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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西街一座三层茶楼顶楼雅间的窗户早已经悄然的打开了,目睹了巷子里发生的一切。
随着华锦将伸出车帘的手收了回来,那扇窗户也“吱嘎”一声被人从里面关上。
那是一只修长的属于男子的手,此时长指正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桌面。
而那一张丝毫找不出瑕疵的脸,正微微皱眉仿似在思索的脸,突然舒展开来,又拿起面前那一盏茶来,长指挑起杯盖啜了口茶。
氤氲开来的雾气给那张本就俊美异常的脸又增添了几分神秘与迷离。
只是茶入口中,他又微微皱了皱眉,颇有些嫌弃的放下了茶盏。
这时,雅间门口的湘妃竹帘被轻轻扣响了。
“进来。”
一个茶楼店小二模样打扮的人拎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给坐在桌前的人行了礼,“宣公子,章家的马车和赵家的马车都各自回了府。”
宣飞修长手指再次轻轻敲击着桌面,微微颔首道:“看到了。”
“章家果然如公子所料,有派人去赌坊查探。”
听到那店小二如此说,宣飞也不觉得意外。
“属下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扰乱了章家人的视线。”
宣飞却用手指点了点面前的那盏茶,“这君山银针怎么混了庐山云雾的味道?”
店小二模样的人被这样一个突如其来前后不搭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而后才一拍脑袋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这君山银针是店里新到的,恰好就放进了装过庐山云雾的茶罐子里。”
说完,就见宣飞好像丝毫不在意自己问出的问题似的,已经从桌边站了起来,微微理了理自己的玄色衣袍之后,便径直出了雅间。
店小二却不解的端起刚刚那盏还冒着热气的茶,竟好奇的凑到鼻尖嗅了嗅,“原来的茶罐都已经清理过了,而且这才装进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怎么可能混了味道呢?”嗅不出什么的他竟然不甘心的辍了一口,咧了咧嘴,“根本喝不出来吗,楚将军是怎么知道的?”
惊觉失言的他马上看向门口,见湘妃竹帘严丝合缝的挡在门口,他才不觉舒了口气。
第95章 勇气()
冬日里太阳落得异常早。
天色虽然已经暗了下来,可还未到晨昏定省的时辰。
此时,朝晖院正房的东次间暖阁内,华蕙、华琛、华锦姐兄妹三人,却齐刷刷的给太夫人跪了下来。
不止是屋内服侍的杭妈妈和熙春、念夏、敛秋、拂冬四位大丫鬟,就连太夫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有什么事情起来说!”太夫人垂头看着跪在炕边的三人,面上和颜悦色,可绷得紧紧的手背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杭妈妈则带着熙春和念夏上前一步,分别把三位主子扶了起来。
华蕙从袖袋里掏出那封和离书,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少夫人好端端的怎落泪了?”杭妈妈上前一步将华蕙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转身呈给太夫人。
太夫人展开那封信笺,看到上头的和离二字,并没有觉得太过惊讶,毕竟赵家来人闹那一出她早已得到消息。
可顺着题首往下看,那虽被分成两半,却依然可以清晰的辨认出双方的名字,太夫人的脸不由一下子紧绷起来。
随后,她的手重重的拍在身边的紫檀木镂雕喜鹊炕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惊讶之余又带着愤怒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室内响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和离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你们这几个小辈就能擅自做了决定?”
华蕙站在弟妹的中间,只顾拿着帕子抹泪,抽噎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也是进门的时候华琛和华锦嘱咐的,若是太夫人问起来,她什么都不必说,只要表现的委屈一些便好。
华琛则向前迈了一步,“祖母,今日赵家派了一个悍奴闹上门来。”
太夫人颔首,“这件事情祖母也是后来才听说的,可赵家的意图不是因为赵信回府时受了伤,想要闹闹我们家吗?大不了我们拿些银子,可最后怎么会变成这般?”
赵家的心思昭然若揭,岂是银子能够打发的。
华锦踩着一双缵珠的靴子上前一步,靴子上的珠子发出柔和的光芒,看在太夫人的眼中却异常刺眼。
当年的人就喜欢穿缵珠的绣鞋,如今太夫人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着拳头。
“祖母,因为赵家闹上门来,孙女和哥哥见姐姐十分沮丧,便想着带她去西街上买几盒胭脂,哄她开心。”说完便顺着太夫人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
异常悦耳的声音响起,太夫人却紧皱着眉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祖母。”直到华琛的声音再次响起,太夫人孙氏才回过神来。
“孙儿自作主张带着姐姐和妹妹出门是不对,可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赵府马车的拦截。”
太夫人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看了一眼手上的和离书,“难道是拦下你们签下这封和离书?”
华琛颔首。
“简直是欺人太甚!”太夫人拿着和离书的手又重重的拍在了炕桌上,“当初他们赵家也是八抬大轿的将我们靖宁侯府的孙女明媒正娶抬走的,如今竟用这种拿不上台面的手段逼着蕙儿和离,简直不把我们家放在眼里。”
杭妈妈上前一步,抬手帮太夫人顺了顺气,“太夫人,如今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您小心气坏了身子。”
一句生米煮成熟饭让太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是我没有照顾好二丫头。”
此时,华蕙再次跪在了太夫人的脚边,“祖母,求祖母收留孙女吧,孙女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
太夫人摆了摆手,熙春上前来又扶起了华蕙。
“傻丫头,这里就是你的家,如今恰是你妹妹管着院子里的事情,吃穿用度就还按照原来未出嫁前的例制。祖母在世一天,就断不会委屈了你。”
“谢谢祖母。”华蕙拂了熙春的手,再次跪下给太夫人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复又起身。
太夫人则又摆了摆手,“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早些回去歇着吧。”
知道太夫人已经无心再与他们这几个小的周旋,华蕙便带着华琛和华锦给太夫人行了告退礼,这才一同退出了朝晖院。
出了院子,华琛竟有一种想和妹妹华锦击掌的冲动。
看到妹妹的小脸也爬上一丝微笑,他不觉也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哥哥,晚上来内院用膳吧,妹妹让小厨房加两道菜。姐姐也算是重获新生,我们来小贺一番。”
华琛点点头,“我最想庆贺的是赵信这个败类此生再也站不起来。”
华锦扬唇一笑,“也许赵信最后的下场远不止如此呢。”
华琛颔首,“下场越凄惨越好。”
华蕙看到弟妹高兴,心中不觉安慰。
她离开章家三年,如今回来已觉物是人非,很多事情都不是她曾经看到的那般,就连原来最是慈爱的祖母,如今也愈加让人看不清楚。
只有这一双弟妹,无论她做过什么,仍然敞开心扉在这里等着她,这样的帮她。
也就这就是真正的一母同胞吧!
看到华蕙仍有些黯然,华锦不免宽慰道:“姐姐,想想你握紧刀子时的决然。既然姐姐都能做出杀死一个人的决定,为什么没有重新开始的勇气呢?”
华琛也附和,“姐姐,妹妹说的对呀!”
听华锦这样说,华蕙心头一震的同时看向天边落下的夕阳。
今日已经落幕了,可她还有明日,她不过才十八岁,还有很多个明日。
她以后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不过现在要做的就是牵起弟妹的手,让他们身前有个遮风挡雨的人。
华蕙微微挺起胸膛,一手牵了华琛,一手牵了华锦,往泓浵院走去。
乐陵赵府。
赵家的马车停在东角门上,却不见驾车的车夫。
门房上的下人出来掀开了车帘,发现车夫和钱妈妈并排躺在车上。
将人弄进府中,通知了伯夫人钟氏。
钟氏则让下人掐了钱妈妈的人中,又给她灌了一杯热茶。
钱妈妈这才睁开了双眼,有些发懵的看了看眼前的环境。
“不是让你去威胁章家吗,怎的这样回来了?”
钱妈妈转了转眼珠子,一下子从软塌上跳了下来,“夫人,奴婢遭了人的暗算。”
第96章 欢喜()
“暗算?”钟氏瞪了瞪眼,“让你办的事情呢?”
钱妈妈知道事情没办成,要被怪罪,便一下子跪在了钟氏的面前磕起了头,“夫人,那几个小猴崽子不上当啊!”
说完,便把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
看到钟氏紧紧的皱着眉头,钱氏便掏出藏在衣服内怀的和离书,“夫人,和离书还在,我们威胁他们的把柄还在。哪个大家大户希望自己的女儿和离呀?”
钟氏接过那和离书,不放心的翻开看看,却看到上面赫然列着赵信和章华蕙两人的名字和指印。
钟氏气的差点撅了过去,抡起胳膊一掌呼在了钱妈妈的脸上,瞪眼道:“你这个蠢奴,收了章家多少好处,竟干出背主的事情?”
钱妈妈本来就刚刚被弄醒,晕晕乎乎又被扇了这一巴掌,顿时觉得眼冒金星。
她捡起钟氏掉在地上的和离书放到眼前,虽是不识字,但和离书已经被一撕两半不说,上面已然多了一个名字。
心知犯下大错的她两眼一迷瞪又昏了过去。
钟氏则瘫在地上撒起泼来,“我可怜的儿啊!失去双腿已经很可怜了,现在连媳妇儿也丢了。”
屋内的下人知道钟氏的性情皆不敢上前劝阻,慌乱成了一团。
“你们堂堂靖宁侯章家竟做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我跟你们没完,我用银子砸也要砸死你们家。”
哭够了便一抹眼泪,“我们广昌伯钟家有的是银子,信儿就算是瘸的,我也要给他再娶十个八个回来!”
除夕的来临,让章府家中的下人们连八卦的时间都没有了。
所以华蕙和离掀起的涟漪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除夕意味着除旧迎新。
这是华锦到这个陌生时代过的第一个年。
当初睁开眼睛除了好好活着她没有别的祈求。
后来见到华琛她觉得孤独前行不如有人为伍。
没想到短短数月,她有了哥哥,又有了姐姐。
这样的收获让她的心中似乎又多了丝期盼。
有期盼的日子总是好过一些。
五更天不到,华锦就由白桃服侍着洗漱更衣,换上那件淡紫撒花软绸交领长袄。
披上披风,华锦便带着之桃和菱香到院子门口看下人们贴春联。
“姐姐。”
华锦没想到姐姐比她起的还要早,和陈妈妈指挥着两个仆妇正把一副春联贴在泓浵院的院门上。
下人们皆向华锦问了好,陈妈妈笑着道:“五姑娘,您看这春联还是二姑奶奶选的呢。”
红纸金漆黑字的春联上联是春至阳回千里锦,下联则是时来运转万家新。
华锦看到写着喜气盈门四个大字的横批被仆妇踩着梯子贴在门楣上。
“姐姐,这春联选的很好。喜气盈门,我们都要欢欢喜喜的。”华锦笑着上前拉住姐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