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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桃这次却全无紧张之意,说话的声线自然,“是的,姑娘。陈妈妈在离开章府的时候还悄悄的对我们千叮咛万嘱咐,不管姑娘和少爷如何待我们,我们都要想办法留在你们身边。只是这次是奴婢们疏忽,才让五姑娘和四少爷差点”
说完,声线有些颤抖,眼泪又差点掉了出来。
她和哥哥遇到的那些勾当,怎么是几个小丫鬟能够化解的,华锦不免抬头看向之桃,“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很好的。”
白桃看到自家姑娘放下碗筷,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却并不知道她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怎样的心。
别院的倒座房里住着这座庄子的庄头白山和他的婆子。
此时,白山家的打起帘子一进屋,就看到自家男人正懒洋洋的窝在炕上抽水烟。
白山家的拨了拨地上的碳盆,才走到了炕边,并抬手戳了一下自家男人的脑门,“你倒会躲在这里享清闲,怎么样?那个四少爷他懂不懂账目?”
第19章 认错()
白山不紧不慢的重重吸了一口水烟,又缓缓的吐出眼圈,嘻嘻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懂个屁,连看的兴趣都没有,想必以后也是废的,我白白让人做了假账来糊弄他。”
待到他把水烟袋往炕沿上重重的磕了一下,又开口问道:“那个五姑娘好不好糊弄?”
“就是个不到十二岁的小姑娘,连二门都没迈出去过几次,能懂什么。”
白山点了点头,“等到把这两个娃糊弄走了,我们依然在这庄子里横着走。”
白山家的却突然想起什么,“要不要看着点那陈婆子,省得她在背后做什么手脚。”
白山唾了自家婆子一口,“妇人的胆量!那陈婆子要是有能耐,就不能被杜婶子给挤到这里来了。”
白山家的再想说什么,却看见自家男人已经歪过去竟是要睡着了。
“我本来就是妇人吗。”白山家的嘀咕一句,竟也是踢了鞋子爬上炕睡起了午觉。
安阳镇严氏的这座陪嫁庄子名曰德庄。
严氏偶尔会来这里小住,所以德庄经常修葺,才有了今日这番气派。
不知道是不是和严氏的喜好比较接近,华锦觉得这屋子里的家具摆设件件雅致,目光正落在一件冬青釉凸花如意耳葫芦尊上细细的打量,就听守门的小丫鬟禀道:“五姑娘,陈妈妈来了,正在外间候着。”
华锦看向白桃,“快去把陈妈妈请进来吧!”
陈妈妈跟在白桃的身后进了内室,虽是只穿了粗布的衣裳,但是气度却也不输给太夫人身边的杭妈妈。
华锦微微一笑,吩咐白桃,“去搬张锦杌来给陈妈妈坐。”
白桃搬了锦杌来让陈妈妈坐下,便知机的到门口去守着。
“五姑娘,听说您和四少爷前一阵子”陈妈妈顿了顿,声音有几分哽咽,“不知您和四少爷的身体可痊愈了?为什么不好生休养,到这庄子里来”
“陈妈妈,我和哥哥已经无碍,这次来,除了要看看母亲的庄子,也是因为要亲自告诉你一声,哥哥要到鹿桐书院去读书了。”
陈妈妈听了华锦的话不免落下泪来,“四少爷他真是个出息的。”哽咽了一阵,“如果夫人泉下有知,定会开心的。”
可陈妈妈内心激动之余,不免揣摩起五姑娘的话来,难道两位主子大老远的过来,真的就为告诉她这个奴才一声吗?
陈妈妈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华锦又道:“谢谢陈妈妈当年为母亲,为我和哥哥做的。”
如果陈妈妈听了刚才的话有些不解,那么这一句就是震惊了。
她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五姑娘那双漆黑的眸子,似乎想从中窥探到什么。
除了水洗般的澄澈外,能看到的就只有真诚。
“陈妈妈,当年我和哥哥年少不懂事,误信了传言,才让你们一家屈居于此。华锦”她说着竟是从临窗的大炕上站了起来,身体盈盈一福,“是华锦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当年这具原身听信罗氏的挑拨,居然相信陈妈妈真的会私吞母亲的陪嫁遗物。那么这个错,就由她这个华锦来挽回吧。
只见陈妈妈立即站了起来将华锦扶了,“五姑娘,你可折煞了老奴。”
华锦反手拉住陈妈妈有些薄茧的手,“陈妈妈当受华锦这一拜。”
陈妈妈已经老泪纵横,手止不住的颤抖,像看不够似的细细打量着华锦漂亮的眉眼,“我们五姑娘真的长大了。”
华锦握紧陈妈妈的手,“不知陈妈妈可还希望回到我和哥哥的身边?”
陈妈妈看向华锦,目光炯炯,“五姑娘,老奴真的,真的可以等到这一天吗?”
华锦点点头,“会有这一天的,不过陈妈妈还要再等等。”
陈妈妈连连点头
华锦则又道:“陈妈妈,我和哥哥来的时候遇到了佃户冬猎。”
陈妈妈迟疑了片刻,不由眉头一跳有些惊惧的看向华锦,“姑娘遇到了佃户冬猎?”
华锦点点头,脸上露出讥诮的笑容,“遇到了,而且还要与我和哥哥同行,要送给我一条白狐做谢礼。”
“不可”只听陈妈妈惊呼一声,“姑娘是闺阁女子,怎可随便收陌生人之物,如若落得一个私相授受之名,那姑娘的闺誉”
“谁说不是呢?”
陈妈妈看着华锦洞悉一切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
华锦微微一笑,“这些伪装佃户之人我一定会查下去的。”
此时,陈妈妈却是一拍大腿,恍然想起什么似的,“糟了”
西厢房内,柔香泡了茶端上来。
华琛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还是觉得憋闷,便放下茶杯拿了大氅走出了屋子。
“四少爷,您去哪里?”柔香在身后问道。
“我去散散心,你们别跟出来”话没说完,人已经如一道风般走了出去。
见别院里并不像章府那般总有守门的,华琛便不知不觉的走出了大门口。
这里的雪好像比太平巷下得更大似的,积雪厚厚的,踩在雪地里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门前不远处,几个小少年正在分成两伙儿热火朝天的打雪仗,华琛便停下脚步看热闹。
突然,一个碗口大小的雪团儿向着他的头部飞来
华琛一惊,下意识后退两步,竟然抬起腿来以一记标准的凌空抽射将雪球踢了回去。
前世常踢足球,他的脚力不小,雪球在空中裂开后竟然全数落在了一个小少年的身上。
那小少年头上身上全是散落的雪花,被雪球砸中一动不动呆呆的立在那里,像个雪人似的。
看到那小少年呆若木鸡的样子,华琛和剩下的几个人不免哈哈大笑起来。
而被砸的那个小少年,愣了一瞬之后,竟然上前几步一下跪在了华琛的脚下,“四四少爷,是奴婢失手,差点误伤了四少爷。”
华琛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鹤氅,顿觉无趣,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收敛起来,竟是无比厌弃起自己的身份来。
第20章 闹事()
“陈汉,那是你家四少爷啊,可真是威武。”那边的几个小少年嗷嗷的叫道。
被叫做陈汉的小少年回头喝了一句,“你们走开!”
那几个小少年便四散的跑开了。
“陈汉,你也起来吧。”
陈汉?
华琛看着眼前的小少年,“你叫陈汉?”
小少年扒拉掉头上的雪,点了点头,露出一脸的憨像。
“你是陈妈妈的小孙儿?”
“是呀,四少爷。”
华琛不禁想到,当初生母严氏生这具原身和妹妹华锦的时候,因为不知肚子里是龙凤胎,所以府中只找了一位乳母。
恰巧赶上陈妈妈的儿媳生了陈汉,却愣是把奶水给了他喝,只喂了这个小子几天米汤,直到府里又找了合适的乳母来,却是差点没把这陈汉给饿死了。
说来他和陈汉也算是乳兄了。
华琛不由得生出亲切感,伸出手来抓了陈汉的肩膀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站起来,别婆婆妈妈的。”
待要再说什么,却见不远处走过来一群身着粗布衣裳的佃户,竟是浩浩荡荡的有上百人。
那些人脸上带着怒意,明显来者不善,怎么都不像是来给他和妹妹请安磕头的
华琛心头一跳,“糟了!”
华锦看到陈妈妈那犯错孩子般的表情,心中已知有事要发生。
正想开口问,外头就传来一阵阵吵闹的声音。
白桃快步的走入内室,进来禀道:“五姑娘,大门口好像聚集了很多人。”
华锦秀气的眉头微蹙,看向陈妈妈。
陈妈妈嘴唇翕动,刚想开口说话,内室的帘子被打了起来。
华琛快步走了进来,神色中带着几分焦急,“妹妹,大门口聚集了百十来号佃户,说是欠了我们租子还不起,闹死闹活来求减租的。”
见哥哥已经清楚了外面的状况,华锦心中微定,“那现在谁在外面处理?”
“庄头白山和他家婆子,说是要往官府里递条子,把这些佃户都抓起来呢。”
“不可!”
惊惧的声音在室内响起,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陈妈妈竟然跪在了他们兄妹的面前。
华琛瞪大了眼睛,仿佛没有料到这一幕的发生,华锦却是了然的上前扶住了人,“陈妈妈起来说话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主仆一起解决。”
陈妈妈却没有马上起来,看着华锦那纤纤玉指紧紧的握着她粗鄙的手掌,心中滋味竟是百转千回,“是老奴的错!”
华琛看着这一幕,脑子一转,紧紧蹙着的眉头便舒展开来,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也了然了,嘴角掀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陈妈妈,起身吧!弥补过错才是上策!”
陈妈妈抬起头来,看着这两位主子,见华琛如此聪明坦荡,华锦对她微笑鼓励,心中大动,挺直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是老奴撺掇这帮佃户来这里闹事的。”
华锦点点头,也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停留,转而问道:“这些佃户究竟欠了我们庄子多少石米?”
“每户积欠的粮食都是从几石到十几石不等。”
华琛也问:“我们每年收的租子是多少?”
“我们庄上的租子原先是根据当年的气候、收成,一亩地一石二斗或是一石四斗不等。”
华琛听了点点头。
华锦就继续问道:“那现在呢?”
“这几年收成不好了,反而一概涨到了一石六斗。”
华锦若有所思,章华琛则道:“现在的米价是多少?”
回四少爷,“一石米一两五钱银子上下。”
“那就是这些佃户欠了几两到十几两银子了?”
十几两银子?
华锦不觉一惊,这在他们章府是一个大丫鬟一年的月俸银子。
可收入和负债意义却是完全不同的。
对于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佃户来说,一家人辛辛苦苦劳作一年,最后不但一分钱得不到,却还要背负着还不清的债。
这真的是在要人的命啊!
华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陈妈妈,这些佃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欠租的?”
“三年前。”
“也就是白庄头到这里来之后?”
陈妈妈点点头,“老奴实在是看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