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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意味着杀戮、抢劫、淫辱和发泄,先进城,就意味着更加快意的杀戮,更加丰厚的抢劫,更加肆无忌惮的淫辱和更加痛快淋漓的发泄!
亲兵用喊声,把命令传达给了城墙上的每一个人,城上刚刚在炮击中失去的士气,很快得以恢复,人人眼睛中闪着贪婪的光——自从背叛了民族,背叛了国家,新附军全体上下生存的惟一动力,似乎就是金钱和女人。
悲哀,这些没有了灵魂的人。
李世贵看着城头,心头感慨万千。曾几何时,自己不是和城上的人一样,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那时候,自己也和他们没什么区别,失去了灵魂,只剩下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多亏了押运粮草,被汉军的地方武装俘虏,竟然钻空子成了“起义”,竟然被客家山寨劳军百姓的诚挚,激起了最后一丝天良,竟然在石鼓山下带领一群新附军的老兵油子,向视为神明的御赐金刀张弘范、向整整一个蒙古万人队发起了冲击!
这样的经历,让李世贵恍恍惚惚如同做梦,战后他掐了一把大腿,生疼,一点不假。而战场上的记忆,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普普通通的畲汉山民,放下锄头、铁锨和粪叉,拿起猎弓、吹箭和柴刀,用极端简陋的武器和天下无敌的蒙古精兵搏斗,而没有一丝犹豫和顾虑,他们义无反顾的走向死亡,脸上却带着平静的微笑。
这种微笑,甚至出现在已经死亡的人的脸庞,他们临死前用最后一口气,把僵直的手臂伸向天空,因为他们握着的武器,会成为蒙古人下次进攻的障碍!
在最后的冲锋号吹响后,所有人呐喊着,汉军、畲汉义军、山寨民军,以山呼海啸的气势冲向敌人,而曾经不可一世的蒙古人,居然在这样的冲击下调转马头,开始逃跑!
杀、砍、射箭,李世贵带着弟兄们越冲越前,他甚至看到了最前方的张世杰苏刘义翁婿,斩断了张弘范的大旗,他也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下那几个最爱说风凉话,把性命和金钱看得比什么都重的老兵油子,居然流着眼泪,举起武器,随着大军冲击前进……
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原来我还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战后,李世贵很想留在闽西,可他在浙东还有妻子儿女,把顾虑告诉那位齐靖远齐军师,谁知不久以后,就在泉州城见到了一家老小!
所以,曾经的大宋朝统制官、大元朝的新附军千户,变成了大汉的金刚师一团三营二连三排的排长,随着大军来到了惠州城下。
炮兵射击城墙,步兵负责应对随时可能出城野战的守军,李世贵领着自己这个排,站在本连的方阵中间,但是,第一轮炮击之后,汉军特意装上霰弹等了一会儿,敌人却并没有出城的打算——看来他们是准备固守待援了,李世贵非常了解新附军的路数,只要开始不出城,他们一般就永远不会出来,直到城池被攻破,或者敌人撤军。
硝烟散尽,炮击的成果展现在汉军面前。东北面的城墙,不少女墙堞垛倒塌,见此情景,城下的进攻者开始欢呼,而李世贵却没怎么高兴,因为他知道,攻城时炮火打中堞垛,看起来砖石飞射气势惊人,其实对高厚的城墙墙体没有什么损害,而城墙不倒,进攻者就总是处于劣势。
第二轮射击开始了,这一次,集中了两个师的火力,数百门大炮怒吼着,向城墙倾泻着弹雨。开花弹,炸得城头守军哭爹叫娘,实心弹,则瞄准了城墙中部,打得砖石纷飞。
灰尘散去,李世贵发现,城墙看起来没有什么损失,实际上细细观察就能看清,土黄色的城墙被打出不少斑斑点点的浅坑,如果再靠近细看,才能看清那些颜色灰暗的浅坑,都有脸盆大小。
第三轮、第四轮炮击,仍然对准了东北角城墙的中部,李世贵看见,连里配属的两门三斤炮,根本就没有调整射击角度,持续不断的对着一个地方轰击。而不远处师、团两级的六斤重炮,也很少调整射角,炮手们自动省略了“瞄准”这个程序。
六斤炮的威力远胜三斤炮,实心弹打到城墙上,会把外面砌着的砖块崩下来,而内部的夯土,也会崩落,如果朝着同一个地方连续射击,就会像剥洋葱皮一样,把城墙一层层的削薄,最终将它击穿。
但这个过程无疑是非常漫长的,也许三天,也许五天,也许更长的时间,才能击穿惠州三丈多厚的城墙吧?前提还是敌人不能趁夜间加固。
初夏的天气,从海上吹来暖湿的风,穿着铁甲的身体,分外闷热,李世贵努力把前胸靠近胸甲,而让后背有空气流通,给湿热的身体带来一丝儿凉意。
他看了看半里外土坡上,两面杏黄旗、两面大红旗迎风招展。
英明神武的皇帝,久经沙场的陈总督,怎么会用这么个笨办法,慢慢击穿城墙?以现在的速度,很有可能没能打开城墙,就遭到李恒、吕师夔的奔袭!
要知道,李恒麾下的两万探马赤军,全是铁骑精锐,吕师夔的六万步骑,也有一万五千骑兵,如果他们赶来这里,汉军岂不是要重蹈唆都兵败同安城下的覆辙?
李世贵不相信皇帝和总督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既然不是犯错,那么就是用计了?皇帝会用什么计谋,以两个师两万出头的汉军,击败李恒、吕师夔、刘深三部,共计十四万新附军,两万探马赤军呢?
284章 这个女人不寻常()
284章 这个女人不寻常
夜晚,汉军帅帐四壁点起十八盏鲸油灯,照得帐中一片雪亮,不同角度投射的光线,让这方圆七八丈的空间里,没有一点儿阴影。
明亮的灯光映照在闽广总督陈淑桢脸上,照得纤毫毕现。和工笔仕女图上,瓷娃娃般的美人儿相比,她的眉毛显得略微浓了那么点,紧紧抿着的嘴唇略微薄了点,以这个时代的审美观,鼻梁也略显高了点儿,那比花还娇艳的脸庞,并没有挂着荡人心魄的微笑,而是常常罩着一层严冬的霜雪。
但这一切完美的组合在一起,反而给她增添了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独特魅力,孤高、忠贞、武艺、美貌结合在一起,难怪马可。波罗会形容她是东方的阿尔忒弥斯。
这位女英雄的目光,注视在大幅的广南东路地图上,惠州、韶州和广州三座城市之间,用红色的线相连,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蒙元想以南方五位将领四十五万大军将大汉困在闽西粤东,等伯颜平定辽东后,挥师南下一举讨平,楚风自然不会袖手坐等,更何况同族同胞在敌人的铁蹄下呻吟,也不容大汉上下有半分偏安之意。
目前的汉军名义上拥有六个师的兵力,其中北方未满编就占了两个:钱小毛的骷髅团从佐渡岛移驻定远堡,负责配合乃颜王爷,牵制辽东的伯颜,黄金彪的震天团留在佐渡岛,准备随时干涉倭国北条氏和足利氏的战争进程。这两个团正由闽广运去军械、兵源和粮饷,就地逐步扩编为师,骷髅师配合工匠把定远堡从单一棱堡修筑成为堡垒群,北可进东蒙古、西可由辽西走廊下大都、南可越鸭绿江制高丽;震天师则以三个步兵团分驻佐渡岛、对马岛和隐岐岛,修建海军基地,将来对马岛正对着倭国九州,隐岐岛对岸是南本州的关西地区,佐渡岛则和北九州关东地区隔海相望,就像三把匕首对准了倭国的咽喉、心脏和小腹。
南方的兵力,就剩下陈吊眼的第一师,许铁柱的断刃师,张魁的毒蛇师和法本的金刚师,合计四万四千兵力。
统帅部根据过往战例综合分析,蒙古军、探马赤军在山地丘陵作战和攻击坚固城市的能力上弱于汉军,在对补给线的依赖、长途奔袭能力和大平原决战上稍强,综合战力大体相当;新附军主要是投降蒙元的原宋朝军队,他们装备差、士气低迷、训练马虎,是不折不扣的豆腐渣部队,战力大约每五万人,才能相当汉军一万人。
如果按照这个比例简单的换算成汉军,那么两浙的范文虎部,相当于四万汉军,江西的塔出,相当于四万汉军,惠州刘深部,两万,韶州吕师夔部,一万五千,广州李恒,两万——当然这个换算只是理论上的概略计算,实际上由于士气低迷,刘深的八万大军根本不敢出城和两个师两万两千汉军作战,而吕师夔的部队是原大宋荆湖精锐,实际战力要略强于刘深部。
五部敌人,分布在大汉辖区的三个方向,东北方的范文虎、正北的塔出,西方是广南东路三个州的刘深、李恒和吕师夔,单纯按纸面换算,则赣南、两浙的敌人都相当四万汉军,广南东路的三位加起来,相当于五万五千。
每个方向的敌人,都和南方汉军的整体实力大致相当,汉军若倚靠闽西粤东的各座坚城,用火炮火枪坚守,加以强大的海上力量,守成还略有富余,但进攻能奏效吗?
可汉军不得不进攻!
琉球的最大利益集团,就由原临安船场匠户组成,他们的家乡、祖坟都在蒙元的占领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打回老家。“打回临安去,解救全天下”的口号在报纸上频频出现,最近一个清明节,更有人举着布幅站在出城的大路边:“琉球虽好,临安才是我们的家乡。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诸君忘了吗?”
漳州科举,除了国立小学校的毕业生,还吸收五湖四海的士子进入官员系统,后者的家乡都沦陷于蒙元的铁蹄之下,他们迫切的希望汉军北伐,收复故土。
从最纯粹的军事战略考虑,目前也必须给蒙元一些压力了。
辽东的乃颜凭借定远堡,顶住了伯颜的雄师劲旅,但伯颜很快改变了策略,在得到京畿大军的增援后,驻军辽阳东宁府,往辽东乃颜部和东蒙古的势都儿、哈丹之间,生生的打下了一根楔子,并且他不再发动军事进攻,转而以汉地的金钱物资收买辽东各部,并挑拨说乃颜接受南方汉人的援助,实为蒙古人的叛徒,号召各部不再听从他的命令,而乃颜的实力逊于朝廷,他的大军不敢离开定远堡太远,施加给草原各部的影响力,也就及不上伯颜。草原上的部族,都遵从**裸的狼群法则,长此以往,恐怕乃颜会越来越孤立。乃颜一败,朝廷的精兵强将,就会像潮水般涌向南方!
“既然不得不出兵,咱们为什么不打较弱的范文虎,却要去打有两万探马赤军的广南东路?”陈淑桢回忆,出兵前在统帅部御前会议上,侄儿陈吊眼曾经提出过这样的疑问。
当时陈淑桢就摇了摇头,她知道凭这位侄儿的资质,恐怕今生今世,很难从陆军副司令的位置上前进一步了。
“汉军只有四个师,面对三个方向的敌人,必须留两个师防守两个方向,把另外两个师集中起来攻击第三个方向。”陆军司令陆猛板着脸,声音里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给副手解释:“三部敌人,塔出有两个嫡系蒙古万人队,七个新附军万人队,是最强的,咱们的目标首先排除他;范文虎的二十万人,虽然是脓包软蛋,可两浙是他们的老家,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老窝不保,范家军铁定拼老命;只有粤东三部,虽然加起来实力最强,但李恒是蒙元的二等西夏奴、吕师夔是南方的四等南人、刘深是北方的三等汉人,几个人之间难免勾心斗角,更加有利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