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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可想而知他所付出的艰辛努力,但他显然绝不仅仅满足于此。而这个名副其实从天而降的大怪物,大概又可以为他在仕途上助推一把。
最初的时候,他只是想把翼人献给皇帝邀功请赏,但听到秦聪的说明后,他猛然意识到:真正的机会来了。为什么要把它献给皇帝变成一件用以炫耀的玩物呢?它完全可以派上更大的用场。
他把翼人秘密藏了起来,用了很长时间谋划具体的措施。在此期间,重伤的翼人渐渐苏醒,太守与它展开了艰难的对话。翼人的态度相当抗拒,也不肯回答太守的任何问题,但却表示如果太守愿意帮他的忙,它可以将自己的一点点灵力转到太守身上,那已经足够让一个普通人受用不尽了。
“这个翼人真蠢,”季幽然摇摇头,“亏他们还曾掠夺过人类,怎么可能让人沾到一点甜头?”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可惜稍微有点晚,”季无咎说,“大概是因为他们的武力太强了,所以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动心眼吧,所以等发现中了算计之后,已经太晚了。教主调配出了毒『药』,可以恰到好处的抑制翼人的活动,然后开始不断吸取它的力量为己所用。几年之后,江湖中人都知道了教主神通无敌,很多头脑简单一点的就真的相信他是天神的化身。”
“而这也正是我为什么活下来的原因。秦聪很快就被灭口了,但我当时已经意识到,唯一活命的方法就是做一个对他有用的人。所以我根据自己多年来凭着三寸不烂之舌骗人钱财的经验,向他指出,一个超越人们常识之外的存在,往往最能使人恐惧并臣服,而碰巧秦聪向我讲述过登云会的教义,恰好可以为我所用。我为他详细谋划,最终创立了一个新的登云会。”
季幽然听得目瞪口呆。好在她从来没有什么正义感,所以对于父亲居然是促成魔教创立的元凶这一点也并无特别愤慨。她只是想到了一个其他的问题。
“那他为什么不索『性』就凭着这种力量征服天下呢?”季幽然问,“我听说过他的传闻,也亲眼见过他出手,就算要凭一人之力对付一支军队,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那不是他自己的力量,没有办法在体内不断化生,只能等待着翼人慢慢恢复,再从翼人身上抽取,”季无咎回答,“其实那种力量如果是给一般人用,大概可以一生受用不尽,但教主为了树立自己神的形象,总是爱玩大场面,比如让大地开裂之类的,这种事情做一次就足够消耗翼人一年的积累。”
季幽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教主神威如斯,出手次数却寥寥无几。但突然之间,她的脸『色』变了:“你刚才说,‘那种力量如果是给一般人用,大概可以一生受用不尽’?”
季无咎微微一笑:“你总算是想到自己身上了。不错,也不必再瞒你了,你的武学进境比旁人快得多,年纪轻轻就臻入一流高手的境地,也是因为吸取了一点翼人的力量。”
他的语声中略带一点含有自嘲意味的悲戚:“当然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季无咎对人们崇神心理的深刻了解确实对登云会的发展壮大起到了重要作用。他把从秦聪那里得到的资料做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篡改,又安排了教主几次恰到好处的关键出手,很快树立起了教主令人敬畏的高大形象。几年后,登云会已经成为任何人都不敢小视的存在,按照季无咎的想法,继续这样平稳地发展,未来数年内,登云会有望成为江湖中最大的帮会教派,到那时候,教主的权利欲大概就能得到满足了。
然而他错了。他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教主的野心。这个精明、智慧、深谋远虑的人,不可思议地选择了一条愚蠢的扩张之路,摆明了要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和整个武林为敌,这绝对不是明智的抉择。他多次向教主指出这一点,教主却总是不置可否,依然我行我素。
不久之后,教主犯下了他一生中并不多见的一个严重错误:他觉得吸取翼人力量的速度过慢,想要一次吸取更多,以便化为己用。然而……这次他过量了。
“失控了”,事后季无咎用了这三个字来向女儿形容。那些力量没有办法被完全吸取,在教主的体内冲撞游走,令他痛苦不堪。他感到自己的皮肤似乎都在一寸寸地裂开,整个身体如受烈焰焚烧。
在那间禁锢着登云会最大秘密的死牢里,教主强撑着没有发出叫喊声,但季无咎足以从他的表情判断出他正在遭遇的痛苦。翼人此刻正陷入昏『迷』中,没有看到这一幕,否则它一定会上气不接下气地狂笑起来。
“于是你很好心地救了他?”季幽然很疑『惑』,“我还以为你会很开心地看着他去死呢。”
季无咎回答:“如果我当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话,我会袖手旁观的,遗憾的是,在那种情境下,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下意识地闯进门去扶他,这一扶就坏事了。那股涌动的力量不可抗拒地缠绕到了我身上。确切说,由于力量被分散,教主得救了,而从来没有接受过这种力量的我却倒了霉。我从没有练过武,年纪又大了,根本不能驾驭它……”
“所以你就扔到了我身上?”季幽然的口气突然变得冷硬。她已经渐渐回忆起当时发生了什么了:那一夜父亲突然归家,显得病体沉重,走路都困难。自己赶着上去搀扶他,不知为何,突然间头晕目眩,竟然昏了过去。醒来后,父亲已经卧病在床,此后的日子里几乎没有再站起来,而自己的武功进境却突然变快了。此刻她才知道,原来那不过是一场意外。自己自幼习武,其时虽然年幼,体质确实比父亲强很多,结果误打误撞成了受益人。但这样的受益,却是以父亲将自己作为代罪羔羊为起点的。
她一向少有波动的心里在这一瞬间充满了无法形容的巨大愤怒。一直以来父亲之所以对她如此冷漠,似乎也有了答案——父亲是在用这样的冷漠和自己隔出距离,以便消除那种内疚与负罪感。
季幽然一下子觉得自己的一生毫无意义,刑堂堂主也好,人见人畏的女魔头也罢,都无法换回一个爱自己的父亲。她低下头,最后看了一眼父亲季无咎的面容,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七章、神锢6、()
屈指算算,安弃发现自己已经被教主关了有小半个月了。但这小半个月过得煞是滋润,每天好吃好喝供着,虽然没有自由,却也没有多余的刑罚折磨。自己最近几年来东奔西走,有点钱都折腾到种种古怪发明和陷阱中去了,眼下大吃数日,居然微微长胖了些。
当然教主他老人家绝不会安着好心要自己重塑体型,好比养猪人把猪喂得肥肥滚滚,其目的还在于最后那一刀。安弃自嘲地想,要是把我宰了吃肉,那味道可一定不会太好。
他的心里沉甸甸地,总是想着教主那一天对他说的话:“你一直都渴望着知道,你究竟是谁,对吗?”
安弃装出不在意的样子,但他的眼神暴『露』了一切。教主轻笑一声:“你在山村里呆了十六年,一直不为人知。但是就在那一年的某一个月里,由于下人的一点疏忽,给翼人配置的毒『药』效果大大减弱,以至于它稍微恢复了一点力量。翼人被我关了这么久,倒也学会了一点人类的计谋,不动声『色』地悄悄『操』纵一个教众,去往三陇村寻找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记认的标记是肩头的胎记。但是它的力量当时实在太弱,那名教众走到半路上就清醒过来,他倒也忠心耿耿,赶忙来向我汇报。我这才知道了你的存在。”
“那我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杀我?”安弃吼道。
教主缓缓地回答:“当有一件事情,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想到。当年从天而降的翼人,不只是一个,而是两个。”
“什么?”安弃跳了起来,“两个?怎么回事?”
教主说:“的确是两个。虽然还不清楚它们的目的,但在北谅山的那个夜晚,的确是同时有两个翼人降临人间,那些目睹现场的人们只看到了巨大的火球,却没能料到火球里藏了两个翼人。但他们降落时遇到了一点意外,都受了重伤,一个被我关了起来,你已经见过了,另一个已经死了,”
“死了?那我……”安弃说不下去了,心里已经有了点眉目。
果然教主说:“但我恐怕它在死之前留下了一个化身,把它所有的力量都留在了化身里。而那个化身就是你,安弃。”
其实关于自己是天神化身的这种可能『性』安弃早就想到过,也和季幽然探讨过,但在得到确认的这一刻,他仍然呆若木鸡不知所措。我果然是翼人的化身,他想,可是为什么我什么特殊的能力都没有?
教主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这就是为什么我一会儿想杀你,一会儿想留你的原因。一开始,我担心你会是个祸胎,因为翼人的力量有多大我心知肚明。如果能在你的力量觉醒前把你除掉,那是最好不过的。”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有看出你的力量有一丁点觉醒的迹象。而另一方面,我一直在吸取的这个翼人,由于总是激烈地反抗,使我不得不加倍使用毒『药』,致使它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力量渐渐有枯竭的迹象,这一点是我当年没有想到的。所以我当我见到你时,我想,也许可以尝试一下激发你的力量。假如你有用,我就让你取代之前的那个翼人,假如你真的没用——我也不过是多供了你几顿饭而已。”
“好好享受为数不多的快活日子吧,在我想出炮制你的办法之前。”教主长笑着离去,把瑟瑟发抖的小木匠关在了门里。
我是翼人的化身。安弃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里想着。从小到大遭遇的种种怪事,最终指向了这个看似匪夷所思却又合情合理的答案。丁风的举动也有了解释:他无疑是遇到了那另外一个翼人,而翼人用了某种方法胁迫他,去替它保护自己的新化身。
从来再来捋一下整个事件的线索吧,安弃想,不然那么多『乱』糟糟的线索,只能把脑袋越绕越晕。他捡起一块碎石,一边回忆推想,一边费力地在墙上写起来。
一、千万年前,无数的翼人曾经通过登云之柱来到人间,毁灭了整个大地。残存的人们留下了关于翼人和登云之柱的传说,结果经过了长期的演化和以讹传讹,后世的人们把它们当成了主宰人间的天神。天神碎片的说法也开始流传,打动着那些贪婪的人。
二、大约百年前,杜琛和宋不归意外闯入西疆沙漠,亲眼见到了登云之柱,宋不归留下了那份无比重要的笔记。
三、几十年前,时任帝师的韩渭垠找到了宋不归的笔记,并由此开始钻研所谓“天神降世”的传说以及登云之柱的真相。最后他成立了登云会。
四、二十年前,两名翼人坠落在北谅山,其中一个被教主捕获,另一个有可能将自己的力量化身为婴儿,并交给丁风保护。教主由此产生了邪念,利用翼人的力量颠覆了真正的登云会,成立了日后在江湖上只手遮天的魔教。
五、四五年前,也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婴儿满十六岁时,被教主抓获的翼人开始想办法寻找婴儿,结果计谋败『露』,反而让教主