大兴不自然地答应了一声,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走了出去。
周有之看到王大兴走出去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周有之自己却也说不清楚,他只是觉得本来已经很灰的心情又加入了一层烦躁…那是一种莫名其妙地烦躁。
周有之疲倦地站了起来,却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他漫无目的的看了看身边的一切,突然感觉到什么意思也没有,他拿起一支烟,缓慢地点上,却急急地抽了三大口,突然感觉到胸中一阵不适应,竟然猛烈地咳了起来…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他从自己的座位前踱了出来,不自觉地向那间怀旧房间踱去。
走进房间去,周有之突然看见了对面墙上的那幅相片,他不禁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似乎要摔倒了似的。筱月在照片上露出了可爱的笑,她笑的是那么的灿烂、那么的阳光,这么美丽的笑脸不是献给别人的…别人也无法承受这样美好的东西,这个笑脸是专属于他周有之的,任何人也没有权利、更没有资格去享受它、哪怕是分享它也不可以,周有之这样想着,似乎有一点点幻觉似的陶醉。但是笑容已经逝去了、它将永远只能留在那冰冷的像框中了,她也不再独属于周有之了…她现在已经不属于任何人了…甚至连这个世界都不属于了,周有之突然身体打了一个冷战,感觉极冷极冷的,这种冷让他感觉到一种锥心似的疼痛。
周有之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加疲惫了,似乎向前走上一步都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他艰难地挪动到硬木沙发处,想坐下,但没想到身体一倾斜竟然坐到了地上,腰却卡在了木沙发的边缘,周有之急忙用一只手托住地、另一只手去护腰…但这无异于亡羊补牢。他疼的裂了裂嘴,但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心里喷发出一阵莫名的快乐,他竟然张了张嘴笑了出来。他顺势坐了下去,没有起来,反倒感觉十分的惬意…虽然这种惬意掺杂着一种悲凉的感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坐在地上的周有之竟然闭着眼睛,开始哼唱这首《明月几时有》…他一边唱着一边回忆着大学时代的美好…他记得这首歌就是大一的那个元旦晚会上筱月所唱的。
美丽的歌声,又把周有之带回到了美丽的时代,静静的勤学湖、悠悠的小船、幸福的船夫、可心的爱人,一切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让人神往…
周有之的嘴角渐渐露出了笑容,眉头开始缓缓的舒展,他轻轻的呼唤着爱妻的名字,竟然在一丝宁静中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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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百余辆黑色轿车所组成的车队以低缓的速度浩浩荡荡的向着淞辽市公共墓地进发着,虽然是清晨,但这也足以引起不少人在远处围观的兴趣,他们中,有的点着脚尖努力寻找着什么、有的伸出一只指头指指点点,有的在底下窃窃私语,他们都在迷惑着,是啊,这么大的排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坐在其中一辆豪华轿车上的周有之,怀抱着爱妻的骨灰盒,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向下流着,他已经没有了在意别人围观的精力了…其实也根本用不着在意,你是本来就应该想到中国人的那点可怜的嗜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