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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声停止,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与用来掩饰情绪的狠绝:
“好笑,真是好笑。我齐莞自己一个人过了二十多年,我就不信我离开了谁就不能活!走,你走,你想走就走好了,撞上你也算我三生有幸。什么朋友,去他妈个屁朋友!我本来就不信有朋友,现在好了,也要感谢你帮我确定了它的虚假『性』,好让我以后都不受骗了。
你滚吧,滚了以后就别回来了,最好一辈子也别叫我见着你!”
背过身去的刹那,天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但同时心里酸酸地,涩涩地,像被一只蚂蚁咬了一口,他不会形容,爹也没告诉过他。他现在只知道,他解脱了,真可笑,一个血族从一个人类手里解脱了,被爹知道了,免不了会把他好好教训一顿。
“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世界,我们两个互不相欠了。”
张开翅膀飞上天空的时候他忽然很想回家,回到那个只有他和爹的家里。
他忽然想爹了,想问问他,这种又酸又涩地感觉究竟是什么,他也想告诉爹,他终于离开那个让他烦心的人类了,但他现在不开心。
地面上那个人类的身影越来越小了,直至最后完全看不见。
升上高空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爹已经不在了,而那个家,也早已经忘了在哪里了。
茫茫尘世之中,又剩下了他一个人。
第25章()
自从那件事之后,龙煜就发现齐莞变得怪怪地。
整个人懒洋洋地,喜欢一个人坐着,望着窗外,眼睛里看不进任何东西,也包括人,自己整天在他眼前晃也被当成空气一样,对于这点,龙煜很不能理解。
又不是没提醒过他别去靠近妖孽,他自己不听。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见到妖孽的第一反应不是躲得远远,还去傻乎乎地和妖孽交起朋友来,没被那妖孽连皮带骨吃光抹尽就算是他前世积福了。
那天刚出了沙漠那妖孽要和他决裂的时候起初龙煜还挺幸灾乐祸来着,好不容易得到了个可以好好嘲笑他一番的机会,见那妖孽飞走了,刚想走上前去冷嘲热讽几句就看到他歪歪地直往地上倒,吓得龙煜连忙搀出他。看到他那原本硬装出来气得通红的脸颊忽然一下惨白,闭着眼睛,脸上竟有着罕见的脆弱神情,惊得龙煜心跳都漏了一拍,刚冲到嘴边的嗔怪都一并咽了下去,也不知该说眼前这人什么好。
说起来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先前这齐莞在沙漠里晕倒的时候龙煜伺候爹妈似地伺候他,现在看他精神不佳,也忍不下心来趁机嘲讽,这齐莞虽然可恨,但毕竟是唯一的同伴,看到他难受也高兴不起来。
说他贱骨头也罢,总之他龙煜估计欠齐莞欠了八辈子,这辈子就做牛做马还他的命。
一路上想方设法地逗他开心,装傻的也有,卖乖的也有,卖弄着那些拙劣的笑话和段子就希望这家伙能给面子笑一声,也好让他心里安生点。谁知这齐莞就是越给他脸不要脸的主,平时没拿他当回事也就算了,在有一天火车车厢上龙煜满头黑线、磕磕绊绊讲完一下笑话然后自己干笑了两声以后齐莞这才阴阳怪气地丢出了一句:“你头上别朵花,再去点颗大黑痣在脸上可能会比较像。”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龙煜一下拍案而起,愤怒之下丢下一句:“齐莞!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谁摊上你谁倒霉!活该一个人的命!”随后拂袖而去。
负气似地在车厢外把齐莞个没良心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遍,又顺便把那惹事的妖孽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遍,后来气也出完了,火也撒尽了,龙煜心里又隐隐生出后悔了。是不是刚才说得太重了?忍他那怪脾气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必在这时候闹不愉快呢?怎么说也是同伴,就这么把他撇下,他可实在做不来。
心里是这么想,可天生高傲的『性』格可没法让龙煜就这么回去低声下气认错,而且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事怎么看还是自己在理。他齐莞是他龙煜的谁呀?凭什么要他待亲爹待爷爷似地待他呀?给他好脸『色』就不错了,要他道歉,打死也做不到。
带着一丝犹豫,轻轻拉开了车厢的门,落入眼帘的是这样一副情景——
齐莞安静地坐着,望着窗外,侧面映衬在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影里,却都只做着瞬间的停留,绚烂之后,倏然寂静。瘦弱的身子落在阴影里,一动不动,似一尊静谧的石像,周身散发着茕茕灰凉的气息,从这个角度看去,分外孤单。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没心没肺,嘴又刻薄,谁摊上我谁倒霉,没人受得了我,没人愿意和我在一起,像我这种人,就活该被所有人遗弃,独自一人终老一生。”
虽然是在用冷淡到不像在说自己的声调说话,但那冰冷的声调回『荡』在空落落的空间里,一瞬间就瓦解了龙煜的戒备。
默默地低着头走到他的身边,坐下,酝酿着该如何开口:
“齐莞,你别那么说你自己,你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刚才是我在气口上,随口『乱』说的,你不用放在心上,你……”
再往后也说不下去了,从小到大他就没有用这种口气跟别人说过话,安慰人什么的,简直难以想象。其实他想说如果谁说没人愿意和你在一起?那妖孽算个什么,就当是个屁,他龙煜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和人和他在一起?
但转念一想这样说太早,龙煜是个讲究现实的人,没有百分百把握的话他不会说,今后的事还太难定,虽然师父和师弟们都牺牲了,再回丹霞宫已经没意义了,但是他有他的理想。从今以后,要以除魔卫道、修炼成仙为一辈子的目标,到了徐州分道扬镳之后,恐怕就不会再和眼前这人有交集了。
想到此处,感念自己世间尘缘一场,总想留下什么话作为纪念,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别的任何话来,万般感慨,只化为一声叹息:
“齐莞,如果你一直都是那么乖该多好。”
霓虹闪烁之间龙煜似乎看到齐莞的笑容了,轻轻浅浅地出现在灯光之下,带着同样五光十『色』的旖旎与魅『惑』,让人不确定这是真实还是虚幻。
仅仅就是这么个幻影般的微笑,却叫他看呆了。
又过了三日,两人到达了徐州,惊讶地发现这个城市和半个多月前完全不一样了,半个月前的那次飓风波及范围太大,导致许多房屋受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以及正在修复中的建筑,街上行人都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整座城市像是被黑云笼罩着,没有一天生机勃勃的迹象。
两人租了一家小旅馆,在徐州城内寻找了几日,都如大海捞针一般,丝毫不见熟人的踪迹,先前那片戮战过的树林里也去了,损毁严重,已经看不清楚原来的痕迹了。一连找了好几天,都没有一点有用的消息,就在两人心灰意冷之时,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这天早晨,两个人早早起来在旅馆下面的小餐厅里吃饭,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
“老板,开两间单人间。”
直觉这声音很耳熟,齐莞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发现了一名身穿紧身黑衣、齐耳短发的女子。
“姐姐?!”
在看到失踪了半个多月的弟弟之后,齐悦那张一向紧绷的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小莞?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和爸爸找了你很久了。”
刚想回答姐姐的问题,就听到一个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破门而来:
“这几天你跑到哪儿去了?”
“爸爸!”
“爸爸……”
“齐伯父,您好。”
看到龙煜也在自己儿子的身边,齐傲只是微微颌首,随后就没有任何表示了。
父子三人重逢,气氛很是冷场,基本在互相打过照面、大致交代过这几天的行踪,只简短说了是流落到沙漠里,把中间天然,还有龙脊村、应龙的事情一概省略。
从齐悦口中得知他们也在那场戮战之后落到了一个荒岛上,也是花了好几天才回到徐州的,也找了齐莞好几天,正打算找个旅馆住一夜就上路的时候恰巧就偶遇了齐莞和龙煜他们。
话说到这里,就只有大眼瞪小眼的份了,齐悦看样子是有话想对弟弟说,但碍于父亲一脸冷傲地坐在那里,也不敢说什么。齐莞从见到他父亲开始就只是一直低着头,完全没有了原先兴头来时神采飞扬,或者没兴头时冷淡的模样,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没有生命的木偶,安静地可怕。
无言地陪这冰块托生的一家人坐了小半个钟头,龙煜可受不住了,再这么干瞪眼下去,他怕他会率先崩溃。
“齐伯父,可否容许晚生询问一个问题,你们接下来打算去何处?”
齐傲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龙煜立刻感觉浑身都要结冰一样。
“流破山。”
“传说中东海之上珍禽异兽聚集,散仙清修之地的流破山?那海上幔帐重重,凡人岂是那么容易进入仙界的?不知齐伯父去那里为何?”
齐傲唇线紧抿,目光如炬,不『露』一丝破绽。
“这就是我们家自己的事了,龙道长不必费心。”
听齐傲言下之意,是见了齐莞就立即和自己分道扬镳的意思,龙煜原本也是这么计划的,把齐莞交到家人手上之后就各走各的,但是听到齐傲刚才的话,龙煜的心里又冒出来另一番心思。再联想到齐家的身份,以及这次来徐州的目的,就更坚定了自己的这番想法了,他是个直接的人,有什么心思就直说了,也不拐弯抹角:
“可是为了炼魔珠?”
话语一出,齐傲的脸上纹丝未动,但周身气场一暗,话音里的温度骤降:
“龙道长何出此言?”
被这么一个气势『逼』人的前辈盯着,龙煜心里也不自在,但一想到只要和他们一起,就能找到传说中的散仙聚集之地,这点畏惧算得了什么,屏息凝神,随后微微一笑,坦然道:
“齐伯父,明人不说暗话,你也是明白人,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既然我们大家的目的都在于炼魔珠,现在也算是同道中人,你是为了你的家族,而我,是背负了师门之仇,大家各有所需,为何不联合起来呢?至于结果,就看天命好了。”
听了他的话,意外地,竟在齐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仅仅只是勾了一下唇角,眼底精光敛起,玩味地投『射』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脸上:
“那么,你倒是说说,你和我们联合的资格在哪里?”
“就凭我知道该如何找到仙山。”
“如何?”
“一个字——洛。”
第26章()
早在从天然的手上看到这个字的时候龙煜就自己在心里暗暗思考了此字的涵义,因为事关升仙之事自是不能叫那妖孽知道了去,再加上这几天齐莞的脾气又变得稀奇古怪,于是趁着这些天里,龙煜早偷偷一个人分析了一遍应龙给出这个字的用意,原想与齐莞分别之后就按图索骥去寻找,没想到碰上齐傲一行人,更是增加了寻找的容易度。齐傲是灵界有名的前辈,办事雷厉风行,和他们一起,只有益处,不会有坏处。
“妖族和魔族选择了徐州作为据点炼制炼魔珠,无非是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