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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生,我会如何?”白恒见阿夜要走,他急忙挡住了他的去路。
阿夜顿步,一双与白恒相似的灰眸看了眼前的人许久,“交易已成,去留由不得你。”
秋风顿起,阿夜转身钻入人群,鹤立鸡群的人总是让人注目,独留白恒,站在这人流稀疏的街道,许久。
他终究还是偏了心,却不知这孩子,到底该不该留,若要他再一次陷入黑暗,他只觉得心中恐慌,恐再不见那心心念念的姑娘,慌再不能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安乙这边亦是心烦意乱,公交车早已到站,她却迟迟不肯下车,直至开过两个站台,车上的女孩才起身,慢慢地站在车门之前,监控之下。
“下车么?”司机吆喝道,安乙听了浑身一颤,赶忙回答道,“下!”
再下车,阳光已回暖,安乙深深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看了看,才迈开脚步,慢慢地朝着安家村,安家组走去。
过了马路,路过小时候的小学,再路过传了两代的商店,她才慢慢地钻进了安家组,缓缓踏步朝着自家走去。
心中的忐忑,更称得步伐沉重。
安乙家的后门是不锈钢的,许是午饭过后,后门紧闭不开,安家又无门铃,所以安乙只能搬来两块砖头,钻到厨房下头,打开被尘土侵蚀的窗户,伸入手指,慢慢地勾出挂在厨房墙壁旁边的钥匙。
钥匙与窗户一般,沾染着油烟味。
门,被安乙轻巧打开,她看着楼梯口紧闭的黑色木门,转身朝着二楼走去。
孩童咿咿呀呀的说话声从屋内传出,安乙抿唇一笑,她知晓是那两岁的外甥女正在玩耍,不晓得母亲在不在。
她摸了摸小腹,虽说已经经历过一次,但再次面对,她的紧张之感,犹在。
“小宝,别吃这个,婆婆给你做米糊吃。”安乙的手将将放在门把手上,就听见母亲周灼华的声音,看来今日她运气不错,竟然将母亲的班次算对了。
周灼华是厂里工人,从29岁进厂,二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虽不是厂里的佼佼者,却也是领导们认可的好员工。
安乙推开门,一瞬间有个圆润的小球跌跌撞撞跑向她,她顺手将小肉球抱在怀里,又在她软糯的小脸蛋上亲了亲。
“姐姐呢?”安乙将小外甥女放下,问道。
“睡觉呢,昨晚又熬夜了,累得慌。”周灼华轻声细语,许是近些年的操劳,让她保养得不算太好,连鬓角都染上了白发。
安乙轻轻地点点头心中了然,姐姐安心身材肥胖,导致极度自卑,二十五岁都不敢出去找工作,只能在家中寻些劳心劳力的兼职,钱少,还伤身。
“哦,妈,我有事儿和你说!”安乙捏了捏小外甥女的手,脑海中传来奶声奶气的“姨姨抱抱,姨姨不走。”
她唇角噙上笑容,眼中的温柔肆意,又将小外甥女抱进了怀里,她谨慎地隔衣而抱,以免再读取她心中的想法,这样她就无法讲述自个的事情了。
周灼华将安乙带到她的房间,里面有清淡的奶香味。
“什么事情这样凝重?”周灼华让安乙先坐下,又摘了根香蕉递给她,才接过小外甥女坐在安乙的旁边,面色也有点担忧。
她这个女儿,一般不会与她说事情,虽然沉默寡言,但十分有主见。
只怕现在是在外头遇见了什么烦心事儿了。
她腾出一只手摸向安乙的手背,捏了捏,声音温和道,“手怎么那么冷,多穿点衣裳,不要感冒了。”
安乙顿了顿,她缩回手背,转而想了想,又重新抓住了周灼华略带粗糙的手,声音压低地说道,“妈,过几日我肚中孩子的父亲和他家人要来。”
此话一出,周灼华顿时膛目结舌,连抱着小外甥女的手都跟着紧了紧。
不用她说,安乙就已然听到她心中万马奔腾般的咆哮与不敢置信,她的心中亦是一紧,又接着说道,“我怀孕是真的,那日父亲”
“丫头,这个孩子不能留!”周灼华叹了口气,未等安乙说话,立即阻止她的言语继续延续下去,她的心中虽然诧异,但担忧更甚。
安乙没有说话,她收回素手,紧紧地攥住衣角,在努力思索如何将心底深处的想法以话语的形式表达出来。
她未开口同意,周灼华的声音更显得焦急,她又继续说道,“你未婚,可知道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现在你父亲气成这样,你最好还是不要触碰他的逆鳞,我和你父亲说过,你只是因为不想嫁给屈田,才撒谎说怀孕了。”
第60章 疑心起,情义深(3)()
安乙何尝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会如此安稳,多亏了母亲在中间调和。
但母亲的想法固然是好意,安乙却觉得只因她知道得不多,若她知晓安宗宝联合屈田家下药,她又会如何去想?
小外甥女一脸迷茫地望着安乙,咿咿呀呀说着什么,没人听懂。
她的眼睛大且有灵性,如同清澈的小溪,单纯又美妙。
“安安,相信妈妈,我和你爸爸,都是为你好。”又一次的为她好,安乙忍不住冷笑出声,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那,爸爸把屈田家的订婚礼金还掉了么?”
没想到安乙会这么问,周灼华愣神地看着她,随即又了然地说道,“自然没有,孩子多任性,为人父母不能如你们般任性。”
“妈,你到底知不知道爸爸做了什么事情。”安乙第一次暴怒出声,她气结地感觉空气都少了许多,憋得小脸通红。
周灼华知道安乙在生气,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裳,轻声说道,“你姐姐在隔壁睡觉,别把她吵醒了。”
安乙随着周灼华的拉扯再次坐到木板床上,闷哼一声,蹙眉看着软糯的小外甥女,她的孩子也可以这般软糯可爱。
“你还小,不懂人世,婚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首先那人是否有钱,能否给得起彩礼,你一旦怀孕了,就会低人一等,所以这个孩子你必须打掉!”周灼华说话的声音几乎没有音调,一直是轻声细语,就好像在说悄悄话。
“如果你真的有这孩子,爸妈不会怪你,我挑个时间陪你去把孩子打掉,让你未婚先孕的家庭,也未必是好人吧。”周灼华正说着,小外甥女就在她的身上扭捏不安,非得要扑到安乙身上。
安乙接过小外甥女,轻轻地抖了两下,扭捏的孩子再次回归平静。
周灼华却起身去床边的桌上用温水泡了一瓶奶递给安乙,“她要闹觉了,还没睡午觉呢。”
安乙接过奶瓶,熟练地喂了起来,这个动作她格外地熟悉,以前躺在她怀里的孩子不是小外甥女,而是自己的宝贝。
孩子的一颦一笑,一撒娇一卖萌,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孩子后来的痛苦,不喜欢世界的抱怨,她也藏在心底,藏得仔仔细细,封存的记忆也总是会偶尔逃窜出来,告诉她曾经拥有,后来失去。
是她错了,如果当初她能坚强,就不会变成后来的模样。
怀中的萌娃在吮吸奶瓶的同时,慢慢入眠,她那如同黑蝴蝶翅膀扑闪的睫毛一开一阖,看得安乙更是定了决心。
“妈,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的。”
“瞎整,生下来像什么样子?我告诉你,你把孩子打了,妈妈带你去找找人,再调理一下,照样可以嫁给屈田。”周灼华昨晚就和自己的丈夫商量了许久。
小女儿安乙虽然不回家,但她的事情也让两老身心疲惫,明明屈田那么好的人,他父亲又是她班里的班长,嫁给他又有什么不好的?
“妈,我不愿意嫁给屈田,你和爹也别折腾了,过阵子就等人来吧。”
说罢,安乙轻轻地将已经入睡的萌娃放在柔软床上,把奶瓶替她取下来的时候那嘟嘟小嘴还在坐着吮吸的状态。
“随你吧,我看你是真要把你爸爸气死的。”周灼华见说不通安乙,又想起昨晚安宗宝的碎碎念,顿时火气横生。
她虽说温和无攻击,但毕竟为人母,孩子不听话,她的心中也是焦灼,难受,火气更无处可发。
“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就你连书都读不完的人能明白?”周灼华见安乙刚开了卧室的门,怒喝陡升,吓得隔壁床上睡意朦胧的安心一大跳。
等她反应过来穿衣出房间,才发现安乙已经走。
她再问母亲何事,母亲却闭口不谈。
家中烦心事一二,总过不得三,安心心中压抑,最近父母总是争吵,多半是安乙的烂摊子。
十月三十,正是秋风起,天地寒。
安乙已在厕所里呕吐了十多分钟,只因为小林护士在午休期间与小赵护士商量去吃鸡肉,只因短短一句话,便引得安乙浑身不适,呕吐不止。
小林护士站在厕所旁边,小心地拍着她的背部,一杯温水稳稳地端在手上,等安乙吐得没了东西,才赶忙递上,让她漱口。
“这孕期反应怎么那么强烈,都快与望梅止渴相媲美了,只是说了两字就能吐成这样!”小林护士面上担忧,柔软的声音在厕所响起,传出阵阵回音。
安乙接过水杯,猛地将里面清淡的涩水灌入,才堪堪将胸口的难受压制下去少许。
小林护士一直在为她顺气,“副院长说了,实在不行他去院长那边,为你转兼职,毕竟你学业证书未下来。”
最近她在办公室里头也呆着难受,本以为安乙与副院长是郎才女貌的,却没想到安医师与病人在一起了,短短数天,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护士站的各位都为两人感到可惜。
而裴副院长也总是在为安乙着想,却不料安医师不领情,一定要辞去现在这份铁饭碗,想想都亏。
杯中水,一饮而尽,安乙却默不作声,她总是用沉默面对,护士们都着急在心里,却不知道如何劝阻这个傻丫头做误了自己的事。
特聘医师毕竟是个铁饭碗,而且有副院长,院长做靠山,安乙几乎可以靠着独有的读心技能横着走。
如今她却因为肚中孩子放弃这大好的工作,不管是谁,都觉得可惜。
可偏偏这丫头倔强地很,人说一孕傻三年,却没料想这丫头不仅傻,连智商都被狗子吃了。
回到办公室,裴萧然没有去副院长特例办公室休息,而是在诊室内,安乙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埋头书写,应该是在整理档案。
安乙按了按腹部,步履虚浮地走进去,面色苍白地落座在位置上。
“吃过饭了么?”裴萧然问道,他神色中是隐约的担忧,但在安乙抬头的时候那担忧之色又瞬间消散,好似什么都不存在。
第61章 疑心起,情义深(4)()
安乙用苦涩的舌尖舔了舔唇,又摇摇头,一双水眸是考究,她再吞咽一口口水,压抑下胸口想犯呕的冲动,疲惫回道,“没有。”
两字话语虽简单,却又惹得安乙腔内苦水泛滥,缓了许久才生生地压了下去。
裴萧然点点头,也不再言语,等了半响才将头抬起来,唇角带笑道,“休假时间,一年半,够么?”
他白皙的指尖捏着的是一张用电脑打印出来的卸职准许通知,安乙微起身接过那张看似整洁的纸张,仔细端详了半天。
原本淡漠神色已然破裂,她顿了顿,纸张虽薄,字眼却刺目地很,她安乙何德何能能让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